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太吵
这件事只有长公主才知道是个幌子,他不过是借谈朝政之事假意用娶亲之事掩盖。
再说,长公主也绝无可能将林静姝嫁给他,便是扶持四皇子也没想过要将自己女儿嫁出去。
她的野心,不止于此。
“姑姑也是担心你们兄弟相残,走上你几位皇叔的旧路。”她语气总算软下,可心头的疑窦仍在。
这件事,到底是如沈曦所说的那般太后母子俩想一个个铲除异己,还是如沈如锡方才说的那般,形势所逼。
“我知道姑姑心中是为我们好,不愿看到兄弟阋墙,若此事各方实在争执不断。”说到这,沈如锡放下手中羹汤,神情肃穆而认真,“平梁,我去。”
你……
长公主倒是有些小小的惊异了,不过她又细细探寻他神色不似做假,可事实是谁都能去,太子是万万去不得的。
且不说梁王有没有造反之意,任何人在权力唾手可得的情况下都不会放弃。
太子若去了平梁,这场权力的斗争才真是陷入僵着。
“锡儿,放心,这件事就交给姑姑去办,你们几兄弟哪一个我都不能置之不顾。”
是啊,所以,你便选定了无权无势的五皇兄沈聿?
沈如锡不必问便知道她心中是何盘算,更懒得去问,他闲闲喝了几口羹汤,有意无意提了句,“姑姑若有机会还当劝劝二皇兄。”
“劝他?”长公主不由挑眉。
“我听闻前几日金华殿有个宫女跳井了。”
跳井?长公主尚在思索便听沈如锡不咸不淡补了句,“经仵作验尸,那宫女怀了身孕。”
身孕?!长公主喝莲子羹的动作不由顿在那儿了。
“二皇兄当真好好治理治理身边伺候的奴才们,此等事传出,岂非有辱他颜面?”沈如锡说话间满含思虑的看向长公主,却见长公主脸色僵的难看。
片刻后,长公主离去,听说是回府了并未去二皇子所在的金华殿。
八宝缓缓走近,“想来,长公主已经有所怀疑了。”
怀疑?沈如锡似笑非笑眸中点墨沉沉,“最好真是某个不知死活的侍卫干弄出来的……”否则,二皇兄他也着实将他们这些人瞒的太“辛苦”了!
*
今日当完职后,趁着午休的时间孟宛清进了宫一趟。
如今她进宫可谓是通行无阻,因她时常要到宫内的藏书阁修改编攥,陆院士为方便她办公便给了她一个腰牌,有了腰牌去哪里都没人阻拦。
“参见孟大人。”
“孟大人。”
“……”
快走到重华殿时擦身而过的宫女太监们对她的态度也更恭敬,宫里的宫女太监看似一样,分别却大得很。
有的人天生透着股子聪明伶俐,这种人一看便知将来是有前程的。
有的则木讷怯呆,天生伺候人,一辈子的奴才。
孟宛清心下感叹人与人之间的相同与不同,际遇跟命运,听说八宝在去沈如锡身边伺候之前只是浣衣院那边一个看门的奴才。
却不知是何机缘去了沈如锡身边,从此扶摇直上成了重华殿的总管太监。
“呀,是孟大人啊,快往里请。”
才进重华殿看门的小太监便亲亲热热的喊了声,热情的将她往里迎,过了二道门又有宫女笑容满面领站她朝殿内走。
这一重重,一道道,看见满池粉荷碧叶,当真神清气爽。
八宝看见她时也是满脸笑意,只是轻“嘘”了声,“殿下在里头午睡呢。”
午睡么?孟宛清不好意思的笑笑,向他禀明来意,她今日过来是要回那个五毒袋的,八宝听后想了许久才想起来,真不巧,那个五毒袋被沈如锡看到觉得精巧拿走了。
孟宛清当真听的一脑袋的包,在沈如锡那儿啊?可叫她怎么拿回来呢?
“无妨,孟大人跟殿下是熟识了,进去瞧瞧吧,不定殿下什么时候醒了。”
就这样,孟宛清被他连请带推的引起了殿内休息的偏房。
隔着绿纱糊的窗隐约能看见那个倚在紫檀塌上休息的身影,安静休恬,孟宛清连步子都不敢迈的过大怕吵醒他,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听八宝说的如此不合礼节的闯进来了了。
“吱吱吱……”窗儿,几声蝉鸣。
她略有些局促的站在旁侧,又担心自己是不是挡住了光线,又约束着不敢乱视乱看。
蝉鸣声又响了起来,似是有只蝉儿从树枝上跳到窗户来了。
当真扰人。
孟宛清内心开始纠结,就这么任由这小东西吵到他休息么?可不抓它又实在聒臊得很,就这么左右挣扎了下,她终定下定决心。
“看你怎么逃!”
孟宛清踮起脚轻轻的,轻轻的走过去,双手无声又迅速的朝蝉儿落脚的地方用力扑过去,谁知那蝉儿警觉得很,又从这头飞到那头了。
气的她直咬牙。
不行,她今天还非跟它杠上了!
她在跟那只蝉儿做斗争的时候塌上的人已经醒了,眉眼略带惺忪,神情疏懒,身上那件元青色地冰梅纹锦长衫在日光下浅浅淡淡的泛着几许碧青光影。
“哼,可被我揪住了!”只听孟宛清口中传来咬牙切齿声,得意的扬眉瞅着手心里的小家伙。
蝉儿自知逃走无望,更大声的吱起来,吵的很。
可把孟宛清急的,“诶,你别吵啊,嘘,别吵啊……”
“你这是,在跟它说话?”沈如锡睡意渐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色雍容间又有几许慵懒。
孟宛清见他被自己吵醒,有种白忙一场的气馁,将两手奉上,“哝,这小家伙真吵。”
“拿来瞧瞧。”
她闻言便凑上去小心翼翼的将拢在一块的手张开了些,又不敢露出太多缝隙怕它跑掉,不知不觉间人与他挨近,连鬓贴着他的鬓也未发觉。
沈如锡看见她满目专注的神色,语气亦柔了不少,“很漂亮。”
“嗯?”孟宛清与他一同望着手心的那只蝉,点点头,“是挺漂亮的,它翅膀在光下面还会变成另一种颜色,莹莹的绿。”
说到最后她脸上的欣赏又变成了一种嫌弃,“就是太吵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