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立花的黑暗~“恶灵”女孩的养成~（上
3月21日，星期五。
立花医院是新宿区最大的综合性医院，这里拥有着全国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医疗技术水平，共计213位医师，其中教授58位。每过一个季度，立花医院都会推荐院内的医师晋升教授，再过半个月，这家医院拥有教授的数字就会变成59。
五楼，胃肠科诊室。
“静室医生，再过半个月，医院又会推荐一位医师晋升教授了，相信主任一定会推荐你吧？毕竟，你可是东京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年轻有为，家里三代都是医学工作者，就连院长都对你大加赞赏呢。”
黑崎吾也端起桌面上的咖啡小抿一口，香浓丝滑的液体顺着喉咙就流到胃里，只不过嘴里却残留着苦涩的滋味。
“黑崎前辈，不要取笑我了，我才24岁，况且刚到医院不久，主任大概会把名额推荐给你吧，你可是我们医院的老医师了。”
静室医师爽快地笑着，然而在黑崎眼里，这个笑容里蕴含着无尽地冷漠、讽刺和自负。
“哒哒哒。”
护士真美快步走了进来，脸色略有些慌张道，“打扰了，有位孩子需要急诊，麻烦二位医生检查下。”
不多时，一位扎着马尾辫、手里提着棕色布偶熊的小女孩就走了进来，她的后面跟着一位年轻的女士，姿貌较好。
“医生，小可她肚子疼了好些天，吃些东西就会呕吐，还有些轻微便秘，麻烦你给她看看，到底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真美笑着握住女士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放心，静室医师是胃肠科的权威专家，有他在，保你的女儿没事。”
“小朋友，过来，哪里疼啊？”静室蹲在小可面前，抓住她的小手问道。
“小肚肚有些疼……想放屁……还放不出来，吃完东西肚子就圆乎乎的，好像肚里有气球。”
小可挤着笑容捂着肚子回道，随即转过身安慰道，“妈妈不要担心，有医生在，小可不会有事的。”
真是个好孩子啊……黑崎不觉中傻笑地注视着小可，但又意识到自己行为有些冒失，自嘲的摇摇头，走出诊室。
对于病患和家属而言，有那位“权威专家”在就够了。
“左侧疼还是右侧疼？”
“右侧。”
“大概是阑尾炎，我个人建议住院打几瓶点滴，要是没作用的话，下周二再做手术。”
静室站起来，胸有成竹的说道，作为一名胃肠科的专家，阑尾炎这种小病根本就不值一提，早知如此，让黑崎诊断好了。
“既然这样……那我女儿就拜托给你们了，小可不要捣乱哦，我会在规定时间来探望你的。”（岛国医院，病患住院时，家属只可以在规定的探视时间看望病人）
就这样，小可正式住进了医院的病房，她的个性尤其活泼，短短一天，就和同楼层的病患打成一片，许多住院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会带着好吃的和好玩的看望小可。
这么可爱而又活泼的孩子，应该没问题吧，黑崎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小可住院第三天的晚上，黑崎下班路过小可病房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阵阵的抽泣声，他透过门玻璃朝内看去，发现小可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在枕头上，浸湿了一大片。
看着小可脸色痛苦的神情，黑崎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去，哐当的响声，吓着小可身体缩进被子里，认出来是黑崎才探出个小脑袋，眼神躲闪、声音犹如蚊子声地说道。
“黑……黑崎叔叔一点不礼貌，妈妈说进门前要先敲门的！”
闻言，黑崎露出一丝苦笑，坐在小可旁边，摸着她的额头，滚烫的热度传递在手心，看着脸色苍白的小可，黑崎沉声问道。
“为什么？明明你疼的无法忍受，却整天在医生、护士甚至病患的面前装作没事的样子，你知道这样会耽误病情的吗？”
黑崎的脑海中浮现出小可抱着布偶熊在各个病房窜的样子，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任何人都无法想到这竟然是七岁女孩的伪装。
“对不起……黑崎叔叔，我不想让妈妈担心。况且，静室大哥哥说我的病非常容易治愈，大人们是不会说谎的对吗？既然这样，我只要忍忍，等到时候做完手术就好了。”
小可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地说道，看着她纯洁的目光，黑崎别过头不敢回答这句话。
大人们真的不会说谎吗？会吗？不会吗？
“妈妈说了，只要我的病一好，就可以上小学了！说实话，我好羡慕那些和我同龄的孩子背起书包上学玩耍打闹的日子呢。”
小可的双眼望向窗外，眼神里充满着期待。
“大人们，当然不会说谎，小可放心，你的病马上就会好的。”
……
“我要求马上进行手术，小可的病不能耽误了。”
黑崎把自己整理的小可病例递给静室，脸色焦急道。
“小小的阑尾炎不用这么担心吧？况且，不是已经扎过点滴了？”
静室满脸不解的瞪着黑崎，“前辈，你该不会有恋童癖吧？”
听到此话，黑崎立刻冲了过去，拽起静室的衣领就把他提了压在墙上起来，四目相对，黑崎知道自己略有些冲动，可还是回道。
“小可还可在发高烧，小腹依旧剧痛，这说明点滴根本就没有管用，每过一秒钟，小可的痛苦就会增加一分！”
“静室医生！我知道你是名牌生、院长眼中的红人，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最根本身份！”
“你是名医生！你要对自己的患者负责！”
静室惊讶的看着黑崎，直到后者松开手，才整理衣领，面色有些不快道。
“我明白了，手术提前进行，后天上午十点，让真美把她推进手术室，不过，我有个要求，后天的手术你不能参加。”
“为什么明天不行！”
“东京医科大学校长邀请我出席一个学生讲座，我没时间。”
“那就让我来做！”
“黑崎医生！”静室把手中的文件甩到桌子上冲他吼道，“我才是小可的主治医师，你这样做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闻言，黑崎落寞的点点头，轻声回道，“抱歉……”
名义上，黑崎是胃肠科的主治医师，但其实，他早就被架空了。静室牙也的名气在东京屈指一数，许多人来到医院也都是慕名而来，他黑崎只不过就是个陪衬。
或者说……连陪衬都不算。
后天，十点，手术室。
“小可，不要太担心，等你手术结束了，叔叔再来看你。”
“恩，我相信叔叔，大人们是不会撒谎的！”
看着小可被推进手术室，黑崎和小可的妈妈新野花子并排坐在椅子上，气氛顿时非常尴尬。
“黑崎医生，这些天麻烦你对小可的照顾了，那孩子很喜欢你呢。”
“小可……她是个懂事的孩子，相信没人会不喜欢的。”
“说的也是呢。”花子笑着微微点头，不过心里还是非常不安，转而试探地问道。
“黑崎医生，小可……手术一定会成功吧？”
“恩，静室医生的水平高明，相信没问题的，我们就安心等待吧！”
黑崎给花子女士打气道，可是他的心里也直打鼓。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黑崎和花女士都紧张的站了起来，双眼都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咚、哒。”
门推开了，护士门把病床推了出来。
病床上面的小可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
她的身上盖着一张洁白无比的白布，宛如她那纯净的心灵。
手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