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夺高冷仙君后,我渣了他 第26节
一向都是她玩弄别人,头一次被别人玩弄,舒愉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她看了这空荡的石屋一眼,将那盆兰花抱在怀中,向外走去。
谷底的风冰冰凉凉,吹拂之间,舒愉的愤懑也一点点消逝了。她本来就是个容易想开的人。
反正,该睡的都睡过了,该尝试的也都尝试了,无论多么羞耻多么贬低自尊的话语,晏采也都说了个遍。
说到底,还是她赚了。想到每一次他尽心竭力地服侍她,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她就觉得,这怒气再也生不起来。
这世上唯有她一人,得到过晏采这般对待。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假如以后还放不下,若有一日等到她修为超过他,直接抓过来便是。
“舒愉?”一道让人听了就无比舒心的声音响起。
舒愉拿起传音玉片,“怎么?”
“无事。只是想问问你,何时回魔灵界。”
舒愉:“我片刻就到天罚门前。”
见到纪兰生,舒愉含笑问他,“你去了何处?”
“镇上随意逛了逛。”纪兰生看了眼她怀中的兰花,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还将它留着?”
“嗯?”舒愉不知他为何这般问,说道,“这盆兰花陪了我好几年,还是生出了一些感情。”
纪兰生笑了笑,心中却有些涩然。
原来她并不记得这盆兰花是从何处而来。
对于这样一盆在她心中普通至极的兰花,她都不愿意舍弃。而他却,随随便便就被她扔掉了。
还有那个可怜的东西也是。
人人敬畏又如何?大德又如何?看舒愉此时的表情,明显没有一点点在意。
纪兰生又是一笑。
“可是有什么开心的事?”舒愉不懂他为什么笑得这般惬意,难道是在魔灵界憋得太久?
“近百年没有出来过,自是喜悦。”纪兰生温声道。
“哦,”舒愉了然,“那以后可以多带你出来几次。”
纪兰生却摇了摇头,“若次数太多,我可能无法承受天罚的威力。”
舒愉露出一丝同情,她看了看四周道:“那你何必急着回去?”
“夜晚你可能又会被召唤,我需要陪着你。”
“那还早呢,还有好几个时辰。”舒愉笑眯眯道,“我们还可以逛逛?”
“我们?”纪兰生笑了笑。
“嗯。我们可以先去吃饭。”刚刚买的饭菜,舒愉已经没有心情下咽,干脆拉着纪兰生走到文星镇的一家酒店。
甫一进门,就碰上了几个问天宗弟子。
“副宗主!”几名弟子眼睛一亮。虽然舒愉没有舒欢、傅溶玉那般有威望,但她性格和善好相处,是以年轻弟子们都十分喜欢她。
看到旁边的纪兰生后,弟子们也见怪不怪,只拿他当舒愉的新情人。
只是感叹道,这也没过几天,副宗主竟然就又换了新人。而且,眼前这人和之前那人还有那么一点点相似,都一样的俊美。
女弟子们不由得更加羡慕起舒愉来。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心要加倍努力修炼,才能像副宗主这样,能挑到各种各样的美男子。
站在最边上,毫无存在感的那名男弟子更是咬牙切齿。他觉得自己明明不比副宗主旁边那家伙长得差,就因为他出身问天宗,反倒成了他的原罪。
还有那群挤眉弄眼的同门们,别以为他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定是又在艳羡副宗主,把这动力都加注到修炼一途上了。她们之前修炼时的刻苦程度本就足够变态,眼下一刺激,只会更加变态。
他为了不落后,只能跟着她们一起变态。
他不怀好意地瞪着那个男人,却在接上他视线的一瞬间,通体一寒。
他打了个寒颤。那么一个温润的人,给他带来的感觉竟有些可怕。
“小元?”他定了定神,听到副宗主在叫他的名字。
他不由得露出一个傻傻的笑来。没想到副宗主常年不在宗门内,竟还记得他的名字,连忙应道:“在!”
却见舒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的修为,落后得有点多了啊。”
小元还没回答,旁边的女弟子连忙抢答道:“副宗主,您都不知道他们在修炼时是怎么偷懒的!这些男的简直给宗门丢脸。”
舒愉点了点头,感叹道:“确实。我当初刚进宗门时,落后的那一批也都是一群惫懒的男弟子。修真界的年轻男孩子,大部分都有些贪玩。”
小元涨红着一张脸,“不是的!副宗主你不知道她们修炼时有多么疯狂,压根不像正常人。我才没有贪玩……”
纪兰生在一旁听着,止不住轻笑。
小元忘记了先前的异样,又瞪了他一眼。副宗主身边的男子肯定都是些偷奸耍滑的家伙,才给副宗主留下那样的印象。真是败坏他们男弟子的名声。
怎么能因为性别被副宗主一棒子打死?他脱口而出道:“修真界最厉害的晏采仙君,不也是无方的男弟子么?”
“修真界他最厉害?”舒愉眉毛一挑,心中有些微妙的不悦。
而此时,他们口中的晏采,就在他们几十米开外处,静默地站立。
第26章 玩腻
世上最难揣测的, 莫过于人心。
晏采自有记忆始,他的生命中便只有一件事——修行。他从十岁开始入道,不论是无方清苦的修习生涯, 还是在滚滚红尘之中行走的几十年, 抑或是无方后山那隔绝了人烟的幽闭秘境,不管在何时、何地, 遇到何种纷扰,他都从未曾质疑过自己的道心。
师尊曾说, 他生下来就是应该修道的。他易于修炼的体质,难以被外物动摇的本心, 无不证实了师尊的判断。
不过,和许多修真者不同,他其实并不疏离于红尘。他以对人间的至情入道, 所以反而格外热爱这人世。但就像师尊嘱咐的那样,他的心必须是浩瀚的, 足够装下这整片天地, 而不能被一花一木所蒙蔽,也不能耽溺于任何微小的人事。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和情之一字扯上关联。
艰深的修行一途早就将他的心磨成了平镜,没有任何感情能让他的心泛起波澜。单调平稳的山间岁月早就绘成了他的人生底色,但按照严苛的无方清规, 他还是在山下游历数十载, 以求勘破世俗扰攘。他见证无数痴情绝恋,目睹各色爱恨纠缠,他的心还是幼时的那面平镜。
他没有生出过任何情愫, 也无人敢凑到他跟前,对他表达不一般的情意。
这次的遭遇,却是对他过往所经历的一切的否定。
原来他实力那般不济, 原来是他太过自负。没想到,一场囚禁,一次强迫,一个天真又危险的人,就能将他的心镜打得破碎。他不仅没能化解此劫,反而任由自己沦陷,妄生了情念。
更可耻的是,他的情,乃是由欲而起。
欲是肮脏和卑劣,是吞噬道心的妖魔,按理来说,他这样的修真者,一辈子都不应该生出欲。
他彻底堕落了。
没想到的是,从他自甘堕落开始,他的心反而逐渐安定。既然他无法抵挡,那就认下自己的情和欲,主动把舒愉装进自己的道心之中。他坚信,既然他自小以至情入道,对一人的情也并不与对天下的情相悖,那么总有一天,他还能再度稳固道心,去除心魔。
都说触底反弹,他接受了堕落的事实,便有了重新向上的勇气。即使他心系的那一个人,暂时并不能回报他同样的情意,他也未曾绝望过。
晏采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撞了一下,他怔怔回神,一个小女孩仰头看他,迅速说了声“对不起”,又追逐着同伴往前边跑去了。
他站在薄暮里,四周是喧嚷的人潮,吆喝声此起彼伏,没有片刻安静。他只觉得心上空空的。
比起得知被欺骗时的绝望,此时的他,真真正正地产生了万劫不复之感。
经历了那样难堪的场面,也知晓了残酷至极的真相,他竟没有第一时间抽身离去,反而站在这里,以一个肮脏下流的身份窥视。
他在想什么?又在渴望什么?他不敢承认。
他本以为,早在臣服于舒愉之时,他就已经将自己践踏至最低处,不可能比这再低。没想到,深渊是无止境的,堕落的路径永远没有尽头。
他麻木地低下头,原来他的道心已这般龌龊了吗?
人心难测,他竟连自己的心都无法掌控了。
想到舒愉离开山洞时死死地抱着那盆兰花,晏采嘴角不由地扯出一抹笑。他此刻竟分不清,是被欺骗的愤怒多一些,还是发现舒愉从没喜欢过他的绝望多一些。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去,用看不见尽头的时光将此劫化解。但他却被莫名的力量压制在原地,一点都动弹不得。
另一边,舒愉正无聊地看几个弟子吵闹。她们确实一点都不畏惧她,一个二个坐在饭桌前,互相揭露彼此的丑事,满嘴没停过,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脸都涨得通红。
明明刚开始都是在她面前夸耀自己,细说最近功法练到了几重、在门派试炼中拿到了什么名次,但说着说着,就变成揭露对方的老底,数落彼此犯下的过错。
饭菜逐渐变得温凉,话语声却是一点未歇。
舒愉掌心握着一双筷子,直直地在饭碗中戳了几下,单手托腮,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念晏采了,虽然他总是很安静,接话时也说不出几个字,也常常不喜欢听她的歪理。但他的气息确实好闻,在床上的样子也真的很乖。
怎么就叫他给跑掉了呢?舒愉无意识地又搅合了几筷子。
众弟子见她这反应,很有默契地全部噤声。大家面面相觑,低眉敛目地想副宗主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见这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突然开始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舒愉噗嗤一笑,“你们继续聊,我听着呢。”
她指了指一个杏眼圆脸的弟子,“阿襄,你丢了那么珍贵的一味药草,曼心长老没罚你?你还敢拿到我面前说?”
那弟子微愣,手指稍稍有些僵硬地指着右侧同门,小声道:“副宗主,你听岔了。这件糗事是阿凝做的。”
“哦,是嘛。抱歉,我刚刚确实听得不太仔细。”舒愉皱了皱鼻子,又道,“你们继续。”
一直沉默的纪兰生偏头看向舒愉,眼底是浅浅的探询,“累了么?”
“嗯,是有些乏。”虽说修真者可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入眠,但舒愉近日以来操劳太多,昼夜不分,属实有些疲倦。
听出她话语中的恹恹,纪兰生微微点头,“那我们先回去。”
一堆人当即结了账,走出店门。
舒愉只是随意朝大街上望了一眼,没想到竟看见了那个如霜似雪的人,一时之间来不及生出喜悦或愤怒的情绪,只是颇为不解。
纪兰生也没有控制住,眼睛微微眯起。
晏采竟然还敢出现在舒愉面前?竟是他高估了这位所谓大德的廉耻心么。
那叫做小元的男弟子骤然看到晏采,瞳孔一瞬间放大,刚准备跑到他面前表示自己的尊敬之意,让仙君感受一下问天宗人的礼仪。
就见他们那位一向很好说话的副宗主,赫然释放出一道猛烈锋利的灵力,直直朝晏采仙君身上劈去。
更惊悚的一幕出现,晏采仙君竟然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舒愉这一击,素色衣袍嘶的一声划开一道裂痕,滴滴鲜血浸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