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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2)

  她给魏先森做计划书充其量熬了几个通宵,加上她对新技术很感兴趣,顺带了解,并不能算为对方死心塌地。
  老实说,五年前经过淮安的磨炼,魏先森这简直小菜一碟。
  魏先森,三年前是可为研究中心数字化管理模块资深研究员,离首席只有一步之遥。他所在的团队,一年创造的净效益有
  芮岚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没透露单位。
  他这人专业水平过硬,有他在,进展确实比其他团队快出一截,可为定期也提高研究人员的薪酬待遇,可是捱不住人心不足蛇吞象。
  魏先森年过而立了,成家立业的心蠢蠢欲动。这时候可为的竞争对手私下联系他,许诺丰厚条件,只要他带着脑子过去。
  在一个很重要的关口,他跟可为提出升职加薪。但可为给他的待遇没有达到他的理想标准。本来嘛,他能三十岁做到资深研究员,是可为大把的硬件和数据给他烧出来的。前期隐性成本在,再高也高不过外面,魏先森就不想在可为干了。
  隋然忍不住说:他说是他爸爸的厂被大厂的生产线挤垮了,所以才
  哦哟小宝贝。芮岚投来一个怜悯的眼神,我可算知道你为什么心甘情愿给人家打白工。
  隋然闭嘴。
  是有这部分因素。整理合同的淮安插了句话,他想为父亲的工厂争取一个改造生产线的指标,可为没通过。
  这样啊。
  哎哎,你们不要打断我讲故事好不啦。芮岚强势地说回正题,总之,魏先森离职了。带着被贪婪蒙蔽了眼睛的脑子,留下一份竞业限制协议。
  竞业限制要求他两年内不允许参加同类项目。
  结果可想而知。
  隋然心说:不,我不知。
  芮岚喝口水,续道:离职了,可为向竞争对手发了公函,把竞业限制协议拿出来。魏先森这会儿傻了,抛弃了家花,却摘不了野花,还背着一堆贷款。
  但是呢,车到山前必有路,魏先森的同学刚好回国,两人联系上了。
  同学知道他以前在可为,也知道他有一项即将成型的研究成果,可是不知道他这套成果背着纠纷,两人一合计,同学提出开发面向小型企业的轻量级系统。
  魏先森把从可为带出来的东西换了层壳,内核没大改。
  然后,两人没钱了,同学就想通过孵化器找投资。
  就是找投资的过程中,孵化器的人联系到可为,可为又联系到这位被蒙在鼓里的同学,告诉他这东西没法卖,卖了要吃官司。
  同学这下才知道被魏先森坑了,回来跟魏先森对质,两人谈崩了。同学一怒之下,也不管竞业限制快到期,把自己做的那部分剥离出来卖给另一家公司。跟魏先森没有半毛钱关系。
  隋然好不容易理清了来龙去脉,脑子里只剩下一串点点点。
  跟魏先森那天讲的南辕北辙,几乎是两个故事。
  细一想,是两个故事吗?
  魏先森离职和同学去孵化器自主创业,产品被同学卖掉是真的。
  但离职的真正原因,为何跟同学分道扬镳,归根结底,是他自己心怀侥幸,违反行业规则。
  靠他母亲的退休金买设备、吃饭是真的。
  但工作多年没有积蓄是因为拿原单位的研究成果找下家,背着贷款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只字不提。
  这样一个目光短浅不在乎职业道德的人,她介绍给了淮安
  淮总
  嗯?
  迎着淮安的视线,隋然如芒在背,几乎站不住,开了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她安慰自己淮总她们是专业的,投资项目应该有自己的考量。
  淮安重又低头翻合同:他已经过了竞业限制期,系统业已有雏形,不愁市场。
  是哎,回头包装一下,卖给可为或者中字头那家。芮岚接话,眯眼一笑,我倾向卖给可为。
  那你跟可为谈呗。淮安翻到合同某一页,转过来给隋然,隋经理,这里签下名。
  隋然飞速扫了眼,发现内容和她公司的客户确认书差不多,便问:是做存档吗?
  她想翻到前一页看关联内容,淮安递来钢笔,手指顺势挡了下,言简意赅:存档。
  什么存档?芮岚凑上来看,不加掩饰地抽气,这不是
  淮安塞了只手机给她,问问恩月姐晚上有没有时间。
  同时催隋然签字。
  淮总的压迫力一如往昔,隋然不再深究,潦草两笔签下名字。
  哟,封口啊。芮岚拿过手机,却勾过隋然的肩,神神秘秘耳语,想知道你刚刚签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晚上七点
  淮安起身:隋经理,我送你下去。
  不用芮岚临了那句暗示意味极强的提示,隋然也有种她签了什么重要文件的感觉。
  去电梯厅的路上几次想问淮总,都被对方用太平汇经转租客事情打断。
  过马路到太平汇经楼下,隋然回头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寰宇大厦,又给淮安发了一堆表示感谢的话。
  复工以后,跟淮安说了多少次谢谢,她记不清了。
  可是除了感谢,还能怎么办?
  淮总好像挺喜欢甜食?
  隋然一边等着太平汇经招商鲁经理下楼,一边搜甜品。
  想什么来什么。
  淮安:「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淮安:「你请客[啤酒]」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不太舒服(不知道吃坏什么东西了),写完没改完,还因为中间有点专业性的东西需要查资料。
  评论的同学都好厉害[表扬]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老板:阳光非少年。 1个;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老板:阳光非少年。 2个;江蓝生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老板:22485174、xin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园丁:十五 10瓶;猫. 5瓶;阿瑟ase、Yuel 3瓶;走在马路边 1瓶;
  感谢感谢,身体健康。
  第30章 淮总[吃瓜]
  餐厅在海东一座据说拥有近千年历史的寺庙隔壁。
  之所以了解得这么清楚, 因为隋然租住的小区就在两个路口外,搬家之后为了去晦气, 特意来拜过。
  餐厅是淮安定的。
  那之前, 隋然精挑细选的两家都被海澄否了:
  点评高分网红店,叉。不用预订的米其林二星,看都不用看。贵的不一定就好。你都来问我了, 说明你要请的人对你很重要, 非常重要。那你要用心选啊,点评随便拉出来的算什么。
  有理有据, 隋然虚心请教:那海总有什么推荐吗?
  请客吃饭有讲究的, 要考虑对方的口味偏好, 又要考虑环境位置, 她在这方面拿不定主意,一度想选淮总之前请她去过的那家。
  海澄问:所以你到底请谁吃饭?
  隋然想蒙混过关:客户。
  对面啧了一声:你不告诉我请谁, 我帮你推个马杀鸡?
  淮安就在这时发来一条分享。
  隋然跟海总支支吾吾的,手下飞快点开链接, 刚觉得餐厅门牌路名有点眼熟, 就看淮安连发两条信息。
  「恩月姐在附近谈事情,就近定在这里怎么样?」
  「对了, 恩月姐和芮岚也来的。」
  餐厅的人均价格不低,不过相比淮安这段时间的帮助和支持,算不了什么。何况还有近乎白捡的桑女士的一单。
  所谓无功不受禄,一两顿饭有时候挺能抵消那种收受过多好处的不安、惶惑。
  隋然回聊天框敲着「收到,好的」, 电话里跟海澄说:找到了,不用麻烦海总了。拜。
  愉快地抛开了海总。
  海澄:「我就是个工具人。」
  海澄:「哦,我知道了,是淮总[吃瓜]」
  一个半小时后,淮总在门口接到她,礼貌性地问:本帮吴越菜,隋经理能接受吗?
  想着选也选了淮总何必客气,隋然笑笑:蛮好的呀。
  地图上看到熟悉的街道和寺庙,她还想:不会吧,这么巧。离家太近了,吃完饭溜达两步直接到家。
  进去一看,环境真不错。
  闹中取静的地方,花枝锦簇的曲径通小桥通流水,清幽的花香和一股冷冽的草木香弥漫交织,藏在草丛的路灯上面没看见这季节常有的虫群。
  想来专门做过驱蚊防虫的措施,户外也布置了不少餐位。
  桑恩月和芮岚就在临近溪流的亭内。
  看到她,桑恩月好像很开心,半起身大幅度地挥手:小隋,这里。
  非工作需要的晚餐,加上在座三位都是她心目中大佬级别的人物,隋然选择多听少说。
  桑恩月和芮岚两人都健谈,而且也很照顾她,一个小隋小隋叫得亲切,一个Ada尝尝这个,隋然默默吃菜,听她们讲大学时期的趣事。
  淮安不太讲话,但也不是冷淡寡言。三人多年校友,关系匪浅,她偶尔也会打破食不言的规矩,接上一两句。
  一轮菜上完,隋然去交代服务员上酒水,顺便买了单,回来听桑恩月问:淮安跟小隋是那年NIP搬地方的时候认识的,对吧?
  嗯。隋然看了眼淮安,点头,五年多快六年了。
  那么久了。芮岚感慨道,老相识啊。
  小隋中间离职过一段,也隔了好几年。桑恩月抿拭完唇侧,折叠餐巾,知道你回来,淮安就改主意决定来海城。
  我那会儿没想到。芮岚笑出声,我以为这人认真的想来这边开拓市场。
  再次听到淮安因为她来海城的说法,隋然有些迷惑,还掺了点不安。
  就在前不久,淮总亲口说过类似的话,那次姑且算是在齐放和王玮面前给她撑场子。
  但,这又唱的哪一出?
  小隋那天问我,你为什么从NIP离职创办遇安。桑恩月后仰,越过斟酒的服务员看过来,你告诉她了吗?
  隋然也不自觉地看向淮安。
  她还记着上次桑恩月吊她胃口,说跟她有点渊源。
  服务员瓶口转向这面,眼神询问是否要加酒水。
  梅子甜酒,看上去度数不高,隋然推了下杯,淮安直接拿过去给服务员。
  隋然小声道了谢谢,淮安递回杯子,视线顺带着点在她眼里,涟漪似的散开,又有些餐后微醺的深微。
  没。
  惜字如金。
  想知道吗?桑恩月问隋然。
  不提差点儿忘了这茬,一提起来便是抓心挠肺。
  隋然恍惚感受到某种圈套的意味,随即把脑子里关于销售套路的想法清空,送杯到唇边,没敢看淮总什么表情,小声说:有点好奇。
  我想!芮岚没她那么拘束,举杯虚挡在淮安和之间,拖长音道,恩月姐快说嘛
  桑恩月和芮岚碰了碰杯,而后推开她,问淮安:我可以说吗?
  芮岚极快地搭上梯子:不说话表示默认。
  那我就说了啊。桑恩月调整了下坐姿,就我们之前有个同事,James.
  等下。芮岚问,James?你们NIP销售部门的副总有点斜视,个子不高,中文名好像叫刘华强?
  对,是他。桑恩月说。
  我听说他进去了,怎么回事?芮岚全无连续打断的自觉。
  商业受贿。淮安这时接了句。
  恩月姐之前在风控芮岚显然联想到什么,一脸震惊,不会是你们联手把人搞进去的吧?
  不是。桑恩月否认,James正式被调查那会儿我俩已经离职了。
  算我俩添了把火。淮安手背撑着额角,晃了晃杯中的液体,话像是故意拆台,姿态却迥异往常的放松,以至散漫,后面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隋然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目光在三人间打转。
  万万没想到淮总的过去听起来挺让人热血沸腾的。
  那跟你们有关的是?芮岚攀着桑恩月,看淮安。
  事情是这样的。桑恩月轻咳一声,清清嗓子,James那年发申请,想换掉一家合作多年的老供应商。
  James想换的新供应商是那几年风生水起的新型工厂,主做华中、华西,市场口碑不错,为了拿下NIP,给出的价格比原来的供应商低。
  要换掉的旧供应商是华西一家老厂,设备陈旧,生产效能相对落后,成本一直降不下来,突出的优势在于地方给予一定的税收优惠。
  James在报告上列出了新供应商的优势,也强调旧供应商跟NIP的合同只剩下一年。
  报告通过了James所属部门的审核,提交到淮安所在的行政部门。
  换新的供应商,价格成本下降,但运输成本提升,原有的税收优惠减少。而且更换供应商产生的其他消耗比如更改运输线产生的额外开支,供应商对NIP的优先级等等,都属于未知因素。
  综合利弊,淮安给风控部发了备忘,认为潜在成本长期来看会将基础成本抹平,而且旧供应商那期间也传出升级生产线的消息。
  同时她驳回了James的申请询问提议的新供应商是否有其他优势,要申请人重写一份详细报告。
  James收到驳回,第一时间冲进淮安办公室。
  哪想到发那么大火,丢东西摔杯子,吓人来兮的。桑恩月带出吴侬软语的腔调,那会儿淮安明说这人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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