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玄功入脉化烈诀
“夫炼气士,虚无相生,寒暑相成,人言五芽六字,及诸服熙法皆为收气,收气刚劲,非俗中之士所宜也,纳气是曰胎息,若要调息,既不在半夜五更,但看天气柔和,腹空之时,导引行气闭目,叩齿三十六通,通于脊脉,上连灵海,下贯丹庭,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一千两百息为之大成-----唔,好无聊!”狐女打了个哈欠,然后一手支着下巴,目光挑逗地看着柳知返,“灵雅小姐她们就教你这些?多无聊呀。姐姐教你点儿有趣儿的事情吧。”
柳知返盘坐在吞月台靠近悬崖边上,旁边案上熏香缭绕,那丰满风骚的狐女倚着文案,不时舔舔嘴唇。
柳知返知道这名叫狐紫苑的狐女只是为了拿自己开心,他心里虽然明白但依然感到十分别扭,不由停下身体中刚刚有些苗头的气劲运行,“灵雅姐姐她们有紧要的事情吗?居然让你来教我!”他神色怪异,这名狐女柳知返几天前刚刚在湖边看到她和另一个男狐妖亲热,没想到现在就坐在自己身边教自己《长生胎元气》。
狐女眨了眨眼,嘴角带着魅惑的笑意,“别这么说嘛,多少族中的少年求着我教我都不看一眼呢---”见自己的媚功对这幼小的少年郎无用,她换了个语气叹道,“灵若小姐和灵雅小姐的确有急事,要不然也不会让我来当你临时的师父。”
“什么急事?能和我说说吗?”
狐紫苑耸耸肩,一向妖媚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无奈,“沧帝城要来人选灵兽了!”
吞月阁,老狐爷狐千壑,狐主狐白仇,灵若,灵雅,灵萱三姐妹,还有几名苍鹭山狐族的长老先辈,坐在屏风后全都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狐主白仇看起来像是一名中年文士,身穿白褂,手拿折扇,说话也不紧不慢,声音和缓,丝毫不像一族之主,他看了看众人说道,“既然沧帝城今年来我们苍鹭山要人,我们阻止不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来的是什么人?”
一位狐族长辈哼了一声,“什么要人,白仇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在司徒氏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变成人形的灵兽,他们是来挑坐骑宠物的!沧帝城那些人根本没将我们当成智慧生灵!”
他的话虽然生硬,但众人都默默低下头,因为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世家大派都养灵兽,或者守护山门或者当做坐骑宠物,大多数门派都选择深山大泽中的异兽灵禽,也有些势力通天的大派能够寻到上古洪荒异兽,降服之后收回山门当做镇派之兽。
但修真界唯一不同的就是沧帝城司徒氏,司徒氏养灵兽却在妖族中选择,妖族幻化人形之后几乎和人类无异,能说人言,有人类情感,本不能算作灵兽之列,沧帝城却凭借自身凌驾五宗七派,三宫十二峰的强大力量,强行慑服三处大妖族,从这三大妖族中选出族人当做自己的灵兽,这三大妖族分别是苍鹭山狐族,铁尾谷妖狼,和灵鹤原金顶鸾鹤。
每年沧帝城都会派人来为自己族中年轻一辈选择合适的灵兽陪伴修行,有时受到器重的一些客卿长老也倚靠沧帝城的威势来苍鹭山选一名美艳狐女当做自己的灵兽,表面上说是做炼药童子,实际上那些狐女到了这些人身边做了什么,苍鹭山从来不问,但也大概猜得到。
在每一次的沉默和故作无视背后,苍鹭山上积郁的怨怒之气越来越重,只是苦于苍鹭山狐族和沧帝城的巨大实力差距,所以才不敢表现分毫。
老狐爷捧着粗瓷茶碗,喝过一碗茶后点起烟袋,一边吸着烟,烟雾缭绕中他满脸的皱纹仿佛更重了,满头灰白的头发被窗外吹来的山风吹动,他敲了敲茶壶,身边狐灵若立刻又给他斟了一碗。
“这件事不用讨论什么!没什么可讨论的!”
他说道,放下烟袋看着众人,“苍鹭山狐族作为沧帝城的灵兽繁育地已经几千年了,也并非所有族人到了那里都受到欺压侮辱,沧帝城不是邪派堕落之地,司徒氏大部分人也还是明智的,灵若,这次就由你负责接待沧帝城的来人吧!”
灵若躬身应了一声。
灵雅问道,“爷爷,这次来的是什么人呀,还要姐姐亲自接待!”
老狐爷抿了抿嘴,“司徒樱兰的三儿子!”
吞月阁响起几声吸冷气的声音,灵若低着头,极力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安,灵雅拍着地板叫到,“那位三少爷,都说他纨绔骄纵,蛮横歹毒,要是哪位族人被他带走,那可倒霉了。”
“但愿无事便好!”狐千壑叹道,然后看向狐白仇,“对了老大---。”
“父亲!”
“符道宗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那些人类修士来我苍鹭山做什么?”
“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呢!”狐白仇温声说道,“苍鹭山中一些小妖见到了画师出现在山中几个古代妖族墓穴之中,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不过刚刚来到我们千狐洞这一带就被司徒暮影打伤逃遁,白仇觉得画师很可能打的是我们苍鹭山主峰内祖先墓穴的主意。”
“哼,这些卑鄙的人类,竟然觊觎我们祖先的坟墓!好在他没进来千狐洞,不然定让他有来无回!”一名长老怒道。
“符道宗修的是符箓法门,又不是养尸炼尸的宗门,来苍鹭山古墓做什么?”
狐白仇神情凝重,对老狐爷说道,“人类宗派中,似乎有种说法,说在我们苍鹭山似乎藏着‘九嶷剑’之一,瑶光剑!”
狐千壑苍老的眼睛眯了起来,房间内只剩下呼吸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笑了笑,将烟袋里的灰烬敲掉,“苍鹭山怎么可能藏着那等神器,要是真有的话,我们狐族在这里几千年早就发现了!”
“不过,我们作为苍鹭山之主,领地内出了这等事情不能坐视不管,白仇,宗羽,你二人好生调查这件事,尤其是---关于九嶷剑的线索!”
“是,父亲。”狐白仇和他身边一个男子低头应道。
“洞火成媚---欲炼鼎中红玉粉,先调炉里白金膏,根基本是欲龙骨,玄女呼为白马牙,七重幽火暗潮生,中排阳鼎制****,截脉呼来灵媚煞,灵窍暗藏罗刹功,媚灵本随煞气行,焚脉炼骨魔劲成----”
柳知返心中默念绯云诀第一重洞火成媚的内功心法,按照灵若她们交给他的修行运转周天之法,按照绯云诀所说的元力运行路线在全身经脉运转气劲。
内视中府三宫,上窍灵海,中窍玄府,下窍丹庭,全身三百脉络元力气劲皆汇于此三宫中位胸口的中窍,在由玄府上通头顶灵海,下坼脐下一寸三分处的丹庭,三宫连接全身经脉,柳知返运转法诀玄功,脉中一股阴凉冰冷的气感从头顶的上窍灵海宫中生出,仿佛口中**般汩汩泉涌。
他心中大喜,想必这就是灵雅所说的人类修士口中的‘玄元之力,功法之劲。’连忙将这股冰冷气劲传遍四肢百骸,沁入脾脏筋骨,身体大小数百穴位全部点亮的灯笼一样在他内视中亮起,经脉运转,生生不息。
只是这个阴凉的气流却一点儿也不舒服,反而有种阴冷彻骨的阴寒,气劲在全身周转一圈儿最终汇入下窍丹庭,再转入中窍玄府,一种眩晕胸闷的感觉让他有种恶心欲吐的烦闷之意,仿佛胸口堵着一块僵硬的死肉,让他呼吸越来越沉重困难。
气劲周转十五大周天之后,柳知返已经满头大汗,呼吸滞涩,他心性里藏着一份狠厉三分固执,硬是咬着牙又运行十五大周天,只觉得胸口沉闷如坠大石,身上压着千钧重担不得脱身,仿佛夜半鬼压床般的窒息难忍,冰冷寒流顺着经脉传到四肢,身体僵直如雪山上的僵尸,动不了分毫。
“咯---咯-----”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响,脸到脖子已经涨红发紫,血管也要爆开一般鼓起,柳知返心中从一开始的惊喜到现在恐惧绝望,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大为后悔自己悔不该不听从灵若的建议,擅自修习一部陌生法诀,可他怎么也不信绯云女给他一部法诀是为了害他。
柳知返年纪虽小,心思却是十分通透的,他相信司徒暮影说的话说绯云女并非善类,但从和绯云女几个月的接触,他也看得出她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要害别人定然是那人有什么东西让绯云女看中,而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她注意的,自然也不会值得她出手谋害。
他此时只希望有人看到他,将他从窒息的绝命痛楚中救出,就在万念俱灰的时候,胸口一股热流忽的传来,冰冷欲死的感觉顿时稍缓了许多。
那道热流越来越炽热,眨眼间已经仿佛一块烙铁印在胸口,柳知返知道那一定是那块阳燧暖玉,只是从没见过这块暖玉有过这样的温度,简直要烙进他的皮肉。
体内阴寒的劲力也感受到了外部的力量正在消解自己的领域,全身劲力全部汇集到柳知返胸口,和阳燧发出的热流对抗在一处,一阴一阳,一冷一热两支力量在他胸膛里面开始了碰撞对抗,将他的身体当成了战场,阴寒劲力来自于柳知返灵海中产生的绯云诀之力,而阳热劲力是阳燧自身发出的能量。
柳知返第一次修炼绯云诀,功力浅薄,阴寒之力瞬间便节节败退,阳燧暖玉的热力如同一道穿云闪电,一举击溃了绯云诀的诡异阴狠之力,同时击碎了那块堵在他胸口让他窒息烦闷恶心的感觉。
他大喊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在床上人事不省。
耳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似有不少人在身边走动,眼前却是一片血红,怎么也看不清前面的事物,柳知返挣扎着,试图努力地看清在眼前晃动的东西,试图听清耳边那嘈杂的声响,然而他就像陷在了泥潭中,耳朵眼睛鼻子都被黏稠的泥浆裹住,不能呼吸不能观看不能听觉。
他挣扎,呐喊,却徒劳无功,终于眼前的影子清晰了一些,他看清了那是一个人的背影,看着如此熟悉,又此般陌生,那人一身白衣,身材清瘦,走路有些佝偻,但看背影却很年轻。
“父亲---”他追上去,想要拉住父亲,那人站住,回过身来,一张惨无血色的脸,呆滞如死鱼的眼睛,表情凝固在脸上就像冻在冰里的鱼,他脖子上还有一道恐怖的伤口,里面血肉和骨头都看得清。
柳知返惨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动静,父亲扑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好像要将他活活掐死一样。
“柳知返,知返,冷面君,你怎么了?”
灵雅摇着柳知返肩膀,满脸焦急,柳知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很模糊,视线是血红的,就像那个恐怖的梦境,但肩膀上传来的温度让他相信,眼前的灵雅是活生生的。
灵若在旁边拉住灵雅皱眉道,“你轻一些,知返受了重伤可禁不起你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