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段榕嗯了声,上面有体|液。
许付震惊,脸上空白,干巴巴重复段榕的话:体、体
他想起来,以为这是什么至关重要的证物,段榕给他的时候,他抱的可紧了,当即头有点不清醒,想给自己来一颗速效救心丸。
他的手脏了。
段榕把棉签接过来了,宽肩厚背,安全感十足,微微驼背,低下头给一个漂亮的小男生擦唇角的伤。
俞卷耳朵红的发痒,但是内心奇异的安稳,特别是闻着段榕身上的味道,其实不光有烟味,还有属于段榕自己的,俞卷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是是他遇到的所有人中,他最喜欢的。
像有实质般,厚重,太阳。
段榕也是这样的人。
段二哥
段榕学着许付的力气给俞卷蘸,都感觉不出来擦上了还是没擦上,怎么了?
俞卷记好不记坏,刚刚在他眼前歹徒被爆头的画面好像已经忘了,贴心小棉袄般叫着段榕,我刚才在车上看见一个人。
段榕把脏棉签放在手里,不动声色地看着俞卷,嗯?
俞卷舔了下唇,挪了挪屁股,凑近点段榕,这事实在不好光明正大说出来,我看见跟陈茗好学姐在厕所里接吻的那个男生。
因为他不认识这个男生,先前在做笔录时无法说出来,现在见到人,把他认出来了。
段榕按住俞卷的肩膀,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相册,把陈凌安的照片给他看,是他吗?
俞卷点头,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撞到人接吻。
段榕收回手机,顺手把兜里的奶糖拿出来剥给俞卷吃,回局里把细节告诉警察叔叔。
这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俞卷真的很受用,他就是个小鱼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长辈哄他了。
俞卷咬着糖,稍稍弯起点笑,听话嗯了声。
这时一名武警走了过来,他不认识段榕,找的是俞卷,小朋友,你刚刚非常勇敢,读高中吗,哪个学校的,我们给你写个表扬信送学校。
俞卷吃到糖翘起来的一点唇角平了回去,段榕观察人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几年,离这么近,他的目光就像座笼一样,牢牢笼着俞卷,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没错过。
俞卷像在排斥生人,不是那种恶意向外的排斥,更像是胆小,保护自己的排斥。
一个小男生,有什么可保护自己的。
如果真的排斥,为什么还要去当人鱼演员,那里人不是更多吗。
我不是高中生,我上大学了。
武警愣了下,啊没事,上大学也能给你写表扬信,你是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
俞卷跳起来扑倒歹徒的画面很多人都看见了,不上几天新闻都过不去。
俞卷终于也想到了这个,眼睛一瞪,果然看到不远处几个摄像机对着他,脸色有点发僵,想躲起来,可是能躲到哪里去。
段榕跟他无缘无故,他怎么能躲去他后面。
可是他不想上电视,不想被人看。
俞卷抽了抽鼻子,又想哭了,哼唧唧的还是勾住了段榕的手,二哥,我想回家。
倒是叫得好听。
知道求人的时候得撒娇。
段榕也是一大男子主义人,这声二哥叫的好听,面上岿然不动,甚至还冷静地把俞卷从外到内剖析一遍,但手上还是拦了人,一会儿他得跟我们回分局。
武警听到分局,皱眉,你是我们的人?
段榕拧了下俞卷的鼻头,擤出来一把鼻涕用手帕包着,许付这据说一百块五条的手帕算是报废了。
我是来协助破案的侦探。
俞卷擤的人都红了,不好意思地想钻进土里,二哥
他想说把手帕给他吧,他去扔,谁知段榕跟那脏棉签一起手拿着了。大人们还在聊自己的话题,武警一点就通,段榕啊,没想到是二哥,那你们要用人就带走吧。
记者一会儿采访不到人,也不关他事。
第12章 12 不是老天在帮你掩盖,是道德
你自己交代还是我们来说?
晚上八点过半,整理好监控物证后严副走进了询问室,今天廖清没进去。
陈凌安很冷静,从下车后被捕,到铐上手铐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都很冷静,上一个坐在这里心态这么好的是个奸杀四名少女的凶手。
陈凌安歪头笑了下,严副队,这么晚还没下班吗?
严副敲了敲桌子,严肃,陈凌安,你现在是作为两起命案的重大嫌疑人坐在这里的,不要耍花腔。
陈凌安往日掩在乖巧阳光下的阴暗似乎逐渐显露了出来,他坐姿随意,随便问问,毕竟我们也是熟人。
严副没搭理他,开始问道:十月四号晚上,你在哪里,在干什么?
陈凌安漫不经心,在学校吧。
严副有些愤怒,廖清在耳机里提醒他别被陈凌安牵着鼻子走,严副深吸了口气,你的确在学校,是在杀了人之后回的学校,你跟你同学吃宵夜的时候,手上沾着血,你不害怕吗?
陈茗好那么多男朋友奸夫,你为什么只杀了曾越临?
从手机聊天记录来看,他们只认识了一个月,比起其他人,曾越临有什么地方值得你杀的?
陈凌安摇了摇头,却不是坦白从宽,警官,没有证据的话就乱说吗?我以为你是警察,你知道的。
严副咬紧后槽牙,是真想一拳怼到陈凌安这张脸上,从陈茗好被杀之后,陈凌安这个亲弟弟就天天来他们警局,天天闹,他们好吃好喝,甚至觉得可怜心疼他,一句重话没说,结果呢?这杀千刀的就他妈是凶手!
天天演戏!耍的他们团团转!
哥几个知道的时候都差点没忍住捏碎了茶壶,要不是这询问室里两台监控,早往死里揍他一顿了。
你那床单上的东西,已经送去检测了,最快明天一早拿到结果。严副指了指桌子,有人看到你跟陈茗好接吻,我们已经调出了那天的监控,你确实去了云风海洋馆,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凌安挑了下唇,他说看到证据呢?
我说我看到警官去□□,我算举报有功吗?
严副耳朵快气冒烟,这混小子是真尖牙利嘴,他算是看出来,陈凌安这不止是丝毫不惧,他还有心情跟他抬杠!
廖清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严副这审讯水平,少说还得再打磨几年了,你把凶器藏在哪里了?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找,只是要花点时间,我们不是非问你不可。
你姐姐的尸体等结案后我们会通知你们父母过来带走,到时我们会建议火化。
陈凌安一直无所谓的态度突然发生了转变,不可以!
廖清坐到严副让出来的椅子上,没什么不可以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姐姐的尸体归你父母管。
陈凌安握紧拳,他在廖清短短两句话中被激怒了,他们不配,我们没有父母,我姐姐是我的!尸体必须由我来安置。
廖清没什么表情,像极了刚才陈凌安气严副的模样,你?你算什么,从现在开始你一步也踏不出去,别说你姐姐的尸体安置了,你连见一面都别想。
陈凌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廖清打断他,别跟我谈条件,你没资格。
我们查到你还有另一所住处,已经安排警察去搜了,我相信你这么大胆的人,作案工具当然也没销毁,而是还随手放在你租的房子里。
陈凌安仿佛没听见廖清上一句说的,他真的很想见陈茗好的尸体最后一面,开始自顾自说了起来,我交代,我没打算独活,我一直没打算独活,所以我什么都没掩盖,只是巧了因为种种原因,你们竟然一直没查到我。
说到一半,人又开始疯癫诡异起来,低声,天都在帮我这个杀人凶手,你们害怕吗?
不是你们抓到了我,是我没想跑。
凶器我随手扔了,云风海洋馆前面那个菜市场吧,忘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廖清没有回应他那些与本案无关的话,问道:为什么杀曾越临?
他跟严副都没有提陈凌安跟陈茗好之间畸形的感情,怕刺激了陈凌安。
为什么单单杀了曾越临?
陈凌安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因为我姐姐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允许她跟十个男人上床,可是她的心只能留在我这里,只能跟我一起待在没有光的水里,我们一起被道德束缚,被禁锢,可是她想上岸了,她想当个好人,还想真的谈恋爱、结婚生子,想见光,那就死好了。
曾越临的前女友王月也说过这句话,没想到这就是真相。
动了真心,所以被杀了。
陈凌安抬起眼,到我了,我想知道,那位侦探,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廖清无动于衷,准备起身去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去翻找那把捅死了陈茗好的凶器,菜市场每天垃圾那么多,光粗略算一下都有点窒息。
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不告诉我吗,曾越临的凶器不要了吗?
一分钟后,在公安局大厅坐着喝警花姐姐给倒的温水的俞卷被扯开了一只手,接着空出来的手里就被塞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章鱼小丸子,俞卷老远就闻到了,饿得不行,没想到这是给他的。
段二哥。
段榕没计较这个小没良心鱼儿的过河拆桥,带回来了就又变回了段二哥,嗯了声,吃吧,我一会儿下来,吃完把那杯水喝了。
俞卷捧着小碗可听话了,知道了段二哥。
段榕安顿好了小鱼的肚子才上二楼询问室,对于陈凌安的问题,他没多废话,点了支烟,下午公车劫车案,我让廖队给我拍了一段监控录像,就是那时候我正式怀疑你的。
陈凌安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段榕:歹徒当时在你面前捅人,可你的表情太镇定了,这说明你不是第一次目睹行凶,更甚至你亲手杀过人,所以你不怕,这段监控也会作为证据收录,第二,你力气很大,第三,我问过陈茗好的朋友,她们说,你姐姐给你起了个绰号,叫疯子弟弟。
段榕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嗓音醇厚,他个子太高,站起来挡住了白炽灯大部分的光线,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弟弟,会有这样的称号。
怀疑你不难,只是乱|伦阻挡了警方的视线,不是老天在帮你掩盖,是道德。
是警察们的善意,和这个社会的道德。
换言之陈凌安不配。
从询问室出来,段榕没下去找俞卷,他把烟掐了,问廖清,解剖室怎么走?
十三年前的事廖清也不清楚,他当年才刚刚考上警校,刚才局长特意下来找他聊了聊,当年的案子,知会了他几句。
廖清犹豫,都死了。
是那个叫全哥的歹徒,带回局里的路上就死了,全身呈现紫红色,血管崩出来,这样的死状,十三年前很多,从前三年开始,各地也开始有了几例,但都不多。
缉毒警一直在努力追查。
段榕在视频里看第一眼全哥的时候就认出来了,他无比熟悉这个毒品。
廖清最后还是带段榕去看全哥的尸体了,名叫周全,参与人贩子拐卖,可惜他死了,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那把手|枪我们还在查来源。
段榕看着这一具几乎可怖的尸体,没有上手碰,你知道这个毒品叫什么名字吗?
廖清看多了凶杀案现场、尸体,但这个真的太丑了,玫瑰。
不知道那个研发出这个毒品的毒枭是有什么毛病,取个玫瑰。
段榕笑了,拍了拍廖清的肩膀,玫瑰名字本身没错,是这个人太丑了。
这个毒品在十三四年前,多是少女服下的,死后确实如玫瑰般美丽。
没流行多久,研制出毒品的毒枭就死了,这几年市场上的都是次品,效果没那时的好,死亡率也高了百分之十,但吸过玫瑰又没死的都说很爽,比其他毒品爽一百倍一千倍。
所以还真有人花钱买、吸,这个级别的瘾君子思维已经不跟常人,或许他们觉得可以玩弄自己生命,本身就是致命的刺激和吸引。
但玫瑰应该跟段鹤一起消失的。
廖清沉默了会儿,说起另一件事,那个婴儿,没保住,失血太多。
回去了也好,回去继续做个小天使。
段榕没说话,走了。
段二哥。
段榕低下头,看见仰起脸巴巴看他的俞卷,怎么了?
俞卷抖了一下,好凶,不知道为什么,段二哥回来后脸色就很沉,俞卷小心翼翼举起碗里还剩下的五个小丸子,怯怯的,给你吃。
跟要哭鼻子了一样。
段榕身上的戾气自然散去,揉了下俞卷的头发,自己吃,我不爱吃这些。
俞卷吱一声都不敢,让吃就吃,还剩最后一个,觉得很过意不去,段二哥应该也没吃晚饭的。于是就又抬起头,正巧看见段榕在垃圾桶前抽烟,有一颗糖别在了烟盒缝隙里,段榕感觉到他的视线,点燃烟,把糖剥了向他走来。
俞卷脸红,这颗糖果然喂到了他嘴里。
我不是不是想吃。
他还没那么贪吃,抱着碗里的,还想吃别的。
但是糖甜丝丝的,俞卷觉得段榕不凶了。
空气中的烟味儿都很踏实。
第13章 13 俞卷含着奶糖,开心地跟着走了。
段糙老汉不会养鱼儿,喂了辣的小丸子,还喂糖,还是许付从外面吃完饭回来,鼻尖的闻见俞卷嘴里又有辣又有甜,贴心毛病犯了,温声,甜辣不能混着吃,伤胃。
段榕走在前面的脚步顿了下,宽阔肩膀转过来,看向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俞卷。俞卷捂住嘴,把糖裹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