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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养外室后我悟了 第28节

  “儿臣那时候想,您怕是要责难于折家了,谁知道反过头来,你却重用起折霖来,父皇,儿臣当时就想您是什么意图。”
  “想来想去,那阵子想的儿臣睡不着,后来有日边关大捷,儿臣突然就明白了。不是您有什么意图,而是折霖有用,好用,所以您还是用了他。”
  三皇子便冲着齐昌道:“所以父皇,您如此教儿臣,儿臣也是如此跟您学的。若是儿臣做了太子,折家人无论是外戚还是单为臣子,只要他好用,能用,儿臣便用,若是他家有不臣之心,那就不用。”
  他又笑起来,“父皇,何必诈儿子呢,这些年,您可是在朝堂上一直压制折家的势力,他家尚且还威胁不到君主呢,不然阿霜丫头也不会为了儿臣,连和离也不敢了。”
  三皇子叹息一声,“父皇,您就行行好吧,别再让大哥再继续错下去了。”
  第27章 坟头草(27)  二更
  京都风雨欲来。
  十月, 由御史台发起了驳斥太子的折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整个京都城池里面都陷入了一种极端的寂静之中。清晨,折霜打开菱花窗户, 问秦妈妈,“承恩候府还在找莫知晓吗?”
  秦妈妈点头, “是啊。”
  她一边给折霜梳妆,一边紧张的道:“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信了。”
  秦妈妈可不知道莫知晓已经死了的事情, 可她知晓刕晴牙跟莫知晓之间的事情啊。
  她就小声的附在折霜的耳边道:“少夫人,会不会还在其他的地方找刕公子呢?哎,这种人最是可怕了, 死跟不放, 将来要是突然被他找到了刕公子, 恐是会闹出事情来。”
  折霜笑笑, 道:“他们不同路, 找不到的。”
  阴间路,阳间路,并不是相交。
  秦妈妈没懂这话的意思, 还以为折霜是说刕晴牙被藏在京都, 莫知晓去了徐州,所以不同路,也没多想, 只道:“哎,也是造孽, 他这么一个人,可是将刕公子和莫少夫人都害了,你说,莫家怎么就不吭声呢?”
  如今, 外面对苏弯弯议论众多,有的说她可怜,有的说她没用,有的还说她长的就不是旺夫像,然后攻击了一番江南女子,将苏弯弯推向了风浪口。
  无人知晓,她们口里的女子,手上有了人命。
  此种时候,苏弯弯不适合出门,折霜便也没有见到她,不过她如今走到哪里,哪里的夫人们都要谈论她几句,折霜倒是知道了不少关于苏弯弯的消息。
  比如她带着陆琴之去威远候家做客的时候,威远候夫人就可怜苏弯弯。
  “可怜见的,莫家也太欺负人了。这要是我家的闺女被人欺负成这般,我是再忍不住的。”
  她叹气,“我这人,脾气直,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于是前些日子遇见莫夫人的时候就微微提了一句,让她好歹管住自己的儿子,别这般的欺负媳妇,可你知晓她怎么说吗?”
  折霜适时的回了一句,“怎么说的?”
  威远候夫人气愤的不行,“说是女人生来就是受苦的,要是不遭些苦,都对不起女人这个身份。”
  折霜就给威远候夫人递了一杯水,“这话就过了。虽莫夫人是长辈,但我也要说一句,她实在是将我们女子看的自轻自贱了些。”
  威远候夫人便接了茶,拍了拍折霜的手,道:“我也是这般觉得的。再者说,这儿媳妇嫁到了家里,便是自家人了,跟女儿一般,说句蠢话,人家父母将她生出来,却只养了十四五年,就要送到别人家里,替别人管家,替别人操心一辈子,这一辈子都是在婆家过的,要是婆婆再对儿媳妇不好,那还是个人?”
  她说这话笑眯眯的,还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陆琴之,折霜便懂她的意思,带着陆琴之回家,路上问她,“你觉得威远候家的三少爷怎么样啊?”
  陆琴之虽然小,但是她们这个年纪,已经一知半解了,也知晓这是在给自己想看夫家,有些迷茫,有些羞涩,不过还是坦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喜欢他。”
  她一言拒绝,不过再问,就问不出什么了,死咬着不说话,折霜秉着对她负责的态度,回去跟陆夫人道:“母亲自己问她吧。”
  陆夫人就耐着性子问,“祖宗,那般好的一个人,读书好,老实的很,威远候夫人性子又好,他家里还没有其他府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怎么就不好了?”
  反正她是觉得极好的。
  本这种事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折霜却说要两个孩子相互能容忍相处才行,所以暂时还是别定下来。
  文远候倒是同意儿媳妇说的,便让折霜带着陆琴之去威远候府走动走动,陆夫人急的嘴角都冒泡了,催着折霜和陆琴之上门。
  结果第一回 去,回来陆琴之就直接拒绝,她不解又好气,“上回不是还好吗?”
  陆琴之刚开始也不说,后来陆夫人无意间说了一句:“你这脾气,越发的倔了,像极了你嫂嫂,我真是后悔,将你给了她带着养,如今养出个驴性子出来。”
  这话一下子就点燃了陆琴之的怒火,她猛的站起来,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摔,大声的道:“跟着我嫂嫂学怎么了,幸而我自小跟着嫂嫂,要是跟着你,那才是倒了大霉!”
  她人小,没有陆夫人高,便一脚蹦上了椅子,然后踩在椅子上面怒目而瞪,“我为什么不喜欢那个三少爷,不也是因为大哥哥吗!那个三少爷,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老实的很,会读书,还会写几首酸诗,可什么本是也没有!”
  陆夫人被她这么一吼,顿时吓在当地,她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都疼了,“你真是魔怔了,你大哥哥哪里有那般的不堪,不过是纳妾而已,你,你这般的脾气,将来去了婆家,也是吃亏的。”
  她抹眼泪,“我千辛万苦,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着想,给你挑夫婿,我不仅给你看家世,还看未来婆母的秉性,就怕你将来受了委屈,可你呢,反倒对着我发脾气,我生你养你,难道是为了今日?”
  陆琴之就又忍不住了,人小,嘴巴却利索,陆夫人一停下嘴巴,她就接上了,冷哼道:“阿娘,人心难测,你还是别这样早早的就说人家好吧,毕竟你之前就装成了一个好婆母,结果还不是偏心自己的儿子,还将那个狐狸精养在家里恶心嫂嫂——阿娘啊,你都这般了,我还能相信谁呢?”
  她竟然还有些意兴阑珊,老气横秋的,“算了,阿娘,我以后就去做姑子吧。”
  陆夫人就被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张大着嘴巴,手指颤抖着道:“你,你不准这般想!”
  陆琴之却觉得好。
  她从凳子上下来,“阿娘,你别这般看着我,以后我做了姑子,全是你逼的。”
  这般的“威胁”,成功将陆夫人逼得病倒了,大夫说是邪气入体。
  折霜没有过去侍疾,甚至于整个侯府都顾不得她病了没有,太子被驳斥了,文远候亲自找折霜套话。
  “这一次,陛下似乎是真生气了。”
  文远候严肃的道:“你婆母拎不清的,我本是要拘束着她这些日子少出门,如今病了,正好在家修养,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道:“我自小看着你长大,知晓你是个好孩子,这段日子,你受了委屈,你放心,以后远之肯定不敢如此了。”
  折霜冷静的点头,“是。”
  她回到春意斋,坐在那里,倒是觉得有些恍惚。
  种种迹象来看,皇帝是准备清算太子了,但是谁也不敢确定,毕竟这么多年了,三皇子被提上来这么久,可太子依旧在,稳稳当当。
  近一两年,尤其是这次文远候跟着三皇子一起去江南后,大家都有一种到了关键时候的感觉,不敢有丝毫的造次,于是三皇子党羽的人都憋着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踏足着,生怕有所差池。
  大家盼这一天很久了。
  从很多年前太子贪污军饷被压下去到这次江南的案子太子又故技重施,很多人都觉得太子依旧会渡过难关,折家和三皇子都做好了在朝堂上大打一场的准备,于是不敢旁生枝节,结果皇帝自己想通了。
  折霜坐在那里,却依旧不敢将心中的石头落地,吩咐秦妈妈,“这些日子,你亲自约束着下人,别让人钻了空子。”
  秦妈妈紧张的很,“少夫人,你放心,奴婢心里有数。”
  只折霖倒是像个没事人一般,接了折霜出门,道:“去荔枝巷子里面看看他吧,过几天,便要送走了。”
  折霜:“去云州?”
  折霖点头。
  “是啊,云州是个好地方,最适合他这种人去。”
  折霜就想,那她是得去看看他。
  马车进了荔枝巷子里的宅子,刕晴牙早就等在庭院里面了,笑着道:“夫人,您来了。”
  然后问候折霖,“折将军,今日还是吃锅子?”
  虽是问折霖的,不过折霜却点头,“吃吧,我想吃了。”
  三人坐在一起,刕晴牙照例是最卑微的,他勤快的下菜,倒酒,将兄妹两个人伺候的十分妥帖。吃完了饭,折霖满意的走了,留下折霜捧着个酒坛子,坐在游廊上时不时的抿一口酒。
  刕晴牙就过去,笑问她,“夫人,我又要走啦。”
  折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袖子里摸出一颗糖,“给你吃吧。”
  刕晴牙接过糖,含在嘴里,靠着游廊栏杆而坐,然后问折霜,“夫人,折将军说,战场上最是说不定的,也许今日还喝着酒,明日人就进了黄沙土里面。”
  折霜:“你怕了?”
  刕晴牙倒不是怕。他只是在想,要是离开京都,又要好久都见不到夫人了。
  他是舍不得的。
  他想,他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结果还没开几日花呢,就要忍受相思之苦,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结果话还没说,就见这位向来能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夫人,突然抬起头,说了一句话。
  她说,“刕晴牙,你知道,还有一个捷径可以比战场更快获得权势吗?”
  刕晴牙:“什么?”
  折霜就道:“等我和离后,娶我。”
  刕晴牙心骤然提了起来。
  他又开始柔和着声音问了,“夫人是什么时候有这个主意的呢?”
  折霜:“刚刚,突然想到罢了。”
  刕晴牙就认认真真看她,左看又看,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无果,因为折霜的脸上只写着两个字。
  交易。
  刕晴牙就喟叹了一声,“夫人啊——”
  夫人啊,虽然知晓你将我暂时只看做刀,却也太无情了些。
  第28章 坟头草(28)  和离(一)
  人间的事情可真说不定, 刕晴牙想,他刚刚还在想着以后思念夫人的时候可怎么办,谁知道现在, 他就要思量思量怎么回答才能给自己多多争取一点的“好处”。
  好在他已经摸清楚了她的大部分性子,便十分顺从的道:“夫人,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我都听你的。”
  折霜果然就有些良心不安了, 她蹙眉道:“刕晴牙,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分了?”
  刕晴牙慢吞吞的踱步过去,离正坐在游廊坐凳的折霜近些, 将自己的脸凑近一点给她看, 执意用这张脸做做利器, 找到她的一点软肋扎进去——谁让她的心肠太硬呢?他只能如此费尽小人心思了。
  不过他本就是卑劣之人, 倒是不用像折霜这般的心虚和良心不安, 而是得寸进尺的弯腰,头往前倾,然后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似有些委屈的道:“倒是不过分, 神明对信徒,不都是如此的么?”
  折霜心头一颤,觉得那种鹅毛挠脚心的感觉又来了, 她索性闭上眼睛,轻轻问, “如此什么?”
  刕晴牙:“都是如此分明的安排好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低低的笑起来,“夫人, 你为何闭上眼睛?”
  “不如睁开眼睛看看我?夫人,我记得,你夸过我的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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