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裴昭舟看着屏幕前机甲的驾驶盘，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手速快得闪出残影，凝神严谨地将机甲的参数和更换零件调整到最佳状态。
司淮西早就调好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换过。
司淮西笑着对裴昭舟说：裴哥，场地你选择吧。
裴昭舟侧过头看了一眼司淮西的机甲，朴素的黑灰色机壳，连机甲左右两臂的是两个P28型轻型冲锋炮，一柄合金冷武器横插入机甲武器槽中，就是一架平平无奇的D级机甲。
裴昭舟不满地抿唇：你觉得一部D级机甲就能打败我吗？换一台。
司淮西无奈地笑道：裴哥，我就这一台机甲。
裴昭舟皱起眉头，智脑银弧管着他的账号，身为游戏中的主脑，银弧权限无限大，几乎给他配了各种最顶级的机甲，就没低过A级的机甲，本来司淮西就不是专业的机甲驾驶师，机甲之间差距太多胜之不武。
虽然裴昭舟本着想揍人的心态，但是还是得要遮掩一下。
裴昭舟：你就没有其他高于D级的配件，可以安装在机甲上提升攻击。
司淮西：有的，做任务得到了几个稀有A级和十几个B级配件，但是我卖给了其他玩家，赚了几万星际币。
裴昭舟疑惑道：为什么要卖？
司淮西眼眸带笑地看向裴昭舟，富有深意地说：专业的金丝雀得要赚钱养金主呀，我可不想裴哥来到我这温柔乡，还要去吃那些难吃的营养剂，厨房已经准备好自然食材，不然你以为我打游戏是为了什么？
裴昭舟冷硬的嘴角微勾，随口一问道：今晚吃什么？
司淮西：三菜一汤，牛肉炖土豆、蒜香排骨、炒青菜和一个黄豆海带猪骨汤。
嗯。虽然裴昭舟一个菜名都没听过，冷峻的脸上却露出小骄傲，这个金丝雀是他养的！
既然小金丝雀那么识相了，那就让一步也不是不行。
裴昭舟说道：那就选择系统自带的机甲，场地就随机。
司淮西当然不会反对，这样机甲条件一致对他更加有力。
机甲竞技场废墟。
废弃的军工厂，破碎的墙面，建筑还留着被导弹炸过的坑面，两部机甲针锋相对，站在废墟的对立两面，硝烟四起。
司淮西凝视着对面气势惊人的机甲，光是那无死角的站姿都给他一种无懈可击的惊人威慑力。
眼里的兴致更浓烈了。
裴昭舟很久都没触碰过机甲了，体内沉寂已久的热血再次涌动，冰冷的机甲仿佛注入新的生命，那般的凌厉震慑，锋芒毕露！
司淮西突然有一种感觉，要是他不使出全部实力，他将会被打得很惨。
丝毫不客气地用出精神力。
尖刀对锋芒！
两部机甲默契般同时出动，迅如闪电，一瞬间交战了几百下，周围的墙壁轰然倒下，漫天飞尘。
高频高速的激烈战斗下，冷兵器摩擦生热，一时间金属刀刃烧得滚烫冒烟，再一次撞击下，系统自带的低级刀刃撑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对战，分毫不差地同时断开了。
转瞬间两注蓝光能量炮射出，两具机甲同时灵敏地避开。
接着废墟建筑的遮挡，开始了游击战。
能力炮需要时间填充，而在这期间就是一场又一场的策略心机的对决。
司淮西的精神力简直是作弊，废墟之内都是他掌握的领域。
在裴昭舟躲在废弃建筑物中等待能量填充完毕时，司淮西悠然地躲在他视线的视角，倒计时能力炮，等待着这一只被困在笼子的麻雀最后的嘶鸣。
可裴昭舟战斗经验也不是虚的，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敏锐地察觉周围的环境太过安静，反而像是有什么陷阱等着他。
果然同一时间，能力炮冷却结束。
一阵爆鸣冲向他的位置。
裴昭舟早有防备地躲开，甚至因为司淮西攻击暴露了他的位置，回击了他一个响亮的能量炮。
敌我交战激烈，酣畅淋漓的战斗令裴昭舟肾上腺素狂飙，心跳与血液流动加快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呼吸近乎停止。
【警告发出！】
【警告！检测到玩家身体状况失控，请停止战斗！】
智脑银弧立刻出现：主人！你的信息素絮乱症还没好，不能参与那么激烈的战斗中，快点停下来啊！
裴昭舟不甘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他不想再做回连机甲都操控不了的废人。
可心脏在暴动，身体不堪负重。
每呼吸一口都仿佛吞进刀片。
智脑银弧担忧地喊道：你也要考虑小主人呀！你的身体状态不能再恶化了！
最后裴昭舟握紧拳头，不甘地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退出。
气势凛然的机甲缓缓倒下，司淮西胸膛仍在激烈起伏，一动不动地愣怔了。
裴哥，这是怎么呢？
紧接着司淮西收到游戏退出的提示。
第27章 27
这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 司淮西的精神力都还没撤下去，退出游戏时所有感官都归回，封闭的游戏虚拟仓充斥着浓烈的香草味, 像一扎扎香草堆晾晒在日光下, 酝酿浓聚着醇厚迷人的冷香, 带着香草独特的微苦回甘。
窸窣的衣服摩擦声响起, 压抑低燥的闷哼声, 下下地像啄着他的内心。
司淮西精神力笼罩在裴昭舟的身上，连他潮红的脸颊上的温度都能感受到, 沉重的呼吸、咬在唇边的痛鸣萦绕在耳畔，沁出湿润的琥珀金色眼眸敛起, 发红的眼睛隐下那一抹脆弱。
司淮西心脏突然拧紧的痛, 眼神凝重地看向裴昭舟, 急切地开口问：裴哥，你是不是病情复发呢？
向来挺直的背部微弓, 发白颤栗的手按住了后颈凸出的块皮肤, 裴昭舟眼神溃散失神, 喘息中大颗大颗的汗水滴下, 胸口在激烈起伏, 决堤撕裂般的疼痛下子席卷了神经所有感官, 麻痹的刺痛令他无力张口说话
治疗信息素缺乏症的药在哪？我先把你带出游戏虚拟仓吧！
司淮西等不及了, 弯腰将裴昭舟整个人抱在怀中, 走出了游戏虚拟仓。
外界的新鲜空气令裴昭舟稍微恢复了些神志, 在司淮西怀里晕乎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喃道：什么信息素缺乏症？
司淮西见到裴昭舟清醒了，可脸色仍是苍白得无血色，眼睛亮又瞬间沉下来说道：裴哥之前和我说过, 你患了信息素缺乏症，难道你现在不是因为这个才难受的吗？要是你没有药，就靠近我多点，吸收我多些信息素！
裴昭舟眼眸闪烁，干燥的嘴唇紧抿，突然想起来他就是以信息素缺乏症为借口，骗得司淮西肯待在他身边
耳畔那人焦急的心跳声特别温暖，裴昭舟眼眸弯弯，忍着疼痛失笑道：我没事，忍会就好了。
信息素紊乱症无药可治，每次复发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不断地消磨他的身体和意志，本以为最近都没复发，甚至医生都看到他的体检报告比以前好了，本以为有奇迹出现，结果还不是他妄想了。
可是
裴昭舟蜷缩着身体，手轻轻覆在腹部，想着自己这病痛缠身的身体里怀着个小生命，坚定的眼神里满是不舍和眷恋。
起码这个奇迹一定要存活下来。
看到裴昭舟痛苦又决然的姿态，司淮西莫名地开始心慌意乱，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裴昭舟，我该怎么帮你？
裴昭舟眼眸微触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退出了帝国军队吗？
司淮西眼神执拗，咬着后槽牙道：我现在不想知道了，裴哥，我陪你去医院，你要是缺信息素我就给你，怎么提取都随便你，听话，别忍着痛！
裴昭舟轻笑了几声，不小心抽动了身体，又疼痛得皱起眉头道：不去，怎么你总是要我去医院而且我其实患的是信息素紊乱症，这种绝症无药可治，只能这样勉强苟活着，看着哪天暴动的信息素导致身体崩溃，要不成了疯子，要不就早点死亡。
去不去医院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痛着忍着就过去了。
司淮西瞳孔骤缩，心脏细密地刺痛，搂着裴昭舟的力度像是把他嵌入体内，眼眶赤红着，墨色晕染的蓝色像风暴席卷的黑夜。
这就是裴哥脱离帝国军队，最后成了书中个性情暴躁疯狂的反派的原因？
裴昭舟双眼像能看透灵魂，注视着司淮西问道：你是谁？
司淮西一瞬间觉得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发现，低喃道：什么谁？
裴昭舟眼眸平静，偶尔闪过丝疼痛带来的痛楚，嘴唇发白地说：司淮西，E级Beta，除了上完帝国公民九年义务教育，并没有上过大学，但你却能和我个曾经S级Alpha帝国少将达成平手在酒店时混入我的房间，后面我调查过门锁被你弄坏了，可你只是一个荒星来的普通人，却能迷惑我，甚至力气上压制了我才做了那种事情。
你是间谍吗？
司淮西心中轰然浇下桶冰水，眼神否定道：我不是间谍。
裴昭舟不在乎地笑了下，冷峻的眼眸深沉地看着他说道：就是你是间谍也没关系，反正我身上也流着半联邦的血脉，我的母亲就是联邦人，无论我这个少将为帝国做出多少功劳，流过多少血，多么深爱着这个荣耀与危机并存的国家在他们眼里，我都是一个不可相信的联邦人。
我是帝国的平民少将，可在那些帝国高层贵族他们忌惮我、恐惧我，少将的职位已经是他们能容忍的极限，可我为帝国打下疆土的功勋却足以推我去帝国的权利顶层
裴昭舟琥珀金的眼眸流露着绝望，惨然笑道：所以我意外受伤，卸下了少将的职位，无论怎么调查都被告知是机甲后方的调节器出问题了可每次出战我都会自己提前检修机甲，只有这次帝国军方机甲维修部以特殊检查的名义扣押了我的机甲，差一点我就死在机甲里，而不是患了信息素紊乱症还苟延残喘着
要不是这个病，也许我都不能活着出来帝国军队。
司淮西眼眸愤怒，为裴昭舟的不公感到震愤，咬紧牙关宽慰道：不会的，裴哥是个很好的人，很多帝国公民都在崇拜你，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帝国少将，无与伦比的机甲天才，那些以血统论人是狭隘的想法裴哥你会好好的，病也会治好的。
司淮西眼底溢满着难过，哽咽地抱住裴昭舟，胸腔像是破洞的鼓风机，呼吸都令人疼得抽泣。
裴昭舟感受到疼痛稍微缓解，手推搡着司淮西，挣脱了他的怀抱，表情坚毅的站起来：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哪怕你是间谍，只要你不做出触碰到我底线的事情，不伤害帝国无辜的平民，我可以提供你蓝航机甲公司的资料
你刻意接近我，不就是想得到我亲自研发的新型技机甲机密设计图。
司淮西眼神清冽，恍然大悟全部明白了，裴昭舟和他解释那么多，只是为了让他这个间谍信任他，可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间谍呀！
这混乱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司淮西深思推论了番，自己露出那么多破绽和奇特之处，要是他在裴昭舟的角度看，也会觉得他是个间谍。
司淮西心情复杂得无话可说了，简直都想举起双手投降了，眼眸无奈又诚恳地看向裴昭舟，说道：我真的不是间谍，我不会从你这里窃取任何机甲设计图的但有句话很想问，既然你都觉得我是敌国派来的间谍，为什么还愿意让我接近，和我同床共枕，告诉我那么多你的秘密。
裴昭舟紧抿着唇，眼眸闪过纠结说道：司淮西你还是不肯向我坦白吗？
司淮西合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睁眼道：你想让我坦白什么？我真的不是间谍呀！
为什么那晚和你睡过之后，我身体信息素紊乱的情况缓解了？
司淮西凝眉：你是说个月前吗？
嗯，只要你愿意再出手次，只要保证我这九个月能正常，我可以给你切所需的给你，哪怕你想要我名下蓝航机甲公司所有资产、机甲、股票都可以。
司淮西眉骨跳了下，咬牙带着怒意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他大概能猜到是精神力起到作用了，就如同裴昭舟坚定地觉得他是间谍，那裴昭舟哪怕他是间谍都要靠近他，就是为了利用他的精神力治病。
司淮西心里焦躁，说不清地憋屈和委屈，简直想为裴昭舟鼓掌了，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
裴昭舟神情坚定：什么都可以。
司淮西幽暗着眼眸，胸腔无名的怒火在翻滚，紧紧盯着裴昭舟说：这不会太委屈裴大总裁了。
裴昭舟隐忍地抿着唇：要是你愿意，我可以签下资产转交合同，我名下积累的全部资产都可以给你。
司淮西：那个信息素缺乏症也是骗我的？
裴昭舟皱紧眉头，点头承认了。
司淮西扬起头颅，望着天花板似乎就能不那么生气。
过来。
裴昭舟抬头：？
司淮西咬牙：你不是要治疗吗？
手指抚摸着后颈那一小处凸出的皮肤，敏感得立刻带出一阵抖颤，裴昭舟紧闭着眼睛，睫毛微微抖动，耳根红得滚烫。
精神力强行标记了脆弱的性腺，预料不到的灵魂契合令他意乱神迷，竟生出一种Alpha发 情期的滋味，终于懂得了为何那晚他会失控沦陷
事后。
裴昭舟疲惫餍足地入睡，在他再三坚持下没有做到最后，司淮西暗下眼眸跑去浴室洗了好几次冷水澡。
半夜，司淮西身上的寒气还没散去，冰冷的湿发散落，坐在床边凝视着旁睡得安稳的裴昭舟，手痒痒地伸向那冷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