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朋友圈是不敢发的发个微博会不会被举报封号?要不单发给小黑粉一起欣赏?可万一让人家误会是想约p就不好了。
有好图没处分享真是人生憾事。文颂在列表里犹豫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分享给了程识。
【x10:不错子!!】
【x10:白丝yyds!你穿粉色很好看诶】
【温水送服:[表情包]】
【温水送服:乘十老师之前也穿过对不对】
【x10:嘿嘿只有几次啦】
【x10:对了,最近线稿练得怎么样?】
糟了个糕。文颂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惭愧地承认自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有坚持每天练习。
【x10:哈哈哈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问问,不是真的老师检查作业】
【x10:你画得开心最重要,如果因为强迫自己练习反而把兴趣磨灭就不好了】
温柔的乘十老师才是yyds。
分享了照片,听说下个月C市的漫展程识也会来参加签售,又约定了到时候再见。文颂心满意足,聊完天倒在床上无所事事地翻漫画。没怎么看进去,分心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没有开电视也没开灯,房间里很安静,隐隐听得见夜雨声。他盯厌了屏幕,丢开手机下床,跪在窗边的软椅上拉开窗帘往外看。
街道上行人寥寥,路灯昏黄,映出雨丝稠密。窗户开一条小缝,湿润的空气沾染了晚秋特有的气味钻进房间,又湿又冷,让他接连打了两三个喷嚏。
这里好像比学校还冷。秦覃被楚楚带走的时候只穿了件T恤,什么都没拿,两张房卡都在他这儿。唯一的外套此时正压在他膝盖底下。
他关上窗户,打开空调开暖风,选了个合适的温度先把房间预热,又回到软椅上,继续趴在窗台望着楼下夜雨中的灯光走神。
无人的街道比白天更加美丽,看得人心里也趋于静谧。他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等过谁,有种忧愁又浪漫的错觉。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突然想给文煜或外公打个电话,但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睡着了。蓝岚立誓要在这学期结束前找到新欢,最近夜夜笙歌,根本都找不到人。一时间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他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大多数时候都能从独处中获得乐趣,但偶尔也会对孤独感到畏惧。
如果身边总有那么一两个人陪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需要就能拎出来陪着,就好了。
秦覃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
文颂兀自叹了口气,蹲在椅子上揪着外套袖口的小毛球解闷。揪完了一只又换另一只,居然有点上瘾,摸摸索索找别的能起球的地方时,听见手机在床上震动了两声。
他立刻丢开外套跳回床上,可惜消息并不是来自秦覃。
【郑西阁:社长刚刚宣布明天的团建取消了】
【郑西阁:人凑不齐这周大家好像都有事要忙】
【郑西阁:你那边怎么样?】
文颂倒在床上寂寞地躺平,无精打采地回复。
【还好啦】
【在玩吗?】
【在等我朋友】
【那你现在有空聊天吗?有人托我问你点事】
【嗯你说】
【你跟林柚柚关系好一点,有没有她的电话号码?我有个同学想认识她】
要牵线啊。
电话号码有倒是有。文颂缓缓起身,握着手机稍加思索,没有立刻给出去。
【怎么不给他推微信?你也有柚柚的微信啊】
【我推了他说加了人家姑娘一直没给通过,主要不认识他】
既然是不认识不想加的态度,干嘛还非要纠缠人家电话号码。
郑西阁的消息又传来。
【我也是受人所托,主要跟这哥们儿关系不错,看他实在好几天都惦念着,有心认识,就来替他问问走个流程,你要是没有也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还挺诚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颂便也帮着走个流程。
【那我直接帮你问问她愿不愿意给吧】
【!靠谱】
女孩子晚上都要睡美容觉的。他试探着发了张表情包,没想到对面秒回。
【我在!你们想吃宵夜吗?走起!我可以!让我请!】
【不是要宵夜啊哈哈哈哈】
【你先冷静,我们都不在学校啊今晚是吃不到了】
【唉我总惦记着想起码要请你们吃顿饭】
【那找我是有别的什么事?】
文颂把方才被拜托来牵线的事跟当事人讲了一遍。林柚柚的反应和他意料中所差无几,的确不太愿意。
【快别提了,我跟前男友刚分手,对男人已经失去了欲望】
【现在就算是比秦师兄还帅的大帅哥过来跟我告白,我也只会用这腐朽的声音喊出一句:放了我!】
文颂望着屏幕乐不可支,总觉得这姑娘分了手之后比之前还有趣得多。
【那我就帮你拒绝他们了】
【顺便恭喜你分手,脱离苦海】
【唉,别说我了】
【你跟秦师兄怎么样?】
乍一看问得有点奇怪。文颂想什么怎么样,挺好啊,一个去工作了一个正在等去工作的人回来吃宵夜。
但她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吧。
【其实,我其实一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那天晚上我们在夜店遇到,我和我前男友,你和秦师兄都在。秦师兄还去台上打碟了,你记不记得?】
那天?
是秦覃躁郁发作的那天晚上。
【当然记得,怎么了?】
【那天晚上我可能是喝多了酒】
对面正在输入闪了半分钟,似乎是在犹豫。文颂感到好奇,是什么让她想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
片刻后,终于看到了答案。
【那天晚上秦师兄交班后下来找你,正好从我身边经过】
【我看到你们两个,在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诶嘿
今天码字惹
明天可以双更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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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那个晚上事情过去之后就没有人再提起。有意或无意, 文颂也没有再回忆过。
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吻,就像被喝醉酒的人吐了一身,是被强迫进行而非主观意愿, 留下的印象是心惊多过心动。
他还从没想过那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会是什么样。
看起来和真正的吻是一样的吗。
说起来复杂,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或者是否有解释的必要。文颂沉默了太久, 久到令对面感到不安。
【我只是碰巧撞见的, 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看花眼了但你放心!我嘴巴很严不会说出去的】
【我也听过一些流言蜚语, 但我觉得秦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总之你们两个开心就好啦,回学校别忘了告诉我,一起去吃好吃的!我请!】
入学这么久了, 她大概是第一个提到秦覃时会说开心就好的人。文颂感到亲切和安慰, 甚至想把这页记录截图下来发给秦覃看看。
【谢谢你】
【下周回学校一起吃饭吧:)】
这句发完,期待许久的门铃声终于响起。
他放下手机飞快地跑到门口, 从猫眼里望出去, 确认了来人才拉开门。
你终于回喂。
未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重量打断。文颂肩上一沉, 愣了愣, 抬手抚摸这颗委屈的后脑勺, 累了吗。
秦覃埋头不说话, 身上落了一路的夜雨,带着深秋的凉意, 连脸颊都是冷的, 发尾湿透,贴在肩窝里冰得人一激灵。
好了别撒娇了先进来先,先进来,进来再撒!
文颂着急改口,想起从前便利店里一口面包引发的惨案, 生怕一句话语气不好又把他给气哭了,深更半夜的再让别人看见,社死黑历史里又要多添一笔。
模特教室离得不近,这么冷的天他居然步行回来。文颂怀疑他是身上没钱了还不好意思向朋友开口,心焦得不行,催他先去冲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房间里温暖得像春天。
秦覃看到他浅灰色的睡衣,比酒店的浴袍轻薄柔软,舒适很多,领口的面料却被自己蹭湿了一小块,变成格格不入的深色。
文颂去拿手机,看到林柚柚发来的表情包也没心思回,直接切到外卖软件,想吃什么?我帮你点。
你晚上吃了什么?
拉面紫米米浆要不要喝?不太甜,送来还是热的。
好。
听话倒还是听话的。把他赶进浴室又点完了外卖,文颂才瞥见把人带进来一通操作到现在连门都没关,握住门把手往里拉到一半,动作顿住又倒了回去,蹲到地上细看。
有几滴血迹一样的红色水渍。酒店走廊的地毯是深色,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他关上门,皱着眉头退后,循痕迹看到屋内,浴室门口的地板上也有浅红色的水滴。好像是血液和雨水混合稀释之后滴下来的。
文颂双手环胸,靠着衣柜杵在门口一通分析。
总不能是谁来姨妈了吧。
之前一起上厕所挨着尿尿的经历帮忙把可能性排除,他的视线落在浴室门口血迹斑斑的把手上,眉头锁得更紧。
秦覃冲完澡出来,一开门正对着他这副严肃的面孔:干什么?
等外卖。
文颂朝他一抬下巴,不悦道,你手怎么了?
秦覃抬手看了看,刚刚冲洗过,手背上擦破的伤口皮肉泛着惨白。
撞树上了。
怎么不说是撞猪上了。
不好好走路犯什么傻。文颂痛心疾首地瞪了他一眼,没有信这鬼话却也没有再问,去床头找电话想打给前台,我帮你问问这附近哪有诊所吧。
不用那么麻烦。秦覃说,要瓶碘伏双氧水和绷带之类的拿上来。这是什么家常便饭的语气。文颂更心焦了,看着他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冲洗手上的新伤口,再看看他额头还没完全退掉的旧伤疤,一时间恍惚觉得是在跟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少年面对面。
作为跟青春期叛逆沾不上边的另一位,文颂帮不上忙,只能捧着脸在旁边看着,呼两口气,难道跟我一起出去玩的那段和平时间才是少数?这才是你的日常?
秦覃低头往手上缠了几圈绷带,不置可否,抿了下嘴唇居然还笑起来。
每到这种时候就觉得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文颂不满地问,你为什么笑。
秦覃:饿的。
外卖小哥心有灵犀地在外头敲门。文颂去把热腾腾的食物拿进来,看他把桌上的药瓶收拾利落推到一边,腾出空,能拿筷子吗?
不要紧。
食物的香味冲得人一阵头晕。秦覃手下顿了顿,仍旧拆开外卖,一声不吭地吃。
文颂觉得晚上的拉面味道还不错,但他吃得面无表情,你就像个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
秦覃停下来,用温热的米浆润嗓,不明缘由地说了句,如果真能没有感情,大概会活得更容易。
肉体上的伤害是如此微不足道,再深再疼的伤口只要结了痂,也有愈合的那天。
而非如影随形,一辈子都挣脱不了。
文颂听得不对劲,想着会不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能遇到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又意识到自己的思路很奇怪对一般人而言,明明陌生的环境才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秦覃吃得很快,就像是在忍耐到达极限之前尽可能地多塞点,确保供给身体运转的能量,而并无享受美食的快乐可言。
这样的用餐过程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在旁边注目的人而言,都不是愉快的体验。他甚至没能把一整份拉面吃完,就丢下筷子快步走进洗手间里,把刚刚勉强塞进去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文颂没有跟进洗手间里,几乎有种能够预料的无奈,把桌上剩下的食物收拾干净拎到门外去,稍推开些窗户通通风,等秦覃出来才说,去医院吧。
他倒在床上,踢掉拖鞋缩进了被子里,紧闭着眼用全身的力气拒绝,不想去。
文颂趴在床边打量他,那哪里不舒服?我帮你买药。
头疼。
脑袋里嗡嗡作响,鸣声震荡得人犯恶心。秦覃怀疑自己能否在这样的状态下清醒地去彩排,怀疑自己再睁开眼睛时目光所及之处会尽是灰色的雾霭。
再开口,也只有孩子气的一句,不想吃药。
文颂实在想不到自己应该怎么照顾他,只好靠坐在床头,费力地把他上半身拖到自己腿上,那我帮你按按?
不过我只帮外公按过,不太会。
他的确不懂得什么技巧,只会在按太阳穴上轻轻地揉。
秦覃以为,自己需要的是重重的敲打,要用足够贯穿太阳穴的劲道才有可能让脑海中令人眩晕的嗡鸣停下。
可在这样徐徐展开的力度里,却又觉得自己像一块蜡,在他温热的手指下缓缓融化。甚至在这样的时候,又体会出人的感情存在所给予的馈赠,比任何药物的作用更有效。
秦覃以为自己离他太近了才会更加难受,应该把他推开,可不声不响地忍了一会儿,终于拉下他不得章法的手指,却是覆在自己脸上。他手心散开的香味是酒店里沐浴露的味道,比沐浴露的味道更好闻。
到底是舒服还是难受,喜欢还是不喜欢。是这样的矛盾而紊乱,萦绕在心上疑云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