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你把人心想的太好
但皮匠的生意，也就那么回事。
跟现在要开的作坊可是两码事情。
“爹，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开作坊怕是不合适。
这些东西，其实晚些弄出来，都是小事情。
目前咱们家最主要的，还是要把当前的那些订单赶出来。
毕竟是跟衙门将士们合作，质量这方面，得好好把关。
这些事情，我只是一说，等到来年开春再弄也不迟。”
沈安安有自己的考虑。
她要做，就要做最好，最强，领头羊的那一个。
如今她们家生产力就那么些。
就说之前那批耳罩，手套之类的，都是郑小云亲力亲为，沈安安除了打样，很少动手。
本来觉得，这些东西，能卖出个一两百套就撑天了，所以也没准备多少。
毕竟云山镇就那么大，住在附近，能舍得给孩子买这些东西的人家，终究是少数。
但是没想到吕伯松跟于家太给力了，等于是送给了他们一个大单子。
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想在这十多天赶制这么多东西，的确是很有压力的。
沈林想了想，也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
“倒是我心里着急了。你说的对，咱们家老本行不能耽搁。
不过你娘今天应该能把活儿谈下来。
毕竟现在大家都清闲，没道理有钱不赚。”
做生意把摊子铺的太大，风险就会相应提高。
而沈安安觉得沈家目前没有承担风险的能力。
所以还是稳扎稳打吧，反正家里也不着急等着米下锅。
直到太阳西下，郑小云才带着笑意回了家。
“娘，先喝杯茶，放了红枣姜片，暖暖身子。”
看得出来，郑小云心情大好，抱着沈安安吧唧亲了一口，惹来女儿一顿娇嗔。
“都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还是闺女疼我。
不像这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自己吃。”
小没良心的，自然是沈康，此时正无辜的吃着花生。
这花生被阿姐炒的又香又脆，而且还有咸味，阵阵是好吃。
只是听见自己亲娘如此编排自己，小家伙眼睛一转，赶忙捧着花生走了过来。
“阿娘，吃！”
郑小云嫌弃的掏出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灰：“这是成了精的，现在跑过来献殷勤，娘不稀罕了。”
嘴上这么说着还是笑了出来，同样吧唧亲了一口，这才在他屁股上拍了拍：“去玩吧，我跟你阿姐说说话。”
“哦，那我去找爹爹给我剥花生。”
一旁正在喝茶的沈林听了，差点把茶碗都丢了出去。
孽障啊！不孝子！
“合着就知道孝顺你娘，你爹我就该给你干苦力？”沈林把小豆芽拉过来，又噼里啪啦揍了一顿，然后还是乖乖的充当了剥花生的机器。
沈安安在一旁看着，心里暖暖的，这才像一个家的样子。
“娘今天事情应该是办妥了？”
郑小云吹了吹茶水，喝了一口，这才点了点头：“嗯，办妥了。还是你李婶在这方面有关系。
找了十三个绣娘，都是老实人，娘看了他们的绣活，都是顶好的。
地方是你于家八婶婶给找的，以前是个粮仓，打扫的倒是干净，地方也够大。
虽说在云山脚下，却是一个向阳的地方。
而且那里平常没人过去，你八婶婶说了，到时候，于家派几个弟兄过去看着，保证谁也不敢打主意。
毕竟现在咱们家也算是做军需的生意了。
你于爷爷过年要走马上任，这都督怕也不好当，总要收买人心。
布匹倒是不愁，唯有这皮料，咱们家这点家底怕是不够。
你给的要求又高，眼看着就到年底了，时间上怕是不够用。”
郑小云事无巨细，十三个绣娘，每一个人一天的工钱是十二文钱。
这工钱绝对是顶顶高的。
云山寒潭连接着一条河，平日里也算是通往云山县的运河。
所以有一个简易的码头，在码头上搬运货品的壮汉，一天也不过十五文钱的工钱。
而如今天寒地冻，码头也没活计，更别提女人。
闲着也都是闲着，如今有一天十二文钱的工钱赚，大家当然愿意。
沈林手很快，此时已经剥了一盘子花生米，此时慢条斯理的说道：“皮料的事情，不必担心。
今天已经跟老罗说好了，他会去联系其他猎人。”
而沈安安却没有这般乐观。
“打猎终究不是一个稳定的料子来源。虽说现在快过年了，大家伙肯定会进山干一票，赚点钱过年。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沈林手上动作为之一顿：“你有什么想法？”
沈安安站了起来，在两人面前转了两圈，一只手顶着下巴，沉吟道：“女儿是在想，可否成立一个皮货行会。”
“行会？”
“嗯，比如咱们家只收这行会的皮子，而且比行价高三分，或者半成。
凡是加入行会的猎人，在咱们家买东西，都有九五折的折扣。
毕竟大家团结起来，围猎总比一个猎人要安全的多，而且收获也会更多。
组织围猎，这样猎物收益大家平分。”
沈林听着听着，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一旁郑小云说道：“丫头，你想法是不错，但不太可能实现。”
“嗯？为什么？”
“你外祖是个猎人，这事情，你清楚的。
猎人刀口舔血，为了一个猎物，可能在山里转悠好几天。而且一张值钱的皮子，很可能招来其他人的眼红。
所以猎人大多独来独往。
人多反而会坏事。
再者，每个人打猎都有每个人的习惯，大家谁也不会觉得自己本事不如其他人。
而且如果大家一起打猎，定然有打的多，有打的少的。
你如果让他们平分，本事平常的，自然愿意。但是否对那些本事大，出力多的人不公平？”
沈林点头：“你娘说的是。猎户虽说不是江湖客，却也有自己的规矩。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的狩猎区进行标记，其他人如果闯入了，免不了要有一场争斗。”
“可是爹，如果……”
沈安安没把话说完，就被沈林打断了：“丫头，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别人听了去，却未必会觉得你是好心。人都是自私的。不然你觉得那些人打猎这么多年，
为什么没有形成一个固定的狩猎组织，反而都是父子，兄弟撘伙？那是因为谁也不敢把后背交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