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气的连他的名字都懒得叫。
  贾玩哦了一声,三下五除二将短袄脱了,扔给卫宏盛:诺,拿去吧,也别说什么看不看了,送你了!
  他原本就穿的单薄,短袄一脱里面就剩一层灰色的棉布衫子,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依旧坦荡洒脱,站在哪里都如芝兰玉树一般。
  只看姿态,怎么也不像受过伤的模样。
  众人憋着笑看向卫宏盛,事到如今卫宏盛已是骑虎难下,忍气道:烦请贾大人将里面这件也脱了。
  贾玩看着卫宏盛,好一阵才开口:你有病啊?
  噗嗤几声闷笑响起,老将军笑的最大声,道:贾小子,卫大人怀疑你是刺杀皇长子殿下的刺客,要验伤呢!
  哦贾玩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让人以为他这是答应了的时候,却又听到一句:凭什么啊?
  贾玩道:要脱衣服检查没问题,可凭什么就脱我一个来来来,要脱大家都脱,你,你你你还有你脱了脱了,快脱了
  他伸手到处乱指,殿上的侍卫、大臣,还有宫女儿、小太监都被他指了个遍,最后指向刘总管,刘总管笑道:贾大人,老奴可不会武功啊!
  贾玩道:不会武功就对了!
  刺客嘛,平时当然要假装不会武功,这样才不会被人怀疑不是?所以越不会武功的越要查啊,还有你!他指向周凯,道:说不定藏得最深的就是你,平时假装成三脚猫的模样,谁知道是不是藏了什么坏心,让我看看
  周凯大怒:你说谁三脚猫呢?喂!干什么你?!放手!再扒我衣服我翻脸了啊!
  他们临时找的衣服原本就质量不好,两个人又都是习武之人,随便一拉扯就嗤的一声扯下一整条袖子,周凯原本就冷,这下更是成了光膀子,冻的一身鸡皮疙瘩,跳脚大骂道:贾逸之!你别太过分了!
  够了!都给我闭嘴!乾帝怒道:贾逸之,让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
  贾玩委屈道:皇上,要验伤臣没意见,可凭什么就怀疑我啊!
  老将军幸灾乐祸道:凭你武功高呗!
  不是吧?贾玩嘟囔道: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老将军年纪大,耳朵倒好使,道:怎么着,说你武功高,还成了瞧不起人了?
  贾玩转向乾帝,道:陛下,请恕臣直言,皇长子殿下身边的防卫真不怎么样,臣要是刺客,皇长子殿下还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儿?
  为了隐藏身份,故意伪装武功低微这种话,卫宏盛说了第一次实在不好意思说第二次,只能硬着头皮道: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别的内情也不一定
  他原只是强撑,但这句话出口,倒让他灵光乍现,想到另一种可能,眼睛一亮道:或许贾大人你并不是真的想刺杀殿下也
  话未说完,就见尹成泽双眼发红,怒道:卫大人这是在羞辱我们吗?
  他们武功或许比不上皇上身边的侍卫,却也不是什么软蛋,昨天情形如此凶险,他们拼死作战,甚至死了一位弟兄才勉强护住赵轶,而卫宏盛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刺杀是假的将他们这些浴血厮杀的护卫置于何地?
  便是卫宏盛位高权重,也不能这样羞辱他们!
  贾玩对尹成泽他们是内疚的,开口道:我看卫大人你这是魔障了,生搬硬套、扭曲事实也要朝我身上套要像你这样个套法,天底下谁都能被你说成刺客好吧?我说你是不是和我有仇啊?
  卫宏盛淡淡道:那陛下两度下旨,贾大人却坚持不肯验伤,一味东扯西拉又是为何?
  那边刚找到件衣服披上的周凯骂道:废话,你要是无缘无故被人怀疑是刺客,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查验,你愿意啊?
  卫宏盛不理他,面向乾帝,道:请陛下明断!
  乾帝也觉得他们闹得不像话,无奈道:贾逸之,你们两个给朕消停点儿!
  贾玩老实闭嘴。
  赵轶眼神微黯,自从贾玩进门起,他就没再开口,只因已经有了决断,虽然计划落空,但能看见那人依旧活蹦乱跳,已经足够了。
  平静道:父皇,贾大人到底是朝廷命官,在这大殿之上袒胸露腹成何体统,不若由刘总管带他去偏殿查验卫大人,刘总管的忠心,想必你是相信的吧?
  谁能想到,卫宏盛嗅觉如此灵敏,竟直接想到贾玩头上,为今之计,只有私下向乾帝说明真相,让乾帝替他遮掩,至于乾帝会不会因此对他失望那又如何?他对乾帝,何尝不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卫宏盛闻言,虽有不甘,但也不敢质疑皇上身边第一人的忠心,只得低头不语。
  乾帝深深看了赵轶一眼,正要开口,却听贾玩道:皇上,臣大男人一个,也不怕脱衣服,要验就在这儿验好了,只是有句话,臣不吐不快。
  乾帝也觉得今儿委屈了贾玩,点头道:你说。
  贾玩脸上笑容一扫而空,语音清朗,道:按说卫大人查案,让臣配合,臣不该有什么怨言,但卫大人今儿是怎么办案的,皇上和诸位大臣都看见了。
  放着真正的刺客不去抓,靠着凭空揣测钉死一个人,牵强附会、扭曲事实也要将罪名朝他身上扣,臣这里还有皇上做主,还可以验伤为证,可若是换了是平民百姓,换了空口无凭之案,又往何处伸冤?
  陛下,今日验伤,若果然证实臣就是刺客,自然是卫大人明察秋毫,可若是证明臣是清白的,那臣就要斗胆说一句卫大人如此行事,不配为官!
  话音落,勤政殿内一片安静。
  之前乾帝虽大发雷霆,但最多不过除去卫宏盛九门提督之位,贬斥地方,可若按贾玩的说法,竟是要将他直接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先前贾玩和卫宏盛顶上,以至乾帝三度下旨才肯应下,虽然众人看的热闹,但未免觉得这少年有些恃宠而骄了,不过让他脱个衣服,还推三阻四,百般推诿。
  等听到这句话,却又凛然:这少年自进门起,或随口攀扯,或任性打闹,或委屈诉苦,看似顽皮胡闹,谁想竟是不动声色的给卫宏盛下了好大一个套。
  试问他如果一开始就爽快应允,如何能将卫宏盛逼到这种境地?
  当然这个套能否生效,关键还要看乾帝的态度如何。
  乾帝看向卫宏盛,淡淡道:卫卿还是坚持要验?
  闻言卫宏盛心凉透半截,嘴唇微颤,半晌才道:是。
  除了是,他还能说什么?
  先前他在乾帝,在群臣面前一再坚持说贾玩最为可疑,若为了头上这顶官帽,临时改口,那置乾帝于何地?
  一个欺君之罪压下来,比罢官能好到哪儿去?
  这次贾玩爽快的紧,卫宏盛话音刚落,贾玩已拉下身上的短衫,笑道:裤子要不要脱?卫大人要不要靠近些看?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少年赤1裸上身坦然站在殿中,净白的肌肤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最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剔透,净美无暇,莫说刀伤箭痕,连毛孔细微不可见。
  少年身姿美好如斯,完美流畅的线条,如水一般倾泻而下,细微处更是精致的难描难画即便大殿内皆是久经历练的大人物,也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久久失神。
  贾玩扯上上衣,随手将裹在里面的头发向外巴拉,道:卫大人,你怎么说?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神色多少都有几分尴尬。
  赵轶低头,掩住眼中的难以置信之色,比起卫宏盛,他才是最震惊的一个:没有伤痕,竟然半点伤痕都没有!
  他一向知道贾玩体质特殊,当初他伤了腿和咽喉,就是因为贾玩,才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不仅没有恶化,反而日渐痊愈,是以那些入肉不深的剑伤能够迅速痊愈,他尚且能够接受,可那道箭伤呢?
  贯穿身体的箭伤,若能在短短一夜之间了无痕迹,那还是凡人吗?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卫宏盛则默然,从贾玩说最后一句话起,他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抬头看向乾帝,见乾帝一语不发,自嘲一笑,轻叹一声道:臣,无话可说。
  乾帝淡淡道:爱卿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卫宏盛一语不发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缓缓向殿外退去,脚步略带踉跄,年纪不大的人,背影看着竟有几分佝偻。
  即便是和他不对付的人,看着心里也难免有几分难受,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廷之上向来如此哪有人能够长盛不衰?
  这里的人,谁敢说自己以后的下场就一定比他好?
  周凯过来帮贾玩穿衣服、顺头发,贾玩悄声道:这姓卫的谁啊,干什么咬着我不放?
  肯定不是乾帝的人,若是乾帝的人,明知他是乾帝的亲信,亲近还来不及,岂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朝他身上想?
  乾帝更不会容他这样胡来。
  周凯在他耳边悄声道:是太上皇的人回头再跟你细说。
  这头乾帝刚安排下接替卫宏盛追查刺客的人,就看见两个人在那嘀嘀咕咕咬耳朵,不悦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周凯赔笑道:我和逸之在说看花灯的事儿呢,陛下,可怜逸之被关了快一个月,过年就赶上元宵节这么个尾巴,现在外面都已经热闹起来了,如今既然已经证明这事儿跟逸之没关系,我们能不能那个
  他做了个走的手势,乾帝也拿这两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没辙,挥手道:去吧去吧!
  周凯忙拉了贾玩向外走,鸿胪寺卿大急:陛下!陛下!
  乾帝看见他和何泰清,才猛地醒过神来,揉一揉额头,道:把他们两个给朕叫回来!
  被贾玩这小混球一顿胡搅蛮缠,竟然忘了他们是因为什么进的宮!
  这叫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幼儿园放假,多妈要带孩子,可能没时间码字。
  多妈码字速度很慢很慢,很难做到日更,只能说,尽力写。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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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那两个显然也心虚着,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进门,贾玩也没了方才的气焰,进门就将周凯推到前面挡灾。
  周凯推攘不过贾玩,只好出来冲锋陷阵,先发制人道:皇上,这事儿它真不怪我,我和阿玩好好的去街上看花灯,结果被人给撞了,撞就撞了吧,说声对不起就得了,可他们还要打人,所以我们只好跟他们讲讲道理
  乾帝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讲道理?
  周凯一个激灵,肩头撞下贾玩,贾玩忙道:是世子爷说的,他说匈奴人的习俗就是拿拳头讲道理,所以我们才客随主便的是你跟我说的,没错吧?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周凯说的,周凯大怒,道:我是说他们习惯用拳头讲道理,可那话也不是我说的,是左贤王自己说的!再说我
  贾玩不等他说完就道:皇上您听见了,这些都是他的主意,跟我没关系,我就是一跟班的,世子爷让我干嘛我干嘛
  周凯嚷道:什么叫我让你干嘛你干嘛?我让动刀子了吗?我说你是不是对打架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贾玩道:我要不动刀子,你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有没有点义气了?我是为了救谁?
  周凯大怒:你还说我没义气,谁一进来就拼命把责任朝我身上推,就想拿我给你顶罪那些匈奴人是我伤的吗?啊,是我伤的吗?
  行,行行,贾玩冷哼道:我告诉你,你下次有事别找我!
  你这什么意思?到底谁先不讲义气的
  够了!乾帝一拍桌子,让这两个试图蒙混过关的小贼闭嘴,揉了揉额头,道:祸是你们两个闯的,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
  事涉两国邦交,一不小心就可能激起大战,不得不慎。
  贾玩态度极为诚恳:臣这就去给他们赔礼道歉。
  那周凯道:那臣也去。
  赔礼道歉?刑部尚书苦笑道:两位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呢?匈奴使臣带来的半数护卫都被两位废了,他自己也怎么可能善了?
  贾玩道:我倒觉得左贤王大人通情达理,一定不会同我们斤斤计较。
  这话说的众臣都无语了:我说小爷您别闹了行吗?斤斤计较?你把人家将近一半的人马都废了,连正主儿都差点遭殃,是个人都会斤斤计较好吧!
  更何况,那可是天生好战的匈奴左贤王!
  父皇,赵轶开口道:儿臣倒觉得,此事可行。
  可行?
  同样的话,从贾玩嘴里说出来,有顽皮胡闹之嫌,但从赵轶嘴里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深思。
  右相高畅上前半步,道:皇上,此事或许真的可行。
  又道:去岁老单于离世,原传位与幼子,但其弟格勒忽然发难,将老单于数子斩杀殆尽,自己登上单于之位
  匈奴与我大乾不同,权贵手中各有人马,王子虽死,但其部族未灭,格勒单于虽然上位,但要收复各部却非一日之功,如今就算不焦头烂额,也应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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