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应付出的代价
刚才还一脸苦闷的唐仁登时慌了神，看着蹙着眉头抿着嘴的绝丽佳人，心中狠狠一痛，荒道：“老师，对不起，你千万别再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有用吗？这样的话你都说过几遍了？你说你怎么就不能老实点？一次两次有人可以保你，但三次四次呢？若有一次失足，你就彻底完了，你想过你父母吗？今天要是你被抓进去了，你让你父母怎么活？你让关心你的人怎么活？”方诗语悄悄站立风中，撇着头，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潮润。
唐仁蠕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什么，愧疚的低下了头，用沉闷的声音道：“可有些时候，我没得选啊，在项天强面前，我不反抗就要成为他的傀儡。在余钦面前，我不反抗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穆妖妖遭受人间惨剧。”
深深吸了口气，唐仁道：“老师，你说我该怎么选？我不懂什么太大的道理，但我知道一点，大丈夫立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从未想过去招惹谁，但也绝不会让别人践踏我与我的亲人！”
顿了顿，唐仁静静的看着方诗语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蛋：“后果虽然很可怕，会让我承受不起，但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相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你或许会认为我傻，但我问心无愧！”
叹了口气，唐仁的话语中充斥着一种无奈与悲凉：“我曾经选择过妥协，一直在隐忍、退让，可换来的呢？却是世人的嘲笑与鄙夷，更加变本加厉的践踏，那种没有尊严，抬不起头的活法，真的比死还可怕。”
方诗语怔怔的愣在原地，心中被这些话语深深触动，敲击在了心灵深处，是啊，眼前这个少年有得选吗？一次次都是被迫无奈，无论是面对徐峰兄弟欺辱的爆发，还是面对项天强威胁的反抗，亦或是面对余钦人丧心病狂的震怒。
树欲静而风不止！
“可是你要量力而行啊。”方诗语面色柔和，抬起修长洁白的手掌，用那葱花般的纤纤玉指轻柔的擦去了唐仁额头上干涸的血迹：“想要保护自己与亲人，不是这样一味的横冲直撞，你只有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用实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才能面对一切挑衅。而前提是一定要先好好活着才行啊。”
“嗯，我一定会的。”唐仁愣愣出神，看着柔情似水、光彩动人的方诗语，唐仁由衷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如果没有方诗语，唐仁不敢去回想自己的命运轨迹。
“臭贫！”方诗语敲了敲唐仁的脑袋，丢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道：“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你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这话说完，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沉闷的气氛瞬间瓦解，唐仁也跟着嘿嘿轻笑，手足无措的挠着后脑勺。
其实方诗语也不忍心去责备唐仁，之所以说这么重的话，是因为她要点醒唐仁，不想看到唐仁一次次的冒险，或许她以后都很难再帮到这个小家伙了。
“说说吧，你和咱们学馆的那个暴力小美女是怎么回事？谈的小女朋友？”忽然方诗语问道，她佯装无意的看着四周风景，故意不让唐仁看到她的表情，怕会把自己心中那丝莫名的不快透露出来。
“呃……”唐仁苦笑的摸了摸鼻子，无语道：“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和妖妖的关系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说出来您也许不太相信。”唐仁有些尴尬道：“她是我收的徒弟。”
“徒弟？”方诗语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唐仁点点头：“嗯，她是个身世可怜的人，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一个人在中海生活，她把我当成亲人，我也把她当成了亲人。”
唐仁简短道，不好去揭秘穆妖妖的悲惨身世，避重就轻的说着。
方诗语恍然大悟，不知为何，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又是一阵对穆妖妖的同情：“想不到穆妖妖还有这么可怜的身世。”随后又叮嘱道：“既然你选择了当她的师父，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可不许薄待了人家小女孩。”唐仁自然是满口应允。
两人有一出没一出的聊着，但唐仁始终没去询问方诗语的来头与背景，虽然很好奇，可是方诗语不说，自然有她的理由，唐仁也不会去主动开口。
因为在他心目中，他与方诗语的关系并不是建立在背景与家世之上的，就犹如方诗语从未嫌弃他的贫苦身份一样，无论方诗语有着什么样恐怖的来头，在唐仁眼中，都是她的恩人与老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他不问，并不代表心中震惊久久无法消散的李逸风能忍住，他和邱兵兵、赵克峰三人吊在后头，李逸风最终还是开口对赵克峰道：“峰哥，方老师到底是什么身份？我刚才好像看到给她打电话的人是……”那个名字他不敢轻易念出。
赵克峰手中玩把着一根香烟，始终不敢点燃，因为他知道方诗语不喜欢烟味，即便是离得很远，他也不敢放肆。
这不是因为方诗语的身份而让他感到惧怕，是因为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在他们这个小圈子中，前方那个看似温婉动人的女人，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是他们心中当之无愧的大姐头。
小时候，在大院中，方诗语可是他们这些二代们的智囊与领头羊，在他们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她尾部后面横行无忌了，可没少带他们这群小鬼头在大院内做些让那群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趣事来。
而他们一旦惹了什么祸端，头一个想到的也会是方诗语，因为方诗语每一次都会帮他们把尾部擦的干干净净。
“执法队的张国强。”赵克峰淡淡的说道，却让李逸风的眼角狠狠一跳，果然是他！
旋即，赵克峰又懒懒道：“不该问的你就别问，差距太大，你连高攀的资格都没有。”看似不客气的话却让人生不起半点不满，因为这是实话！
顿了顿，赵克峰一脸玩味：“我看唐仁那小子跟我诗语姐的关系不错啊，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到我诗语姐的青睐，要知道京城那些所谓的公子哥成天跟在我诗语姐的尾部后面都没让她多看一眼的呢，呵呵，这回不知道有多人要发癫咯。”
京城？抓住敏锐字眼的李逸风又是暗自抽了口凉气，不敢再深想下去了。眼神又飘向邱兵兵，似乎想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些什么，一丁点也好啊，起码能满足好奇心。
可邱兵兵却摆着手道：“你别看我，就我这身份哪有资格知道方老师的背景？我也是有一次跟老头子参加一个慈善晚会时见过她一面而已，老头子说她是能通天的人物，其他我一点都不知道。”
“好奇心能杀死猫，也能杀死人。”赵克峰丢下一句话，看到方诗语正在给他们招手，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请安了。
“姐，现在终于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呢。”赵克峰抿着脸笑。
“是不是太久没被我揍过了？”方诗语斜目，赵克峰顿时缩了缩脖子，在人前他敢嚣张无度，敢跟超级大佬争个脸红脖子粗，但跟方诗语，他是生不起点半脾气。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如果不是你今天突然打电话给我，我还不知道你在中海呢，您老人家的心真够狠的，一消失就是两个月，把我们哥几个都急坏了，当初就差点没把京城翻个底朝天。”赵克峰委委屈屈的说道。
方诗语神情莫名一暗，似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旋即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走吧，先去看看穆妖妖，然后去吃点东西吧。”
一行人先是到病房探望了一下穆妖妖，得知唐仁没事后，小妮子又是喜极而泣，这一天委实是把她十几年来的眼泪都流尽了。
吃过晚饭后，邱兵兵回医院了，李逸风也被唐仁派去照顾穆妖妖，赵克峰开着那辆牌照拉风的吉普车，与唐仁一起把方诗语送回了学馆教师宿舍。
此刻已是夜晚十点，学馆都放学了，方诗语走进幽暗的文学馆，藏身在夜风中，她并没有直接回到宿舍，而是漫无目的走在操场上，她手中抓着手机，那明媚的脸上浮现出挣扎与犹豫的神色，怔怔的望着星辰稀松的夜空，满腹心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在电话薄里翻出了爷爷两个字，拨打了出去。
“事情处理了？”苍老的声音铿锵有力，有一种慑人的浑厚。
“嗯。”方诗语咬着红唇，电话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响后，方诗语深吸口气，声音略带沙哑道：“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我会回京。”
电话内再次沉默了下去，仿佛散发着一种沉重压抑的氛围，直到挂了电话，这爷孙两都没再说一个字。
挂了电话后，方诗语就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失神落魄的自嘲笑着，有一种让人揪心的凄凉。
为了唐仁，她毅然决然放弃了自己的坚守，低下了与命运挣抗的头颅，在与家族闹翻的情况下还不得以打电话回去求助，动用了家族力量，而代价就是对家族妥协，遵守爷爷为她安排的人生轨迹，如行尸走肉般的走下去。
方诗语默然的站在操场上，望着四周熟悉的一切，篮球场、田径场、教学楼……
她虽然到这个新环境没多久，可这里却有着属于她的美好回忆，离别在即，她心中涌出浓浓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