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一七二、一七三节
第一七一、一七二、一七三节
第一七一节春节的春联
大年初一,家里多了三口人,倒也没什么不适应,反倒更显得热闹了。
物业经理给家家户户拜年的时候,到刘澈家除了家家户户都有的礼物之外,还特别给了一副春联:“春联是喜庆,我们帮您贴上。”
“等一下,我侄儿在书法上也算小有名气,我们自己写!”刘武倒不是嫌忌物业经理多事,只是他见过刘澈的字,当然是数月前了,认为那字写的是极好的。
刘澈却摇头:“我不写,我写的容易被人偷走,虽然一副字是小事,但被人揭走了春联不吉利。”刘澈说完,于文秀说道:“那秀额来写吧!”刘澈一样摇头:“秀额写也一样会被人偷走,还是让莲将就着写一副吧。”
莲是刘澈身边写字最差的一个,因为贪玩没有好好练习过。
可就是莲这一笔字出来,也一样技惊四座。
赵春梅这时说道:“秀额也写一副字吧,不是写春联,就是写一副劝学的字。姨想给自家侄女,她明年就要高考了,这可是大事。”孙秀额没理由拒绝,提笔写了一副圣人言的劝学篇,很正式的落款、留印。
款写的是清雅亭,这是秀额在家时自己所住小院的名字。印上留的是清雅二字。
“果真会被偷!”赵春梅服了,这字笔力清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儿家之手,可这样的水准很难想像是出自十六七岁少女之手,这样的级别放在全国所有高中生当中也是顶尖的,甚至可以与真正的书法家摆在一堂。
“你写!”赵春梅对刘澈就是吩咐的语气。
“我不写,我的写不外传。但妈你要看,我就写一副。”刘澈没有用纸,而是清水在桌上写了一副字,好不好看水准,虽然没有纸的增润,但宗师就是宗师,那怕刘澈现在只能学到五成水准,藐山先生的字五成也是宗师级的。
春联的小故事只是过年的一件小插曲。
国人过年,其实就是吃、喝、打麻将。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军却越是焦躁不安。刘武问过,刘军只是说过完年部队给自己的处分就会下来,多少有些紧张。刘武也信了这个说法,可刘澈却是知道,刘军是在等初七过完年,他有些急着去大明了。
终于,初七下午所有人都离开了,刘军借口要帮刘澈搞古船模的修复留下了。
刘澈在屋内屋外转了一圈后回来:“哥,接下来是挑战你内心承受力的时候了,大明没有你想像之中那么简单。”
刘军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刘澈已经再次把门打开。
门外,刘军看得清楚,还是自己年前来过时的情景,刘澈站在门外吩咐了一句:“去请胡将军到中院。”
吩咐之后,自然有人去安排。
刘澈又对于文秀说了一句:“后院的事情我不管了,别让她们太胡闹就行。我是指她们买的东西。”
“赶紧去忙你的,后院的事情我说了算。”于文秀赶着刘澈离开。
刘澈一边往中院走,一边翻看着手机:“这里现在是大年二十九,今天有些事情要有个了断,有许多事情是不能拖过年的。”
“什么时候去码头?”刘军只关心这个。
“不急,也急不得。我计划着四月初过去,那里海面已经开始解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才是盖州与海州最难熬的时间,粮食不足,海里打不了渔,而且去年存下的粮食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也吃光了。”刘澈给刘军解释着。
刘军不理解,他会打仗,但不懂民生。
刘澈没有再解释,到中院的时候胡天任已经过来了,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一脸的喜庆。
“胡兄,这身穿的象新郎官呀!”刘澈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咱有相好的,不过要等等。弄死野猪皮,给死去的弟兄上过香,咱就再当一回新郎官。”胡天任也笑着,对于陌生的刘军,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结义大哥,胡天任。这位是我大伯的独子,亲大伯。最近受了些难……”刘澈还在介绍着刘军的一些情况,胡天任却上下打量着刘军:“大司马,你这位兄长似乎也是军中出身!”
“海军,就是大海里的水师,要不你们试试!”刘澈这句话纯粹就是开玩笑了。
胡天任这是杀神级的,刘军在现代学到的东西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可让刘澈意外的是,刘军与胡天任还都想试一试。
胡天任把双刀带刀鞘放在一旁,这东西不太合适,因为他看得出刘军的身板差些。
最终的武器选择,胡天任双手各一把一尺五长的短棍,而刘军呢,则回到屋里去把自己行李箱拆了,行李箱的背杆是特制的,而且还是在军中制作的,一对卧龙拐。
当着胡天任的面,刘军把暗藏的六根三菱军刺给拆掉,留下的只有钢管了。
一招,胡天任刚刚出棍,却被刘军一招甩击打开,另一只棍变成长握,距离胡天任肋下只有不到一寸停下了。
“有意思!”胡天任来了兴趣,三两下脱了长衣,换了短装。
原本只当是玩玩,可刘军这明显没什么力气的人却有着不俗的技巧,特别是这‘拐子’,刘军用真是神了。这拐子大明民间就有,一般是老年武者由拐杖而施展的一种武器,可刘军这个明显比拐杖短,使用的技巧也不同。
重新再上场,认真起来的胡天任绝对不是刘军能够敌对的。
而胡天任也没有使全力,他在观察刘军对拐的运用技巧,很高明,而且每一招出手很怪,有些位置在胡天任看来,应该没什么可怕之处,但又隐约感觉到,如果真的装有那古怪的刺,真的刺到身上也不会好受了。
刘军的体力还是不行,人已经喘得很凶了,胡天任才算完成了热身。
“令兄的技巧很高明,显然是有名师的。但这身板差远了,这真的拼杀起来,勉强能在小七手上过十招。”胡天任说的小七,就是七鹰之中最小的那一个。
第一七二节刘军初到大明
“他的强项在大明海上,你让他出了海,他就是龙王!”刘澈在胡天任面前给了刘军一个定位,胡天任听完哈哈大笑,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刘军是不是落难无所谓,重点是刘澈是找来了一个负责管理水师的人。
看刘军的技巧是名师传授的,那么水师的本领自然也是有名师的。
近战搏杀这种事情,这边有的是高手,但优秀的统帅却是没有。
“这里,这里!”刘军在自己身上点了两下:“这两处,看似不是要紧的,但只有刺入超过一寸,是必死的。”
“当真?”胡天任来了兴趣。
刘澈这时说道:“咱们不是说过嘛,有些人让他们过不得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我去试试!”胡天任很认真,而刘军还没有意识到他将来而对的是什么。
三人一行,很快到了城北一处院落,这里有着浓重的血腥味,光是闻到这个味,刘军就感觉心里很不舒服。可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刘澈进了院中深处,这里树下挂着七八个人,有几个军士正在用鞭子打着。
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刘军不明白,可刘澈很快就让他明白了。
“按大明律,逢……”一个书吏在旁边念着,很绕嘴。但刘军还算能听得懂,无非就是什么时候可以对人使用死刑,什么样的禁忌之类。
听那文吏念之后,刘军才算知道,什么叫秋后问斩。其实就是农闲了,处刑的时候可以让更多的人看着,无非就是用现实来作法制的教育方式,一年可以斩头的总共算起来,也不超过八十天。
今天是大明的年二十八,按那律条上说,这却是不能砍头的。
那文吏念完之后,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匕首。
刘澈拿起匕首递给了刘军:“哥,挑一个。完事之后我给你说这些人每个是什么罪名。”
刘军蒙了,自己带着无数期待来到大明,而头一件要自己作的事情竟然是让自己粘血。就在刘军发蒙的时候。
胡天任开口了:“你们这些个货色,这马上要过年了,也是大司马仁慈,给你们一个痛快,按老子的说法,就把你们吊在山顶上,让鹰给一口口咬死。”
没有人说话,可很明显的这些人眼神变了,似乎很期待。
胡天任这才给刘军说道:“大司马不给你说他们的罪名,是怕你不愿意下手了,就是乱棍打死都是恩泽。”
恩泽吗?一刀刺死就是恩泽吗?
刘军头一次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怀疑,但此时他却明白了,如果自己不动手,就不可能得到这里将军们的认可,对自己将来掌兵不利。
学过的很多,但亲自动手肯定是头一次。
刘军接过匕首,用书吏的毛笔在匕首上画了一道:
“对瘦的人来说,一寸半足够了,再长当然也可以,但刺的深了抽回的时候会慢一些,不利于下一招出手。”刘军毕竟是军人,心一横,在当中那位肋下轻轻一刺,还真的只有一寸半深,没过他划的那条线。
刺完之后,刘军退后:“大约半小时,他必死,不治!”
“医官!”刘澈轻呼一声,屋内走出一位医者,过去一搭脉,然后恭敬的回答:“大司马,从脉像上看五行已乱,体内似乎在大出血,下官是治不了。但咱们医学馆有着神针鬼见愁的林神医,或许可以用针封住经络止血,可也只是半数的机会。”
就说话这会功夫,那人已经脸色发青,就算是放在现代,除非紧急手术,否则难救。
“脾脏动脉刺破,战场上十成十的死亡率,不治。”刘军这才解释。
“谢……罪!”那人发出生命之中最后的一声高呼。
刘澈这才解释:
“这个是跟着李永芳投了野猪皮,如果仅仅是投降作了后金的兵,我不会要他的命的,但他却参与抢劫了我汉人百姓的村子,祸害一个大姑娘,致人上吊而死,哥你认为他最大的罪名是什么?”
“是与匪人共行匪事,坏在心上!”刘军还是了解刘澈的道德标准的。
刘澈没回答刘军,因为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转过头,刘澈对身边的亲卫吩咐了一句:
“要过年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把我的话传出去,但凡是降过后金的,没有作过为害百姓的错事,自愿回来苦役三年,我就免了他们的罪,但凡是跟着野猪皮再为害一方的,我会活着把他们的心肝挖出来。”
“得令!”有亲卫大声回应着。
刘军真的是吓了一跳,没想到小时候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刘澈,竟然是这么铁血的一个人。他没有开口劝,一来自己不了解大明,二来在乱世,仁慈等于自杀。
可刘澈仁慈吗?
刘澈在过年前,让一些罪轻的人留了一个全尸,在这些士兵眼中这就是仁慈。
刘军跟着刘澈离开的时候,听到还有人在惨叫,那惨叫的声音让刘军感觉到胆寒。胡天任倒是给刘军解释了一句:“那些是绝对不能宽恕的,他们的罪孽深重。”
“那是些人贩子,这些人贩子有多可恨,我就不解释了。”
刘澈也没打算解释,特别是当着胡天任的面给刘军解释,没必要。相信刘军以后会慢慢的理解,自己也是同样经历了这样的一个过程。
能比刚才处死的人还可恶吗?刘军不了解这些历史,但他相信自己是可以在网上查到的。此时也了解到了大明这个时代的一些道德标准。
亲手杀死一个人,这种对内心的刺激还没有消退,接下来去的一处,却是四处芬芳。院中梅花在雪中盛开,有着各种好闻的香粉味道。
一个中年女人迎了出来,却用的是军礼:“大司马。”
“这些天辛苦邹夫人了,我已经吩咐过,这院中当差的年赏双倍,邹夫人您三倍。”刘澈微微的点了点头还是回礼。
那邹姓妇人再次道了一个万福:“谢过大司马,年赏已经领到,老身代这里的当差的谢大司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大司马您来打赏了。”
第一七三节挑战心理承受力
“好,吩咐下去,让有资格领赏的人过来,再单独留下六个人,新年之时还有一次大比,可惜我岳武哥不在,看不到岳武哥与胡大哥的巅峰对决。”刘澈说的话,胡天任能听懂,可刘军却一句也听不懂。
邹姓妇人脸上出现了一些笑容:“上次出战,各部落都送了些人过来,其中哈达部族长的有四个女儿年龄还小些,调教上两年也不算长。”
“我知道这事,听说哈达部族长的长女与次女,叶赫与科尔沁已经赌上了重彩,私下已经恶斗过几场了,我就给他们说,新年的时候让他们放开了打,胜得得彩!”刘澈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内走。
正厅内,有茶,有点心。
跪坐在刘澈近处服侍的少女穿的是素装,而被领进来的一队十二人,却穿的极艳的服装。
刘军看了刘澈一眼,心说这是什么意思。
刘军感觉到了,这里象是古代的青楼,难道刘澈因为自己失恋,所以带自己来到这里吗?
可看到胡天任一脸的严肃,刘军才没多嘴,只是心中疑惑。
很快,门外传来吵闹声。似乎来了许多人,然后有人骂了一句,瞬间屋外就安静下来了。
刘军在打量着刘澈,也在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一排艳装少女们,年龄最大的感觉也不会超过十七岁,而且有些人眼神就在刘澈身上,似乎很期待。
没错呀,刘澈在这里就象是大军阀,这些女子有所期待也不意外。
刘军正想着,一个差不多有两米高的壮汉进来,而刘澈也在此时站了起来。
“大司马!”那壮汉用力一抱拳。
刘澈微笑着,将一个素装少女捧着的托盘上拿出一块方方正正的白布来,那壮汉脸上是兴奋,双手接过之后再次抱拳:“谢过大司马。”
“去吧,初三比武的时候,别让自己没力气就行。”
那壮汉爽朗的笑了两声,几步过去扛起一个艳装的少女就往外走,门前有素装少女为他开门,他却身体微微一欠:“谢过!”
“这……”刘军完全蒙了,这一幕是什么意思,刘澈在干什么。
外面一个个的人进来,每个人都扛了一个走了,好几位被扛起的时候,当场就哭喊起来,还有撕打反抗的,可她们在这些精壮的汉子面前,就象是猛虎嘴里的兔子,激烈的反抗换来的只是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等所有人被带出去了,刘澈这才坐了下来,旁边的素装少女为刘澈倒上了一杯茶。
“不理解吧。我来说,刚才站在第一位的,其养父是铁岭的镇守太监。如果仅仅因为家里作恶,我还不至于这么心狠。但她们确实是坏到骨子里,我不想形容她有多坏,我怕脏了嘴。还有那块白布,可是很有讲穿的,在唐代的时候,那叫贺维巾,是洞房之夜用的。”
刘军一言不发的听着,他突然感觉到刘澈变的好可怕。
“来呀,去吩咐一声,别把人整死了。”胡天任对身旁的亲兵说了一声。
刘军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胡天任倒是一位侠士,还有仁慈之心。
可紧接一句,完全颠覆了刘军的道德观,胡天任又说道:“才一晚上就死,太便宜她们了。怎么也要用上十年八年的,就是工坊的机器也不能胡整的。”
“为什么?”刘军终于开口了。
“没有为什么,犯官的家属自己没作过恶的,一般会在工坊劳作,依然还可以重新得到平民的良籍,甚至有那么几位,虽然家中作恶无数,可自己却是心善,而且有百姓证明其作过善事的,我会直接给她们良籍,但其余这些……哼!”
刘澈冷哼一声,代表着自己的态度。
残忍吗?
刘军也不知道了,但他可以感觉到连这里素装的女子都认为这样的处置是合适的,那么城中的百姓或许也会完全认同这样的处置吧。
人不可能改变环境,只能去适应环境。
或者说,刘澈只是在适应这里的环境,遵从着这个时代的道德标准。
这时,刘澈又开口了,是对那个素装少女说的:“是我点名叫你在这里奉茶的,这位是我兄长,你可愿意以后跟着他,照顾我兄长的起居?”
在听到刘澈的话之后,刘军站了起来,可那位素装少女却是跪伏在了地上,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已经连声在回答着愿意。
“也就是你这个丫头,换个人估计没这个福气。不过要当真是这里的其他人,老子也是会反对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进府的。”胡天任的话那意思刘军听来,难不成这是一种恩赐不成。
却听胡天任又对刘军说道:“这丫头的爹是粮商,而且是心黑了的那种。密谋跟着范家给野猪皮打开开原城城门的就有一个是她这个爹。”
“这是重罪,灭族的重罪。”刘澈也在旁边说了一句。
而后胡天任又说道:“咱们大司马是个公道人,在问罪之前特别调查过。她的娘是一个小妾,受宠的小妾。却是数十年如一日的,一直在接济城中孤老和小乞丐,这闺女和她娘一样,也是一个善心人。”
按刘军的想法,这样的人就没过错,怎么还能受处罚呢。
刘澈没说话,只是拿出一块黄铜的牌子交给了刘军:“她的身份牌,代表着良籍。”
“就应该是良籍。咱大司马英明,知道开原城中有奸细,但她的娘也在咱们准备守城作战的时候,跑来把这些黑心商人准备投靠野猪皮的事情给讲了,还提供了一份名单。回去之后就服毒自尽,战后,城中百姓有几十人按了手印保她们母女二人,但规矩不能乱,所以安排到这里作了一个差事。”
刘澈再一次指了指刚才给刘军那块铜牌。
“赶紧呀!”
刘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作,将铜牌塞到少女手上后,一看刘澈已经往外走,赶紧就跟着出去了。
刘澈等人出屋之后,好几个少女都过来祝福着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