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意外忽逢故旧人
狐女美而媚，这是天下妖族公认的事实。
苍鹭山狐族的女儿更是在美与媚中多了几分空灵仙气，气质出尘。
三十二名年轻柔媚的少女身穿轻纱，在皎洁的月色下翩翩起舞，轻拢慢挑，洁白柔软的腰肢仿佛无骨般扭动，藕荷般的手臂在月光里闪烁着淡淡的荧光，明亮水润的双目含情脉脉，注视着坐在拜月阁中的诸位大妖宾客和狼族的少年少女，口中轻吟慢唱，声音好似风铃。
酒宴上狐族众位长辈，狼族众人，加上请来的一众妖族宾客足有上百人，众人分宾主落座，列成左右两排，按照身份辈分从上而下列坐。
最上是狐族老太爷狐千壑，他左右则坐着狐主狐白仇和另一个铁青脸的高大中年男子，那铁青脸的中年男子神色阴郁，脸上棱角分明，嘴角有一道疤，让他看去有些冰冷，一双幽绿色的眸子，不怒自威，此妖便是妖狼族当代族长‘赤牙’，掌控妖狼一族命运的一代大妖。
再往下才是狐族五位老者和妖狼族的长辈，以及请来的诸位妖族宾客。
柳知返却是被安排在了狐族五老之后，尚在众位大妖之前，司徒暮影则和他面对面，坐在妖狼族那一侧，以他的年纪和身份，本是没资格坐在这里，但柳知返年幼时和狐族有一段香火情，又和灵若一起被带到沧帝城同患过难，狐族重情，因此狐白仇将他排进了狐族嫡亲之中，算是娘家人。
柳知返打量着对面的那些妖狼族的少主，灵雅要嫁的是赤牙的长子，将来要继承铁尾谷妖狼一族的少主青川，狼主赤牙子女众多，除了青川之外还有十几个儿女，司徒雨施手下的妖狼青灏就是狼族少主之一。
只见这个妖狼族的少主们和狐族大为不同，尤其是女妖，狐女大多妩媚多姿，或者如灵若一般空灵出尘，或者如灵雅一般佻巧活泼，也有如狐紫苑一样的风骚诱人，但这些狼族女妖却大多野性，说得好听点儿是洒脱，说得难听点儿就是粗鲁。
赤牙的几个女儿都穿着无袖皮衣，露出一双麦色肌肉分明的胳膊和一段结实平坦的小腹，上面还有几块腹肌棱角分明，她们有的短发有的长发编成辫子，脸上纹着战纹，此时手里抓着滴着油水的烤肉大口啃食，油脂抹了满嘴，没有半点儿女妖的柔美可言，只看得狐族的女人们一阵阵皱眉。
柳知返的目光在这些狼女身上停留了片刻，再一转头却看见一个妖狼少年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娇小有些伶仃干瘦的狼妖，手里抱着一个酒壶静静侍候着，低眉垂眼地很是顺从。
柳知返眉头动了一下，盯着那狼女仔细看了几眼，嘴角微微一挑。
司徒月婵说道，“你眼睛在那些狼女身上晃来晃去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的事情虽然我原谅你了，但我的气儿可还没消哦。”
柳知返摇头一笑，说道，“我没在看那些狼女，而是看见一个----算是旧相识吧！”
“妖狼？我怎么没听说你还认识妖狼族的人!是什么人？”
柳知返将切碎的肉块儿递到司徒月婵手上说道，“月婵，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个叫小月的狼妖吗？”
“那个差点儿杀了你的狼妖？她在这里？”
柳知返点点头，“我以为她早就死了，没想到命大竟然活到了现在，而且还混进了妖狼族！”
“杀了她吧！”司徒月婵一边吃着肉丁一边随意地说道。
“要杀她当年我就杀了，算了，今晚是灵雅的喜宴，有血不吉利！”
司徒月婵抿嘴一笑，“那好吧，不过就算不杀她，羞辱她一番也是好的，你现在实力这么强，名声这么大，遇见小时候的仇人怎么能不借机羞辱她一番好让她后悔当年那么对你。”
柳知返无奈笑了笑，“这种无聊的人大有人在，但我没那么无聊。”
司徒月婵一拍桌子，“哼，我就是无聊才想着找点儿好玩儿的！”说罢她站起来指着对面大声说道，“喂，对面的妖狼，你们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小月的，给本小姐出来。”
众妖正在相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笑声喊声不断，显得十分吵闹，一些性情粗鲁的大妖粗犷的劝酒声和笑声盖过了那些狐女的歌唱与丝竹管弦奏乐的声音，但司徒月婵这一嗓子却是将所有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众妖转头看向他们这里，有些人心中不满但看见是司徒月婵，也都将到嘴边儿的斥责咽了回去。
坐在他们对面的狼妖愣了一下，随即怒道，“你是哪里来的，敢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的，真是无礼大胆。”
坐在妖狼之中的司徒暮影一边倒酒一边笑道，“她可是司徒氏的二小姐，你们的宗主！说话最好小心点儿！”
那几个妖狼少主一听不由脸色一变，却是立刻全都转头看向狐白仇，神色惊疑不定。
狐主微微一笑，“二小姐是和罗刹峰柳知返一起来参加灵雅喜宴的。”
狼主赤牙也严肃说道，“你们还不见过二小姐？”
“在下见过二小姐！”狼主众人齐声道。
司徒月婵摆摆手，抿嘴笑道，“你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不是有个叫小月的----”
狼族众人面面相觑，一个少年说道，“回二小姐，我的一个女奴就叫小月，二小姐要是对她感兴趣，我将她送给二小姐便是！”他回头对身后那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女子一瞪眼，“还不过去侍奉二小姐，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是！”她声音好像蚊子一样微弱，放下酒壶小跑着穿过宴会来到司徒月婵面前。
众妖都看着她将要何为，司徒月婵摆摆手，“你们看我做什么？难道这小狼妖你们也感兴趣？”
狐白仇笑着摆了摆手，“诸位，今晚小女和少主青川喜结连理，各位远道而来，狐族招待不周，请饮酒！”
“喝酒！”众妖齐齐举杯，将视线收了回来。
猪皇虽然先前被周湍打伤，但他皮糙肉厚，经历一天一夜的休养便已经好了大半，他一双圆眼色眯眯地看着从面前轻盈跳过的一个狐族，伸出大手将身边陪酒的一个女侍揽在怀中，举起酒樽对狐白仇举杯笑道，“狐主，今晚是令爱和妖狼少主的大婚之夜，怎么不见两位新人呀，该不是觉得春宵苦短，已经去洞房了吧，哈哈哈。”
碧鳞娘娘也举杯笑道，“狐主，让你女儿出来给我们看看，我也好见识一下出嫁的狐女是何等的妖娆多姿！见识一下妖狼少主是何等的风采呀！”
狐白仇笑道，“按照狐族的规矩，只有到了望月月色最满之时，出嫁之女才能出来见人。”他仰头看了看月色，“还有半个时辰便是月色最满之时，到时我们狐族和狼族还有一些事情要向诸位公布，请诸位帮忙。”
他转头和狼主赤牙对视一眼，赤牙微微一笑，回头冲老狐爷拱手道，“老狐爷请！”
狐千壑眯眼笑了笑。“诸位请尽情畅饮，千狐洞虽无珍馐佳肴，但薄酒足够！”
柳知返看着站在面前瑟瑟发抖地小狼妖，她低着头咬着嘴唇，两手垂在身侧哆嗦着，身穿着一身青色小衣，显得有些干瘦。
柳知返说道，“小月，你还记得我吗？”
她抬头看了一眼，但紧忙又重新低了下去，“你，你，你，你是柳知返-----”
柳知返有些惊讶，对于一个人类而言，从十岁到二十余岁，变化不可谓不大，她竟然能认出自己来。
“你居然还认得我！”
“我记得你的味道-----”她颤声说道。
柳知返哼哼一笑。“这么说你早就认出我来了，却不敢见我，是不是？”
小月立刻跪在了地上，俯首祈求道，“柳知返，我知道我当年对不起你，但求求你别杀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柳知返摇摇头，“我没说要杀你呀，你起来吧，对了，我还没祝贺你终于加入了铁尾谷狼族！”
她依然跪在地上抬头说道，“我力尽千辛万苦加入了铁尾谷，却终究只是一介女奴罢了----任人****，人尽可欺！”
司徒月婵抿嘴笑道，“你先起来，过来坐到我身边！”
“奴婢不敢！”
“哦，这么说你是不肯听我的话喽，我可是铁尾谷狼族的宗主，就是你主人的主人，我要是让那个青啸砍掉你的四肢，挖去你的眼睛，他一定不敢拒绝。”
小月被吓地一哆嗦，爬到司徒月婵身边畏畏缩缩地坐了下去，“小姐---小姐请吩咐----”
司徒月婵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和柳知返是什么关系？”
她不敢说话，低垂下眼神蚊子一样嗯了声点点头。
司徒月婵说道，“柳知返是我男人，我是他娘子，你明白了吧，当年你差点儿将我丈夫杀了，你说我该怎么惩处你呢？要不要将你带在身边，然后每天折磨你，将你挖掉眼睛割去舌头，然后砍掉四肢养在坛子里面呢？”
她一边笑一边说，声音清脆，小月听了却如遭雷击，她在地上磕头不断，一边求饶，“我知错了，小姐饶我，小姐饶我-----”
柳知返伸手拉住司徒月婵的手，但没等他说话就听司徒月婵笑道，“那好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大发善心放了你，要是我不满的话，呵呵呵----”
司徒月婵凑近小月，在她耳边问道，“我问你，狐族和狼族自古并无通婚的习俗，为何现在狐灵雅要嫁给狼族的少主，狼族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一缕金铁之音，杀机毕露。
小月颤声说道，“青川少主要娶灵雅小姐，这是狼主大人决定的，我只是一个奴婢，我怎么知道----啊！”
她惊呼一声捂住脸，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司徒月婵手里握着一根筷子，残忍笑道，“你要是大声喊地话，我就将这筷子刺进你的喉咙！”
小月低声压抑着抽泣说道，“可奴婢真的不知道呀---呜呜---”
“你还不肯说？哼哼哼，看来我的手段还是太仁慈了，我现在就挖掉你的一只眼睛让你自己吃下去！”
说着她伸出手指就要去挖小月的眼睛，小月被吓得扑到柳知返脚下哭诉道，“知返少爷，求你救救小月吧！小月愿意为奴为仆----”
柳知返拦住司徒月婵说道，“月婵，你何必和一个小妖这般不依不饶的！”
“你心软了？”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在灵雅大喜之****要是真的将她眼睛挖掉，那----那也不美！”
司徒月婵哼了一声，幽幽说道，“我只是想弄清狐族和狼族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罢了。”
柳知返说道，“你何必这么心急，狐族到底在做什么打算，很快我们就知道了！到时候就算你不问他们也会说出来！”他一手将小月拉起说道，“你回那个妖狼那里去吧！”
小月抹了抹眼角，偷看他一眼，“你真的不恨我当年害了你吗----”
柳知返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小月立刻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小步跑着回去了。
司徒月婵撇撇嘴，满脸不屑。
这时只听从拜月阁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灵雅让诸位长辈，各位朋友们久等了----”
狐灵雅和一个青衣少年手挽着手从拜月阁内室缓缓走了出来。
柳知返仰天望去，此时月色正盛，最为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