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上弦之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来人带着斗笠,穿着灰绿色的、教书先生一般模样的衣裳。
对方抬起斗笠,露出一张和煦的笑脸来。
晚上好啊。
浅色长发的青年笑眯眯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出现啦!我喜欢的虚哥哥!你们怎么会觉得贞贞死掉了呢?(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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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虚哥哥就是松阳老师的本身哦
第39章
太糟糕了。
简直没有比这个夜晚更加糟糕过。
嘛嘛,可以说是因果轮回吧。一般都是他戏弄并杀死别人,还从来没有一次被其他人这么玩弄过。
童磨纵身跃入无穷的黑暗当中。之前,他的双臂被人齐齐斩去,但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迅速地恢复再生。
那家伙的刀有问题
原本是打算玩够了就解决掉那个雾柱的,但是半路上突然杀出了其他人物。那是一个浅色长发,身材较为高大的男性。他带着斗笠,斗笠下有一张圆圆的笑脸。
那个男人的眼睛,是像小女孩一样的圆眼睛。
但就是那个像小女孩一样微笑的男人,以闪电般的速斩断了童磨的双臂。
真正的闪电。
如果说那些柱的速度是风,是水,是一切可以追赶上的东西。那么那个圆眼睛的男人的速度就是雷声。
或是闪电。
人们往往是先看到那一阵阵的电光,而后再听见雷鸣的声音。
光的速度比声音要快。
童磨根本就没有看见那个男人拔刀,但是当他的双臂落下后,他当真是看见了对方把细长的刀刃收回了刀鞘当中。
对强者的恐惧瞬间涌起,侵入他的大脑之中。
显然,这不是个人类。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强大的人类,所以他不是人类尽管对方身上的气息与人类别无二致。
这个男人身上,往外散发着一股温和的,像是教书先生一样的气息来。
欺负小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圆眼睛都男人说,而后,童磨五分之一的脑袋被切割掉了。
诶明明已经把刀收回去了,不是吗?
这个家伙不是人类,也不是鬼。所以呢所以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本来是想等被切去的地方长出来再和对方说说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理应迅速恢复到双臂与脸颊并没有如他所想在一瞬间恢复原状。
(好奇怪。)
对于人类来说,许多伤害是不可逆转的。而对于鬼来说,绝大部分的伤害都是可以恢复的,只是这其中的速度有快有慢而已。越是高级被那位大人赋予血液更多的鬼,他们的恢复速度就越快。
位列于上弦之列的六位鬼,人类的伤害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东西。
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可是为什么,他的伤口并没有复原?
童磨看向那个男人的刀。刀在刀鞘里,所以他自然只能看见刀鞘的模样。那个刀鞘非常的朴实,和道馆里的木刀纹路并没有什么差别。就好像是这个男人随便找了根木头做了刀鞘,然后把他的刀装了进去。
诶呀呀,这不是情难自禁嘛。童磨微笑道。
经营着一个宗教的他,担任着所谓的「极乐教」教主的他,总是以和煦的笑容面对教众。在听到他们悲伤的故事时要相应地流下眼泪,在他们渴求照料的时候则要露出这种表情来。
那是令教徒们辛福的,神明般的温柔微笑。
圆眼睛、浅色长发的男人依然弯着眼睛。
这样啊。
那就没有办法了。
虽然和这位少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不能看见他伤心嘛。
虽然来晚了一点,但是好在人还活着呢。
嗯不能跟你玩太久啦,毕竟我还有个孩子要接回去。
童磨的笑容收了起来。
预感到了继续战斗下去的结局。
会死。
虽然说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死了还是太不值得了。
嗯嗯,说不定未来的日子里也会遇见像琴叶那样子的女孩子呢。
童磨口中的琴叶,是他在三年之前遇见的少女。被婆家欺负得过了头的她从家里跑了出来,跑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婴儿。
童磨刚刚见到琴叶的时候,对方的脸根本就看不见。后来弄好了之后发现她一只眼睛失明了,但是同样看见了对方秀美的脸。
童磨并非没有见过美人。他只是觉得琴叶傻得很可爱。
说心思单纯也好,直接说蠢也没有关系。
总之,非常可爱。
可是无论干什么事情就迷迷糊糊的她还是发现了童磨吃人的事情,完全不听他的解释逃走了。
但是人类实在是太弱了,最后她(琴叶)被我(童磨)杀死在山崖边上了。
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啦,把孩子从山崖扔到湍急的水流里面,那孩子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呢?
感觉好可惜。
童磨撒下最后一片极冻之云,逃走了。
浅色长发的青年站在原地,脸上的微笑消失不见了。
他在四周转了转,最终越过墙跳进了医馆里面。
一间小房间里,不会发声的婴儿静静地躺在那里。
因为他身上除了头骨和躯干是自己的,其余东西都是陶土制成的。
斩杀少彦名命村的那个魔神之后,百鬼丸重新长出了躯干和一只右臂,其余部分仍然是里陶所制作的泥塑的部分。
因为身上有太多非人的部分了,所以身上散发出的人的气息非常少。
于是,他被鬼忽略掉了。
这样子的孩子啊。青年虚叹了口气,那我帮你一把好了。
他即是龙脉,即是阿尔塔那的具现化,即是生命的一种。
青年捕捉到一些脚步声。
有人来了。
长谷川六夏和千叶锦穿过层层的黑夜,在医馆面前立定了。
山村!千叶锦尖叫道。
山村贞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他捂着自己的腹部,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婴儿他的手指,微微移向医馆的里面。
我去找。千叶,赶紧把消息发回去。
千叶锦的信鸦跑死跑活地跑,终于感到了位于奈良的本部。
新上任的鬼杀队主公产屋敷耀哉和他尚未完婚的妻子天音呆在一起。
他接到了来自千叶锦的信。
山村他生命垂危了吗?
他把信纸折了起来。
那么日轮呢?
和山村贞在一起的紫藤日轮呢?
※
有人说,人死前是会看见走马灯的。有些人说,人们之所以会看见走马灯是因为濒死之人强烈的信念逼迫他们去寻找过往的记忆里能够解决当前事情的办法。还有一部分人说,走马灯里看见的记忆,都是自己曾经铭记过的东西。
山村贞,看见了奇怪的东西。
是两个人,那两个人都脸都看不清,只有下半张脸。
他看见一个人穿着红色的羽织,长卷发像女人一样长。对方的耳垂上竟然挂着和日轮一模一样的太阳花耳饰。
另外一个人好像没有什么特点。
不
山村贞看见另一个人的脸颊上方的地方有半块烟雾状的斑纹。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山村贞花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对方在讲什么东西。
「缘一,你兄长他最近变得好奇怪。」「」「没事的。兄长大人他,是不会去到鬼舞辻无惨那边的。」再也没有后续。
山村贞从这奇奇怪怪的走马灯里醒来,然后看见了正照着自己的那片天花板。
咦这不是蝴蝶居的天花板吗?他难道还没有死吗?
山村贞思考了一下,想要动手摸摸头,但是手被另外的东西攥住了。
他回过头看去。
带着太阳花耳饰的少年人正靠在床上,对方的手里,正抓着山村贞全是伤痕的手。
山村贞意识到了。
什么啊我原来还活着啊!
绪方红叶从一旁探出头,对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
红花夜在新本部里无聊了好久。
作为表兄的产屋敷耀哉虽然只比他大了三岁,但十三岁就担任了家主之位并娶了一位年长四岁的妻子的他,已经是个非常沉稳的人了。
产屋敷家的男子,向来都很早熟。更有甚者,六七岁就要担任起整个家族的职责来。
正是因为这样,红花夜才会感到很无聊。一开始的时候,他也会跟着三尺玲花。可是作为继子的玲花也经常有任务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他。
因为怕这位小少爷把自己跑丢了,三尺玲花只好把他交代给了蝴蝶居的姐姐妹妹们。
蝴蝶居作为养伤的地方,其中充作助手的都是一些因为鬼失去了家庭的小姑娘们。其中最年长的一位今年刚好十八岁,是位叫作芒铃的眉清目秀的少女。
因为对方实在是过于安静,红花夜对这个被指定为照顾他的年轻姑娘没有什么感觉。
这个时候,就算是城子在骂骂他也好啊。
日子太无聊了。
哥哥为什么还不回来啊!
在红花夜踩烂了院子里的好几株花以后,他的两个哥哥都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方式和样子都好奇怪。
红花夜是亲眼看见山村贞被人抬进蝴蝶居的。他被送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两眼紧闭,肤色青黑。
他被吓到了。
他觉得两个人都发生了不测。
随后哥哥才回来。
哥哥也变得好奇怪
心情好忧郁的样子。
而且,他竟然把头发披下来遮在了左脸处。
哥哥怎么了吗?
脸被伤到了吗?
红花夜好想拉住对方的手问一问,但是对方成天呆在蝴蝶居里不出来,这让不喜欢蝴蝶居氛围的红花夜没有法子了。
在山村贞与日轮回来的第三天,红花夜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情。
原本同两个哥哥一起出去的百鬼丸,没有回来。
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
于是红花夜问起那个家里新添的弟弟。
哥哥握着他的手,泛白的脸上有好痛苦的表情。
怎么办啊,红花夜?日轮把头靠在对方的额头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作者有话要说:※啊对,贞贞他,是从战国时代真转世过来的。快出现了。
※我给亲友看了第40章 ,他对我说奥日你妈,我劝她把话留一留,等到这一卷结尾再告诉我。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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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无法忘记的,关于那些日子的痛苦与虚假的面容来。
阿严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摆出那种温柔的表情去对待阿缘的。
现实里面好痛苦。
梦境里面也好痛苦。
在某一个夜晚,被人唤醒了。
并不是他的侍女江,而是阿缘。
小小的身影映在纸门上面,正在等候阿严给他开门。
阿严疑惑地来开纸门,看见对方正跪坐在地板上。
兄长大人,母亲刚才去世了。
现在大概是寅时一刻左右,天边只有一点光,显得有些可怕。
什么?!阿严一开始没有听清楚,可当他再去琢磨一遍的时候,才意识到阿缘刚才讲了什么。
他才刚刚从混乱的梦境里醒来,身上竹枝图案的衣服被夜色打上一层黑光。
具体情况请询问母亲的贴身侍女阿系。阿缘低着头,模样很恭敬。
阿严还没有从那种打击里出来。如果母亲去世了你为什么知道不是,如果你知道,为什么要让我去问阿系?
紫夫人的侍女阿系,是个刻板的女人。阿严从来都讨厌和她讲话,能不讲就不讲。
然而阿缘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产生了惊天霹雳之感。
我现在就要前往寺庙了,所以来向兄长大人告别。
因为天生恐怖的斑纹而差点被父亲当场掐死在产婆手里的阿缘,都亏了紫夫人的狂怒才挽回了性命,得以获得了十年的时间在这座府邸里面生活。
可是他今年连八岁都还没有到啊
现在?天很黑。阿严的脑子有些混乱,他现在都不知道哪一个问题比较要紧,他只是又讲了好几遍,天好黑。天黑的连擅长走夜路的大人都容易跌倒在一旁齐人高的草丛里面,可是阿缘只有这么小一个,那些长草都比他长得高。
阿缘的脸上露出了红晕。
嗯嗯。现在就走。在临走之前,我想呀和兄长大人告别。
这支笛子什么?
为什么要提到那支笛子?
我会把这支笛子当作兄长大人,即使分隔千山万水,我也会每天把它拿出来勤来练习,绝不因为孤单而沮丧。
说这话的时候,阿缘的笑容很淡,但是很真诚。
可是阿严只感到了无尽的恶心。
在说什么东西
他的眼睛睁得好大,大到几乎睁裂它。
阿缘最终拿一片上面绣满了梅花的小花布把笛子包了起来。就像是对待世界上最宝贝的东西一样,他用手心抚摸着对方,眼神紧紧地落在那上面。
那根音阶不准的笛子包好了之后,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面。
(他又笑了。)
阿缘总是露出令阿严不懂的笑容来。
(我实在是无法理解。)
(我真的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破烂东西露出这样子的表情来啊!)
无法说话。
真的说不出话来。
好恶心。
即使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但是心口里充满了恶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