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谢谢。
他这样随意的态度,反而让孟翩松了口气,一句叔叔好都没来得及说上。
费准把鸡蛋放到桌上,在蒋虞的带领下,跟着孟翩一起去朝南小房间看外婆。
一路上,孟翩有偷偷观察,四室一厅的紧凑型格局,面积不算大,胜在房间多。他觉得自己有点敏感,不知道多出来的一间房,是准备让他来住的,还是留给未来的小孩。
但愿是后者,孟翩不想再在这件事上与他们扯来扯去。
外婆的小房间朝阳,现在阳光好在,坐在床上正好能晒到太阳,卧室里还有个电视机,声音放得很大,外婆看得乐呵呵的,看上去身体恢复得不错。
外婆。孟翩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
外婆闻言,扭头一看,激动地要从床上起来,翩翩来啦!外婆好久没看到你咯!
您别下床了,坐着吧。
看外婆说话也利索了,孟翩心情很好,走过去坐到床沿看她。
小准也来了,好孩子,外婆真高兴!外婆一边关了电视,一边笑眯眯伸手让费准也过去。
蒋虞站在一旁,看得还有点酸。
说实话,虽然外婆对她也很和蔼,但外婆第一次见她的时候,都没有见费准那么高兴呢。
真好真好,外婆最近恢复得挺好,你们放心吧,放心学习,不用挂心我。
蒋虞见他们聊得高兴,没打扰,默默出去帮父母做午饭。
周末没事可以来看看外婆,小虞也是实心眼的好孩子,不会为难你,看完外婆你们就去玩,一点都不用拘束,我不允许他们为难你的。
知道孟翩一直在顾虑什么,外婆笑着宽慰。
孟翩点点头,没与她多聊这个话题。
闲话家常,一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孟翩依依不舍地起身,与外婆拜拜,约了下次再来看她。
快要午饭了,这是个令人窒息的时间点,孟翩不敢多留。
道别的话说了好久好久,孟翩才与费准出了房间。
一出来,就闻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蒋虞立刻迎了过来,笑道:快吃午饭了,一起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闻言,孟翩的脸色可以说是一瞬间,就冷淡了下来。
QQ上,蒋虞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打扰了,你们吃吧。
蒋虞一愣,没等继续说,孟颖又从厨房出来,笑道:留下吃午饭吧!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狮子头!手艺肯定比不上外婆,但应该也不错,小虞都说好吃呢。
孟翩僵在原地,看了看她们,也透过厨房玻璃门看了看那个围着围裙,做着饭的男人。
孟颖口口声声说着特意为他做的,可是他真的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反而像是打扰了他们一家人的外人。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都在等待着他的回应。
他们好热情,热情得好像他拒绝一下,就会打破此刻的和谐,罪魁祸首全成了他一个人。
边上的费准看着孟翩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隐隐还有一点点信息素味道出来,心道不妙。
抱歉,我们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去吃肯德基,就不打扰叔叔阿姨了。
费准客气地跟他们道别,还特意去厨房门口跟蒋运升道了别,正在炒菜的蒋运升关了火,没有来劝,笑着跟他们挥了挥手。
好,玩得开心,下次再来。
费准拉着孟翩快速从楼梯下了楼。
到了楼下绿化区,费准摸摸孟翩的脑袋,微微俯身看他,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孟翩沉默着,低着头,他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此刻情绪不太稳定。
孟翩!
蒋虞追了下来,脸色不太好,你这是干嘛呀!吃个饭而已,知道你来,我们忙活了一上午呢!
孟翩忽然抬起了头,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蒋虞一惊,她第一次看到孟翩这么冷的眼神,差点后退了一步。
你QQ上不是说不要求我和你们相处吗?
我可这只是吃个饭
孟翩扭头,边上有一颗枣树,问:你喜欢吃枣吗?
蒋虞一脸懵逼,也看了看那枣树,不喜欢
孟翩点头,靠近枣树,踩着树干往上爬,把费准和蒋虞都吓了一跳。
费准忙走过去,在树下护着,你下来,我摘。
孟翩没理,也没爬得多高,在最低处的青枣里,摘了一颗,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蒋虞面前,递给她。
送给你吃,你可以当着我的面吃下它吗?
蒋虞更懵逼了,我刚才没说错吧?我说我不喜欢吃枣,而且这好像还没怎么熟吧?
孟翩冷笑,我那么辛苦,特意爬树给你摘的,你为什么不吃?
闻言,蒋虞浑身一怔,默默接了过来,盯着那颗枣,沉默地低下了头。
是的,孟翩一直都排斥与他们相处,他们所谓的忙活了一上午,不该是道德绑架孟翩的理由。
抱歉
孟翩没再理会,拉着费准走了。
费准感觉到,孟翩拉着他手的力度越来越重,恨不得要把他手骨捏碎似的。空气中,似乎还有越来越多的信息素味道。
出了小区门,孟翩松开了费准的手,脚下一软,差点摔了。
费准眼疾手快地捞了他一把,顺势把他搂到了怀里,低头一看,就看到了他有些微发红的腺体。
脱下自己的外衣将他裹住,费准低声道:你是不是又要发热?
孟翩摇头,没事,估计是情绪波动大导致的,我缓缓就好。
他说着缓缓,声音却颤颤的,似乎还带着一点点哭腔。
这样模样有点熟悉,上次发热的时候,孟翩就是忍不住难受,哭唧唧的。
费准有些担忧,抽空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然后把孟翩裹紧紧,暂时也没有抑制剂,你要是难受,不如试试我牙口是不是变好了?
不用,我不想被咬,我们走吧。
孟翩披着费准满是巧克力味的衣服,觉得自己好多了,一边把自己裹紧,一边抽抽鼻子,软着腿,一步一晃地往车那边走。
费准实在看不过去他这非要倔的样子,叹息一声,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
孟翩正恍惚着,来不及反应,腿撞上了费准,往前扑了一下,费准抓准时机,起身,正好把人背到了背上。
孟翩:
他没什么力气挣扎,索性乖乖趴在费准背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忍着难受,抽抽鼻子,忽然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往费准腺体上掉。
费准:
他很心疼,但是滚烫的眼泪往他腺体上砸,真的太刺激人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莫名其妙发脾气
费准把他往上掂了掂,哄道:没有,我理解你的想法。
委屈的人,不被理解的时候,可以孤独倔强又坚强,一旦被人理解,委屈就会瞬间放大无数倍。
孟翩瘪着嘴,把头埋到费准肩上,不让路人看到眼泪,嘴里呜呜呜地说话,含糊不清。
他们都想得到我的回应,好像我不回应就是伤害了他们,可我以前等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来给我希望,那就该一直做相安无事的陌生人
费准听清了,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揪住。
是的,你不需要给任何人回应,做你自己就好。
费准说着,也是说给自己听,他舍不得再给孟翩增加另一种焦虑,喜欢和付出,本就是自己的事情。
呜,难受,没有抑制剂。
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可是难受。
费准:
身体不稳定的小Omega好磨人,又不让咬,又不去医院,又非要哼哼唧唧惹他心疼,搞得他毫无办法,也跟着难受。
呜呜呜
乖,那我们先回家。
话音刚落,腺体忽然一阵刺痛,走着路的费准整个人僵在路边。
艹,这可恶的Omega又咬他了!还咬腺体!
孟翩???咬Alpha的腺体是不能解决你的不舒服的,你冷静点。
孟翩咬了两口,松开了,呼出一口气,可是这里很香,我闻这个闻到就舒服好多。
费准:
他忽然理解了那些霸道总裁口口声声把命都给你是什么意思了
那你咬吧。
反正Alpha被咬,除了疼一点,也没别的损失。
孟翩啊呜一口,又咬了上去,边咬边闻,牙齿在腺体上磨来磨去。
费准觉得自己要被磨死了。
忽然,他听孟翩小声道:我不是不给任何人回应。
费准一怔,他不太清楚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身后的人不说话了,只一口一口咬着他的腺体,磨着牙。
车就停在不远处,费准背着他缓缓走着,忽然觉得这车有点碍事,他多希望就这样背着孟翩,一直走下去。
缓缓走着,费准忍不住笑了一下:你确实挺废哥哥,几个哥哥能禁得住你这么咬。
又有几个哥哥能禁得住你这么撩。
第43章 暧昧
孟翩确实没有要发热,在啃了好久费准的腺体,又闻了好久费准的信息素后,他终于缓过来了。
擦干眼泪,假装无事发生。
车里,费准一直陪着他坐着,也没有多说多问。孟翩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就配合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回去吗?
孟翩瞥了眼费准后颈,那个被他咬得红通通惨不忍睹的腺体,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感同身受地替他觉得疼
不是说去吃肯德基吗?我请你吃!
费准轻笑,没有异议。用来搪塞蒋家人的话,孟翩不可能听不出来,只是以此掩饰尴尬罢了。
就近去了一家肯德基,正是午饭点,人不少。
在点单的地方,孟翩看什么都很新奇,虽然后面的价格都让他觉得略贵,但还是晃了晃手机,随便吃!我有奖金!
费准总是能窥破他一些小小的自尊心,没有跟他客气,反正这个月伙食费他都包了,孟翩平时花不了多少钱。
点了足足的两人份,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孟翩殷勤地把两个口味的圣代往对面费准那里推了推。
你想吃哪个口味,你先选,说着,后面有心虚巴巴地加了句:你的腺体还好吧?还能吃冰不?
腺体被啃破了,和能不能吃冰又有什么关系?费准忍不住笑孟翩这突如其来的扭捏。
疼,你要给我吹吹吗?
孟翩:
切,小Alpha就是娇气,Omega和Alpha结合,一辈子要被咬无数次,也没见人家喊疼。
费准觉得他不讲道理。
生理原因,Alpha有一颗牙是很特殊的,能轻易刺破柔嫩的腺体,注入信息素,而Omega并没有这样的牙,咬起来那可是毫无章法,磨人得很呢。
何况,上次临时标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疼得呜呜呜。
选了草莓味的圣代,费准眼里含笑,嘴上却没说出来,免得说起上次的事,孟翩又要嘲笑他牙口不好。
没有被杠,孟翩反而更不好意思了,撇撇嘴,把剩下的冲绳黑糖圣代扒拉到自己面前,迫不及待地拿勺子挖了吃一口。
好吃。孟翩眯眯眼,很是享受。
享受完这一口,他又眼巴巴地瞥了眼费准的草莓圣代,有点馋。
我看到一个猛A,要吃草莓味的冰淇淋。
费准:
刚要落下的勺子,进退两难。
放下勺子,费准把自己的草莓味冰淇淋推了过去。
阴阳怪气的孟翩顿时脸蹭得一下红了,没接,默默埋头啃了两口自己的圣代,狡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是我这个小甜A,想与你分享我的草莓味圣代,您能赏个脸吃一点吗?
孟翩:
阴阳怪气不像话。
偷偷瞥了费准一眼,费准脸色极其柔和,眼底满是宠溺,孟翩僵了一下,心头又是怦怦,冰冰冷冷的圣代也降不了他浑身的热度。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翩起身,从费准那里拿过他的勺子,挖了一点点草莓圣代,放到了自己的圣代杯子里,又在自己的圣代里寻了一处没动过的,挖了一大勺放到费准的圣代杯子里。
费准看了笑,低声道:你直接用你的勺子,我也不会嫌弃的。
孟翩心里在烧,面上没应,把他的圣代推了回去,坐下默默品尝。
我小时候,都没有见过肯德基,小镇上没有,要去市里才有,我一连几年都很少去市里一次。孟翩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说着,像是在转移话题,又像是在诉说心事。
知道他今天心情不好,可能会回忆起很多往事,费准没再和他闹,安安静静地听着。
后来长大了,小古镇慢慢发展,镇上的小商业圈里,也有了肯德基,我还是没有吃过,因为吃不起。所以我以前一直觉得肯德基是什么特别豪华的店,豪华得我只能匆匆经过,多看一眼都是奢侈。
现在你进来了,以后都能。费准柔声安抚。
孟翩听着,就笑了,是的,他长大了,靠自己就能进来。
小学有个同学,他们家原本还算富裕,后来工厂倒闭,破产了,吃条鱼都难。父母难得买了条鱼,做了她最喜欢的红烧鱼,然后就坐在边上看着她吃,等她吃完了,父母挑着鱼骨头啃,就嘬个味道,把剩下的鱼肉留给她下顿吃,可她一点也不快乐。
她说,她宁愿一辈子也吃不上那条鱼,哪怕天天和父母一起吃糠咽菜也是幸福的。那样的爱,太沉重了,沉重得她好像少考一分就是罪大恶极。我开始理解她,是孟颖跟我说,为了带我进蒋家,要生个孩子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