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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节 外人见闻录

  第三零九节外人见闻录
  大明的亩产实收,事实上超过三石了,官府却没有这样计,就是为了给朝廷少交,基本上官府给许多田地记的只是一石半。
  而白家作为大商人,大庄子,他们精收的粮食,如冬小麦,就超过了三石,高粱有六石的收成,但也一样上报,亩产二石。
  “他们不虚报吗?”
  “为什么要虚报?”高掌柜反问了一句。
  这话问的白子豪无话可答,
  进了镇子,却被告知今天停市,有一条街上全是人,排着长龙一样的队伍。
  “难道有什么新奇的货物?”白子豪又问了。
  一问日子,初十。高掌柜明白了:“这是商人们排队交税呢,每月初十至十五,交上月的税。自己写上上月的收入,然后自己算要交多少税,说来三位掌柜可能不信,从去年到现在,我来这里好多次了,有见过税吏抽查。但只有算错的,差那么一分半厘的,没见过逃税的,而且差的不是少了,多数都是多交了。”
  “这,怎么可能?”白、杜、柳三人都感觉这才象听故事,怎么可能。
  “时间久了,您就明白了,这里流行一种叫诚信牌的东西,失信的人,是自断生路呀。”
  德为商之本、信为利之源。
  这话对于大明的商人来说,可以说这是学到的头一句。但他们的信,只给合作的商人,给自己家的伙计,给买货的百姓,却没给朝廷的税吏。
  高掌柜就在这里住下了,真正进了镇子,多数都是三层的砖混小楼,然后是水泥打的街道。
  “这就叫水泥路,与石板无二吧!”
  白、杜、柳三家没有住下,他们只是在城中转了一圈,就继续往东去,到了辽宁中卫,被告知往南,去盖州。
  这一路上,他们看到的更多。
  从辽宁中卫到盖州,是直道,路面是极好的,不是那种水泥路,而是压实的煤渣直道。
  到了辽河口码头,这里有一栋正在建的四层高的楼,然后码头内正在大建设,到处都在挖,都在盖房。
  他们住的地方,只是一栋已经建好的三屋砖混结构的楼房,一直等到刘澈回来了。
  回忆这些天他的见闻,确实辽东比大明秦地、鲁地不差,比不上江南,可按这样发展下去,超过江南各省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就要一句实话。”白子豪又提到这个话题了。
  这时,有人敲门。
  “进来!”柳中则应了一声,有侍女进来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三碗面。
  正宗的,只有后世才有的,秦地油泼面,有着辣子的裤带油泼面。
  三人都算是文人了,可这吃面依然是狼吞虎咽,确实是美味无比,特别是那辣味,独特,绝对是他们没有见过的调料。
  而刘澈呢,自己一个人坐在房中发呆,他在分析这三个人想干什么。很明显就是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但自己却绝对不能这样作。可他话,怎么样回答呢。
  思来想去,刘澈终于找到了一个答案。
  饭后,再次请三人入厅,奉茶!
  “刚才的问题很难回答,想让我说自己错了不可能。我的回答是,民意。辽东这边上上下下,代表着辽东百万民众的民意,杀晋商除恶。”刘澈一进来,就继续了刚才中止的话题。
  “民意,在下斗胆再问一句,官字两张口,官说,民何来意?”
  白子豪已经拼上了,说话给自己都没有留下半点回旋的余地。这样的对话,让杜、柳两家都紧张。
  “我说是民意,就是民意。眼下,辽东以屯为代表,各屯选出七人共管屯内事务。而十屯为一里,七人共议里事。每县自有非官员的七人,代表各屯、里、镇来议事,事关民生之事,投票决定。而每县又有资格派三人入府,每府选自各县总计二十七人每年议事。”
  “所在事关民生的法令、规矩则由议事堂最终投票认可。”
  刘澈这么说的,确实已经算是初步的民主的。
  可白子豪又问了一句:“那么大事呢?”
  “大事,我作主。一直到有人可以有和我一样的眼界之时,我才会放权。”刘澈照样不回避这个话题。
  这是糊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在这个时代的百姓还没有那么高的眼界,在他们眼中家长里短的小事百姓们自己作主了,这就是大司马关爱百姓。大事,谁也不敢认定,大事他们能懂什么。
  刘澈又补充了一句:“在中原,书生们在茶楼里高谈国事,在这里不允许。这里有一个规矩,叫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就凭书生那么一点见底,议国事,笑话呀!只是一家之言,只是片面之词,国事当纵观千里,以千年之史为鉴,以未来数十年为远观。言尽如此,你们愿意继续谈,那就继续。不愿意,就请吧!”
  刘澈坐下捧起了茶杯。
  霸道呀,三家都是一个心思,这才是霸主,有民心,有独断,可怕的是这两者竟然不冲突。
  “大人,可否容我等一天时间。”
  “好,明天,我会安排人来告诉你们时间地点的。”刘澈起身,微微一拱手,三人赶紧躬身大礼。
  无论如何,这位那怕没有半点官职,也是一方霸主呢。
  刘澈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靠在沙发上就骂开了:“我就说,这个时代的商人个个奸滑,他们就让我捅破那层窗户纸。笑话呀,我怎么可能呢。”
  “你有提旱灾吗?”于文秀问道。
  “提那个没有,就算眼下整个大明让我来掌管,先不说手下有没有足够的有能力的官员去管理这么大的土地,就算有。给我十几年时间,那次大旱灾我都无解。”
  刘澈这么说,于文秀也明白。那次大旱灾范围之广、时间之长,周边影响之巨大。
  连续五年干旱的省,就超过十个,受旱灾以及随之而出的瘟疫、蝗虫影响的,有二十三个省。
  “我听爷爷讲过,三年自然灾害,恐怖的很呢。可这个,顶上十倍的三年自然灾害,我无解。”刘澈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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