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丛孺愣了下,没事,举手之劳。说完,他礼貌笑笑,正要离开,服务生端着食物过来放到桌上,丛孺鼻子嗅了嗅,被餐具和菜品吸引,多看了两眼。
  我叫三春鸟寻,年轻女人叫住他,我先生也是这里的员工,他是本国人,刚才真的非常感谢。
  丛孺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他报了自己的名字,嗓音清澈透亮,有点天生自带的懒洋大气,一点小事,不用这么客气。你丈夫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吃饭。
  他扫了眼她的肚子,很快就把眼神拉回来,礼貌性的放在三春鸟寻的脸上,嘴角扬起点笑,不会显得盛气逼人。三春鸟寻面露害羞,含蓄道:他是教官,其实天没亮的时候就已经陪我吃过一顿了,他去训练了,我现在是第二顿,没有跟他说就出来了。
  听得出来她和丈夫的感情不错,中文虽然听得出来有口音,却还是很流畅,丛孺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你吃东西了。
  他肚子忽然响了,气氛瞬间秒变尴尬。
  三春鸟寻捂着嘴,眉眼弯弯的道:你应该还没吃饱吧,不嫌弃的话,请坐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丛孺摸了下鼻子,倒不是嫌弃就是,你这顿吃的是让厨师专门做的吗?看起来不错。
  本来他是没什么胃口,但是低血糖又不得不吃些东西,结果看到别人的吃的,又觉得想吃了,果然是别人的好吃点吗。
  三春鸟寻诧异的问:你喜欢吗?
  ?丛孺:味道挺香的。
  三春鸟寻一下笑了,看丛孺的眼神也深了不少,让他觉得怪怪的,这是我丈夫跟厨房沟通,帮我做的孕妇餐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叫厨师再帮你做一份。
  丛孺:
  贺松彧走进餐厅,一眼就能看到丛孺的身影,脚步一顿,在他对面还坐着一个面容清秀,很有小家碧玉气质的年轻女人。
  他目光掠过对方桌下的孕肚,直直的朝丛孺走去。
  三春鸟寻脸上的讶色压不住,贺先生。
  丛孺跟着扭头,看到了贺松彧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听着头顶上贺松彧对三春鸟寻道:明子安在靶场训练,想见他了我可以帮你叫他过来。
  他声音不减冷硬,语气听起来居然还算温和,丛孺不由的再他和三春鸟寻之间打量。
  三春鸟寻对他莞尔道:贺先生是我丈夫的上司,非常感谢贺先生能允许我住到基地这边来,平常一般人都不许进来的。
  她眨了下眼,暗示丛孺,她已经知道他身份应该不一般,所以才能在这里,尤其是当贺松彧来了以后,把手搭在他肩上,站在丛孺身侧,怎么看两人关系都很好的样子。
  贺松彧:是子安自己向公司申请的,不用向我道谢。你们在聊什么。
  三春鸟寻很快的回道:我的钱包掉在地上了,遇到丛先生帮我捡起来了,我和他聊了几句,就一起吃饭了,他觉得我的孕妇餐看着很不错,比牛排沙拉要好吃。
  丛孺觉得这妹子说话真的太快了,贺松彧一问,她就跟向老师汇报情况一样,什么都说了,这时候中文还流利的不行,不带一个错字。
  现在好了,贺松彧看他的眼神充满了微妙,并且在他吃的一干净的餐盘上扫了一眼,一切不言而喻。
  贺松彧拉开椅子,原来你喜欢月子餐。
  三春鸟寻纠正,贺先生,是孕妇餐。
  丛孺:
  这种莫名的丢人是怎么回事,他也不好怪人家妹子,丛孺装的若无其事端起咖啡喝了口,对贺松彧道: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遇到好吃的东西吃就是了,还要分什么餐不餐的,有意思吗。
  三春鸟寻一脸不好意思的认真点头,丛先生说的也对,是我没考虑清楚。
  忘了这位妹子了,怕她心里不好想,丛孺解释:我不是说你啊,别往心里去,我不是针对谁,我是就事论事,因为确实这顿早饭合我胃口,要不是你的推荐,我还没什么食欲。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的盯着贺松彧,意义明显,他是不是针对谁,因为他针对的就是贺松彧。
  就是吃月子餐、孕妇餐怎么了?
  结果给他回应最多的还是这位霓虹人妻妹子,一脸受教的点头,丛先生是在这里度假吗,我吃饭时间不规律,饿了就吃,先生他也不能回回陪我。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经常约饭的。
  丛孺还是第一次被孕妇当做饭友,他不好拒绝,我不是来度假的,我女儿病了,带它来看医生的。你不是说这里一般人都不许进来吗,我来这一次,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三春妹子惊讶道:女儿?丛先生已经有妻子了吗。
  他挑眉,朝贺松彧看去,意味深长道:妻子没有,我可是坚定不婚的单身汉,对于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和她结婚。
  我说的女儿,是我养的小狼犬。
  贺松彧眼神稳稳的接住了丛孺目光里的嫌弃,他比早上刚来时脸色好多了,果然是吃了一顿孕妇餐,又变的精神十足。你想经常过来也没关系,等会我就让人半张通行卡给你。现在去做个人员档案登记,录入人脸识别系统,下回你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还可以搬过来住。
  没想到贺松彧这么轻易就松口的丛孺:感觉给自己挖了个坑,他似笑非笑拒绝道: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外人还是
  贺松彧:你想当内人?
  丛孺哽住,咬牙切齿道:谢谢,我不想。
  旁边三春鸟寻目光在他们当中已经渐渐看出端倪,似乎感觉到两人气氛暧昧,在短暂的吃惊后,捂着嘴含蓄的偷笑着。
  丛孺往她那儿看眼,多少觉得在刚认识的面前,就跟贺松彧闹起来,有点羞臊,他站起身,探花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它。三春小姐你
  他又有点不放心这位年轻的孕妇。
  三春鸟寻:我没关系的,你们去吧,我还要在这里等我先生。
  丛孺点头,再见。
  他飞快的逃离现场,也像要避开贺松彧一样,背影有些落荒而逃。
  三春鸟寻微笑着感叹,丛先生人很好呢,他是贺先生的朋友吗?
  贺松彧盯着丛孺的背影,点了下头,一个小朋友。
  要是丛孺在,白眼已经翻了出来,他是比贺松彧小上三岁,但这个年纪了,也不必说是什么小朋友。
  贺松彧走出餐厅,果然看到丛孺在外面发呆,他不带他去,丛孺根本不知道兽医在哪儿。
  听见脚步声,丛孺抱着双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能不能快点,我宝贝怎么样了。
  贺松彧:宝贝?
  丛孺掀开眼皮,斜眼看他,探花啊,怎么,看什么看。我女儿不是我宝贝是什么。
  贺松彧神色淡淡,他想说那不过是一条小狼犬。
  触及丛孺的眼神,他闭上嘴,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说了那句话,这人一定会像河豚一样,一秒就气到鼓成一个圆球。
  第29章 没良心。
  兽医在楼上,上去要内部人员的指纹才行,丛孺跟着贺松彧走近电梯里,觉得自己来了这真像开了眼界,跟演电影似的,你这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就光训练基地,没其他的吗?
  他不拌嘴的时候,问别人问题,神色透着几份张扬的天真。
  后面有一个小型的动物园,这栋楼里则有一个小型的医药研究室。
  丛孺听他说连动物园都有,就已经不可思议了。
  结果贺松彧还说有医药研究室,太他妈厉害了吧。
  丛孺来了点兴趣,你这里有什么动物,我能去看看吗?
  他兴奋起来很像小孩,整个人光彩发亮,像极了从熹微中升起的光晕茸茸的发光小球,或是灌木叶子上褪尽霜色后软软弹弹的露珠,满眼满身都是沁人心脾味。
  可以,看完探花我带你去。贺松彧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的久了,太过心怀不轨,引起了丛孺的一点不自在,导致他想目光凶点的逼退贺松彧,结果反而让对方侧过身来,忽然就抬起手,指腹在他脸颊缓缓一抹,沾了毛发。
  他的掌心擦过丛孺的嘴唇,手上留下的温度让脸颊不知不觉就火辣辣的,丛孺感觉到被贺松彧碰过的位置都升温了,如果不是电梯里的镜面印出他的身影,他都要以为自己脸上这块地方要烫肿了。
  明明他们连最亲密最放浪的事情都做过了,结果却在想对狭小、私密的空间里短暂的独处间感到微微的不自然,气氛渐渐暧昧,仿佛里面的时间和外面流动的不同,只要他和贺松彧被外面的世界隔开了。
  丛孺不知道贺松彧和他的感觉是不是一样,他蜷缩在头发里的耳根应该是红了,还好贺松彧看不见,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他的眼神就跟想和他做点什么似的。
  而他隐隐感觉到身体发热,你
  电梯门一下开了,贺松彧:什么。
  丛孺掩饰的清了清喉咙,丢下一句,没什么,率先一脸倨傲的走出去。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一大早就露出想搞的眼神。
  他走了几步,发现贺松彧没跟上,对方一脸全是看他自作主张的冷漠,站在电梯口,你知道怎么走?
  丛孺一听就明白自己走错路了,他不屑的哼了声,让你不早说。
  他回到了贺松彧身边,对方一直在盯着他走向自己的身影,丛孺警告他,不许再这么盯着我看了,丢不丢人。
  贺松彧显然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外,你不丢人。
  丛孺气的都笑了,他有时候跟贺松彧讲话觉得他真的嘴毒,刚认识,不对,那都不算认识,是算有交集的时候,他可是寡毒刻薄的要死,还爱各种威胁他。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上过床了,所以他不再对他那么针锋相对,甚至还有隐隐让着他点的意思,丛孺也顺其自然的得寸进尺,对他凶巴巴的。
  丛孺吐字清晰,他讲话虽然字眼上会激烈点,语气上却轻扬懒散,也就给贺松彧一种他在假凶的感觉,那是说我吗,听不出来我在说你?
  他黑亮如裹了一层黑釉透光的眼珠泛起嚣张的笑意,一大早就发情,想搞我啊,你是公狗吗。
  丛孺听到了狗叫声,他往声源的方向找过去,被一只手拽了回去,看着轻飘飘的动作,却透着不可抗拒的气势,贺松彧把他推到了墙角,手抚摸过丛孺的下颔,捏着他的下巴道:我是公狗,你是什么。被公狗搞的公狗?
  他拍了拍他的脸颊,霸道又不可理喻的开口,别吃饱了挑事,晚上再搞你。
  丛孺被他灼热的呼吸,吹的脸皮染上粉红,嘴上却不服输,走着瞧。
  试试看,夹不死你。他一把推开贺松彧,带着心中被对方撩起的痒意,背影潇洒利落。
  贺松彧权威被冒犯,他那股独裁欲本该是想制服丛孺,给他点别随意招他的教训的,然而因为对方最后那句话,贺松彧改变了主意。
  他喉头紧紧一抽,眼珠黑灼,嘴角甚是轻淡的,朝上勾了下。
  明显很吃丛孺那一套。
  他垂眸扫了眼身下的位置,平复了被丛孺勾起来的躁动,这才提起步子,大步流星的追了上去,好似前头有吊着他的猎物,他手里只差一把猎枪了。
  丛孺进去时,探花已经在兽医的帮助下精神过来了,就是有点体虚,兽医说它拉了好几次,是季节变化引起的肠胃不适,暂时要留在这里观察。
  丛孺看见探花趴在那儿,有气无力的对他发出呜呜的可怜又哀怨的叫声,让丛孺心都疼了,它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叫的这么可怜巴巴的,我女儿受罪了,心疼死爸爸了。
  兽医第一次见他,还不知道他是谁,直到贺松彧过来,心里一下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贺先生的关系户。
  有点着凉,还需要打一针吊水,吃点东西隔天就能恢复了。兽医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戴着眼镜,胖胖的,很和善和气。
  探花还在朝丛孺呜咽,丛孺摸着女儿的爪爪,就要贴在脸上安慰,被贺松彧制止住,别碰它,会传染感冒给你。
  他把丛孺拉起来,让这对父女隔的远远的,探花冰蓝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积蓄起湿漉漉的泪珠,狗脸生动要哭的样子,丛孺也是心疼的皱眉,嘴里啧了声,仿佛痛的是他的心脏。
  现场上演生离死别,而面无表情的贺松彧就像迫使他们分开的大恶人,连医生都想劝一劝,给狗打针以后摸摸是没什么关系的。
  贺松彧:郝医生,麻烦你多照顾下狗,我们先走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没问题。兽医受宠若惊,贺松彧作为大老板很少有亲自带宠物来看病的情况。
  他养的犬里面就没有这种狗崽子,都是很凶很听话经验丰富的专业猎犬,都说狗肖主人,贺松彧是个同性中都出类拔萃的天骄,他的狗也一样威风凛凛,这种奶狗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
  丛孺留在那也帮不了什么忙,他和探花犹如被迫分离的恋人,原本痛苦的表情,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消失了。
  贺松彧看着他变脸,眼神很明显,你装的?
  丛孺不承认,眼睛明显亮了,瞪大了的道:什么装的,这叫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留在那里没用啊,不是你说会被传染感冒吗。就算要走,也要做做样子嘛,让探花知道爸爸爱它,不是真的要抛弃它的,等它病一好就接它回家。
  贺松彧终于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丛孺一脸茫然的张开嘴时道:别睁这么大,太亮了。
  丛孺:什么?
  贺松彧能感觉到在掌心下面,被手掌盖住的眼皮和睫毛受惊般的颤动,还有他不安的眼珠,我说,你眼里的光,亮的像灯泡。
  丛孺瞬间因为贺松彧的话,把自己的眼睛想象成两束亮白的激光,他嘴角抽了抽,拉开他的手,喂,在哪儿可以看动物,你答应过的,什么时候带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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