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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眷眷温乡3

  怀袖原本以为康熙顶多不过再住个几日便要回去,却不想数日已过,除了每日从宫里往来送奏折的小太监,康熙竟住的身心愉悦。
  李德全不愧是个体贴的奴才,一颗老心全系在康熙的衣食住行上,听闻康熙说来此修养,隔日便打发一众工部造办处的匠师上山,准备将废殿大肆修葺一番。
  康熙只留下几个将房顶被风吹开的几片瓦捡了捡,其余的全照原样打发了回去,理由寻的也颇冠冕堂皇:“怀儿能住的,朕便也能住的。”
  李德全心疼的紧,又不敢劝,只得拿饱含恳切的眼神巴望着怀袖,怀袖体恤他两鬓华发一片丹心,只得向康熙身前劝慰。
  康熙闲闲地折一朵素蕊桃花,轻轻插入怀袖鬓边发髻,淡淡道:“你若当真心疼朕,每日晚间便早早地为朕温被暖床才是要紧。”
  一句话将怀袖的俏脸染成桃夭灼韵,再不肯同他提这个话茬。
  不过康熙住是住下了,难得的却是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小公公外,并未再多带旁人,废殿中尚存昔日的宁静,怀袖与映雪等人亦仍照往常过活,只是怀袖做正经事的时候少了许多,大半的光阴都被康熙缠磨了去。
  就比如此刻,怀袖刚转身,裪儿喜滋滋捧着两枚特大个儿的蛋呈在她眼前:“娘你看这个!”
  怀袖惊讶地拿起一枚蛋放在手上,沉甸甸的颇有些分量:“哪里弄来的?什么鸟儿居然能下出这么大的蛋!”
  裪儿笑道:“是后山那只白头鹰的蛋,爹将那恶禽赶走给我取来的。”
  怀袖听罢俏脸一沉,抬眼看向刚进门正用掸尘的康熙。
  康熙眸中含笑:“裪儿喜欢,朕就给他取了来。”
  “那禽凶猛异常,半年前刚抓伤了山里老猎户的眼,裪儿不懂事,你也陪着他疯!”怀袖嗔怒时,将一大一小两人各翻了一记白眼。
  裪儿捧着鹰蛋,吐了吐舌掉头跑了,留下怀袖的满腹不悦给他爹善后。
  裪儿聪明的紧,几天处下来,便发现他爹哄他娘的本事比他高明许多,话不用多讲,只需抱一抱亲一亲,他娘眼中的怒火转瞬必定化作绕指柔。
  康熙薄唇噙着好看的浅笑行至近前,牵起怀袖的手,将她带至石桌前坐下:“朕知道你恼是因着朕宠了裪儿就没顾上疼你,这你就冤枉朕了,你看这个。”
  康熙说话时,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枚素簪呈在怀袖眼前。
  怀袖本欲辩康熙曲解她的意思,但见那支雕刻精巧的桃花素簪,便忍住不伸手接下,又见通身有新削的刀痕,抬眼望着康熙:“是你做的?”
  康熙笑而不语,伸手抽取簪子,仔仔细细地插入她的侧鬓,又左右端详一番,最后满意地点了下头,粘着茶杯轻叹:“簪花不及佳人俏,还是人好看。”
  怀袖俏脸一热,早忘了方才的嗔怒,起身便要走,被康熙握住手揽坐在腿上:“收了朕的东西,不说个谢就算了,也没甚表示?”
  怀袖斜了他一眼,小心向四下打量,确定无人,附身飞快在康熙的颊上点了一记吻,跳出他的臂弯逃也似地跑了。
  此时,正巧映雪带着几个小公公采了野栗子回来准备午饭,康熙对着怀袖的背影朗声笑道:“此记香吻朕收了,这可不是朕要的,是你主动给的呦!”
  在众人惊异的睽睽目光中,怀袖的背影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一跤。
  隔日,康熙用那日从白头鹰身上扯来的几根纯白羽翎,给裪儿做了个毽子,父子俩在院子里翻着花儿的踢毽子玩。
  怀袖端着洗干净的一盆衣裳出来晾晒,刚露脸儿,毽子正落在脑门上,疼不疼的倒是次要,却唬地她愣怔了片刻。
  裪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又跑了,怀袖没地儿撒气,回头杏目瞪着康熙。
  康熙笑着走过来,接下怀袖手中的木盆,抬手揉她方才被砸中的额头,声线温柔:“疼么?”
  怀袖嗔白了他一眼,转身欲去凉衣裳,手中的衣裳却被康熙拿走,单手抖开来,如扔飞碟般一抛,衣服转眼便妥妥地搭在绳子上,康熙的眸子仍转回来关注怀袖的额头。
  “哎,都红了,裪儿这孩子太小,果真不懂怜香惜玉,让朕好生给你揉揉。”说话时,顺手将怀袖揽入怀内。
  正欲落在她额头上手却被怀袖拍开:“你少来,他这样,还不都叫你惯出来的!”
  “那要不你惩朕吧,朕全凭卿发落!”康熙一副大意凛然,眸中浅掬笑意。
  怀袖正低头琢磨,一眼瞧见康熙内侧的随身锦裤上貌似蹭了块渍,便伸手去撩康熙的袍子,手反被康熙一把握住:“大白天且又在院子里,光天化日叫人瞧见不好。”
  怀袖怔了怔,远远地瞧见门前貌似有小公公刚探了个头,立刻缩着脖子掉头跑了。
  怀袖翻了翻美目,伸手便去解康熙胸口的盘扣,康熙微惊,握住怀袖不安分的手:“你来真的?”
  “反正名儿都背了,托爷的福,如今这院里,恐人人都晓得奴对爷欲念深重,奴不如索性将这名坐实了!”
  怀袖桃色唇畔噙着狡笑,原本想反将康熙一军,却没料康熙反手揽住怀袖纤腰道:“朕助你一臂之力!”
  话落,外袍已兜住两人,滚入一片萋萋芳霭,沾了满身桃花瓣……
  至此,殿内所有宫人共同长了个记性,但凡康熙和怀袖共处之地皆为禁行区域,只要眼梢瞄见需趁早回避,免得瞧见不该瞧的长针眼。
  康熙便越发随性,弄得怀袖落下个毛病,每逢撞见,不用他来牵,她就先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这叫做先发制人,已避免下一刻他那如灵蛇般的手不知又伸向何处。
  尽管康熙总被怀袖握着手不甚方便,却也遂了他的另一个心愿,那便是时时刻刻将她掬于身侧,以便目及之处,随时可觅见她的芳踪。
  入夜,将裪儿哄回房,路过房门前时,见康熙背对着门专注坐于灯烛前,怀袖知他在瞧折子,便独自守在炖着冰糖银耳的红泥小炉前,寻来一块前些天刚开始做的绣片儿琢磨。
  正寻思一个针脚该如何着落,眼前突然伸过来一枚绘着小像的白壳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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