分卷(18)

  玄关处的门锁咔的一声响,宋姨像是消了声似的,对时怀挤眉弄眼。
  门开了后,是何康阳。
  何康阳见到时怀坐在沙发上,宋姨在旁边似乎在打扫桌子。
  他跟两人打了个招呼,时怀笑盈盈地应下来。
  宋姨却把抹布一丢,喃喃自语:诶,老是有苍蝇。小怀啊,我先出去买个苍蝇贴,回头放茶桌上,你小心别碰到了。
  时怀点头。
  何康阳脸色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宋姨有没有跟时怀说那些事,他现在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的脸皮一直都挺厚,可最近他发现,就算脸皮再厚,也有挡不住的话。
  宋姨最近抵触他也挺明显,想来时怀也知道原因了。
  这么想着,何康阳倒是放松了些。
  反正宋姨这个人物攻略只是他附带的,没有成功就算了。
  对于时怀来说,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时谦和时德明。
  可问题是,他的出现,本就是受到时谦和时德明的指示。
  这就是何康阳最大的外挂了。
  应该没有多久,就能达到时德明说的条件,然后将时怀赶出去。
  何康阳正襟危坐着,眼前的电视正放着千年如一日的仙侠剧,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电视上,而是悄悄又小心地觑着时怀。
  时怀好像很喜欢吃雪糕,基本上每天一条。
  现在时怀坐在沙发上,不时地咬一口雪糕吃,随后又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剧来。
  时怀并没有和他聊天。
  其实好像从那天时德明说去东城吃饭起,时怀就没有主动跟他聊过天了。
  按照现在这个情形来看,其实时怀不跟他聊天才是最好的。
  因为这已经说明,他对时家心灰意懒,当然也不愿意多和自己说话,这样时怀被赶出去的进程意味着能加快。
  可不知为何,时怀不跟他说话,他反倒觉得少了点什么,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这个剧好看吗?是新出的剧吗?
  这话一出,何康阳瞬间后悔了。
  现在放的这个仙侠剧,可以说是仙侠剧的巅峰之作了,基本上爱看电视,或者或多或少接触过电视剧的人,都看过。
  他问这个问题
  就显得他有点弱智。
  时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你没看过这个剧?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了,何康阳也只能够顺着自己的话去说。
  哈哈,是啊,我家里不怎么看电视。
  哦?为什么?时怀见何康阳说起他家的事,就有点兴趣了。
  你全家都不喜欢看电视?不会是基因遗传吧?
  那倒不是,主要是挺费电的,而且交电视费也要不少钱,就没怎么何康阳说着,把自己给噎着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大家都有不少的事要去忙,所以就很少看。
  他的话锋转的极快。
  时怀点点头:哦。
  看那个表情,也没看出来信了没有。
  何康阳瞬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去跟时怀搭话了。
  平时时怀来套他的话,他就打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自己主动去找时怀聊天,反而露出了马脚。
  那你既然没有看过这个剧的话,那就看看吧,很好看的一部剧。时怀说。
  他偏头,发现何康阳还在盯着自己看,奇怪地顺着他的视线往自己身上看。
  何康阳竟然一直在盯着他的雪糕?
  唔你要的话,冰箱里还有啊,自己去拿,老看着我的雪糕干什么?时怀有些警惕。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何康阳大方分享吃过的蛋糕给他,他觉得何康阳是一个没有洁癖的人。
  而眼下,何康阳正盯着他的雪糕
  别人吃过的东西,再觊觎就不是一件礼貌的事,你说是吗,康阳?时怀忍着恶心,笑着喊何康阳的名字。
  他知道何康阳肯定也很恶心自己这样叫他,可他就要叫,谁让何康阳先用视线侵犯他的雪糕?
  何康阳收回视线,无语地看着他。
  我不太喜欢吃甜的,时怀哥哥忘记了吗?
  他刚刚只是盯着时怀吃雪糕的嘴出了神而已。
  为什么那么甜腻的东西,时怀却吃出了很好吃、很享受,甚至是很赏心悦目的感觉?
  何康阳自我怀疑着,难道是他打开甜品的方式不对?
  时怀成功被他那声时怀哥哥恶心到了,呵呵一笑:不喜欢吃甜品就最好,喜欢吃甜品的多蛀牙。
  何康阳一愣。
  所以时怀是在夸他牙口好吗?
  时间过的很快,时怀收到了X大的录取通知书,去报道了,经常和顾经闲陆柏易他们玩在一起,还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也加进了顾经闲所在了篮球社。
  甚至社里不少人还认出时怀就是当初X大和A大校赛时,顾经闲出事,飞快跑来看顾经闲的那个小男生。
  见时怀和顾经闲又走得近,社里的人都不时打趣他俩,还让陆柏易少没眼力劲儿地往上凑,打扰人家。
  顾经闲被他们起哄,常常都是含笑应下:是是是,你们最能说。
  时怀就不一样了,谁起哄他们,他就去一个个逮着,然后监督他们好好打球,不准偷懒撩妹。
  时谦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一开始相当不乐意,后来就渐渐不管了,连带着和时怀的聊天都少了。
  时怀可是求之不得。
  他计划下学期就能够搬出时家去了,时谦和时德明现在越是冷落他,他离开的越轻松。
  今时不比往日,他现在也算是有存款的小富豪了。
  自从暑假兼职家教和代打游戏以来,这半年他赚了不少钱,零零散散,存款都有将近五十万。
  家教都是小头,代打才是大头。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游戏打得好,学习还学得棒,就是可以当饭吃!
  等他更有能力了,再正式和时家脱离关系,一点点还时家养大他的钱。
  这半年来,何奕南也是看着时怀这个玄学大师如何在一旁袖手旁观看着何康阳各种蹩脚的话被戳穿,而时家人却还是跟瞎了似的,还是偏帮何康阳后,何奕南也选择放弃让时怀别为时尚早地下结论了。
  诶诶,我们要不去滑雪吧?
  现在篮球社的人训练完,都围在一起,讨论寒假要去哪里。
  其中一个人就兴致盎然地提出要去滑雪。
  南庭市是南方城市,这个城市里,基本上没见过雪,就算是最冷的时候,也只是下小雪。
  就是把积雪捏起来,就会融化的那种程度的下雪。
  篮球社的其他人也都双手赞成。
  让俺这个没见识的乡巴佬见见有雪的世面吧。
  同意同意,滑雪!
  时谦是篮球社社长,见大家都这么有热情,便通过了这个提议。
  作者有话要说:反对封建迷信,偶尔玄学没啥事儿啊。
  蠢作者也有一个玄学,那就是说出去的事,一般做不到。
  比如早睡早起。
  后来蠢作者学精了,我不说了,诶,那我偶尔早睡早起,总好过一直都没早睡早起。
  谢谢读者晴天彩虹,灌溉营养液+182021062020:52:50
  第二十五章
  滑雪当然得拥有最真实的体验。
  篮球社最终一致决定,去K国的著名克基山脉滑雪,那里的雪适合新手滑,并且还不容易有雪崩,最近的一次雪崩已经是在二十年前。
  这次的滑雪活动属于自费行为。
  意思是,组织是社里组织的,可费用是自己出的,因此社员们也可以自行携带家属。
  社里的大部分成员都是独生子,顾经闲虽然不是独生子,却没有带顾行彦,用他的话来讲,就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他顾不上顾行彦。
  因此只有时谦带了家属来。
  时谦带的,是还在复读期间,假日极短的何康阳。
  当社里的人看见何康阳的脸后,都震惊了,纷纷绕着时怀和何康阳两个人。
  时怀早就已经面对这种惊异见多不怪了,面色如常地回答着。
  何康阳的应对就显得相对局促了些。
  克基山脉本就是冰寒交加,何康阳的脸上红了两坨,一时都不值是被冷到,还是羞涩。
  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滑雪,大家自然也只是短暂地惊讶了一下两人的长相,就纷纷开始学着滑雪了。
  时谦已经找好了教练,大家分头去找自己对应的教练就是。
  时怀、顾经闲、时谦、何康阳四个人分在了一个教练手里。
  时怀看着别人都是两个人一个教练,只有他们是四个人一个教练。
  他不由得陷入沉思。
  时谦该不会连滑雪这种这么开心的时候,都要来给他膈应一下吧?
  教练是一个K国本地人,中文不太熟练,所幸这中文虽然说的磕磕绊绊的,可好歹他们都听得懂。
  大家都是穿好了滑雪服,在教练的指导下,一个个开始滑。
  不知是不是教练误会了什么,每次练习时,教练都会把时怀和何康阳留在一起练习,久了,时怀有点反感,却没有办法说些什么。
  克基山脉上的雪被誉为新人启蒙之雪不是没有道理的,就连时怀自我感觉不太行的,都能在失败一次后成功起航。
  时怀自我感觉不良好,却不知道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比他更差劲的,更令教授头大的何康阳。
  不、不是这样抓的!教练在说了第三次,何康阳还是没有抓对地方后,教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亲自上手教。
  怎么、你们两个双胞胎,都没什么、才华横溢的样子。
  何康阳被他说得有些不舒服了,便开口说:是没什么天赋。
  哦、哦没什么,天赋。
  滑雪之旅定的是七天,七天其实是不够一个新手学会的,所以大家在教练教了两三天后,基本都是自己慢慢滑了。
  社员们都不要求自己有多牛逼的滑雪技术,只是想着要体验一把滑雪的感受。
  天天被人盯着训练,当然会丧失很多乐趣。
  时怀也是这样,他自己不时就偷偷跑去滑着玩。
  因为教练的钱都是自费的,时谦也没有多管这些,自己协调好就行。
  在滑雪之旅的第四天,时谦突然被紧急叫回国,他之前去实习的公司,本来这次寒假也会去,只是为了满足社员们的滑雪,他请假了七天。
  现在公司人手不够,当然要被call回国去。
  时谦走了,本来也打算带何康阳走,最后时谦却选择将何康阳托付给了时怀,让他安全把何康阳带回家。
  时怀当时还在吃着早餐,一脸懵逼地看是时谦像是父亲托付女儿一样,把何康阳托付给了自己。
  时怀还没有来得及吞下面包,开口拒绝,时谦就被一通电话给催走了,只留下何康阳和时怀两两对视。
  时怀喝了口热牛奶,又啃了一口面包:自己照顾好自己啊,别像个还没学会爬的小孩一样要我时时刻刻盯着。
  何康阳在社员们的面前,表现得乖巧若兔。
  滑雪还剩三天,他可不想因为何康阳出现一些什么意外。
  在时谦离开的第二天,时怀又起了个大早,准备和顾经闲一起去滑个痛快。
  结果他一开门,就看见了何康阳站在门口,像是等了他很久的样子,鼻尖都给冻红了。
  时怀哥哥,带我一起滑嘛,就我一个人滑,我很无聊的。
  旁边的社员们也觉得何康阳挺可怜的,便帮他说话:小怀,就带上人家嘛,有什么关系。
  时怀有些头痛。
  他早该知道,何康阳这幅可怜样总是能骗到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
  其实带上何康阳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和他一起滑雪的是顾经闲。
  顾经闲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知道。
  时怀吃完早餐后,发现顾经闲还没有来,奇怪地问了社员。
  陆柏易说:那家伙好像有点感冒,他说今天就不跟你滑雪了。
  好吧。时怀失望地带上滑雪工具,准备去滑雪,身后还跟着何康阳这么个小跟屁虫。
  在准备离开时,时怀被人叫住。
  小怀!
  时怀还在整理自己的帽子,奇怪地四处看,是谁在叫他。
  这边!一个穿着黑色滑雪服的男子跟他打招呼。
  滑雪服都是武装得十分掩饰的,所以时怀一时间还没有人出来叫他的人是谁,只能够从声音上辨别这个人。
  辨别了好一会儿,时怀才发现,自己确实辨别不出来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在K国并没有认识的人啊。
  他甚至都没有出过国。
  所以这应该是是个国人才对。
  时怀努力盯着那人看,只见那人摘下了遮住了半张脸的衣服,时怀这才看清,那个人是谁。
  于含明。
  我去。时怀不由得小声地惊叹,怎么连出K国,晦气的人都会一个不落地全出现啊。
  先是何康阳,后是于含明。
  甚至他现在身边还没有顾经闲在,他不太好找理由甩开这两人
  于含明见时怀认出他来,高兴地又把衣服拉上去,抬起手臂挥了挥。
  时怀并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往另一边的雪场去了。
  何康阳紧紧跟上。
  于含明尴尬地将手放下,护目镜下的黑瞳有些落寞。
  这半年来,他确实是认清了,时怀不喜欢他这件事。
  期间,他还一直尝试着去找时怀,却也是无功而返。
  在一次次的确认中,时怀不喜欢于含明这个事实就被一次次地牢牢打上了夯实的根基。
  他不明白自己现在是不是属于犯贱,他只知道时怀不喜欢自己后,他的心一直空落落的。
  那次校联谊赛结束后,他看见时怀急冲冲地往顾经闲那里奔去的身影,直到刚刚他看见时怀穿着滑雪服,期间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都没有见过时怀一面。
  他已经来这里滑雪滑了三天了,一开始见到时怀时,是不敢相信的,经过了三天的确定后,才能够肯定那个瘦长的身影就是时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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