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杨瓒还没说完,杨兼已经满是诱惑的说:过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杨瓒的话到了嘴边上,陡然换了画风,说:我还是踹两脚罢
宇文直被他们踹晕了过去,死鱼一样倒在地上,众人拍拍手便扬长而去,离开了重阳合,杨瓒催促着说:快走罢,小侄儿还留在舍里呢,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众人便回到了下榻的屋舍,因着众人是去打架,所以把小包子杨广留在了屋舍中,让他乖乖睡觉,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小包子躺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
其实杨广并未有真的睡着,毕竟父亲带着弟弟和新收的小弟去打人,打得还是小皇帝的亲弟弟,杨广心里头始终放心不下,这个做儿子的反而操碎了心,这会儿听着他们顺利回来了,这才装作已经睡下的模样,松了口气。
大家进了屋舍,杨兼轻手轻脚的走进内间儿,探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小包子,小包子装睡也是一把好手,一脸香甜模样。
杨兼以为他睡熟了,便不打扰小包子,但是眼看着小包子躺在小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嘟着嘴巴打小呼噜的模样,真是可爱的不得了,便偷偷凑过去一点,戳了戳小包子软乎乎的面颊。
杨广:
杨广被杨兼戳的差点流口水,实在不胜其扰,干脆翻了个身,装作要醒过来的样子,杨兼一看,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来,温柔的给小包子盖上薄被,转身到了外间儿。
众人都坐在外间儿,杨整饮尽一大杯水,豪爽的擦了擦嘴,笑着说:爽快!
杨瓒不赞同的蹙眉说:小声些,侄儿在里面睡着了。
杨整这才想起来,连忙捂着嘴点头,示意自己会小声一点。
杨兼反而说:怎么,如此便爽快了?
众人一听,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杨兼,杨瓒见杨兼笑的有些用宇文会的话说便是蔫儿坏,于是试探的询问:大兄你的意思是?
杨兼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还没报复完?众人还以为杨兼打宇文直一顿,便是教训了宇文直,这事儿也就算作罢了。
杨兼端起案几上的水精杯,迎着灯火轻轻的转,水精杯中分明装的是清水,托在杨兼手中,便觉得不一样了,幽幽一笑,说:跟我顽心脏,兼便教教他,到底甚么才叫脏。
尉迟佑耆咚!一声将杯盏蹲在案几上,说:世子还要揍他?甚么时候动手?佑耆奉陪到底!
杨瓒揉了揉额角,头更疼了,别看尉迟佑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长得还十足清秀,但是一开口,莫名很是冲动
杨兼却说:这回不打人,也无需我们动手。
杨整挠挠头,奇怪的说:这就奇了!大兄,这宇文直乃是当今人主的亲弟弟,又是皇太后的心头宝,有皇太后宠着,谁还能教训这个坏厮?
杨整说的无错,这个宇文直仗着是小皇帝的亲弟弟,所以到处欺善怕恶,其实小皇帝宇文邕很是聪明,他也知道宇文直总是利用自己的名头,如此长久以往,必然对自己的名声不好。
但偏生小皇帝宇文邕没有甚么法子整治自己这个弟弟,原因无他,因着宇文直乃是皇太后的贴心小棉袄。
当今的皇太后,便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叱奴太后,他原本是先皇的一个小妾,年纪比先皇小了很多很多,生下两个儿子,就是当今的人主宇文邕,还有卫国公宇文直了。
宇文邕年纪轻轻,但是心中成算很多,为了能掌权,宇文邕不怎么亲近任何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叱奴太后,都是若即若离的,但宇文直不同,宇文直嘴巴甜,很是会哄太后欢心,专门找了几个宗师署的大夫,搜罗稀罕的顽意儿,但凡有甚么好吃的,好顽的,全都第一时间送到太后面前,让太后欢心高兴。
如此一来,太后能不爱见宇文直么?有了太后的撑腰,宇文直越发的猖狂起来,毫无忌惮。
尉迟佑耆说:是了,这个宇文直为了讨好太后,佑耆听说,方才燕饮上的奶茶,已经被宇文直端到含任殿,孝敬皇太后去了,说得仿佛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奶茶一般。
杨兼做的奶茶在燕饮上大放异彩,宇文直离开燕饮之后,第一时间端了奶茶去贿赂皇太后,把皇太后哄得团团转。
杨瓒皱眉说:有太后给宇文直做后盾,怕是没人能动得他。
杨兼的腰扇轻轻一敲案几,说:你说对了,正是太后。
太后?!杨整、杨瓒、尉迟佑耆三人均是一脸吃惊纳罕,奇异的看向杨兼。
太后宠爱宇文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出手教训宇文直呢?
杨兼笑得十拿九稳,说:为兄自有妙法,能让太后亲自出手,狠狠打脸宇文直,不过需要三弟帮一些小忙。
小忙?杨瓒觉得大兄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善,仿佛自己便是一条鱼,下一刻就会被大兄做成鱼豆腐
杨兼对杨瓒勾勾手指,说:来,老三,附耳过来。
杨瓒不敢过去,摇头说:大兄有甚么事儿,直说便是了,弟弟坐在这里也能听得见。
杨兼却说:三弟你面皮儿薄,为兄不是怕你害臊么?
杨瓒眼皮更是狂跳,衡量再三,唯恐大兄真的说出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还是硬着头皮靠过去。
杨兼一把搂住杨瓒肩膀,将人往怀里一带,与杨瓒哥俩好的模样,低声说了两句,因着声音实在太小,杨整和尉迟佑耆一头雾水,谁也没听清楚。
但眼看着杨瓒的脸皮一点点变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随即睁大了眼睛,使劲摆手,说:使、使不得!大兄,这当真当真使不得!倘或传出去,弟弟还怎么还怎么见人呢!
杨兼听他拒绝,摆出一脸受伤的模样,说:可是,咱们几人之中,唯独三弟有太医署的人脉。
太医署?
杨整和尉迟佑耆面面相觑,为何提到太医署,便没脸见人了,杨瓒这脸皮红的,都可以烤肉食了,二人越听越是迷茫。
杨瓒还是一口咬定,说:不可不可!这万万不可,这绝非君子所为,打死我也不会做的!
杨兼幽幽的叹了口气,垂着眼皮,自怨自艾的说:罢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便叫那宇文直欺负到你大兄头上,也少不得两块肉,顶多受几口窝囊气,叫宇文直蹬鼻子上脸,爬到头上来拉屎拉尿就是了嘶!为兄这伤口,怎么疼的紧呢?
杨整心眼实在,没听出杨兼那口气,还关心的说:大兄,你伤口又疼了?再上点药罢!
尉迟佑耆说:我去取药来!
杨瓒:
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杨瓒顶着杨整和尉迟佑耆谴责的目光,咬了咬下嘴唇,一拍案几,豪气的说:好!我干!弟弟干还不行吗!
杨整奇怪的说:到底要去做甚么?
杨兼则是立刻收拢了自怨自艾的表情,笑眯眯的说:乖弟亲,小声些,别吵醒了我儿。
杨瓒:总觉得,跳进了圈套。
杨兼和杨瓒神神秘秘的,无论杨整怎么追问杨瓒,杨瓒顶多是脸红,便推诿的说让二兄别问了,最后甚么也没问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还未早起,便听到外面吵吵闹闹,不为别的,正因着被殴打的鼻青脸肿,犹如猪头的宇文直被宫人发现了。
宫人隔三差五去清扫重阳合,这日早上本不想去清扫的,哪知道路过重阳合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唔唔唔唔唔的声音,吓得宫人还以为闹鬼。
重阳合这个地方,几年也用不上,又十足空旷,夜里头存风,总是能听到呜呜的风声,好像鬼夜哭一样,久而久之,宫人们便传了一些妖魔鬼怪的传说出来。
这一大早上的,宫人听到重阳合里传来的哭声,差点子吓得拔腿便跑,仔细一听,不是哭声,而是有人呼救的声音,壮着胆子进去一看,竟然是卫国公宇文直。
宇文直被装在大布口袋里,一打开,鼻青脸肿跃然而出,被打得几乎连他娘都不认识他了!
宇文直昨日饮多了酒,从太后居住的含任殿送奶茶出来,根本没看清楚是谁打得他,登时便被套上了大布口袋,后来一阵好打,对方也没出声,这便很是邪乎了。
今儿个一早,宇文直大闹皇宫,势必要揪出昨晚捣鬼之人,但是找了一溜够,他也不知是谁在捣鬼,又没有证据,倒是许多人围观,传的神乎其神,说是重阳合闹鬼,鬼怪把宇文直给打了!
杨兼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昨日和突厥武士比武,体力消耗有点大,这会子还没醒过来,捂住自己的耳朵翻了个身,回手抱住了甚么软绵绵的东西,原来是小包子杨广。
杨兼抱住小包子蹭了蹭,手感真好,人体工学抱枕,相当有助睡眠,杨兼搂住在怀里,还拉了拉被子,把被子给自己盖上。
小包子比杨兼小了不少,杨兼完全没睡醒,一拉被子,盖在自己下巴的地方,直接越过了小包子的脑袋顶,把杨广整个包子都盖在了被子下面
杨广:
小包子杨广被杨兼勒着,已经很憋闷了,这会子还蒙住了脑袋,使劲踢腾着小短腿儿,在被窝里鼓秋鼓秋的挣扎,不停地挣蹦着,口中奶声奶气的说:父父!窝窝要憋死啦
嘭!推门的响声,老二杨整和老三杨瓒从外走进来,杨整笑着说:嗨,大兄还没醒呢,外面那么吵,大兄竟还能睡得如此安稳。
杨瓒则是奇怪的说:大兄,小侄儿呢?
杨兼迷茫的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心说是啊,我儿子呢?刚才分明还感觉抱着小包子这个人体工学抱枕,等杨兼仔细一想,不对,儿子闷在被子里了
杨兼赶忙把小包子从被子里刨出来,杨广逃出生天,大夏天的一头都是汗,软绵绵的小头发凌乱的好像鸡窝,从床上坐起来,挣扎着最后的尊严,扒了扒自己的头发。
杨瓒一大早过来,板着脸说:大兄你要的东西。
说着,把一张蜜香纸扔在杨兼的身上,还强调说:往后这种事儿大兄大兄还是别找弟弟了。
三弟还闹上脾性了?杨整更加奇怪,探头看了一眼蜜香纸,古怪的是,那蜜香纸上根本没有甚么叫人脸红的东西,看杨瓒这表情,至少应该是秘戏图才是,结果只是单纯的日期。
二月初三
三月初六
四月十一
五月初八
杨整挠着后脑勺,说:这这是甚么日子?
杨广也奇怪了,竟然有自己参透不了的事情?杨兼神神秘秘的让杨瓒去弄了一个日期回来,还和太医署有关系,杨瓒一直拒绝,脸色通红,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而且这日期或许还和整治宇文直有干系,到底是甚么事情?
杨瓒支支吾吾,就是不回答杨整,打死也不说。杨兼的面皮儿可比杨瓒结实许多,笑得一脸平静,淡淡的说:这是皇太后的月事记档。
月
杨整大吃一惊,就连一向镇定老成的小包子,也差点喊出声来,连忙用小肉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原来杨兼让杨瓒去查的,竟然是太后的月事记录,怪不得每月记录了一个日子,还需要太医署的人脉,且杨瓒打死也不说,听了之后脸色通红,这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难得杨整也有些脸红,说:这大兄,你要这个做甚么?
杨兼不见一丁点的害臊,而且相当坦荡荡,笑了笑,说:自有妙用。
其实杨兼的法子很简单,便是让太后上火。
之前大家也说过了,宇文直为了讨好太后,但凡有点甚么新鲜的顽意儿,一定会送到太后跟前,就比如那奶茶,宇文直便送了过去,浑似他自己琢磨出来的一样。
想让太后厌烦宇文直,疏离宇文直,杨兼以为,上火是个好法子。
这女子每个月来月事前后,都很容易上火,莫名感觉心烦意乱,情绪难以控制,甚至因为一点子小事便会大发雷霆,或者痛哭流涕。太后虽是太后,但他的儿子们不过十六七岁,太后也只是一个堪堪三十岁有余的女子,免不得月事容易上火。
正巧了,太后的月事就是这几天,杨兼便琢磨着,再做点子容易上火的吃食,帮太后拱拱火,让太后能吃到火大。这一上火,甚么起火炮了、烂眼角了等等,问题是数之不尽的。太后情绪不稳又浑身不适,倘或再生出一些痤疮太后可是爱美之人,那么进献美味儿的宇文直便是罪魁祸首。而宇文直进献美食的时候,必然会抹掉杨兼的功劳,全说成是他自己的功劳,太后能不冲宇文直发脾气?
杨整哈哈一笑,说:这法子好!
杨瓒摇头说:只是大兄你怎么能确定,宇文直便会把大兄所做的美味儿,进献给太后呢?
杨兼笑了笑,十拿九稳,说:这还不容易?只需要一个人帮忙。
是谁?杨整和杨瓒异口同声。
杨兼笑着说:阿史那国女。
杨广本在围观热闹,看他们给宇文直下绊儿,突然听到阿史那国女的名讳,登时警铃大震,父亲怎么还想着阿史那国女呢?
杨兼所做的美味,宇文直不一定会进献给太后,但是倘或杨兼把美味献给突厥国女,那效果便不一样了。突厥使者来访,在京兆是何等大事儿,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必然传得很快。
只要阿史那国女爱见杨兼所做的美味儿,这美味儿便会像奶茶一样,立时名扬千里。
杨兼笑得有些自负,说:不是为兄吹牛,为兄的手艺,你们也是懂的,再者国女对兼,还有滤镜呢。
滤镜是何物,两位弟弟是听不懂的,但杨广听出来了,杨兼这是要利用阿史那国女。虽只是利用,不见得有甚么好感,但利用的过程也会见面,杨广暗暗打定主意,自己必须提防着阿史那国女,绝不能让她踏进隋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