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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鬼宗师 第32节

  “……没事,我们看别的吧。”
  顾少卿那句“我属于你”,终于还是咽进肚子,没说出口。
  算了,算了。
  白挽瓷还摸不着头脑,往前继续走,便看到了一家热闹的赌坊,大白天就开着门,她不由分说就拉着顾少卿进去。
  她挑了一个赌桌,想玩玩骰子的大小。
  顾少卿见两人对赌,一来一往,眉头微微挑起,在白挽瓷身边附耳小声道:“这骰子是中空的,分为两部分,在一的那边,贴着一个珠子,珠子里灌了水,无论怎么摇,骰子的点数都会是偏向小的那一边。”
  白挽瓷眼中微亮,原来在做老千,既然如此,那不如赌一把?
  对面是一个满脸肥肉的老赌徒,见到白挽瓷,眼睛珠子恨不得都黏糊在她脸上:“好漂亮的小娘子,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到男人的赌坊来干什么?”
  “这赌坊门口也没写着,男人专属,女人不让进呐。”白挽瓷听老赌徒的话,心里不大舒服,索性就在他对面坐下来。
  老赌徒见她坐下,笑的脸上肥肉直抖:“小娘子,你拿什么跟我赌,要是你输了,跟我回去做我小妾,如何?”
  “废话少说,你摇骰子吧。”白挽瓷自信满满道。
  她看了一眼顾少卿,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他面色不动,袖口却有暗光浮动,此时桌上的骰子,轻微的颤动了一瞬,很快又不动了。然后,顾少卿垂下眼睑,在白挽瓷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对于操控水系法术的顾少卿来说,要控制骰子里的水,实在是太简单了。
  白挽瓷听后,不动声色的坐直身体,目光落在老赌徒面前放着的一大堆白银。
  老赌徒熟练的摇骰子,“啪”的一下拍到桌上,他哼哼笑道:“小娘子,你挑大,还是挑小。”
  白挽瓷往桌上扔了一吊钱:“我赌大。”
  老赌徒放肆的笑了,他在这家赌坊呆了多少年,和赌坊老板合伙,刚才他用的骰子,就是特制的,里面装了水珠,不管怎么摇,都会是偏小,大多数都是一点,或者是二点。
  这小娘子,居然傻乎乎的赌大?看样子,她是输定了。
  他嘚瑟道:“你注定要跟我家去了,一定是小,我赌上我今天所有赢的钱,开!”
  哗啦啦的……他往桌上推了足足有百两银子。
  老赌徒信心百倍的打开骰盅,两颗骰子,两个竟然都是六点,登时脸色就变了:“怎么会是六点?不可能是六点!”
  “大家都看到了啊,这就是六点,我赢了。”白挽瓷笑嘻嘻的将一桌子白银往怀里扫。
  银子太多,实在拿不了。白挽瓷就找旁边看赌的一个老头儿,用一两银子,换了他的一个脏兮兮的麻布袋子,那老头抱着银子,喜不自禁的走了。
  白挽瓷把剩下的银子,装入了麻布袋中,便打算和顾少卿离开。
  “你们不准走!”那个老赌徒一下输光了所有的银子,脸色满是怒气,“你俩肯定出老千了,不能放他们走。”
  白挽瓷却歪着头,笑眯眯的瞧着老赌徒:“我碰都没有碰骰盅,是你摇的,也是你打开的,就算出老千,怕也是你吧。”
  第44章 漂亮哥哥  事在人为,福泽苍生
  其他看客, 那些输给过老赌徒的,纷纷站在白挽瓷这边,帮她说话。老赌徒示意身后的打手上去, 但两个打手,却不敢上去, 低声对老赌徒道。
  “算了吧老大, 她身边的男人, 袖口都是用金线绣的,一看就是不好惹的王公贵族,我们可不敢得罪。”
  老赌徒眼睁睁的看着白挽瓷抱着一麻袋的银子走了, 心痛得不得了,恨得牙牙痒,自袖口丢出一枚飞镖暗器,朝白挽瓷的后背投射过去。
  白挽瓷毫无察觉,只见她身旁的男子,不动声色的抬手,略拂袖,便将那枚飞镖给扫了下去。
  随即,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 那男子自然的用手臂环住女子的腰,二人往外走去。
  老赌徒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他……他都没回头, 怎么看见我丢出去的飞镖?”
  那两个打手无奈道:“我就说了,这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那男人周围四散着灵力, 不是神仙,就是快要飞升的修客,咱们哪里惹得了?”
  老赌徒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奶奶的, 今儿算是倒大霉了。”
  白挽瓷和顾少卿走出临安街,她说要往河边桥头去,顾少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跟着她去了。
  到了天河桥边,她没上桥,反而是带着他,一同钻进桥洞。
  桥洞下要冷一些,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水面波光粼粼,两侧有两道狭窄的石板,仅仅能通一人过,石板上竟然支着几个麻布帐篷,帐篷能容纳一人的大小,里头探出个小小的脑袋。
  “小乞儿?”
  白挽瓷喊了声。
  那是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丫头,见到白挽瓷,咧开嘴巴笑道:“挽姐姐来啦,知墨哥哥呢?”
  “他今儿没来,你爹呢,又去渡口搬货了?”白挽瓷把麻布袋子放下,打开麻布袋口,掏出几个白|花|花的银子,递给小乞儿,“这些银子你们都分了吧,应该够你们用一段日子。”
  小乞儿瞠目结舌,两只小手,抱不起来麻布袋:“我的娘亲诶,我第一次见这么多的银子。”
  她的视线只在麻布袋银子上停留了一瞬,忽而又看向了站在白挽瓷身后的蓝袍男子,神情喃喃道:“这个漂亮哥哥,是谁呀?”
  白挽瓷回头一笑:“他呀,是天上掉下来的哥哥。”
  小乞儿傻乎乎的盯着顾少卿笑:“漂亮哥哥,你比知墨哥哥还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哥哥了。”
  “好啦,哥哥再漂亮,也没有银子好使,”白挽瓷伸出食指,在小乞儿的额上,轻轻一点,“口水收回去,等你爹妈回来了,就让他们用这银子,带你去找大夫看病,剩下的银子,置办田地,置办商铺,又或者买间遮风挡雨的屋子,不许乱花,知道吗?”
  小乞儿似懂非懂道:“知道了,挽姐姐,爹爹让我谢谢你,你和知墨哥哥,总是带吃的,带钱给我们。”
  白挽瓷也不管小乞儿头发乱糟糟,有没有跳蚤,伸手揉了揉,笑道:“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小乞儿笑容变大:“漂亮哥哥也会来吗?”
  “来,”顾少卿蹲下身子,伸手替小乞儿擦了擦嘴边的灰:“一定来。”
  “天色不早,我还要去一趟金枝玉苑,”白挽瓷与小乞儿道别后,走出桥洞,回头见小乞儿还巴巴的望着她,便喊道,“快回去吧!”
  白挽瓷与顾少卿沿着河边走,夕阳渐落,霞光为天河镀上了一层金粉。她慢慢走着,与顾少卿讲道:“你可记得?灵根测试大会上,我笑话你,成神是为苍生,为百姓。”
  顾少卿道:“自然记得。”
  白挽瓷指着那方桥洞,神色淡淡道:“像小乞儿这样的孩子,出生没名没姓,没家没地,你知道有多少吗?每年大漠都会干旱,农民种地没收成,便会成为乞讨的流民,百万千万这样的穷人,我打小,天天就能看见,田头有饿死的人,鸟啊,狗啊,在吃他们的尸体。”
  顾少卿沉默的听她继续说下去。
  “你说以一人之力,想要挽救苍生,如此多的百姓,我是笑你自不量力,”白挽瓷望着天河,叹道,“你出身皇家,脚踩的都是汉白玉,哪里会知道真正的穷苦,真正的苍生。”
  “事在人为,不管有多难,”顾少卿握住了她微凉的手,“以我绵薄之力,福泽苍生,尽了心力,不愧我心,便足矣。”
  白挽瓷神色怔怔望着他的侧脸,心头微微颤动,重复那四个字:“不愧我心,不愧我心,不愧我心。”
  正说着,沿着河边,走来一队官兵,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桶,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提桶往河里倒。
  那桶里的水,倒入河中,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
  忽然,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朝官兵冲了过去:“你们又把这些废金水往河里倒,不能倒啊!这有毒,人喝了会死的。”
  那官兵不耐烦的把老人往旁边一推道:“天都皇帝让我们倒,我就得倒,你快走开!”
  那队官兵,倒完废金水后,迅速离开了。老人跌坐在河边,双目无神的盯着天河,悲怆的哭道:“我们的母亲河啊,就让这狗贼皇帝给污染了。”
  白挽瓷走过去,弯腰扶起了老人:“老爷爷,你说的废金水,是什么啊?”
  老人揉了揉酸痛的膝盖,长叹一口气:“这些年来,天都皇帝都在炼造一种金武器,说是用来威吓五国,巩固统治,但是炼造这种武器,会产生大量的废金水,这些水有毒,染了河水,如果人吃了,就是慢性毒药啊。”
  “竟有此事?”白挽瓷心中大惊:“您又是如何得知的?天都皇帝就不管百姓的安危吗?天河顺势流经五国,那遭殃的还有五国的百姓啊。”
  老人苦笑道:“我有罪!那金武器就是我造的,我发现制造金武器,必定会产生无法处理的金废水,我决定停止制造,向皇帝请奏,让他停止,但是天都皇帝却废了我的官职,还把我赶了出来。”
  白挽瓷听后,气不打一处来:“这皇帝,真不把人命当回事了?”
  顾少卿面色严肃道:“老爷子,请您先别激动,好好稳住身体。事关人命,不可小看,我会修书一封,寄去水极国皇庭,待他请奏天都皇帝,必定要把金废水好好处理。”
  老人不相信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白挽瓷回道:“他是水极国太子,您可以相信他。”
  老人愣了一下,瞧着这位品貌不凡的蓝袍男子,心底唏嘘,世间有这般做实事的皇家人,实在难得。
  老人愧疚道:“但愿来得及。”
  顾少卿和白挽瓷安抚好老人,送他回家,与之拜别,天色已然黑了。今日本是月圆之日,中秋佳节,临安街道路两旁挂着红彤彤的灯笼。两人匆匆的赶往金钗玉苑,刚至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争吵声。
  一进去,便看见一个中年男子拽着迷梨的袖子,大言不惭道:“老子让你倒酒,听不懂人话吗?”
  “流媚生病了,今天不挂牌,恕不接待,这位官爷,您还是明天再来吧。”
  “又是唬老子,流媚肯定是跟姓徐的老相好在一块吧?”大腹便便中年男怒不可遏道,“徐清欢连着挂了她三次牌子,她还真当自己是有丈夫的良家妇女了?老子出双倍的银钱,让流媚陪一|夜,快叫她出来!”
  说着,他就嚷嚷着要往二楼冲上去,还没在楼梯上站稳,他就叫人一脚踹了下来,一袭黑衣的白知墨,宛如门神似的,站在楼梯口,凶神恶煞道:“滚!”
  大腹便便中年男哀嚎了两声,让人架着抬出去了。
  白知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挽瓷,抱着梁柱,呼啦啦的转下来,三步两步跳到她面前:“挽姐姐!”
  “乖。”白挽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湿润润的,无奈的笑道:“你又出去雨跑啦?”
  人家要么是晨跑,要么是夜跑,然而她家知墨最喜欢的是在下雨天里出去奔跑,他说,浑身湿淋淋的,特别舒服。
  蜜玉说他是喜欢湿身的感觉。这厮听了只是嘿嘿笑,继续他的雨跑,偶尔调皮了,在日上三竿的时候,翻进白挽瓷房间的窗,甩她一身的水,美名其曰是唤她起床。
  这时,白挽瓷就会气得披头散发的跳下床,掐着他的脖子道:“白憨憨,翅膀硬了,就想欺负姐姐,是不是?”
  浑身湿漉漉的白知墨,眨巴眨巴,眼底晕着水雾:“我……只会……欺负你。”
  “就欺负我是吧?”白挽瓷捏着他左右两边脸颊上的软软肉,气愤道:“我就是脾气太好了,对你太仁慈!还不好好去修习语言?话都说不明白!”
  一听要修言,白知墨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瞬间就蔫得像打了霜的茄子,可怜巴巴,惨兮兮的走了。
  有段时日不见,白知墨个子又长高了,须得她踮起脚来,才能摸到他的脑袋。
  白知墨目光炽热的看着白挽瓷,眼睛里仿佛有两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他咧着一排齐整白亮的牙齿,冲白挽瓷笑。
  “嗯!我喜欢下雨!也喜欢奔跑!”
  蜜玉倚在二楼,歪着身子,朝下面笑道:“知墨!那你最喜欢什么呀?”
  第45章 杀你我舍不得  我最喜欢姐姐
  白知墨回头, 带着一股天真傻气,直白喊道:“我最喜欢姐姐!”
  蜜玉摇了摇扇子,脸上笑意更深, 轻扭细腰,婀娜多姿的走下楼, 一眼便望见了白挽瓷身后的顾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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