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郁桓继续更换电视节目。
  一个接着一个映入眼帘的分别是《婚约难逃》《结婚前最后一次恋爱》《关于我爱人运气超好这件事》
  郁桓:
  诶诶,别换别换!我觉得这个《关于我爱人运气超好这件事》就挺好看的,不如我们就看那个吧,我就喜欢看那种主角运气很好的故事。
  郁桓面无表情地把电视关掉,然后说:那部电视剧也不好看。
  怎么不好看啊?
  结局不好,主角最后死了。
  阮秋平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我不看结局不好的剧。
  就在这时,阮秋平忽然听到了一阵游轮的鸣笛声。
  但听起来并不像是他们这艘游轮所发出来的声音。
  阮秋平立刻就拽着郁桓出去看,原来不远处,正有一对新人在另一艘游轮上举行婚礼。
  那艘游轮上到处都被装饰了蓝白色的气球和花朵,彩灯挂满了甲板的护栏,在临近傍晚的海面上闪闪发光,十分漂亮。
  阮秋平出去的时候,新郎正在向新娘的手上戴着戒指。
  他们身旁是欢呼的亲友,是漫天的花瓣,是深蓝的海面和傍晚时刻粉紫色的天空。
  阮秋平趴在甲板的护栏上,忍不住地感叹道:好漂亮这就是婚礼现场吗?
  阮秋平过去两百多年里也只是在书上和电视上见过婚礼,他本人从未参加过任何婚礼。
  毕竟他是霉神,出现在别人的婚礼上难免会给别人带来晦气。
  他平日里走在路上,若是听说谁家正在办婚宴,都得绕着道走。
  阮秋平看得入神,新郎和新娘接吻时,他也跟着那艘轮船上的客人们开始起哄,夕阳在他脸颊上映下火焰般的色彩,衬得他眼睛愈发明亮起来,他转头看着郁桓,拍了拍郁桓的胳膊,几乎是有些激动地说:郁桓,等你结
  话没说完,阮秋平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郁桓都三十三岁了,还一头扎在他这个一年只下来一次的男神仙身上,能去和谁结婚啊?
  郁桓看着阮秋平的脸颊,听着不远处婚礼的音乐,一种别样的冲动寸寸破土。
  那个印着囍字的红包不断在眼前里盘旋,阮秋平三个月后的婚约更是如病毒一样侵占了他的脑海,吞噬了他的理智。
  不用三个月,在阮秋平的时间里,他郁桓两个月后便会长眠于地,变成一个故人。
  他自以为漫长的人生,却只能在阮秋平的人生里留下微不足道的痕迹,阮秋平会继续当他的神仙,阮秋平会和那个人成婚,会被那个人亲吻会与那个人长相厮守。
  一想到这里,郁桓便觉得嫉恨狂生,如疯长的藤蔓般缠紧了他的心脏,逼迫他此时此刻不得不做点什么。
  郁桓忽然拉上阮秋平的手,补充完阮秋平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等我和阮阮结婚了,我们也在游轮上举办婚礼好不好?
  阮秋平愣了一下。
  你和谁结婚来着?
  阮阮,郁桓目光似乎是温柔静谧的,可语气中却藏着一抹迫切的恳求,和我结婚好不好?
  结结婚?
  阮秋平忽然就有些慌乱了,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我我没有你们人类的身份证,而且我们都是男的,应该没办法没办法结婚吧
  阮阮是神仙,自然不必拘泥于俗世的规则,阮阮只用答应和我结婚便好。
  阮阮愿意和我结婚吗?
  郁桓看着阮秋平,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和煦,可阮秋平却看见郁桓连瞳孔都在轻轻颤着,似乎生怕自己拒绝一样。
  阮秋平上一次看见郁桓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在郁桓出车祸的那一天。
  当时郁桓躺在病床上,就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恳求他不要走。
  阮阮郁桓这回连声音都轻颤了起来。
  阮秋平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好。
  郁桓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刚刚的紧张与迫切缓缓淡去,整个人身上似乎都散发出了一种莹润的光。
  他伸出手想要去身上掏什么东西,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只钢笔。
  阮阮,伸手。
  阮秋平一脸困惑地伸出了手。
  郁桓低下头,拿着钢笔,在阮秋平的无名指上画了一个圆环。
  这是什么?
  订婚戒指。郁桓笑着说。
  阮秋平想了想,拿过郁桓手中的钢笔说:那我也要给你画一个。
  阮秋平手不太稳,画出来的指环也歪歪扭扭的。
  不太好看。阮秋平皱了皱眉,
  好看。
  郁桓看着自己手上的简笔画戒指,唇角的弧度扩散开来,连眼睛里都是星光点点的笑意:特别好看,我很喜欢,好看得我都想把它纹在手指上了。
  纹?
  嗯,纹成白色的会不会更好看?像真的戒指一样。郁桓似乎在认真考虑。
  不行。阮秋平赶紧阻止他,皱着眉,严肃地说,不可以纹身!很疼的!
  郁桓的腿已经无法挽回了,他绝不允许郁桓再因为自己留下什么伤来,纹身也不行!
  不疼的,现在都有麻醉
  那也不行,你要是想去纹的话,我现在就把这个给擦掉!阮秋平说着就去拽郁桓的手,像是要把刚画上的戒指抹掉。
  郁桓只好笑着妥协:好吧,我不纹身了。
  他揽着阮秋平的腰,温柔地将额头抵了上去:太好了,阮阮终于决定嫁给我了。
  是决定和你结婚。阮秋平纠正了他的措辞。
  嗯,和我结婚。郁桓笑了笑,轻柔地吻了上去,阮阮是我的。
  是他先和阮阮结婚的。
  即便阮阮和其他的什么神仙有了婚约,那阮阮也是先和他成了婚。
  至少在此时此刻,阮阮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第32章
  说实话,阮秋平是一点儿都跟不上郁桓的脑回路。
  他们刚在傍晚时定了婚,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郁桓就忽然对他说:阮阮,不如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阮秋平看着郁桓漆黑明亮充满期待的眼睛,才发现这人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阮秋平简直被吓到了:郁桓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我们才订婚多久啊?你都想着结婚了。
  郁桓抬头看向阮秋平:那阮阮觉得,在正常情况下,订婚多久才能结婚?
  阮秋平想了一下,然后说:至少得三个月吧?
  三个月。
  你和那个人的婚约也是三个月。
  郁桓垂下头,轻声问道:那阮阮觉得,像我们这种情况,我们订婚多久才能结婚?毕竟我等不了阮阮三个月。
  郁桓顿了一下,抬头看向阮秋平,问道:阮阮是想今年和我结婚,还是让我等一年,明年再和我结婚?
  阮秋平愁苦地皱起了眉头。
  转换成天庭的时间便是,他到底是想今日和郁桓成亲,还是想明日与郁桓成亲。
  一天两天的就相当于没有区别嘛
  可他若说让郁桓等他一周,郁桓便要在人间等上七年
  那就明年吧。阮秋平咬着牙说。
  那阮阮和我说定了。郁桓笑着牵起阮秋平的手。
  .
  回到天上,阮秋平整个人都是发蒙的。
  明天再下去,他就要和人间的郁桓成亲了。
  阮秋平感觉自己正站在云里,浮漂漂的。
  昨天下凡归来,他还在困惑他和郁桓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今天倒好,直接成准夫妻了。
  但他和郁桓才重逢了两天啊!
  两天之前,郁桓在他心里还一直是那个十七岁的小孩。
  别说是人类造的火箭了,就是天庭上的无限瞬移术,都没他俩速度这么快的
  你们这个小组怎么这样?司命背着手走了过来,捋了捋自己的长胡须,知道自己犯错了?害怕了?
  阮秋平听见司命这话还愣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只见他们这个小组确实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阮秋平刚刚在为结婚的事情发愁,整个人都忧心忡忡的,景阳走在他身后脸色苍白,毫无生气,辰海走在最后,身上十分狼狈就算了,还似乎因为景阳一直不理他的事情变得很是沮丧,又因为没吃饱东西,饿地前胸贴后背,看起来像是一个行走的丧尸。
  阮秋平这才想起他和辰海在人间打架被抓到的事,于是连忙问司命事情的处理结果。
  若不是害怕被阮秋平沾染了霉运,司命简直想戳着他的鼻子训斥:说说!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两个神仙在凡间大打出手,我教学这么多年,还没遇见过这么离谱的事!
  阮秋平刚想说话,就被辰海抢了先:是我先看见阮秋平欺负景阳的!我刚一出水,就看见阮秋平拿着沙子往景阳身上撒而且景阳身上全都是沙子,阮秋平身上却干干净净的,这不是欺负是什么?!对了,我喊了他一声后,他还特地当着我的面把沙子又撒到了景阳头上,这不是挑衅我
  你没看出来我们当时是在玩吗?景阳冷淡地开口说。
  我哪能看得出来呀?你背对着我,肩膀耸动着,我还以为你在哭呢辰海小声说。
  这事我也有错。阮秋平说,当时我动起手来太冲动,一时忘了是在人间,造成了不小的骚动,老师您尽管罚我们写检讨,写多少都行,我都写。
  你当然有错!司命说,检讨是少不了的!但是又不只有检讨!
  阮秋平愣了一下:不只有检讨还有什么?
  司命手背到后面,叹了一口气说:昨天领导走后就说了,咱们这课堂其实还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太好,那就是惩罚措施太单一!写检讨并不能让你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还是来点儿实际性的惩罚比较好,今天开始呢,犯错误的学生再次下凡之后就完全锁闭法术,甚至手环的隐身功能也只在下凡后的五分钟之内有用
  阮秋平松了一口气。
  这倒没什么,反正他下凡主要是为了去见郁桓,也不怎么依赖法术。
  辰海脸色却变得十分糟糕,他今天下凡被祈月封了法术之后差点饿死。没了法术后,他连在海底呼吸都做不到,基本上饿得只能吃草了,若以后天天是这样,他还怎么活啊?
  另外,经费也从100块钱减少到10块钱。
  辰海的脸色更差劲了。
  最后一点,你们下凡的时间由原来的五分钟延长到十分钟,在人间就是60个小时,那在这60个小时中,你们就用这十块钱好好的过,反正你们也饿不死,受点罪也是应该的。既然你们这次下凡用法术打起来了,以后下凡的时候干脆也不要想着自己是个神仙了,就想着自己是个凡人!好好吃点儿苦,受点罪!记录报告也是,既然凡间时间增多了,就按双倍的写!这一惩罚就暂时实施三天,你们都没问题吧?
  辰海面如死灰:不行啊老师
  没问题的老师!阮秋平慌忙打断辰海,眼睛几乎能称得上是闪闪发光,但是老师,三天是不是有点太少了?毕竟我们这次犯的过错这么大,您多罚几天也是应该的!!!
  三天就够了,毕竟咱是第一次实施这计划,还要看情况调整,先不说了,具体的事回教室再说。司命说完就往前走了。
  连着三天,每天都能下去十分钟,60个小时啊
  郁桓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想着想着,阮秋平连眼睛都有些发亮起来了。
  就在这时,他又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立刻就快跑了几步,跑到司命身边,小声问:对了老师,那个祈月有没有和你提起过清除郁桓记忆的事情?
  哦,这件事情啊,提过了。
  阮秋平心脏立刻就提了起来。
  接下来,他就听见司命说:不过我拒绝了。郁桓他也算认识了你不少日子,这个记忆实在是不太好清理,而且我今早上还研究了一下郁桓的命簿,你已经成为他的一个劫了,若是清了他的记忆,反而不利于他渡劫。
  阮秋平:我是他的劫?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神色变得有些慌张:是我,是我给他带来了霉运吗?因为我他变得很痛苦吗?若是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司命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劫,只是情劫而已。
  情劫?
  对,情劫。你也知道,咱们当神仙的,虽然不能说每个人都六根清净,断情绝欲,但大多心智还是比凡人坚定一些,不会像那些凡人一样,动不动就陷入什么爱啊恨啊情啊仇啊什么的。不过下凡历劫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神仙下了凡,就会更容易动情,所以基本上个个下凡的仙人都是要历经情劫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回来之后,不还有忘情水嘛。所以你也不要紧张,就像原来一样,该干啥干啥,帮郁桓把这个情劫度了就行
  .
  阮秋平一回到家,就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箱子,拿出来一个小本本。
  他拿着这本子快速翻了几页,直到看见那页忆情汤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就算他霉运发作,没能阻止郁桓喝下忘情水,也还有个补救的方法。
  幸好他当时为了解除郁桓和妹妹的婚约,为了帮郁桓记起凡间的情人,拼尽全力找到了对抗忘情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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