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中改造反派 第60节
这也不能怪她,她这潜意识觉得自己老高了。
再看看旁边的哥哥,果然人来疯,一点都不怯场,站在椅子上威风洋洋,还在和下面的小伙伴挤眉弄眼呢!
“同学们,今天我和哥哥——宁知中同学,是想来和大家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和我们求学的过程的,互相帮助,大家一起进步,比我们自己考得好要重要得多。”
这就到了宁知中的环节了,宁知星瞥向了哥哥,她这几天可和哥哥对了不止一次稿子。
通过后世的经验,宁知星深知包装的重要性。
同样是个学习方法,是干巴巴的直接描述要人能记忆深刻,还是带上什么高大上关键词的能要人难以忘怀呢?这显然是后者。
宁知中接收到了妹妹的信号,便直接开始,他说话间不自觉地充满了感情,这也是这些年在和妹妹一起给大家讲故事时培养出来的,宁知中最喜欢讲的就是战争中英雄牺牲的故事,每次都能把大家说得落下眼泪。
“我和妹妹生长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家里要支撑我们生活,就已经格外辛苦。”宁知中的声音都带着些许湿润的味道,“家里的大人们不舍得我们干活,而我们一直在想,我们怎么才能帮上他们呢?”
他看着这么多同学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手心都冒汗了,但这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他想起妹妹说的话,妹妹说,学校里的同学就像是村里他们的小伙伴一样,虽然念书,但不一定爱学习,他们要用故事感化他们。
宁知中当时听了就很有感慨,要知道他们村里最大的孩子还有十一岁了都没去学校的呢!对方自然是振振有词,可宁知中认死理,他就知道家里最聪明的二叔都让他们学习,那肯定学习没错。
再说了,这要不是能读书,小叔能养猪吗?能吃商品粮吗?
“……在知道我们喜欢读书后,家里非常支持,每天晚上,我的小叔从猪圈筋疲力尽的回来,却也总会打起精神,坐在我和妹妹的朋友教我们念书,他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淌下,可他却不舍得让哪怕一滴汗水碰到书上,生怕影响了字迹。”宁知中在说到失落的情节时,声音都跟着低沉了,“我问过小叔,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念书,小叔告诉我们,学习才能改变我们的命运,如果不是学习,他这辈子也没有到县城工作的机会……”
宁知中在话间夹杂上了来自妹妹和二叔的私货。
在村里,会计、记分员、计数员之类的工作都要小学文凭;想做大队长,最起码要能看懂文件会写文件。
在城市里,招工的最低条件,那基本也都是初中文凭起步,若是小学文凭,连个临时工都不一定能干。
“他们不是不辛苦,他们只是打心里希望,我们可以有很多的路。”宁知中说得热泪盈眶,“而现在,我和妹妹坐在这读书,我们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二叔,却在村里下地,一直到现在,我的二叔都没讨媳妇,因为他害怕他讨了媳妇,家里就没钱供我们上学,这样的我们,在读书的时候怎么可以偷懒?我们不只是在为自己读书,更是在为全家人读书!”
宁知中的演讲结构完整,数据详实,某种程度上未必很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贵的同学们在他句句发自肺腑的自我询问下跟着开始计算,将家人的工分和学费互相转换。
这样的经历,大家都太过感同身受,就说每年交学费的时候,家人是怎么磨磨蹭蹭掏出来钱的,甚至有时掏不出来,还要逼着他们赊欠,在这样情景发生的时候,自卑和自责混杂,却没想过长辈也想掏钱。
知道人间疾苦重视学习的,也在这言语洗刷下更觉得读书重要,甚至反思起了自己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宁知中说得动情,台下的同学们比他还动容,甚至有人已经趴下在桌上啜泣起来。
原本站在讲台旁边的叶副校不知何时已经背过了身,伸出手轻轻地擦拭着眼角。
宁知星:……
眼前的一切,发展超出了她的想象。
宁知中所讲的故事,多少带着包装的成分,宁知星和他定稿的时候,分明没有觉得这个故事特别煽情。
当然,这也得怪哥哥,宁知中今天临场发挥添加了许多情节。
就比如什么他们来学校考试那天,家里特地煮了鸡蛋,只给他们俩吃,大家看着都流口水之类的情节;什么为了他们来上学,爸爸特地给自行车打了座椅,生怕有一根刺扎到孩子们,反复打磨,结果伤了手还藏在身后不让他们发现;还有什么奶奶和妈妈为了给他们缝衣服,只能借着光,两人摸黑缝衣,手上扎了不知道多少个洞……
人家也就是添油加醋,他哥可能是加了三碗米饭。
知晓全部真相的宁知星只想说,这些分明只有前半部分是真的,以她的眼光,多少觉得这些全都堆叠在演讲里有些浮夸,可却偏偏好像触动了每一个人的心。
其实这就是时代的差异性了,这又不是后世娱乐大爆炸的年代,能看到的信息根本不多。
后世的人们是什么人?那是经历过早年看个综艺节目都要被迫听一听选手们背后的故事,差点没把娱乐节目当做比惨大会的人们。
当感动阙值被拔高以后,人便也不那么容易被感动了。
所以宁知中所讲的这些,简直是直击大家的心,这哪怕在大河村巡回演讲一遍,估计都会有人流泪。
宁知中的演讲终于结束了,教室里已经变成了眼泪的海洋,宁知星沉默地接过了来自哥哥的“接力棒”,她的心底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
“我想和大家说一说,我和哥哥的学习方法。”宁知星有些犹豫,总感觉自己再把配料往里面一洒,今天大家的眼睛都能红肿,可是不加,又好像不够力度。
犹豫之下,她还是继续了之前的计划:“大家都知道,灯油不便宜,我奶奶总是只舍得把灯油给我们用。”
宁知星只见她一说灯油,台下好几张熟面孔便抬起头,唰唰两行泪就下来了。
“我们舍不得灯油,就想出来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早点起床,我们可以借着早上太阳升起的光念书。”宁知星在系统里看过了不少后世的材料。
经过分析,她发现除了学习方法外,能够迅速提高学习成绩的,那就是“压榨式”学习,所谓的快乐学习当然很好,只是那适合的是教育资源多的地方,起码现在长水县,是没这个资格说什么快乐学习的。
君不见后世还有不少高考工厂,那是每天早起念书,让学生的生活被读书充满,甭管是不是应试,事实证明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多做多练那就能多少提高成绩。
铁石心肠宁知星按照剧情往下说:“为了能节约光,我和哥哥一定要把文章背熟。”
她讲了个山寨版凿壁偷光和闻鸡起舞的故事。
“我们每次只要借光看两个字,就能把文章背出,同时我们还互相考彼此的算数。”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拉着哥哥开始示范。
刚刚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同学现在就被迫见证了学霸的碾压。
只见宁知中随便念两个字,宁知星就能接着他的话接下来背。
轮到了宁知星出数学题的时候,宁知中也能闭着眼默默一心算,迅速给出答案。
当然,这还不止,宁知星继续传播着自己的刻苦学,其中夹杂了许多后世验证成功的学习方法,包括做错题集、整理笔记、熟能生巧、提前预习、每日复盘等。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比你优秀的人,比你还努力。
在听到宁知星和宁知中已经自学到了四年级的课程时,大家的下巴就已经能快要落下,更别说发觉两人竟是把课文倒背如流,动辄默写之后。
他们心里生出的些许对自己努力的认可便迅速重建——他们这可还有很多路要走。
总算讲完,台下已经是如雷的掌声,这掌声持续了很久,甚至有些同学都把手心给鼓红。
叶副校走上了讲台,她泛红的眼睛被眼镜遮挡让她能继续维持铁血老师的形象:“我们要谢谢两位同学和我们分享他们的经验,也要以此为镜,不断督促自己前进,这样,我今天就替你们语文老师加一样作业,大家就今天的演讲回去写一篇日记。”
宁知星:“……”
她都想伸出尔康手拦老师了,这就是最可怕的,以前春秋游她最烦的就是还要写感想,简直是折磨好吗?
可没想到身边的同学们居然毫不反感,一副他们有很多感想的样子。
“这回还要感谢两位同学,他们替大家要来了市里的参考资料,之后呢,我和校长会把这些整理好,发给大家。”
这就是宁知星藏着的关键之一了。
现在的学生们可还没经历过后世的教辅倾轧,也没见过随便商店一拿就是基本考卷的年代。
宁知星从肖建国那要来了市里的材料,还把自己手动整理的一到六年级的材料都塞了进去,这时候就要谢谢系统的做旧功能了,简直天衣无缝。
“好了,大家去劳动吧,现在离下课还有点时间。”叶副校一声令下,同学们便迅速地散去,这感人归感人,劳动课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宁知星和宁知中目前都是小短腿,走得慢的他们忽然被叶副校给叫住。
“阿星、阿中,老师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叶副校语气温和,“学校这一两周可能有一次大会,到时候请你们在大会上给其他同学也讲一讲好吗?”
她觉得今天两个孩子讲得格外的好,这不应该只是三年级的同学听到。
宁知星不想答应,她正要摇头,就听见旁边宁知中清脆地应了声好,一副乐意分享的样子却让宁知星品出了几分欠揍的味道。
宁知星只纠结了片刻:“老师,到时候就让哥哥去讲吧,我有点紧张。”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我讲的东西哥哥都记得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
虽然吧……必须得再尴尬得十指抓地一次,但起码是哥哥自己上台。
“也行,那就辛苦你了。”叶副校达成了共识,便匆匆往外去了,她得去和王校长提一提这事!
宁知中疑惑地问道:“阿星,你为什么不想上台呀?”
“上台不是可好了,可以在大家面前说话呢!”
宁知星扯扯嘴角,摆了摆手:“我紧张。”
她刚刚在台上可都看到了同村的吕雄那表情变幻的过程,从不可置信到将信将疑再到深信不疑,最后都红了眼眶。
她哥应该是自带了什么说服buff、感人buff……所以以后整个小学,应该都会知道她二叔为了他们家鞠躬尽瘁,不愿结婚的事情吧。
果然,她早就发现了,哥对二叔找不着对象这事耿耿于怀。
到了放学的时间点,宁知星和宁知中本是要先去叶副校家里读书的,毕竟放学的时间比畜牧站工作结束的时间会稍早一些。
不过今天宁振强为了替哥哥进货来得要早些,这就刚好能直接载着两人回家。
宁振强将自行车停在小学面前等着人,他正想着自己的事情,就听到不远处的动静。
发出惊呼声的是他认得的孩子,那是他们村村长家的吕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吕雄看着他的眼睛特别……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宁振强便不得不面对“圣地巡礼”场景。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从门口走出来的那群学生在那凑成一堆,而后走直线过来“路过”,朝圣般地看了他和自行车一圈,又脸红扑扑地跑了回去。
一向很聪明的宁振强感觉自己遇到了难题,他实在搞不懂这些人想的是什么。
不过好在知星和知中已经出来,他倒是也不用在这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待下去。
看来明天还是得让老三来接……
……
久违地赖在床上,宁知星感觉到了满满的幸福感,虽然躺在床上这也是进空间学习,可本身躺着就舒服!
尤其是今天还没有某人的骚扰。
说曹操曹操到,门被推开,熟悉的脚步声便出现了。
家里的脚步声实在好认,各有各的特点,这又急又轻的,肯定是他。
“阿星阿星,我赚钱了!”宁知中在妹妹的床边蹦跶,手上挥舞着一张一角券。
他手上还拿着个折好的纸包,里面有一块糖和一把瓜子:“看,还有吃的,我都分你。”
得,没法躺了,宁知星只得乖乖起来,而后在看到哥哥的时候直接笑出了声。
只见哥哥的两腮上是“腮红”,原先头上还点了个用指头点的红色圆点,由于睡了一夜,这红点也被摩擦开了,现在就像是被人正对着眉心打了一拳。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装扮是因为村里的陈三今天要结婚,宁知中昨天被借走当压床童子了。
这是他们当地的一个迷信习俗,在结婚前一夜,要请被当地称为“全”的老人铺床,这全指的是儿女双全俱在,夫妻和睦的意思,像是宁奶奶就因为没有女儿和丈夫早死不在其列;而后呢,便要请个未成家的男孩来床上睡上一觉。
说起来早年其实还不是男孩,是指的新郎的手足,只是有些人介意新床被人睡过,后来便也改成了同村的小男孩,宁知中之所以能雀屏中选,那是因为他现在还多了个聪明的标签。
宁知中自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滑稽,他认为妹妹这是看了他就欢喜:“来,我们一起吃,等明天上学,我再给你买别的。”他大包大揽。
窗外已经传来了敲锣打鼓和吹喇叭的动静,宁知中也不催妹妹吃东西了,忙喊着让宁知星快点:“阿星,快点,新娘子要来了!”
宁知星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发生,一早她已经换好了衣服,现在就乖乖被哥哥拉了下去。
她其实也很期待这一场婚礼,这可是二叔在村里办的第一场婚事,从前几天开始,二叔、奶奶和妈妈就一直在忙了。
他们跑到外头,就正遇到了载新娘的车到,小的拉车后头跟着的大拉车,大车上坐着的都是新娘的同村人,此刻他们正在车上一脸新奇的看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