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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师 第1095节

  程星河皱着眉头正要说话,忽然头顶就是一片鸟飞过去的声音,接着,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过来了:“请问,哪一位是程先生嗦?”
  是本地口音,身上背着一个邮包。
  阿丑认出来了:“这是我们这里跑腿的嗦。”
  程星河莫名其妙的站起来:“什么事儿?”
  那人确定了程星河的身份,立马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大盒子:“有人托我给您送来的。”
  程星河更莫名其妙了,两只手接过来,我也好奇,伸着脖子刚要看,结果,还没等拆开,我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是杜蘅芷。
  她回天师府了?
  我接起来,她就说道:“齐家的事儿,你接到消息没有?”
  齐家?我立马看向了程星河。
  “什么事儿?”
  “齐家的齐老爷子驾鹤西去了。”
  我一愣,忍不住又看了程星河一眼。
  手机听筒声音很大,程星河听见,脸色倏然也变了。
  杜蘅芷说道:“咱们十二天阶家族同气连枝,这种大事儿,咱们是一定要露面的,毕竟你是……”
  是啊,我是西派的“法定继承人”。
  这是红白大事,这个身份,要是不去露面,杜蘅芷这边面子过不去,齐家八成也要挑事儿,西派没少给我帮忙,既然被公孙统害的担了这个名头,那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可是,酒金刚女儿的事儿……
  杜蘅芷似乎听出来我什么心思了,立刻说道:“离着你所在的地方并不远,我很快就能去接你——齐家的大宅子,就在你东南处。”
  东南?
  这么巧?
  去找酒金刚女儿,也要去东南。
  “对,”杜蘅芷接着说道:“你要是不方便过去,也没什么,我——可以找找借口。”
  我听得出来,她声音里有期盼,也有失落。
  西派对我厚望,我也没给她做过什么。
  我吸了口气:“行,我们很快就动身。”
  杜蘅芷一下就高兴了起来:“好,等进城了,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我就看向了程星河:“你外公……节哀顺变。”
  程星河咧嘴露出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打开了那个包裹。
  那个包裹是精致的银色包边,上面是白菊花和黄菊花组成的图案,正中间是墨色大字。
  “奠”。
  这个盒子,怕捎来的,也是同一个消息。
  他看向了那个跑腿的:“这是谁让你给我捎来的?”
  第1299章 棺材内响
  那跑腿的拿出了一个本子,仔细看了看,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我这可能忘了记了。”
  阿丑也说,这种穷乡僻壤,都是随手一记,不好查。
  来的倒是快——快点出乎意料。
  程星河吸了口气,把盒子打开,内里是一身孝服,一个黑臂章,还有一个白帖子。
  那也没啥好犹豫的了,只能动身了。
  当天晚上睡了一觉——倒是一个难得的好觉。
  其实很想梦到潇湘,可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自从在上次,听说景朝国君,是为了她才自封神君,修四相局的时候,她就有点躲着我。
  一边想着,我就一边沉到了梦里。
  “呜呜……”
  是一阵哀乐的声音,我以前老因为古玩店老板的关系做丧葬一条龙,对这个音乐太熟悉了。
  将军令。
  接着,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檀香的味道,用料精纯上好。
  许多穿白戴孝的人从我身边走过去——那些人表情都很怪。
  他们在笑。
  我还干过哭丧的兼职,对丧事熟稔于心——哪怕是跟死者毫无关系,出于情面,装也要装出个难受来,是怕主家不打你还是怎么着?
  那个笑,让人毛骨悚然。
  “一叩首……”
  有的地方丧葬是这个礼仪,死者为大,宾客要给死者磕头,送死者一程。更何况,还是业界大佬。
  “二叩首……”
  那些人仰起脸,还是带着笑,很僵,很诡异的笑。
  “三叩首……”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跪下,忽然,我听到了“邦”的一声响。
  顺着声音看过去,我就愣住了。
  这个声音,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连着三声。
  “邦……邦……”
  棺材盖子掀开了——从里面掀开的,像是,要出来什么东西。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身边确实是有敲击声。
  是敲门的声音,还有阿丑的声音:“阿哥,出来吃饭——专给你做的豆花!”
  西川的豆花好吃,我上次多吃了一碗,阿丑就记住了。
  不光豆花,之前从石榴峒弄来的食物也被阿丑收拾的利利索索,小米辣配青蒜,看的人食指大动。
  程星河他们已经吃上了,天色跟洗过一样的清明,树林子是深深浅浅的绿,脆亮的鸟叫声不绝于耳,呼哨一声往天上一飞,抖落一枝条的花瓣,俨然是个世外桃源。
  程星河一边招呼我再不来就没肉了,一边夹走最后一块风干鸡,哑巴兰要抢,俩人的筷子撞的啪啪作响,结果掉在了凉拌洋姜盘子里,正被苏寻给夹走。
  他们俩同时“哎”了一声。
  我忽然觉得,能和平安宁的过上这种生活,也很好。
  就白藿香忙——还在打游戏。
  吃饱喝足,跟阿丑告别,阿丑看我们这么快就要走,也是依依不舍,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阿哥,我跟你去城里见见世面,好是不好?”
  我点了点头:“好。”
  白藿香打游戏的手,一下就停了。
  可那些小降洞女们听了,都围了上来:“姆妈要走,带我们不带?”
  阿丑面罩后面,笑的勉强:“你看,阿哥,蒙你好意,可我去不了啦!真是一帮小拖油瓶。”
  说是这么说,她的手还是怜爱的放在了孩子们肩膀上。
  我就答应阿丑,我有空一定来看她,她什么时候治好了脸,愿意出门,也随时来找我。
  阿丑立刻点头,接着,跟想起来了什么似得,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给我:“没别的送阿哥,你要出门,算是个礼物。”
  盒子很精致,看得出来是个老物件儿,是个八宝盒——一打开,八个格子,每个格子装的东西都不一样。
  我就想打开看看是什么,可手被阿丑给摁住了:“你可莫要打开——这些宝贝,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这是蛊!
  为了防止伤了自己人,阿丑又给了我一个小瓶子,内里的蛊子粉,一指甲缝的分量就能解蛊,但又叮嘱程星河哑巴兰白藿香他们:“阿哥心软,要是咬的是要伤阿哥的人,你们可要拦着阿哥救人。”
  我满口答应,这一侧脸,倒是发现大潘听着阿丑的声音,张着嘴一副出神的样子。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大潘才把脸转过脸喝酒,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他肯定是觉得,阿丑的声音很好听。
  哑巴兰低声说道:“哥,我看他俩挺般配——一个地方的,有共同语言,阿巴阿巴。”
  程星河也乐:“正好,郎才配女貌,豺狼配虎豹。”
  配你大爷。
  不过,他家都有丧事儿了,就不骂他了。
  我一寻思,还是对大潘说道:“你这一阵既然在西川,那阿丑这边,烦你多关照。”
  大潘一愣,就不自然的说道:“我能关照么子——不过,算了,谁让老子欠你个人情……”
  可不等大潘说完,江长寿说道:“哪个要你关照了,降洞女不靠人。”
  大潘不爱听了:“你是人不是?”
  江长寿嗓子一噎:“是我靠她们,不能行?”
  大潘没话说了,透过口罩也看得出脸红脖子粗。
  我一乐,忽然想起来了额角上的伤疤,就问背过白藿香,去问江长寿:“你说,是谁能用老婆蛾,把我额角这么小的地方给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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