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霞光照在江闻岸脸上,余晖明明没什么热度,却无端让江闻岸觉得脸有点烫。
  喜欢这个词是江闻岸教给沈延的,这里的人一般不这么说。那时他说要勇于直白表达自己的爱,现在听来却觉得喜欢这个词实在是太过浓烈了,听到的时候总让人难以招架。
  嗷嗷~刚刚帮着沈延完成了一件大事,功劳很大的小黑钻入二人之间,又开始窜来窜去。
  先生,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沈延靠近了一步,将小黑从两人之间挤出去,我们约定每天都要亲一次好不好?
  江闻岸面热:每天?
  不对。沈延又摇摇头,是至少一次,只可以多不可以少,多多益善。
  江闻岸:
  看延延这架势,只怕每天不止要一次了,不过江闻岸也喜欢那样子亲密无间的感觉,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最后还是点头了。
  那我们说好了,先生
  你们两人还要站在那儿腻歪多久?
  听到声音二人齐齐转头,就见琉月菱双手交叉抱在胸口,好整以暇地看着这边。
  他们还未说话,就见小黑呈现出一种戒备的状态,露出凶狠的模样,背部微微拱起,紧紧盯着琉月菱看。
  小黑,是自己人。
  沈延喊了它一声,小黑这才放松下来,重新绕回二人脚下,头搁在江闻岸的鞋上,尾巴则搭在沈延的靴子上:唔~
  琉月菱调侃道:都站这儿看你们半天了,偏生眼里只有对方,都没发现我呢。
  江闻岸有些不好意思,沈延则只是笑了笑,牵起他的手向琉月菱介绍:菱姨,他是我的先生,也是我的
  还没等沈延想好要用哪个词来介绍他,琉月菱就接话道:上次就看出来了。
  沈延有些好奇:上次就看出来了吗?
  琉月菱笑道:就你这藏不住事儿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后知后觉的江闻岸:
  感觉有被内涵到。
  二人第二次来这里,轻车熟路地跟着琉月菱去到她的住处,本想跟着进去,却被拦在外面。
  我要休息了,你们去泡个澡也歇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菱姨,天气这么热,我们不泡暖泉了,我这次来是想
  琉月菱叉着腰:有事明日再说,给你们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就在后方浴池。
  江闻岸拉了他两下,延延,那明日再说吧。
  既如此,只好作罢。
  二人来到后方,忽觉一阵清凉畅快扑面而来。
  原来当日闹着热气的暖池水已经变了,江闻岸走过去捞了一把,发觉是普通池水的温度,也不算太凉,现下下去也不至于会着凉。
  周围的环境倒是没变,芦苇叶依然长着比人还高的高度,叫人分不清季节,变化了的似乎只有水的温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黑,它又开始欢快地奔跑,滚进茂密的芦苇荡里,只听得咚的一声。
  小黑!
  二人焦急地扒开芦苇荡一看,这才发现掩映之中竟还有一个小池子,水不算深,小黑站起来刚好不会被淹没。
  它已经变成了一只落汤狼。
  噗嗤江闻岸忍不住笑出声。
  小黑怎么傻傻的。
  一听这话,小黑不乐意了,又在池子里滚了两圈,身上的毛完全贴在皮肤上。
  它麻溜地爬了起来,快速抖动身子,水花飞溅,皮毛像炸开了一样,很快就干了。
  抖干了之后,它又迅疾地下了水,滚了两圈,再次爬上来抖得江闻岸和沈延一身水。
  好了好了。江闻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伸手作制止状:你不傻,你很威风很飒好不好?不用再证明给我们看了。
  小黑似乎满意了,哼哼了两声,又欢快地下了水,这次十分愉快地在水里打滚,没有再爬上来。
  你先在这儿玩吧。沈延拉着江闻岸:先生,我们也下水吧。
  二人转身下了大池子,这才发现池水流淌过皮肤的感觉太好了,十分舒适,江闻岸靠在岸边,觉得人生快意大抵是如此了。
  喜欢的人在身边,时不时能听到不远处小黑玩水发出的声响,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江闻岸想他也是愿意的。
  不用去想那么多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沈延贴近:先生在想什么?
  江闻岸看着他,微微笑道:我在想,我也很喜欢。
  喜欢现在的生活,喜欢和你在一起。
  饶是眼下并非第一次听到他表白,沈延还是会在这个时候浑身僵硬,最后,他低头捧了一捧池水泼到自己脸上。
  江闻岸吓了一跳。
  先生,谢谢你。
  才刚刚亲过先生,现在又想了,沈延想,一天一次果然是不够的。
  最后江闻岸被突然蹭到身后的小黑吓了一跳,如梦初醒。
  小黑原本将自己抖得很干,浑身的毛立着十分威风,然而一走进又被两人闹得溅出来的水花弄湿了,本来心里就委屈,看到主人白皙的后背,想去撒娇蹭蹭,结果才刚刚碰到,一抬眼又对上沈延因为被打断了而带着些不耐的眼神,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完了,威武的形象彻底一去不复返了。
  江闻岸嘴唇红肿,头发湿湿地粘在脸上,模样有些狼狈。
  他看了小黑一眼,一推近在咫尺的身躯,洗完了,我们快上去吧。
  看着先生换上干净的衣裳,又回过头来拉着他起来,准备替他换上琉月菱准备好的衣裳,沈延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臭。
  小黑怂怂地窝在江闻岸身边,不敢看沈延。
  太可怕了,小狼承受着他不该承受的委屈。
  江闻岸觉得有点好笑,一边帮沈延换衣裳一边憋笑。
  它又不懂,你跟它计较什么?
  沈延垂下眸子睨了还在江闻岸脚边委屈蹭着的小黑,凉凉道:怕就怕它是故意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着他刚哄着先生让他碰一下的时候来。
  沈延合理怀疑小黑就是故意的。
  他早就发现小黑很喜欢黏着先生,从前只是没表现得那么明显,这段时间倒越发学坏了,开始跟他争宠了。
  什么故意的?小黑这么可爱,它能有什么错呢?
  江闻岸左手牵着沈延,右边跟着小黑,一起走进上一次住下的洞穴里。
  琉月菱给他们准备的衣裳只有适合睡觉时穿的里衣,两人身上穿的都是一样的,十分单薄。
  沈延将二人换下来的衣物搭好在外边的石子上,江闻岸坐在一旁烘头发。
  头发终于干了,江闻岸刚在床上坐下,便见小黑将头搭在他的腿上,摇晃着身子嗷嗷叫,脖子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挂铃铛的绳子湿了。
  江闻岸立刻会意,立马替它解下铃铛。
  小黑叼着铃铛,快速跑出山洞外,将其放在江闻岸的衣裳之上一起晾,这才欢快地跑回洞内。
  彼时二人已经躺好面对面聊天了。
  小黑十分不客气,直接跳上床,挤进两人中间舒舒服服地躺着。
  沈延忍无可忍:小黑!
  呜呜呜~小黑似乎被吓到了,蜷缩着手脚往江闻岸怀里钻。
  约莫一人大的狼怂得跟小狗狗一样。
  江闻岸这会儿是真觉得它是故意的了,但是总有点想笑是怎么回事?
  沈延强硬地将小黑抱起来,拖离江闻岸身边,坐在床上严肃地跟它说话。
  他指着江闻岸,他,我的,知道吗?
  小黑看看他,又看看江闻岸,哼哼了两声,又趴了下去。
  不听不听。
  他是我的,只能和我睡,听明白了吗?
  小黑原先表现得十分有灵性,这会儿倒会装傻了,看得江闻岸忍俊不禁。
  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大概是他先前说的话确实让小黑难过了,它害怕被抛弃,因而一个劲儿地讨好他。
  小黑。江闻岸抱了抱黑狼,对着它温柔说话:先前我跟你道过歉了,以后不会再那样说,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只要你愿意留在我们身边,我们都不会赶你走的,所以你不用害怕。
  呜呜~
  小黑好似听懂了,欢快地吐着舌头,用头蹭了蹭江闻岸的手臂。
  蹭完又转头看沈延,靠近他,也在他身上蹭了蹭以示讨好。
  沈延的脸色缓和了些,稍稍松了口气,他也没有真跟它生气,就是看穿了小黑的小心思,有些心虚。
  它表现得太明显了,下次先生就不吃这一套了怎么办?
  小黑好似真的听懂了江闻岸说的话,长腿一迈跨过他的身子,挤在他身边趴下。
  江闻岸将沈延拉了下来。
  右边躺着延延,左边躺着小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人生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日常小甜甜大概要暂时告一段落了,作者本人端着一大盆狗血走来了!
  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大家把小黑当成狗了?(虽然我也觉得它是二哈属性哈哈哈)
  小黑:我是狼我是狼我是狼!
  第64章
  江闻岸是被小黑蹭醒的。昨日洗过澡后它身上的毛发蓬松柔软,蹭在他的脸上很舒服,不愿醒来。
  见叫不醒主人,小黑改为将爪子拍在他脸上。
  江闻岸一脸懵地睁开眼睛,只见小黑的爪子被沈延抓住了。
  沈延轻轻捏了下狼爪子,有些警告的意味。
  看向江闻岸时目光柔和,先生,再睡会儿。
  江闻岸醒来了就慢慢清醒了,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干脆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沈延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凑过去看了一下,发现是一卷丝帛,上面画着一对璧人,分明是佟玉婉和皇上。
  这是在哪儿找到的?
  沈延摇摇头:不知道,小黑叼过来的。
  沈延也是被小黑蹭醒的,彼时它嘴里就咬着这块丝帛。
  我第一时间去找了菱姨,结果发现她不在,不过在外头留了线索,我想等先生醒来再一起去看。
  那我们现在就去看吧。
  琉月菱昨夜坚持说有什么事第二天再说,一大早起来又不在,足以说明她想要让沈延自己找答案。
  晾在外头的衣裳早就干了,沈延取来小黑的铃铛给它系上,二人拿起衣裳欲换上,突然看到岩石上有一个指示方位的箭头。
  二人即刻将衣裳穿好,顺着指引往前走。
  箭头通向他们昨夜泡的浴池,到达时却发现池子里有暖雾自下而上蒸腾,池水竟又成了暖泉。
  这里?
  沈延拿着丝帛,翻过背面看到一行小字。
  他将腰间佩戴的琉璃坠子解了下来,丢进暖池中央。
  暖池水迅速向外蔓延,从中间升起一块类似陆地的地方,池水翻腾着,片刻之后终于停止了如同海浪袭来的翻滚声。
  琉璃坠子就完好无损地放在那片陆地之上。
  沈延牵紧江闻岸的手,一同踏了上去,捡起琉璃坠子收起来。
  这片陆地稍稍鼓起,比池水略高。
  跟着走过的时候,小黑还颇为好奇地伸出爪子探了一下,被热水烫了一下,急忙缩回爪子。
  小黑。江闻岸朝它招手:快过来,跟上来。
  这一条像是突然横亘在暖池中间的小路很长,不知跨越整个暖池,还蔓延着到达一片芦苇荡覆盖的地方。
  二人默契地顿了一下脚步,小黑却没有停下,直接往里冲。
  又是咚的一声。
  沈延扒开芦苇一看,又是一只湿漉漉的狼。
  沈延:
  江闻岸:
  这谁家的狼,谁要牵回去。
  二人来不及叹小黑傻,往里看却发现这儿竟别有洞天。
  昨天夜里四周都黑,他们没看到,眼下才发现芦苇荡的后边竟还有一个洞口。
  洞口细窄,只能容一人通过。
  隐隐有光自里头透出来。
  沈延打头阵进入,随后是江闻岸,将毛发上的水珠抖落干的小黑垫后。
  二人一进去就自觉地抬手挡住眼睛,在芦苇荡的掩映下外边一直呈现着阴天的状况,没想到在外头看来只是一丁点儿的光亮,进来时却十分刺目。
  此地如同一个位于山巅的地窖,以峰顶为地,自顶端往下,有弯弯曲曲的石阶。
  头顶没有山体的抵挡,是完全敞开的,天光自上方倾斜,铺满初入之地的每个角落。
  延延,你看。
  顺着江闻岸手指的方向看去,沈延在石壁之上看到了他母妃和父皇的画像,依然是无比恩爱的模样。
  沈延微微蹙眉。
  周围有很多壁画,主人公不例外地是那二人。
  并且似乎往下蔓延着,还有许多。
  为了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二人决定继续往下看。
  等一下。江闻岸四处查看,果然在石壁角落发现了火把。
  这儿既有这些壁画,自然应当有欣赏的人,往下走阳光照不到,定当有照明用的东西。
  我带了打火石。沈延说着便拿出打火石来,于是二人提着火把顺着石阶往下走。
  石阶的周围果然布满了壁画,无一不是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场面,无论是谁看到,应当都会觉得壁画上的两人十分恩爱。
  江闻岸心里有些奇怪,据他所知事情并非如此,因着佟玉婉异族人的身份,皇上分明很看不起她,连带着不待见沈延。
  这壁画上的内容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疑问江闻岸没有说出来,沈延亦沉默地认真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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