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我要去!罗鑫眼巴巴的看向周凯:表哥
  要去就去,周凯道:不过我告诉你,回头吃了苦头,别在我面前哭!
  罗鑫眉开眼笑,道:表哥,我能吃苦。
  说了几句闲话,宝玉就来了,见来的两个客人,个个容貌出众,气度不凡,且言语随意,并不以权势压人,心中的几分不愿便烟消云散,很快就熟络起来。
  宝玉的性子和罗鑫果然相合,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周凯给贾玩使个眼色,贾玩会意,打发宝玉带罗鑫去外面逛。
  屋里只剩了贾玩、周凯两个,贾玩道:怎么了?
  周凯不答,拿了苹果啃了一大口,道: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劲,所以过来提醒你一句
  他正色道:阿玩,你以后离赵轶那小子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捉虫君,已经改了。
  第55章
  贾玩手顿了顿,才又若无其事给两人续茶,道:怎么?
  周凯低声道:我问你,忠顺亲王失势,太上皇避居,谁获利最多?
  贾玩眨了眨眼,道:我?
  呸!周凯翻了个白眼,道: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人?你得的好处,无非是日后麻烦少点,日子清静点,和人家比起来算什么?
  贾玩一面喝茶,一面道:那就是皇上咯,日后朝政之上少了掣肘,可独掌大权,自然是得好处最大的一个。
  皇上的好处是有,但这些东西说白了迟早是他的,不过早几年罢了,但有的人却不一样了周凯说到一半,忽然醒悟道:你小子耍我是不是?
  贾玩嗤嗤失笑,这小子,第一句话就给了答案,偏还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卖关子,不耍他耍谁?
  周凯瞪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贾玩点头,做正经状,道:嗯,你说。
  贾玩的反应,让周凯少了许多满足感,语气都变得无力起来,悻悻然道:太上皇在的时候,朝上几乎是三分天下,皇上、太上皇谁想说了算,都得拉拢太后、皇后所在的张氏一族,这也导致张氏的势力越来越大。
  若这样的局面继续下去,皇后的嫡子,二皇子赵轩的地位将无人可以动摇。
  反过来说,为什么朝臣会上张氏这条船?还不是因为,支持张氏就等于支持二皇子,等于支持日后的皇帝?
  贾玩点头,这算是皇家老中青三代之争,张家在其中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张家势大,皇上和太上皇相互制衡之下,只能拉拢张家,于是二皇子地位巩固,而二皇子地位巩固,又导致更多的朝臣站在张氏这边
  所以说,朝中最不愿太上皇隐退的,其实就是张氏一族,只要太上皇还在,张氏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见周凯话说一半就断了,贾玩问道:所以呢?
  周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道:现在太上皇倒了,谁得利最大?当然是想取二皇子而代之的人,当然是和张氏有血海深仇的人!
  赵轶的腿筋骨完好,可就是治了八年都没治好,结果忠顺亲王一出事,一个月不到就治好了!
  前日,太上皇晚上才决定退居温泉宫,夜里赵轶就遇刺,刺客武功高强,又有内应接应,却偏偏连赵轶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还有张涵的事,张涵到底死在谁的手里?大理寺前脚说人找不到了,后脚尸首就冒了出来,打击的太上皇颜面无存,若非如此,他岂会在心灰意冷之下,决定退居温泉宫?
  贾玩低头缓缓喝茶,道:你认为这些,都是赵轶的手笔?
  周凯叹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张家怎么想。
  贾玩瞥了他一眼,道:我记得前几日,你不还一口咬定刺杀的事是皇后所为吗?
  此一时彼一时,周凯压低声音道:张皇后在皇上殿外跪了三天三夜,几度昏迷,断发起誓说,若刺客是她、是张家派去的,她和二皇子就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她高烧不退,太医说已经伤了根基,即便治好了,也寿元不久。
  这笔账,你说他们会算在谁的身上?
  那些事,到底是不是赵轶做的,重要吗?
  贾玩点头道:就像当初,太上皇的二皇子坠马身亡,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调查凶手,而是一口咬定是忠顺亲王所为,最后令太上皇都不得不让步,将皇位传给当今皇上一样?
  周凯道:没错,就因为张家这副德性,所以朝上怀疑皇后事败后施展苦肉计的,比怀疑赵轶自导自演一出刺杀大戏的人要多的多,毕竟那天的凶险状况,许多人都亲眼看见的,但问题是,哪怕是皇后的苦肉计,这笔债张家一样会算在赵轶身上。
  贾玩道:你是因为皇长子处境凶险,跟他走的近处境更凶险,所以才让他离他远点?
  周凯瞥了他一眼,道:我是那么浅薄的人吗?我是越想越觉得这个人阴险,而且一直就处心积虑的算计你,所以才来提醒一句。
  他掰着指头数道:当初你和赵轶在宫里第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吧?
  你好心送他一个轮椅赔罪,可在那种人眼里,只会觉得你是在嘲讽他,但结果呢,第二天他就坐着轮椅到了勤政殿,一副满意的不得了的模样。
  还有他的腿,别人都治不好,你随便荐一个大夫,就给治好了,就连一个失眠,都非得你出马不可
  反正我就觉得,他对你没安好心。
  贾玩道:便是不安\好心,也不见得有什么恶意不是?
  周凯对他毫无保留,让他很难随口应是来敷衍他。
  周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就算是想拉你上船,也不一定是要害你,但问题是,他这条破船不靠谱啊!若这些事跟他没关系,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若真是他做的,他就该再聪明点儿,让人想都不朝他身上想不是?
  贾玩摇头失笑,若赵轶想拉他上船,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当初江南的事一抖出来,他和他师傅两个,就都成了他船上的人。
  道:我记得方才你说,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张家怎么想?
  周凯只当他听进去了,连连点头。
  贾玩道:那你认真想过没有,皇上是怎么想的,张家是怎么想的?
  周凯愕然。
  贾玩道:皇上会怎么想?忠顺亲王的事,皇上是既得利益人。
  刺杀的事,退一万步讲,哪怕刺客是假的,可香儿是真的,香也是真的,皇长子数年前遭的暗算更是真的皇上会因皇长子的自保之举而怪罪他?
  再把人心想的肮脏一点,张家因刺杀之事而遭受损失,难道皇上不是乐见其成吗?
  至于张家,贾玩缓了缓,道:他们本就容不下一个活蹦乱跳的赵轶,他们怎么想的,重要吗?还能将碎尸万段,改成挫骨扬灰?
  周凯听得目瞪口呆:怎么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才是傻的那个?
  烦躁道:所以我最烦这些事了,想想都觉得头大。
  贾玩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的意思我懂,你放心,我还没那么傻,贸然介入皇子之争,我身后还一大家子人呢。
  周凯悻悻然道:我是怕你同情心泛滥,随随便便就着了人家的道。
  贾玩笑道:人家是皇子,哪到我们来同情他?
  周凯道:你明白就好。咱们是御前侍卫,皇上亲手提拔上来的人,什么都不必管,只管听皇上的就好。
  又道:送轮椅只是小事,推荐大夫是皇上的吩咐,且你推荐的也不是什么神医,至于治疗失眠,纯属机缘巧合若张家果然因为这个对付你,皇上也不会答应。
  贾玩点头,道:今儿天好,我们也出去透透气?
  见贾玩宣布谈话结束,周凯起身,伸个懒腰道:那就去逛逛呗也不知道你那个堂兄把罗三领哪儿玩去了。
  两人披了大衣服出门,没走多远就见玉砚迎了上来,道:爷,世子爷。
  贾玩道:有事?
  玉砚道:方才皇长子殿下派人来传话,说他感觉好多了,不必劳烦爷您再跑一趟,若有需要,他会派人再来请。
  贾玩看了周凯一眼,周凯扭头看别的地方,冷哼道:得,是爷我枉做小人,行了吧!
  见周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贾玩知道他是自觉丢了面子,笑吟吟上前,揽住他的肩膀,道:烤肉来一发?
  周凯哼道:除非你亲手烤给我吃。
  夜深人静,昏暗的烛光下,赵轶不紧不慢的翻过一页书,语气平静:我这皇子府,你是越来越来去自如了。
  贾玩掀了帘子进门,道:来过两次了,当然会熟练一点。
  说是增强防卫,再强能比乾帝那边还强?稍微花点心思,也就进来了。
  进门打量了下模样大变的房间,发现比先前顺眼多了,顺眼到他一进门就想躺在软软的床上睡一觉就像在他自个儿的房间时的感受一样。
  别说,虽然赵轶房间的格局同他的大不一样,但有些不经意的小细节却出奇的相似,贾玩戳戳窗边挂着的小铃铛,道:你也养猫啊?
  他家里那个,是为了消耗某只肥猫的过剩精力特别准备的。
  赵轶不答,道: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
  贾玩在他对面坐下,道:殿下你该睡觉了。
  赵轶头也不抬,道:我现在还不困。
  贾玩道:可是我困了。
  侍候完某个人,他自己还要回去睡觉呢!
  现在都已经过了他的睡觉时间了,生物钟都在报警了好吧。
  赵轶道:你困了就先睡。
  贾玩愣了下,感觉对话朝某个诡异的方向奔去了,决定把它拉回来:我觉得你应该困了。
  赵轶道:我不困。
  贾玩肯定道:不,你困了。
  赵轶抬头怒视贾玩,贾玩笑眯眯的看着他,不说话。
  赵轶盯着他看了一阵,败下阵来,放下书起身走到床边,也不顾贾玩就在一旁看着,利索的脱得身上只剩一层薄薄的亵衣,钻进冷冰冰的被窝,冻得一个激灵。
  贾玩道:殿下你不用下人给你暖被窝的吗?
  赵轶道:我的床不喜欢别人碰。
  贾玩哦了一声,道:要不,你睡外面一些?
  这样他就不必上去了不是?
  赵轶不吭气,一动不动。
  不是说不喜欢别人碰你的床吗?
  好吧贾玩已经习惯这人的怪脾气了,等了一阵,见赵轶还是没动静,便脱了鞋子坐上床,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穿过发丝,轻轻按揉。
  道:明儿个皇上问起,我趁机告你一状,皇上就该带我过来了
  他也是够累的,赵轶的病,不能稀里糊涂自己好,否则真的也成了假的,可他也不能表现的和赵轶私交太好,只能这样明里暗里的折腾。
  他自己倒是不怕,宁国府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就算有事,也是贾珍出来顶缸,□□国府那边一堆乱账,随便谁来敲一棍子都经不起。
  等他再歇两日,想法子将族长的位置弄到手,就能将手伸到那边,帮着拾掇拾掇了。
  阿
  赵轶张口说了一个字,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身边这个人了。
  阿玩?那是周凯叫的。
  逸之?所有人都这样叫他。
  贾玩?未免太生疏。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否则为什么连多陪我说几句话都不肯?
  低低的声音传来,贾玩手底下不停,道:讨厌你我半夜三更来做什么?
  底下的人没有回应,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没有人有资格,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但我朋友不多,贾玩低声道,我希望你能过得快活一点,自在一点再难走的路,也总有值得一看的风景,总用值得停下来嗅一嗅的花。
  这里似乎应该插入一个关于老虎、毒蛇、蜜糖的故事,但贾玩到底没有多说,见赵轶呼吸渐渐悠长,心跳趋于平缓,便缓缓收了手,起身下床。
  云落求你含糊的呓语从身后传来:求你不要
  贾玩低声嗯了一声。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顺着瘦削的脸颊缓缓滑落。
  求你不要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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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听到云落两个字,贾玩恍如隔世,甚至不是恍如,而是真的隔了一世。
  这两个字,仿佛一个开关,将他往日深埋心底的种种,忽然释放了出来。
  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的同学,他的床他的狗他的手机,他看了一半的,他还没通关的游戏,他唯一露脸的那部戏
  这天晚上,贾玩很难得的失眠了十分钟?
  没法子,谁让他的生理机制如此强大呢?
  第二天贾玩进宫,乾帝果然问起赵轶的状况,贾玩自然实话实说:皇长子让他别去了,他就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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