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既悲哀又可笑的一生
齐晴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清言。”齐晴坐起身来，朝窗外唤了一声。
夏日，齐晴午睡的时候，清言总爱守在窗外，只要齐晴有什么事情，轻声的叫她的名字，便能听到。
“小姐，可睡好了？”清言浅笑着将齐晴扶起身来，为小姐更衣。
“小姐，穿这件淡紫色的衣裙吧！”清言拿出一套衣服来给小姐看了看。
“都可以啊！”齐晴轻笑了一下，目光温婉。
齐晴伸直手臂，清言为齐晴将衣服换上。
齐晴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平顺：“睡得很好，外边刚刚下过雨，还有些凉，你就不要老守在窗外了，就在外间也能听到啊！”
天渐渐的凉了，齐晴担心清言总在外边守着会着凉。
“是，小姐。清言的命真好，小姐如此关心清言。”清言笑着看着镜子中已经梳妆好的小姐。
齐晴轻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丫头，嘴这么甜，是吃什么蜜糖了……”
“小姐。”清言又拿了一根发簪斜插在齐晴的发间，“这根粉玉发簪很衬小姐的肤色呢，清言有没有说假话，小姐是世上最好的小姐，跟在小姐的身边，是清言的福分。”
小姐对自己情意深重，将自己当做姐妹一般，从未将自己看做丫鬟，这些清言自然是知道的。
清言发誓，要一辈子都对小姐好，这一辈子都对小姐忠心。
齐晴知道清言的话是发自肺腑，也对清言很放心，所以很多事情都可以对清言说，齐晴做的事情也没有瞒过清言。
若是清言也不可信了，齐晴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看人了。
小丫鬟端来一盆热水上来，给齐晴擦手，清言接过小丫鬟手中的盆子：“我来吧，你下去吧！”
这些事情，齐晴不太喜欢别人来做，所以一般都是由清言来。
清言挽了小姐的手，放在手心，那双手温暖柔嫩，宛如上等的羊脂白玉雕成的一般，纤细修长，看不到半点的瑕疵。
清言更是小心的为小姐净了手，唯恐一不小心伤了这双玉手，用一块儿干净的布将小姐的一双玉手擦了好几次，动作轻柔。
“小姐的手长得真美，这双手得细致的养着呢，给小姐的指甲染些粉色的蔻丹更好看呢！”清言赞叹的说道。
“好久没有染过指甲了，明日可以试试呢！”齐晴看着自己的手道。
齐晴重活一世，早就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了。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了，又回到了小姑娘的年纪，要好好的享受享受才不算是白费了这一遭。
清言挖了一小块儿香膏，双手合起来，将香膏捂热了，给小姐的两只手都仔仔细细的抹了一遍。
一股淡淡的香味传到齐晴的鼻子里，嗯，很好闻呢。
“好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屋里还怪闷得。”齐晴站起身来，握着清言的手笑道。
“嗯，小姐，外边有些凉了，要不要在披一件衣服？”清言看着小姐身上的薄衫，担心小姐这样出去会着凉。
齐晴推开窗户，一股凉意从窗外吹进来：“是有些凉啊，就穿拿件月白色的披风吧！”
雨停了，风还在吹，地上有许多落叶。
太阳带着万丈光芒挂在西方，雨后天晴。
齐晴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体内的气息都换一遍似的。
齐晴提着自己的衣裙，小心的躲过地上一个个的小水坑。
齐晴和清言走到池塘边上，弯着腰向下望去，池塘中的鱼都养的很肥，一条一条的在水面附近游动着，偶尔冒个泡。
齐晴抓起一小把鱼食来，慢慢的洒在水里，鱼儿争先恐后的争抢着鱼食。
“多吃些，都养的肥肥的，吃的时候才好吃嘛。”齐晴笑眯眯的又撒了一些进去。
清言笑着待在大小姐的身边，看着鱼儿夺食的模样：“小姐，若是鱼儿能听懂的话，肯定吃都不想吃了，赶紧找个地方藏好自己才是呢！”
“笨蛋，鱼儿怎么可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呢，就算是听得懂又有什么关系，鱼儿的记忆只有很短的时间的，没一会儿也就忘得一干二净。”齐晴看着池塘中争抢着鱼食的鱼儿感叹着。
若是人的记忆也只有那么短多好，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了，那该有多快乐。
想到这里，齐晴闭上了眼睛，手紧紧的握着自己的胳膊。
齐晴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想到了那既悲哀又可笑的一生。
好像那种被刀割的痛隐隐的在齐晴的体内作祟，还有那毒酒穿喉而过的腥辣的滋味。
齐晴要自己牢牢的记住那种感觉，不要忘了，也不要心软，那些人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就是这样的痛楚，就是那样的令人绝望。
清言看着自己小姐浑身都在微微的发抖，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
清言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将小姐的身上的袍子裹好：“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些冷啊？”
“没事，刚刚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齐晴睁开眼睛，幽深的双眸中含着深深地恨意。
清言看着小姐的双眸，最近，总觉得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轻言想了又想，除了蒋姨娘的事情，感觉最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
难道是小姐看穿了蒋姨娘做的这些坏事，太过伤心，才会这样？
也不对啊，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清言嘟着一张小嘴儿，百思不得其解。
齐晴看着清言的模样，敲了敲清言的头：“你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清言觉得小姐最近好像是有什么心事，清言好没用啊，也不能为小姐做些什么。”清言沮丧的低着头。
齐晴心头一暖：“你个傻丫头，你家小姐我能有什么事情，一天到晚瞎想什么呢！”
“唔，清言没有瞎想，蒋姨娘做的事情已经被揭穿了，这下，小姐就可以放心了……”清言噘着嘴，看着小姐道。
齐晴笑了笑，没有说话。
蒋姨娘是倒了，但是这只是齐晴复仇之路的一小步，还有齐夏和三皇子陈寅严。
齐夏还好说，留着齐夏也还有用处。
但是三皇子，倒是没有那么好对付。
陈寅严不就是想要得到皇位么，不管如何，齐晴定要让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
齐晴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撒进去，看着水中的鱼儿，幽深的双眸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