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半路截胡
他一时之间慌了神，最终还是按捺不住选择自己亲自跑一趟顾府。
“小野猫，听说你中毒了……”
南宫靖辰放轻脚步，心里故作轻松调笑了两句，直到看见层层叠叠的幔帐笼罩着的模糊身影，心里也被一层阴翳罩住，他飞快的走到床前，期间还被屏风绊到，趔趄了一步，这般狼狈模样若是顾轻裳看着定会嘲笑他。
不过此刻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抬手撩开层层青帐，就看到顾轻裳安静的躺着。
少女的发乌黑浓亮，像揉乱的绸铺散在身后，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是一张白的不正常的小脸。
南宫靖辰的瞳孔一缩，指尖要去探她的鼻息最终还是在距离半寸之处停了下来。
他笑的惨淡，自言自语起来，“……不会是真的吧。”
他改去抓她的手，手心一片冰凉，“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本王这些日子做的不就是赔本买卖了，本王还没娶上太子妃呢？”
他半蹲在她身旁，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攀上她的脸，把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其实我原本就想等着这次南下回来，光明正大的请父皇赐婚，我想娶你……”
南宫靖辰一派深情的看着她，结果四目就这么尴尬的对上了。
顾轻裳扪心自问，哪怕之前在烈火里煎熬，感受着火舌寸寸吞噬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恐惧。
她赶忙抽住自己的手团着被子连连后退，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试问哪个贵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房中不止多了一个人，那人还抓着她的手，摸着她的脸，一副痴汉样说要娶她不得吓个魂飞魄散。
顾轻裳觉得自己心态还算好的，南宫靖辰的心态却差点崩了，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你不是中毒快死了吗？”
“我……”顾轻裳一想就知道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她有些心虚，决定先发制人，“太子殿下也听这种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吗？”
“……”
两人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南宫靖辰期期艾艾的开口，“你，你刚才听见了多少？”
顾轻裳连忙摇头，一口咬定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偏偏这就是最好的肯定。
南宫靖辰这是充分的体现了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既然都这样了，你怎么看？”
顾轻裳想装聋作哑，却被南宫靖辰恶狠狠的眼神瞪了回来，她想了想，还是斟酌着语句，“太子殿下是良配。”
南宫靖辰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她道：“却不是顾轻裳的良配，是轻裳有负殿下错爱。”
她用轻柔的语气，将南宫靖辰的一腔热情浇了个透凉。
不过他却是不肯轻易放弃的人，“哪里不配？”
“本太子迟早要选妃，人不外乎那几个，你是相府嫡女，姿容德行都是……”
顾轻裳变了脸色“殿下所看到的这些，不是轻裳独有，万一日后殿下发现轻裳德行有亏，容貌失色，恩断爱驰，结成怨偶……请殿下异地而处，我们绝无可能！”
若说刚才只是让南宫靖辰心冷，现在就是彻底将他的面子往地上踩，顾轻裳跪坐在床上，心中有些后悔。
南宫靖辰冷笑连连，“好一个绝无可能，顾氏女！”
顾轻裳见他甩脸要走，忍不住叫住他，“今日之事事出有因，还请殿下配合一二，不要多言。”
她指的是她中毒一事，顾轻裳也知道自己脸大，却不能不以防万一，她眼巴巴的看着南宫靖辰。
南宫靖辰沉着脸未作答，只留给顾轻裳一个快速消失的背影，顾轻裳却莫名的放下心了。
她抬手摸了摸刚才南宫靖辰触到了脸，一片冰凉。
皇上定下的三日之期一转而过，官府的马车准时到达相府，南宫靖辰骑着骏马前行，苏氏领着顾清澜上前搭话，却都被漠视了去。
顾清澜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心中窝火却不敢对着南宫靖辰发，只道：“姐姐怎么这么不知礼数，这太子殿下都到府门口了却还不见她的身影！难不成还要太子等她一人不成！”
闻言岿然不动的南宫靖辰难得偏头看了顾清澜一眼，苏氏见有戏，喜不自胜，扯了扯顾清澜要她再多说两句，如果她能攀得上太子殿下，那还有顾轻裳什么事啊！
“是啊！这轻裳这时候还耍小性子，实在是不知轻重，不过她从小到大……唉，就是这个性子，我是继母也不好多说。”苏氏掩面一副羞愧难当无可奈何的模样，“还请殿下担待些。”
南宫靖辰没有搭理她们，心思不由得转到了几日前顾轻裳不留余地的拒绝他的话，脸色急转而下，收紧缰绳，夹紧马腹，这在顾清澜看来就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南宫靖辰对顾轻裳不耐烦了。
她洋洋自得，反正顾轻裳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出气多进气少的，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若她趁机让南宫靖辰厌弃了顾轻裳，说不准她就能取代顾轻裳南下，到时候……
“太子殿下，都这么久了，姐姐迟迟不来也不能让殿下就这么等着，万一耽误了行程贻误的可是国事，皇上降罪下来……清澜也是顾家女，愿意……”
“闭嘴！”
老太君之前一直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俩跳梁小丑一般一唱一和心中早已不快，只是不发作，现在顾清澜还恬不知耻的想要截胡顾轻裳的功劳，登时坐不住了。
“你以为这次南下是闹着玩的？那是陛下知晓轻裳的本事，金口玉言……”
顾清澜委屈巴巴的开口：“老太君也知道是陛下金口玉言，姐姐现在如此做派，不就是抗旨不尊！清澜不过是好心想要弥补姐姐的过错，难道真的要等陛下降罪顾家……”
顾清澜往门口看去，结果就对上一双满含嘲弄的眼神。
那门口的不是顾轻裳还能是谁。
顾清澜一时难以接受，眼神躲闪起来。
“妹妹白日里说什么昏话，顾家忠心为国，陛下怎么会降罪呢？”
苏氏钳口挢舌，“你……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你！”
顾轻裳现在不应该中毒已深，躺在床上熬日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顾轻裳一身明色烟罗长裙，面色红润，唇如点朱，行走之际裙边铺散在石阶之上，开出花来。
顾轻裳轻嘲，“母亲和妹妹不想我出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