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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第24节

  “我自然是相信公主的,只是无论情况如何,总归是他们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去过多在意。”
  江舒宁知道纪旻叙一直是崇仁帝的人,从翰林编修到三年京察后的翰林侍读,再到后面的内阁大学士,这样远超旁人的晋升速度,无一不和崇仁帝有关。
  只是江舒宁不明白,崇仁帝为何要如此看重这样一个寒门学子。
  纪大人除了在殿试上的言论过激些,所作策论影射张尚书铺张浪费之外,还有什么
  江舒宁眉头豁然松开。
  影射张尚书,这样的事,满朝文武百官,哪里还有第二个人能做?
  江舒宁不懂朝政,但却也明白帝王之术重在权衡。
  如今内阁中手握权柄的,除了首辅施昌寅之外,最炙手可热的莫过于次辅张启贤。
  像张启贤这样手握重权,在官场上纵横数载的高官,满朝文武多少是有些自己的派系门生。且江舒宁知道,三年后,首辅施昌寅和群辅高秩会致仕回乡,到时候可不就张启贤一家独大?
  朝臣权势太过是会影响皇权的。
  如此一来,就必将扶持一个人与之权衡。
  首先,得和张启贤政见不和,其次对张启贤不能惧怕,要有胆识有能力。
  而纪旻叙,或许就是崇仁帝心中的那个人选。
  只是,纪大人是否太过势单力薄了?
  一个普通寒门学子,再如何也不能撼动根深蒂固的内阁大臣啊。
  江舒宁揉了揉眉心,轻轻闭上双眼。
  总而言之,这件事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可看着江舒宁的反应,安庆并不觉得面前的人是相信了自己,反倒有点像是迫于她平日的威风,随便应承而已。
  “我这话可真没有骗你,也不是随意说说的,我今日不是去了坤宁宫和母后一道用膳吗?这事可是母后说的,”说到这里安庆啧了声,缓缓摇头,“我前几日打听纪大人的事被母后知道了,反倒还叫母后误会了去,以为我喜欢纪大人,这才搬出父皇来叫我歇了心思。”
  “可真是没来由的黑锅,砸得我一头懵。”
  安庆的话叫江舒宁有些忍俊不禁。
  “委屈公主了。”
  “那可不是,我才十二岁,就算要喜欢旁人也该再长几岁才是,不然随便喜欢上个人,以我现下浅薄的经历,要是识人不清那该如何?”
  “公主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后面我都与母后说清楚了,也没再误会下去,”说到这里,安庆捻起江舒宁的袖口,稍稍晃了晃,“这事儿我们也别再管下去了,别说母亲就连太子哥哥也叫我手不要伸那样长。”
  如今再听,只要尽力不想起那人,江舒宁心中可以平静许多。
  她跟着点头,“公主放心,我不会再管的,您与我再三强调的事情,我定然牢记在心。”
  安庆松开她衣袖,将手垂在膝前,“那就可以了,这事就这么揭过去,反正任由她们母女怎么翻腾,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只是,安庆心里还有些不舒服。
  太子哥哥近日来忙着那什么流民安置的问题,好不容易闲下来,居然还是和母后一起数落自己,这叫她心中怎么舒服得起来。
  想到这里,安庆撑着腮叹了声气。
  “公主怎么了?”
  第25章 关系
  寻常要是没什么事, 安庆少有唉声叹气,今日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事,突然这样, 江舒宁免不得要关心几分。
  安庆别过头去, 望着窗柩前摆着的一尊金边六月雪,眼神放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我今天去坤宁宫可挨了好多说教, 心里有些不痛快, 长吁短叹发泄会儿,你不必在意。”
  江舒宁听罢轻轻点头, 安静的坐在一边, 又将搁在小几上的兵书重新拾起来,借着灯光, 一页一页的仔细看着。
  半晌过去,撑着腮的安庆回过头来。
  “我让你不理我,你就真不搭理我了?”
  江舒宁合拢书,侧眸过去, “公主说的话我自然是要听的。”
  安庆颇为无奈,要换作是她宫里的明月,惊雀又或者是别枝, 这个时候肯定是要在旁边哄着她的,哪里会和江舒宁一样爱搭不理, 就真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安庆坐正,半眯着眼,微微昂起头,“我突然发觉一个人唉声叹气没什么作用,你说些好听的话, 兴许我心情能好些呢!”
  江舒宁哑然失笑,公主骨子里还是个小孩子的。才十二岁的人,疏解心情,肯定不如年长些的人。
  “公主你要明白,即便在您眼中那些话是说教的,可也是为了您好呀,”想了想江舒宁,接着又道,“您受帝后宠爱,在整个京师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寻常人想要这些说教关心,怕是盼都盼不来呢。”
  这些话要换做其他人来说,安庆肯定不信,可从江舒宁口中说出来就莫名有些将信将疑。
  “你莫是在与我开玩笑吧?有哪个人会喜欢被说教的,再说了,被母后说就算了,还有被太子哥哥说,我可是两边受累。”
  说着说着安庆突然一怔。
  她这趟过去,倒也不全是挨了骂。
  “江舒宁我问你,前些日子皇后诞辰宴上你们张家送的那卷经书,是不是你手抄的?”
  据母后所说,这卷经书乃是江夫人和江小姐,可谓是情深意重,在那些金银财物的衬托下格外亮眼,也因此得了母后好一顿夸奖。
  江舒宁颔首,“确实是我抄写的,不过也有母亲的功劳,公主何出此问?”
  “你毕竟与我伴读,关于你的事母后自然会问咯,聊着聊着,不就说到了前些日子母后生辰上吗?还把你好夸一顿呢,说江家舒宁才貌兼备,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安庆不过随意几句,入了江舒宁的耳,却叫她听的心口一颤。
  好好的,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夸她?即便她那字练了好些年,可在看遍了大家书法的皇后眼中,最多只能算是雕虫小技,哪里值得她特地夸奖的。
  现在的江舒宁早不是上辈子那个单纯无知的侍郎嫡女,任何风吹草动都值得她万分警惕。
  江舒宁垂眸凝神,仔细梳理起上辈子她记忆里关于皇后的事项。
  除开在这次诞辰上,号召命妇们募筹财物用于新设府之外,再有就是三年后替太子征纳侧妃了。皇后从来都是本分操持后宫事务,勤勤恳恳,贤惠温良,在满朝上下文武百官中颇有贤名,也深得皇帝信重。
  即便是命妇们心不甘情不愿地捐资捐物,至少在明面上也是好听的,那是为了安置百姓,慰藉民生,使百姓安居乐业免生动乱的义举。
  单论礼法规章,皇后所为,没有一样是落了人口舌的。
  唯独征纳侧妃一事,与皇后平时行事大不相同。
  为中宫太子采纳选侍,是由朝臣提及并非皇后主张。而原因呢,江舒宁也知道。
  是因为无子。
  彼时,太子妃入主东宫已有四年,整整四年,太子妃都未能替太子孕育子嗣,皇孙迟迟未能降生。这样的头等大事,还不得让文武百官炸开了锅。
  于是,这太子选纳侧妃一事便顺理成章。
  江舒宁记得,三年后入了东宫的两位选侍,一位是内阁次辅张启贤的庶女张芝歆,另一位则是如今礼部右侍郎徐寅的嫡次女徐芷清。
  东宫人丁凋零,太子不在意,太子妃不管,甚至连皇后都不作为,这实在少有。
  原本按照礼法旧制,太子妃入主东宫应伴有左右二位选侍,但因为太子年纪尚轻,且太子妃又为安国公嫡女身份贵重,也就免了这旧制,只迎了一位太子妃入宫。可多年未有子嗣,皇后却无动于衷,这就免不得引人疑惑了,再细想想太子妃与皇后的关系。两位是同出一府的姑侄,是否又因着这姑侄关系,皇后纵容太子妃独占东宫?
  加上有心者故意引导,风口甚嚣尘上,到后来皇后才主张了此事。
  江舒宁不明白这中间究竟有什么牵连和利害关系,可皇后特地在安庆口中如此夸赞自己,再联系起这些事情,总让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虽然说她现在明面上还和陆行谦有着婚约,但终归是儿时的事情,连婚书都未曾立下,再加上她如今又入了宫做了伴读。兴许在许多人眼中,她的这层婚约关系也就如烟消散,做不得数的。
  她父亲是三品的礼部侍郎官位确实不算顶阶,可毕竟江家是有底蕴的文官世家,她祖父留下的关系也同样罩在他们江家
  这些是否会被人看重?
  江舒宁心底疑惑万千,可怎么想,却终究不得头绪。
  但她心里清楚,只要减少和皇后的接触,即便那佛经给皇后留下如何深刻的印象,也将随着时间而渐渐消磨。京师里,瞩目耀眼的妙龄女子太多,她江舒宁算不得什么。
  只是
  上辈子那段不堪的回忆,仍旧牢牢刻在她记忆深处。
  若是可以,她这辈子再也不愿见那位了。
  *
  时间一晃,一月悄然过去。
  前些时候还狂风暴雨,这几日却阳光明媚风停雨息,浸润的土壤干结如初。
  南郊围场草色清新如碧,明朗尘净。围场早就被内侍布置好了,中央辟出了一块占地极大的位置,分前后两头。每一头末端,都矗立着一块木板,中间一块圆形空心,是为马球球门。
  而这块场地侧面,筑起了一方一丈高的架台。除了头上扎着彩带,脚跨山河马立在赛场两边的队伍外,大多观战的人都在这高台之上,俯瞰赛场。
  马球比赛一年一度,且分男女两场,男子组大多都是亲自上场比赛,而女子组则多是府中奴仆亦或是教坊人士。
  昨日比了男子,今日便是女子。
  这马球比赛先是分成两组,每组各五支队伍轮着两两比赛,根据胜负情况计分,每组的五支队伍比完之后淘汰最后一位,剩下的八只马球队才正式进入比赛。
  细究起来这马球比赛赛制,算是有些繁琐,计分规则,也大有不同,采用三局两胜制。除却一边进了三球另一边进了两球胜者两分负者一分外,其余其他情况都是胜者记三分负者不计分。
  不过也正是因为计分方式,才有了后来居上这种说法。小组轮赛相互试探,后面的争夺赛付尽全力,既是战术又是心理,并没有那样简单。
  当然,如果你的马球队足够厉害,这些通通可以不放心上,一路朝前即可。
  昨天已经比了一整天男子组的马球赛,今日轮到女子组,相较而言,看台上的人少了些,但依旧算得上是热闹非常。
  群聚了几乎京师上下所有的高门贵子,又如何能不热闹呢?
  江舒宁和张静初一道,就在这高台之上,坐在一边,认真看着接下来这场比赛。
  将要比赛的队伍里,安庆赫然在列。
  远远的江舒宁就看见安庆站在一边,对着那些头上扎着蓝色绸带的高壮男子耳提面命,模样极为正经,和平日全然不同。
  “我们俩可是许久都未见了,这比赛还没开始,你就慌张顾着那边,都不与我说说话么?”
  江舒宁这才回过头来,就看见张静初斜瞟着自己,脸上是丝毫不掩饰吃味。
  她笑着捉起面前人的手,“刚才分组我还听得有些混乱呢,不太明白这比赛,这才看多了一眼,你可十五岁及笄的娘子了,怎么还非得与我一般见识?”
  听了她的话,张静初会心一笑,却仍佯装板着脸,掸开她的手,“那成,就不与你这还未及笄的小娘子一般见识,你与我说说,有哪些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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