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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沈太师是我表姐夫

  云致的眼泪滚了下来,哭着道:“不,玉卿哥哥,我爹他已经知道错了,以前的事是他不对,你能不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放他一命?”
  沈玉卿不忍地别过头去,强迫自己的心肠硬起来。
  “云致,你爹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就算我能放过他,九华的律法能放过他吗?”
  云致再清楚不过,沈玉卿最是顾念旧情,嘴软心软,只要她多磨一会儿,他一定会松口答应的。
  “玉卿哥哥是九华国太师,审理我爹的又是秦大人,只要玉卿哥哥开口,秦大人一定会想办法饶了我爹一命的!”
  沈玉卿失望地看着她,“你要我放过你爹,那谁又来放过我爹娘?”
  她张口闭口求他看在昔日的情分,可是昔日的情分,不足以让云守则放过沈父沈母,又有什么资格让他放过云父?
  云致说不出话了,一个劲地只是哭。
  沈玉卿这两日已是心力交瘁,实在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云致。
  他是心软,但不是傻,云父害死了他父母,他没有那么圣母能够不计前嫌。
  云致却跟疯了一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沈玉卿手足无措之际,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下,车帘被掀起,露出了姜酒那张精致漂亮的笑脸。
  “哟,云小姐这是在唱大戏呢?”
  她的手肘抵着车窗,撑着下巴,“云大人现在还在大理寺关着,云小姐不想着怎么救你爹,却还在这里纠缠沈太师,莫不是对沈太师旧情难忘?云小姐可别忘了,云家跟沈太师,可是有杀父之仇的。”
  她故意激怒云致,气得云致脸都扭曲了。
  “苏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问云致最讨厌谁,那非姜酒莫属了。
  她与她素来没有交集,可是这段时日,她阴魂不散地插在她跟沈玉卿中间,让云致甚是厌恶。
  而现在,她这般狼狈,姜酒却是那样光鲜亮丽,让云致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嫉恨。
  姜酒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怎么没关系?云小姐莫不是忘了,沈太师是我表姐夫呢?”
  云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称呼搞懵了,想通了其中的关系,云致的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沈玉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幽深淡漠的眸中划过一丝痛楚。
  凤帝,阿酒。
  他到底还是亏欠了她。
  到底没有勇气当着姜酒的面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云致恼恨地瞪了姜酒一眼,匆匆离去。
  看够了好戏,断了云致的后路,姜酒心情舒畅地准备离开,沈玉卿却叫住了她。
  “苏四小姐。”
  姜酒挑了挑眉,“沈太师有事?”
  不过两日未见,沈玉卿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脸色都透着病态的苍白,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会倒似的。
  沈玉卿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细看之下,姜酒与凤帝越来越像。
  他也只当姜酒与苏九是表姐妹的缘故。
  敛下心中的异样,沈玉卿道:“苏四小姐跟凤帝的关系很好?”
  姜酒几次三番地找他麻烦,无一都是与凤帝有关,这让沈玉卿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凤帝。
  可是沈玉卿记得,凤帝与苏九并不怎么熟悉,从前的苏九胆子很小,每次进宫都是躲在后头,话都没说过几句。倒是姜钰,那时候他还是苏钰,年纪最小,却最是活泼,也最得凤帝喜欢。
  如今想来,沈玉卿竟觉得有些讽刺。
  曾经姜酒掏心掏肺地对他,他却做不到半点信任,反而怀着仇恨,终日冷脸相待。
  那个驰骋朝堂,指点江山的奇女子,所有的小意温柔全都给了他,却被他摔成了碎片,最后他还亲手夺了她的性命。
  姜酒将他的挣扎痛苦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我跟凤帝关系好不好,沈太师身为凤帝的男宠,也不知道吗?”
  男宠二字,像是活生生在沈玉卿脸上打了一巴掌。
  沈玉卿捏着拳头,“苏四小姐说话,一贯都这么难听的吗?”
  这么一看,她倒是跟凤帝像极了。
  凤帝不仅心狠手辣,行事果决,口才也是惊人,要不然能把朝堂上的那些满口仁义的老臣堵得说不出话来?
  姜酒勾着发丝,“这就叫难听了?以沈太师的所作所为,我这些话算是客气了。”
  沈玉卿踉跄了一步,竟是被她脸上的讥讽吓到了。
  “我们走。”
  没有跟沈玉卿多说废话,姜酒催促马车离开,
  沈玉卿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哪怕沐浴在四月的暖阳下,浑身依然冷得刺骨。
  自从那日被姜酒打扰,云致之后再去沈府,沈府的下人都有了心眼,没再让她在门口闹事。
  离云守则斩首的日子越来越近,云家犹如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云母一病不起,云致心力交瘁,没有签卖身契的下人纷纷离去,整座云府,也就剩季鸣一人,挥霍着云家最后一点家产。
  请神容易送神难,云致无数次想把季鸣赶出去,奈何季鸣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死赖在云家不走。云家如今也没落了,若是从前季鸣也看不上,只是如今他不赖在这,也没地方可去了。
  云父的下场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斩首那一日,除了沈玉卿,其他人几乎都去看了。
  大理寺卿主判,秦砚全程监督,面不改色地看着云守则被斩首示众。
  云母跟云致哭晕了过去,还是季鸣派了人来把她们扛回去。
  自从下人来汇报云守则已经斩首的消息后,沈玉卿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呆呆地坐着,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虽不算亲手血刃仇人,但也算查清了真相,告慰父母在天亡灵,可是为什么,他却没有半点欣喜或松快之感。
  就像有一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在心头,脑海思绪万千,如千丝缠绕,乱成一团。
  他想起过去在江南的时光,想起云沈两家的和睦,想起他与姜酒的初遇,想起沈家劫难,想起自己身陷京城,想起……他杀了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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