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因为两个空调扇同时使用，所以耗电量更大了一些，还没到七八个小时，蓄电池就已经电量见底了，慕楠只能再拿出一个新的来，好在这种蓄电池价格也不贵，他自己就准备了两三个，后来秦淮在b城那边又买了不少，全都充满了电，即便这么入不敷出的消耗，他们也能撑大半个月。要是大半个月还不来电，那就只能出动发电机了。
虽然慕楠对这次停电没多大记忆，因为上一世的这时候停电很频繁，有时候能停一两天的，他记性也没好到事无巨细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的程度，因此也不知道这次会停多久，反正目前来说，他们在家里还算舒服，这真亏了秦淮不嫌麻烦的倒腾了一些冰块。
等到冬天了，他就一泳池一泳池的冻大冰块，就冬天那温度，一泳池的水放在通风的房间，一天一夜就能冻的实实的，一天冻两三个泳池的大冰块，一整个冬天下来也能积攒不少了，这样也足够支撑来年的消耗了。
慕楠坐在地上画菜谱的时候，秦淮正拿着稀释了花露水的毛巾擦着凉席，虽然屋内没那么热，但一个姿势睡久了还是会闷出一点汗来，所以凉席每天都要擦一遍，见慕楠贪凉的直接坐在地上，秦淮道：等下你再去冲个澡，要不扑一点痱子粉吧，那东西我看你也买了一些。
痱子粉这些以前的药店都有得卖，想着这种时候一天天的都不见太阳，慕楠买了不少维生素，刷光了医保卡，当时见到货架上摆着痱子粉，他也顺手买了几盒，但用似乎好像还用不上，至少上一世他再热都没生过痱子，所以准备的不多。
听到秦淮这么说，慕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又没长痱子。
秦淮：预防而已。
慕楠无所谓道：行吧。
随后慕楠设定的闹钟就响了，慕楠将闹钟关了，然后从空间里取出两包巴掌大小的密封袋，一袋里面黄的白的红的片状的胶囊装的各种维生素：哥快来，吃维生素了。
这长期不见阳光，身体会出问题的，可现在的太阳又晒不得，所以慕楠早早的准备了好多的维生素钙片，还特意买了一些成年人补充剂，就是那种按照年龄阶段，需要额外摄入的营养，一小袋里面各种明目的，护肝的，补钙的，保护心血管之类的，单独一小包就是一天的摄入量，特别方便，他就在那种小包里面另外加入了一些维生素，反正都是吃不坏人的保健品。
秦淮洗了手，接过那一袋子，做两次一口吞了，然后又被慕楠递过来一包条装的参液，喝完后看着慕楠一颗药一口水的吞，有些好笑：你这一袋子吃完，喝水都喝饱了。
慕楠看了眼秦淮：那我能怎么办，一口吞我又吞不下。
秦淮：以前都没怎么吃过这些东西。二十来岁就开始各种养生，也未免早了点。
慕楠吸着参条：哥，你说要是人类长期在这样不见光的环境下生活，眼睛会不会发生进化，就是那种夜视超清楚的。
秦淮道：那肯定会，生物的基因最神奇的地方就是会根据环境逐渐的产生变化，虽然这有可能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慕楠一边揉着喝饱了的肚子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去冲澡，想着要不干脆洗个头，虽然他头发现在也还算短，但已经几天没洗了，毛渣头也有点油了。等慕楠再出来的时候，浑身带着沐浴乳和洗发乳的香气，一边擦着头发往空调扇前面钻一边道：感觉整个人又活过来了。
秦淮伸手将空调扇偏了偏，没对着他直吹，又用毛巾把他整个脑袋都裹住的擦头：让你每次擦干一点再出来吹风，每次湿哒哒的吹风，第二天一准流清鼻子。
慕楠仰着脑袋任由秦淮给自己擦头：那么热，洗冷水澡都热。说是冷水澡，但放在桶里面的那些水洗在身上都冒着热气，跟热水澡也没多大差别了。
短头发干的很快，擦两下就差不多干了，秦淮让慕楠把痱子粉拿出来，围着他的脖子背后扑了一层，痱子粉带着一股薄荷的香气和清凉，再在空调扇下一吹，瞬间爽的一个激灵：这味道，让人回到了小时候。
秦淮笑：你五岁之后就没有用过痱子粉了，五岁前的事情你能记得啊？
慕楠摇头：不太记得，但味道就感觉很像小时候。
扑完了痱子粉，慕楠直接爬上了床，将笔记本抱了过来，一边翻找综艺一边催秦淮也去洗个澡，他都扑粉了，那秦淮也得扑，正找着片，看到小群里有人发消息，慕楠打开一看，是简初问他们要不要下楼。
慕楠在群里回道：不下了，对电梯有阴影了。
简初：？？？
慕楠：昨天我跟我哥差点就上了电梯，吓死了。
简初：那可真够幸运的，我听说楼下有卖干菜的，我们打算下去看看。
慕楠：什么干菜？梅干菜？
简初：脱水蔬菜，虽然买不起，但凑凑热闹呗，反正待家里也热。
徐茗：我下去，等我一起。
慕楠：那你们要是买的话，群里说一声，帮我们也带点儿。
简初：好。
秦淮也彻底洗了个澡，整个人也都舒坦了几分，慕楠连忙拿过痱子粉往他身上扑：简初他们下楼去了，说楼下有人卖脱水蔬菜，我说如果他们买，就帮我们也带一点儿。
秦淮道：这时候脱水蔬菜怕是贵上天。
脱水的蔬菜他们有很多，虽然新鲜的空间能保存，但脱水的蔬菜也准备了不少，像这种适合极限环境保存的东西，也算是很重要的物资了。
简初他们三人到楼下的时候，小区门口卖脱水蔬菜的已经围满人了，不过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人家摊主不让别人靠近摊子，几个身上绣着纹身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棒槌站在摊子前，摊子上还摆了个牌子，想要买的就一个个上前，不能一窝蜂的。
简初站在花坛上往里面看了一眼，看清楚牌子上的字之后，便咋舌的朝着喻子柏和徐茗道：一千块一包，一包才三百克，连一斤都没有。
喻子柏道：这东西复水过后，三百克应该也有几斤菜吧。
徐茗摇头：能有个两斤就很不错了，而且他这卖的是混合的，泡开后只能煮汤，这一包倒是也能吃个几次，就现在蔬菜的价格来说，一千一包，算是便宜的了。毕竟想吃这东西就需要水，现在水比什么都贵，一千估计是不少人心里的底线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政府还在发放物资，米面粮油靠手速偶尔还是能抢到的，虽然贵，至少还能买的到。而且发放的那些泡面里面都有蔬菜包，如果这些是新鲜蔬菜，那价格再贵都多的是人疯抢，但这些是脱水蔬菜，尽管方便保存，可对于脱水蔬菜接受度不高的人来说，他们会觉得蔬菜脱水了，营养成分也就流失了，就像泡面里面的蔬菜包，那根本就已经不能叫蔬菜了。
简初看向喻子柏：那我们要不要买一点？反正也有额外的收入，总感觉如今手里拿着钱，不如都换成吃的喝的，钱都已经不太保险了。
喻子柏想了想，便点头道：买点吧，你问问秦淮他们，他们不是说要带一点吗，看他们要多少。
简初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摊子的照片发给了慕楠，过了一会儿，慕楠那边回了消息，还转了五千块过来，简初：他们要五包，我们呢？
喻子柏：我们拿三包吧。
徐茗道：我一个人，我就两包好了，刚好十包。
喻子柏让简初就站在花坛上，免得在下面被看热闹的人挤着了，然后他跟徐茗一起钻进了人群中，因为这几个彪形大汉守着，价格对于一些人来说也可以算是贵的离谱，在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前，大多数都是围观观望，都不太敢上前。
喻子柏和徐茗很顺利的买了十包，也没有跟老板讨价还价，直接扫码付款，然后拿了十包走人，整个过程相当的干脆利落。
后面的人见有人买了，也忍不住上前了，自从这暴烈的太阳挂在了天空中之后，他们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吃蔬菜了，听说如今的田地里已经没办法种植了，原本那些还没收成的，要么被晒死了，要么被提前抢收了，全国农作物的损失政府都不敢统计播报出来，就怕引发灾荒暴动。
有人说如今这形势已经远超历史上曾经有过的那些天灾人祸，那时候虽然粮食欠收，遍地大旱，但至少气候对比现在来说还算是正常的，人们还能去山里挖野菜裹腹，如今这太阳烈的恨不得晒干这片土地，不给人留半点活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国库的粮食充盈，但如果一直无法种植，那也是不定过些日子，有钱都买不到了。
人都是随众性，买的人越多，那些原本没打算买的都忍不住加入了争抢大军，很快蔬菜的摊子就卖完收摊了。简初他们拎着黑色塑料袋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因为屋里太闷热，所以下来的人还不少，整个小区的小花园都坐满了人，一些好动的小孩还不怕热的跑来跑去，那些带着孩子下来的大人似乎也没力气去管了，只是手里拿着水，时不时把孩子叫回来喂两口水。
之前在楼下开麻将室的老板不知道是本来有的，还是在哪儿搞了个蓄电池，一个大风扇放在门口对着外面吹着，风扇摇摆着头，将人们聚集在一起的热气也吹散了一些，现如今能有这么点风，大家都很知足了，有些人还在感叹，早知道也在家里备一个蓄电池，空调带不动，风扇还是能吹一吹的。
已经有不少机灵的开始动手尝试着把自家电动车上的电池下下来了，只不过连接电线这事还需要一点技术，不懂电路的即便跟着网上的教程也搞不懂，但自古民间不缺人才，有人还真会搞，于是那些不会的拿一点吃的喝的请人家帮个忙，就算后面来电了，这玩意总有用得上的时候。
就他们三人在楼下坐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至少三个人拿着自家电动车的电瓶和接线板来找老板帮忙改装了，后来还有干脆推着电动车过来排队等着的。
简初：这年头，果然有一份手艺，在哪儿都吃香。就这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三瓶水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到几个满脸颓丧，憔悴无比的人穿过了人群，简初连忙给慕楠发消息：张家的人回来了。
慕楠正翘着腿吃冰棒呢，见到这条信息，连忙朝一旁的秦淮道：简初说张家的人回来了。
秦淮不怎么在意：回就回了，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慕楠点点头：说的也是。
秦淮看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转向电脑屏幕：这个明星挺眼熟的，叫什么来着？
慕楠转头朝着电脑上看了一眼，下一秒手上一空，一回头就看到自己才刚吃了一半的冰棒给秦淮叼走了：
慕楠：人干事？要吃你说嘛，我空间里多得是呢。
秦淮：一人一半刚刚好。
半根棒冰，秦淮三两口就吃完了，不过冰棒棍子没有扔，而是用水冲洗了一下递给慕楠收起来了，这东西都是可以循环利用的，冬天拿出来自制冰棒刚好用得上。
秦淮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就听到走廊上传来一声爆哭，听声音是张奶奶的，哭声响亮中气十足，说实在的，张家这两个老人的身体是真的好，白天那么闷热，不少年轻人都受不了，那位张奶奶却跟没事人一样。
慕楠叹了口气：他们是不是把骨灰抱回来了？
秦淮道：应该没那么快，死的人太多了，一个区每天都能达到几百上千人的死亡，一个市你说有多少，火葬场哪里烧的过来。
而且据说现在已经没办法领取骨灰了，死亡的人太多，一个个的放进去烧根本不切实际，而尸体又不能久放，没有那么多冰库去存尸，如果就放在外面只会腐烂的更快，谁都知道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病菌病毒会迅速繁衍，稍有不慎将会又是一场大型瘟疫，哪怕市民无法接受不能领取亲人的骨灰，但政府不允许在本就已经糟糕透了的情况下，再次发生一次原本可以避免的危机。
不过这些也只是秦淮从网上的一些新闻下方的评论中看到的信息，具体是不是，没有官方落实也没有官方辟谣，但就他们小区这边，那些被拖走的尸体，好像的确没有见到能领回骨灰的。
对于自家老头子的离世，张奶奶自然是无法接受，明明只是去领取个物资，怎么就因为停电被关在了电梯里呢，关那么一会儿，怎么人就没了。受不了这份打击的张奶奶差点没哭晕过去，搂着同样哭成泪人的小孙子一个劲哀嚎：老头子走了，咱们家以后怎么办啊，我孙孙没了爷爷，以后要怎么办啊！
张建文之所以强势，是因为他是这个家里的支柱，无论是经济还是精神，他的儿子张艺从小就是在父亲的强势中长大的，本人温吞没什么主见，孙子倒是因为隔辈的溺爱不像父亲那么沉默寡言逆来顺受，但那也只是个被溺爱长大的十六岁少年，能顶什么事。所以张建文一没了，张家就等于没了主心骨，这未来的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尤其是听到母亲说，白天还有人来敲过门，不知道是不是看他们家只剩一个孤寡老人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张艺更是慌的整个人发晕，一想到现在的情况如果无法改善，整个世界没办法恢复到从前，他要怎么扛起这个家，怎么负担得起这么一大家人。想到未来，张艺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觉得这一次，天真的要塌了。
简初他们回来的时候，张家还哭的抱作一团，徐茗已经吃了一次亏了，自然不会再去当那个烂好心的人，直接无视了他们哭得惨烈的一家子，干脆利落的回了屋。更何况人家一大家子，哪里需要自己这个孤家寡人的去关心。
简初提前给慕楠发了消息，在门口等了没一会儿，秦淮就过来开门了，于是将那五包干菜递给他们：幸好去得早，晚半个钟头就都卖空了。
秦淮道：多谢，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关于来电的消息？
简初摇头：没有，反正一群人都坐在楼下，好多人都在想办法弄电瓶改装到插线板上，之前麻将室的老板拖了个风扇在外面，不少人都坐那儿吹风扇，人越来越多，都坐不开了，人一多就热，我们就上来了。
秦淮道：你们要是有电瓶，我可以帮你们改装。
简初先是惊喜了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那也得先有辆电动车才行，算了，还是祈祷来电更实际一些。
张家那边的哭声持续了挺久，秦淮他们这边还好，相隔一个走廊的距离，关上铁门和自家大门，再把电脑声音稍微开大一点就能掩盖过去。苦了张家隔壁的两户，尤其是住在客厅的简初和喻子柏。可是被哭声吵的再烦他们也没办法，人家家里有人没了，正伤心着呢，要是嫌烦就闹上门，那就太过分了，所以也只能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