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大战将起
皎洁的月光，恍若水银一般洒落在大地上，辉映着每一个角落。
孙策、曹操都已经从汉军大营返回各自的大营，其实说是各自的大营也不太对，曹军和江东军实际上是驻扎在同一个营寨里边的，只是分了南北两块，各占一半罢了。也不知道这两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呵呵，说起来，这也是无奈之举，两方加起来还不到十万人马，无论是张羽的汉军，还是刘表的荆州军要灭掉他们，可以说轻而易举。所以咯，在同一个大营，不过是为了安全罢了。
两方进入大营，先是分开，回到各自的地盘，之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又聚集在了一起。只不过，只有孙策和曹操两人。
“曹大人，你说陛下是不是对我们的举动生气了？”孙策皱眉问道。
曹操点头道：“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吗？虽然我们有碰上三十万荆州军的理由，但是多少也有点别心思在里边，别说你没有那样想过，我可不信。”
孙策闻言，顿时呼吸一滞，心底蓦地出现一股后悔之意。
曹操见他沉默不语，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道：“伯符，不必想那么多，事到如今，唯有想办法弥补。况且，陛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小心眼，是个真正的胸襟宽阔之人。”
孙策虽不知曹操话中有几分真实，但是从和张羽接触以来，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所以点点头，认同了曹操的话：“嗯，曹大人所言甚是。”
之后，孙策、曹操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变得压抑、诡秘起来。
“曹大人，你说陛下为何让我们丑时三刻前去观战？还不让我们带人。”孙策到底是要年轻一些，自然也就浮躁一些，没有曹操沉得住气，率先问了出来。
然而，曹操对此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将之前和程昱讨论得出的一个猜想说了出来：“或许，这是想给我们一个震慑。”
“一个震慑？下马威吗？”孙策喃喃道，心底却想着：看来曹孟德和他手下的那个什么来着，对，程昱，商量过了吧！不过，倒是和公瑾的猜测一致，看来十有八.九是这样了。难道陛下真的要一举拿下我和曹操两方？
想罢，孙策浑身打了个冷颤，看向曹操的眼神也变了。
曹操自是明白孙策眼中的意思，可他心里只有无尽的苦涩。要说看人，他曹孟德自认还是看得挺准的，和张羽相处那么多年以来，除了知晓其心胸宽广，不拘小节以外，还是一个善于谋定而后动之人。也就是说，张羽既然有了这样的决定，也就意味着他有把握一举收降他和孙策两方人马。
所以，曹操只是面带苦涩的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孙策虽然不善勾心斗角，但是见此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立时便明白了。
当下，二人没有再说什么，再次沉寂了下去。
时光悠悠，月上中天。曹操、孙策相视一眼，好是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不发一言，很是默契的同时转身离去。
……
襄阳，王府。
还是那个房间。
还是那两个人。
不同的是——
“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
“他怎么敢这样说话？”
“谁给他的胆子？”
……
屋内充满的便是这般的，各种奇怪的喃喃自语，又好似呓语，显得寂寥而又渗人。
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同时在说，这同一句话。时间，从张羽派人下达最后通牒开始，一直到月上中天……
不提他们这屋内的两个老家伙的落寞，就是城内的大家族，也得知了张羽下达的最后通牒一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而一些中小家族，虽然没有能耐之下通牒一事，但是汉军到来的消息，是谁也遮掩不住的，都已经知晓了，一个个中小家族的族长待在家族里边瑟瑟发抖，心里充满了恐惧。
主要是刘表硬生生给他们灌注了许多汉军的负面消息，让他们对于汉军只有恨和怕，以前离得远，恨居多，现在就在城下，怕占据了觉得的上风。尤其是张羽覆灭顽抗的世家的事情，更是被刘表狠狠的夸大了一番，将其描述为覆灭所有世家，不仅要交出田产，还要交出家里的财富。
到底是，家族太小，只能在一城、一郡内撒野，了解不到一州之外，甚至更远、更多的消息，被刘表完全蒙在了鼓里。
蔡家、蒯家、黄家、庞家，作为襄阳最大的四大家族，家中租屋都是灯火通明，聚集了族中的实权人物，在商议着什么。
蔡家。
“大长老，我认为刘表死不死和我们都没有关系，当初他刘景升来到荆州，若不是我蔡蒯两家相助，他岂能将荆州真正掌握在手中？可是他刘表干了什么？我蔡家好心将玉儿嫁于他坐妻，还为他生下麟儿。可他却先将玉儿母子作为质子压在了圣皇手下，然后又开始排斥家主，前些天更是害死了家族，还有蔡中、蔡和几人，这口气我可咽不下，要是大长老你想要相助刘表，请恕我鲁莽了，我决意向圣皇投诚。不管怎么说，我蔡家也是荆襄之地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对于圣皇还是有些作用的。”
所谓家主，即是蔡瑁，当初相助刘表，就是蔡瑁凭着家主的威望，一力促成。
“没错，大长老，家主死得不明不白，我同意老六的意见，投靠圣皇。反正你看北方那些大家族虽说没有以前威风，但是家里仍是富得流油，生活得比以前还好。”
蔡家作为荆襄大族，自然对于张羽辖下的世家是有所了解的。
北地虽然家里没了私军，也没有了多少土地，可是家里反而活得更好了。以前需要私军，不也是为了安全吗？可是张羽辖下根本没有盗贼、土匪一类的鬼魅，自然也就不需要了。反正又不造反，没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再说土地，这东西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没了就没了吧！也不能没了，只是按人口算罢了。
屋内大多数人都是这般想法，于是纷纷附和道。
“没错，这样也挺好的，只要家族能得以保存，有什么不能做的。总不能跟那些什么家族一般，被灭掉吧！”
“是啊，我看那些家族现在可是真正的家财万贯啊！”
“没错，大家各个都是陶朱公、猗顿，比以前富有多了。”
……
权利，终究不过是家族的权利，只有少数人能真正在郡中、州里，或者朝堂成为柱梁，大多数家族里的人，都是没有这个能耐和机会的，所以他们几乎都被张羽辖下施行的世家转商业所赚取的钱财所吸引，眼睛直泛绿光，“饥渴”得狠。毕竟拿不到权，能掌握大笔的财富也是好的。
张羽要是看见这一幕，想必会大笑吧。这由封建社会，向资本主义社会转变的风向，已经彻底融入各个世家眼中，那么，似乎也该正式准备将资本主义过渡到……
蒯家。
蒯越死亡的消息，跟着刘表一起回来的。躲过一劫的蒯良，心底也开始怀疑刘表的动机，尤其是从一开始，他就是反对举兵的，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的弟弟蒯越才会……
“都说说吧，我们家族一会应该何去何从？”蒯良收起心中的悲伤与怀疑，淡淡的问道。
“一切任凭家主做主，我们相信，以家主的才智，足以让我们蒯家安然渡过这次危机。”众人好似商量好了一般，齐声回道。
蒯良点点头，对于众人的反应他早有所料，蒯越都是牺牲，对于他这一家之主的威望并未有多少打击，哪怕之前他和蒯越在刘表举兵事情上，各执一词，但这本身是一种策略不说，就说现在蒯越没了，也就证明他的选择才是正确的。要是再有人跳出来反对，那就只能说是傻逼了，像那种人，也是没法进入家族核心的。
蒯家和蔡家到底是不同啊！蒯家只有蒯越、蒯良二人进入刘表麾下，而且也没有一条道走到黑。蔡家则是损失惨重，家中几个实权人物尽皆被杀……
黄家。
黄祖已死，黄承彦又被排斥，族中的意见几乎是一面倒的选择靠向张羽，基本没有多少商议的感觉。
只有那大门不远处，有一老者悄然凝望着黄家祖宅，心里想着：但愿你们能做出明智选择。
“哎~”
一声叹息，老者消失在夜幕下。
庞家。
屋内灯火没有其余三家那么亮堂，人也没有那么多，只有两人。
额……两人？
一老，一幼。
“统儿，你觉得圣皇下达最后通牒所为何？”老者看着年轻的丑孩子说道。却不知怎地，没有说起家族的选择，而是……考校。
丑孩子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能说出来的表情，只有一个丑字。面色淡然的回道：“无他，立威尔。”
老者面上没有变化，又问道：“立威？向谁？”
丑孩子似有不耐烦，起身往门外走去，直到走到门口，才又停下来，也不转身，径直说道：“还能有谁，难不成会是那个刘荆州？任谁都明白，他和圣皇是没有和解的可能。”有顿了顿，好似不屑的说道：“就算是针对我们，那又如何，虽然我们庞家是襄阳四大世家之一，但是人丁稀少，圣皇手下政策对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要担心的只有三个世家罢了。”
说完，丑孩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不知去往何处。
老者看着丑孩子离去的背影，长出一口气。
良久，才又喃喃道：“统儿，为父何尝不明白，只是……你自小聪慧过人……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如今……或许……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