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否则,他怎么还敢像现在这样轻声细语的哄人,早就恶言相向了。
  白荼捏了捏池秋雨英挺的鼻子,你说是不是?
  池秋雨根本就没有意识,当然回应不了,只知道抱着白荼的手死活不撒开。
  说实话,池秋雨的长相一点儿都不女气,根本就和承受方的气质不达标,浓眉星目的。
  要不是白荼提前看过剧情,知道池秋雨在这个世界的定位是主角受,换了个陌生人来,怕还以为眼前眉目俊郎的男人是个妥妥的攻呢。
  乖,我很快就回来。
  再耽误下去就来不及了,白荼只能嘴上一边哄着池秋雨,一边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怀里抽出来。
  一获得身体的主动权,白荼就赶紧摇着轮椅回自己房间里翻退烧药。
  小鳄鱼,你帮我烧壶开水,等会儿好给主角受泡冲剂。
  他不大会照顾病人,也没这个经验,只能凭借一点曾经在地球上被人饲养的常识来照顾池秋雨。
  趁着烧热水的空档,白荼把自己的小毛巾打湿水,替烧得糊里糊涂的池秋雨擦了擦汗。而后泡了包冲剂,喂他一点一点的喝下去。
  快快快,白荼一做完这些,就马上把用过的退烧药盒和杯子扔进了垃圾桶毁尸灭迹,千万不能被主角受发现,否则又得出些幺蛾子。
  他把自己卧室的门重重一关,装作从来没出去过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池秋雨:发烧(x)
  发骚(?)
  第64章 剧情崩溃的现代世界(四)
  池秋雨做了一个梦。
  梦的前半部分,和现实生活没什么不同,他和茶茶一起住在出租屋里,过着单调乏味的生活。
  不一样的,是后半部分。
  梦里出现了一个名叫顾云的男人,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却偏偏使用了各种下作的手段,逼迫自己就范。
  池秋雨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完全割裂开来,他无能为力的看着顾云设下一个又一个局,而占据着自己身体的那个蠢货则一次又一次的上钩。
  直到最后,就连白荼都搭进去了。
  当梦到白荼被顾云绑架的那一刻,池秋雨的愤怒达到了顶点,他疯狂咒骂着顾云和自己的那具身体,想让他们立刻停下来。可一切都只是徒劳,池秋雨无论再怎样努力,都只能够站在原地,目眦欲裂的旁观着自己最在意的人被牵连进这场梦里,一点一点的走向最后毁灭的结局。
  他亲眼看着白荼从楼顶一跃而下,像一片孤零零的落叶般飘落,结束了失去自由、被轮椅禁锢的一生。
  冰冷的水泥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猩红艳丽的花朵,池秋雨的眼睛跟着染得血红。
  这场莫名其妙的梦,最后变成了一个噩梦。
  池秋雨在整个梦的过程中,什么也做不了,他就像是被活埋在棺材里濒临死亡的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无法阻止。
  他能够感觉到眼睛里涌出了滚烫的液体,可他睁不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黑暗得可怕。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洪水中唯一能够抓住的那根稻草般,池秋雨找到了黑暗中那一点仅存的微弱光芒。
  他死死的抓住这一丝小小的希望,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池秋雨活了这么些年,除去一切悲剧都尚未来得及发生的童年时期以外,再也没感受过这样令人想哭的温暖了。
  他贪婪无厌,想得到更多。
  主角受醒了。几乎是池秋雨刚一睁开眼,鳄鱼系统就探测到了能量波动,立刻出声提醒。
  白荼翻书的手一顿,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将书放回书架上,换上冷漠的表情,摇着轮椅推开了池秋雨卧室的门。
  茶茶?
  池秋雨才刚醒,正消化那个噩梦,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他听到响声回头一看,梦里走向毁灭的人全须全尾、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情绪一下子就忍不住崩溃了,神经质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念着白荼的名字。
  茶茶
  还好,还好,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池秋雨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庆幸什么,又在害怕些什么。他无比清楚那只是一场梦,根本什么都说明不了,可没由来的,就是感觉到一阵阵的心慌气短。
  主角受怎么神神叨叨的。白荼皱了皱眉,有点不好的预感。
  他看向池秋雨,冷冷道: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快起床,你想饿死我吗?!
  这样恶劣的语气和态度让池秋雨一时有些迟疑,如果真实的白荼是这样的,那在他发烧昏迷的时候,那个让自己感觉到无比温暖的又是谁?
  他甩了甩脑袋,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强撑着病体爬起来给白荼做早餐。
  想吃什么?池秋雨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问白荼。
  轮椅上的青年下巴一抬,眼睛都是从上往下看人的。
  煎蛋。
  是种很简单的早餐。
  池秋雨淡淡的笑了起来,苍白的嘴唇干燥得起了皮,随着他的微笑,特别明显的出现在白荼的视线中。
  他不可能忽略掉,所以白荼不能再装没看见,便皱着眉头问:你到底怎么了。
  没多少关心的成分在里面,更多的是一种质问,但对于池秋雨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没什么,有一点发烧而已。
  他收拾好自己,混沌不明的脑子直到现在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池秋雨后知后觉的,终于注意到了白荼的穿着,随即眼珠子几乎是黏在雪白衬衫的下摆处,一动也不动。
  白荼感觉到了一股过于具有侵略性的目光,都快凝聚成实质性的了,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下意识的拿手摆弄了一下衣服。
  你在磨蹭什么?!他恼怒道,我快饿死了!
  池秋雨只觉得喉咙里痒得厉害,连口水都吞咽得费力,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着,声音喑哑道:你衣服没穿好。
  白荼顺着他的话低头一看,顿时便羞红了脸。
  光溜溜的,就穿了件内.裤,内里的风光全靠尺寸有些大的衬衫遮着,稍稍一动就泄露了大半春光。
  上个世界他就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纯洁兔子了,当即便又恼又羞,转过轮椅,背对着池秋雨。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白荼恶狠狠道。
  要是池秋雨刚才没看到白荼害羞,恐怕就信了这话,但他现在亲眼看见了眼前这小家伙能有多可爱,怎么还会怕他。
  你害羞了?池秋雨明知故问。
  关你什么事!
  池秋雨笑了笑,不逗他了,随便找了条裤子给白荼穿上。
  你从小都是我带大的,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我是没见过的?
  来,抬一下脚。
  白荼看着套在自己腿上的毛线秋裤,一时间有些无语
  比他在上个世界里强迫余家老管家穿的秋裤还丑上十倍。
  池秋雨是个很敏感的人,自然马上就注意到了白荼嫌弃的目光,耐心解释道:茶茶乖,现在立秋了,再往后天气越来越凉,不穿厚一点,腿会很难受的。
  虽然出租屋里时时刻刻都开着比普通人家温度偏高的空调,但池秋雨始终不能放心。
  白荼嗤笑一声,并不领情:我这双腿废了多少年了,我自己都快记不得。难受?搞笑,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
  别这样说,会好起来的。
  池秋雨听了心里难受得紧,这样灰心丧气的白荼比无理取闹的样子还要可怕百倍,勾起了他梦里最后定格的那个场景。
  你先在客厅看会儿电视,很快就能吃早饭了。
  他把白荼安顿好,确认不会出问题之后才转身走进了厨房。
  直到拿起锅铲这一刻,池秋雨才有了区别于梦境之中的真实感。他回过头,透过磨砂玻璃门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青年。
  虽然只是一团模糊的、朦胧的影子,却也让池秋雨安心不少。
  他回过神,盯着锅里煎得明黄的鸡蛋,暗暗下定了决心。
  他一定要阻止噩梦里那个悲惨的结局,要让茶茶好好的、健康的一直活下去。
  一定。
  池秋雨和白荼向来是一个不高兴,另一个就会乖乖闭嘴的相处模式,就算是在饭桌上也不例外。
  他本来都习惯了凡事都是自己主动,可没想到,白荼居然也主动了一次。
  第一个剧情点马上就要开始了。鳄鱼系统翻了翻剧本,提醒道。
  白荼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看着池秋雨,说:你今天不上班?
  白荼几乎从来都没询问过有关池秋雨的事,这让后者有些受宠若惊。
  是、是啊,怎么了?
  白荼是不可能好好跟主角受说话的,他把筷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挑起眉毛,反问道:怎么了?
  哼,我看你是压根就没想过让我好好恢复,猪油吃多了蒙了心,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池秋雨先是一愣,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怒青年了,随后回过神来,才记起每个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他都是要带白荼去看医生的。
  可是
  池秋雨眼神暗了暗,他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个梦,似乎顾云就是在那个医院里出现的
  对不起茶茶,我这些天太忙了,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搞忘了。
  他的道歉态度很诚恳,白荼勉强消了点气。
  吃完早饭就去,我不想在外面待太久。
  一个坐轮椅的残疾人并不会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大城市里引起多少注意,可白荼过于出众的相貌让他多多少少有些与众不同,吸引了过多的注意力。
  一次两次还好,就当做看不见,但次数多了,就无法忽略不计了。
  残疾人本就介意过多的视线和探究,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对于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困扰,白荼得符合这种人设才行
  何况他本来也不是那种喜欢受到关注的性格。
  可以不去吗?
  池秋雨的手在桌子遮挡下紧紧的攥在一起,修剪得圆润的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尽量平静流畅的问出了这句话。
  虽然那只是一场梦,根本做不得真,梦境里的事也或许根本不会发生,但池秋雨却不敢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冒险。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所有的悲剧都是顾云带来的,那他必须从源头杜绝这一切。
  白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浑身的警报都拉响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
  剧情是不是他.妈.的.又崩了?
  上个世界剧情和角色们都崩得太离谱,白荼都已经形成应激反应了。
  池秋雨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突如其来的反常,为了不引起白荼的怀疑,他赶紧撒了个谎,哄骗道:我今天发烧了,身体有些不舒服,也没什么力气,就先不去医院了。明天我也休假,到时候再带你去,好不好?
  白荼戳了戳鳄鱼系统,后者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答曰:不可。
  白荼便把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发烧关我什么事,以前都是今天去,这回也不能例外。
  可我真的不太舒服。
  池秋雨立马捂住额头,装模作样的哼哼了几句。
  哎哟,哎哟,好难受,我头疼
  头疼就去医院,白荼冷笑一声,我还能给你治病不成?
  池秋雨被怼得喉头一哽,不擅长对白荼撒谎的他很快便败下阵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太过于坚持反对一件已经持续了很久、几乎已经形成了规律的事必定会引起当事人的怀疑。池秋雨现在还没有把自己做梦梦到的那些对白荼和盘托出的打算,暂时还不能暴露,只好顺着其心意来。
  出门前池秋雨看了一眼窗外,没下雨了,但天依旧灰蒙蒙的阴着,风也不小,就给白荼多加了一件厚厚的小毛毯盖在膝盖上,免得他受凉。
  主角受真是贴心。白荼感叹了一句。
  鳄鱼系统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纯粹只是因为多条毯子能够把毛线秋裤遮住吧。
  小心思被看穿,白荼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对呀,比起毛线秋裤,我还是更喜欢真皮秋裤呢。
  鳄鱼系统浑身一凉,总觉得自己哪里被盯上了。
  一路上白荼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开始先注意到他那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还没来得及惊叹,就马上又发现这样的美人居然不良于行,出行必须依靠轮椅,顿时便从欣赏升级为惋惜。还有些胆子大的,不满足于远远的看上几眼,居然直接跑上来跟白荼搭讪,这种人通常都被白荼狠狠地怼了回去,灰溜溜的样子像极了夹着尾巴贴着墙根逃窜的老鼠。
  池秋雨也明里暗里的替白荼挡去了不少视线,推着轮椅的手背部暴起根根青筋,盘虬卧龙般交织在一起,足以说明主人此刻烦躁的心情。
  每次带着白荼出门,总是会招来一次又一次的觊觎,池秋雨恨不能把这些人盯着茶茶的眼睛一个个全挖下来,可他却不能在青年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反常,只好忍了又忍。
  好在为了白荼就医方便,池秋雨租的房子离医院很近,转了一趟地铁就到了。
  下车,过安检,从医院大门进去
  现实里的场景一一和梦中的完整贴合,池秋雨开始感到一阵阵的焦虑,害怕下一刻,那个叫顾云的男人就会出现。
  他的不安很快就被白荼发现了,你怎么还不去挂号?!
  啊?马、马上,我马上就去。
  池秋雨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在一直推着白荼往二楼走,他赶紧停下来,将他安置在专门给残障人士提供的休息室里,随即转身朝着挂号窗口一路小跑。
  白荼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想起从主角受发烧起就表现出的种种反常,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背地里悄悄发生了变化。
  他叹了口气,但愿只是我自己想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兔子挥舞着皮鞭,狞笑着接近缩在墙角的某鳄鱼系统:把你的皮剥下来,做真皮秋裤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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