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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舟算算路程,默默闭麦,温顺表示:我觉得还是跟大家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话音刚落,发觉自己套路被戳破的总导演便又发来了新的任务提示,身份暴露,官兵将在三分钟后开始进行抓捕,情报落入官兵手中则视为任务失败。显然是节目组用来对付不按套路出牌的嘉宾的大杀招。
牧野稍加思索,当即将写有情报的密信撕成四份,说:信上内容都能记住吗?一人一张,分开躲。
这样除非都被抓住,否则不能算任务失败。
纪涛一口咬着三五根巧克力棒认真疑惑:嗯?不是五个人吗?怎么撕四份呢?
抬起头时队伍里已经只剩下包青蛙和刑舟。
刑舟心情复杂,不想回答,泄气地挥挥手,溜了。
包青蛙眨眨眼,看向还在乖巧等她回答的老实人涛哥,这个可能,是因为,五份比较不好分?
*
牧野和温涯一路借街上的小摊石狮作为掩体,跑到前往军营区域的拱桥附近,才发现附近果然多了几名卫兵巡逻,想要用之前取得的身份出城,显然已经是行不通的了。
温涯掌心湿冷,《NPC》其他嘉宾大多是靠能量饮料和巧克力坚果棒补充体力,可他犯了胃病,早饭还窝在胃里,没吐出去已经算好,属实没办法再吃下任何食物。以他现在的体力,又几乎不可能直接突围,用跑来摆脱卫兵,只好另想其他办法。他观察了片刻卫兵、摄像和工作人员的分布,发觉城墙上有人等着,心念一动,还不等开口,便听见牧野压低声音说:过来。,被抓着手腕朝城墙的方向跑去。
奔跑着的少年人身上有种灼人的热力,体温由他的手掌,沿着他们相贴的皮肤,顺着温涯腕上跳动的血脉,逐渐暖遍了他的全身,他的身上散发出清淡的汗水味,甘甜的琥珀香,仿佛是从前世传来,叫温涯的心脏在胸膛里扑通乱跳。
少顷,他们登上了城墙,果然看到了节目组在这里设置的出城关卡。
群演小姐姐一身黑色夜行衣,很敬业地跑过来相迎,我乃南梁密探,奉命来此接应。现在北齐的官兵正在全城追查你们的下落,此地已经不安全了。快,我带你们离开这儿说罢,便将二人带到了墙边。
温涯探出头一看,只见墙边已经吊好了绳索和安全设施,工作人员很快围了上来,帮二人穿戴装备,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牧野站上墙头,见他脸色更差,□□,便又从墙头轻巧地跳了下来,也不在意好几个摄像头拍着,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扶住了他的手肘,问:恐高?
温涯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偏过头瞥见他握住他手臂的修长手指,暗自道,总不能说自己是前生看着他跌下鬼哭崖时落下的病,从此看不得他站在高处吧。
城墙上的风疾,吹得人手指冰冷,面颊刺痛,倒是当真与那日的鬼哭崖有些相像。
那时的牧长风还没有完全坠魔,只有一只左眼被不受压制的魔血染成了红色,他的身量,还未因为在笼斗场中年复一年地搏杀与血统觉醒而变得更加高大,犹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单薄。
他的身上,还穿着被诬虐杀苍炎门首徒时的那件染血白袍,他就这么站在灰白的天空下、猎猎的风里,平静而绝望地看着他,直到他朝着他缓缓地拉满弓。
他忽然嘶声叫他,师父!
师父!为何是你来掌刑!是不是你们逼他,是不是你们
蚀骨索紧紧地缠进他的皮肉,白袍上晕开大片大片的暗红。
温涯齿间腥甜一片,几乎握不住弓弦,只得移开视线,不敢同他对视一眼,就这样,松开了手。
短小利箭洞穿元神的痛觉,让温涯有些站立不稳,他急急吞下喉头涌上的鲜血,再次拉开弓弦,射出余下的两箭。
之后,蚀骨索松开,如毒蛇一般地重新缠回苍炎门主臂上,牧长风一身白袍已被血水染得看不出底色,却还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势,他呕出几口血,下巴上全是血污,面上的神情像笑,又像是哭。
他的眼睛还木然地注视着他,他向他伸出手,如耳畔呢喃一般地小声叫他:师父
他缓缓地倒向身后的重重烟云,坠落时发出一声如石子落入水塘一般的轻响。
从此,那一声轻响,便夜夜回响在温涯的梦魇中。
怕高的话就不走这里,牧野的声音近在耳畔,重新拉回他的神智,再找别的路。
密探小姐姐坚持劝说道:官兵很快就到,两位壮士,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是快走吧!
牧野想了想,说:有退路。一会儿官兵来了我们反水,把你交出去。
密探小姐姐瞳孔地震,啊?!
温涯也跟着瞳孔地震,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收藏还没有时间看的牧野综艺神操作名场面合集,一时也忘了方才的心事,只得抿了抿唇憋住笑道:我不恐高,就从这儿下去吧,别反水了。
牧野有点怀疑,确定?
温涯定了定神,点点头。
于是工作人员为他把铁钩钩上绳索,牧野再次攀上墙头,蹲下身朝着他伸出手。
他注视着温涯,抓住了他递来的那只苍白微凉的手掌,心中微微一动,就好像是,已经等他向自己伸出手等了好久。
他们两个并肩站立在墙头,戴上防滑手套,抓稳了绳子。
温涯微微一笑,忽然轻声说:我先下去,你看着我。
牧野一怔,不知他的用意,但还是答应道:好。
第22章
几分钟后,二人攀着绳索自城墙上爬下。
温涯的体力消耗很大,汗水黏着几丝额发,几乎一踩到地上便双膝发软,蹲跪了下来,不过看上去心情不错。
一旁休息站的工作人员递了温水过来,牧野看了眼温涯,转手递过去给他,站在他身边帮他遮着太阳,不跑了。
温涯拿拳头抵着嘴咳嗽几声,笑着问:那要是官兵来抓我们怎么办?
牧野抽出那四分之一张密信,说:直接给他们。
休息站的几个工作人员窸窸窣窣地发出一阵善意的轻笑。
温涯也不禁失笑,心里知道他应该不是说真的。
牧野性子有些冷,在全员谦逊有礼沙雕宠粉的娱乐圈里可以算得上是个孤品,这样的性子,上大多数综艺都会难免显得气场不合,因此除了宣传期,他并不常接综艺通告。不过他算得上是业内有名的敬业,决定接下了就从不划水,常常把游戏环节当作是比赛一样认真设法取胜,还贡献了不少高能名场面。
这些温涯最近在网上冲浪,都已经大致了解。
要是他拖累得牧野也跟着划水,花了高昂通告费请牧野过来的制作方一定都想剁了他泄愤。
他慢慢地把水杯里的温水喝干,稍稍用了点力气按了按绞痛的胃袋,站起身扯了扯牧野的外套说:走,休息好了,我们先想办法过桥。
牧野看了看他,冷不防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后脑。
温涯:???就挺秃然的。
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放下喝完的水瓶,转过身走了。
他的步子迈得很慢,步速跟散步相差不多,温涯很容易便跟上了他,问:真不跑了?
牧野淡定回答:要相信队友。
只是虽然他嘴上说着相信队友,可实际上他那样的人,好胜且孤,虽然心地好,却绝难信任没什么深厚交情的人,上辈子在灵山宗十几载光阴,他连一个亲近的师兄弟也不曾有,后来还是遇到那几个心热的孩子,陪他多番出生入死,才让他有了朋友。这次温涯总觉得这次因为他的带累,叫牧野觉得自己赢不了了,才佛系起来。
他心下歉然,问:要不咱们先拆伙?
牧野眉头打结,似乎在压抑着火气,也不甚在意身后的跟拍摄像,只冷冷道:我不跟着,你摔了晕了谁管?
温涯心中一动,看他神色,竟觉有点心疼,当即低声说: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我的气。
牧野偏过头看他,见他瞳仁温润晶亮,一派诚恳地望向自己,身子也与他挨的很近,仿佛一抬手就能将他的手抓在手里,顿时便忘了方才在气什么,移开视线,只是在心中暗道,下次不要凶他。
不要拿那样的语气和师父讲话。
?
牧野有些奇怪自己方才心里顺理成章地叫出的那声师父。这说不通。
他能分得清自己心中隐隐生出的好感与情愫,是对温涯,又不是对温祝余的,何况《丹衷》还未正式开拍,他怎么也不至于在心里下意识地管他叫师父。
他有些走神,回过神来才发现温涯只当他还在生气,还在觑着他的脸色哄他,我知道你是关照我才带着我一起,我就是觉得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心里过意不去
牧野嘴角抽了抽,顿时把方才的困惑抛诸脑后,心中有点好笑,又禁不住有被可爱到,打断他说:没生气。
说话间便已走到了桥下,桥上都是节目组安排的群演官兵在巡逻,温涯忙扯着牧野在一旁的灌木后蹲下,压低声音说:先躲一下!
牧野问:相信我吗?
见温涯点头,便忽然站起身来,取出那四分之一张密信,朝桥上走去。
跟拍摄像大哥迷茫地回头看了温涯一眼,也连忙跟上。
温涯也从灌木丛后站起身来,细思方才五人分开行动前的情景,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莞尔,待桥上的牧野朝着他挥了挥手,才走上桥去。
*
离开北齐城区后,时间已到了下午,天空由阴转晴,地面意外地暖和了不少,温涯一整天都是靠葡萄糖顶着,这会儿体力已差不多消耗殆尽,行动慢吞吞的,像一只太阳底下闲逛懒懒散散的猫。
手机上发布新的时限任务,温涯看了一眼任务位置,就拿了给牧野看,顺路,接吧?
牧野扫了两眼任务描述前往卧龙岗请世外高人出山,难度系数四星,对比集齐祭器,招安绿林好汉这一类任务,任务难度更高,但胜在不用跑地图。隔壁北齐组目前还没有接,也难怪,南梁组的小任务全部惨遭滑铁卢,而他们的小任务完成了两个,已经获得了二十分的积分,接下来只要大任务顺利完成,基本就可以取胜。
他问:累吗?
温涯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录完就回家过年去了,回去先睡它三天三夜。
牧野就着他的手机点下了确认,二人便由大路拐弯,奔赴卧龙岗。
卧龙岗外幽篁森森,温涯笑道:一会儿门口站着个书僮,跟我们说他家先生正在午睡
走到草庐跟前,果然见到一名书僮打扮的小群演,彬彬有礼道:未知两位贵客光临,有失远迎。我家先生正在午睡,还请见谅,稍等片刻。说完,便站在一旁不再开口。
牧野:
温涯:噗嗤。
牧野重新浏览了一遍任务描述,没有下一步提示,看来是有触发条件还没有达成。
二人自行在院中查看,恰在此时,又有三名成员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个是和聂元恺同一个团出道的爱豆湾省男生林宇恩,一个是申泽宇,都与他们不同组,还有一个则是因为顺路暂时混到他们队伍里的本组组员刑舟。
林宇恩跟牧野是同公司艺人,见到了牧野便过来打招呼,又跟聂元恺要好,心中认定对聂元恺好的一定都是好人,见到温涯,便笑出一口白牙,涯哥,我是KNIGHT的林宇恩,前些天你跟小元的那期《有戏》我们全团都有看,谢谢你关照小元,他有跟我们说起你耶~;而刑舟虽然嘴上不说,但也自觉是与温涯牧野一队,见到他们,自然而然便过来归队。一时间,人都聚到温涯左右,反倒显得独自落在最后的申泽宇有些不尴不尬的。
申泽宇也没有料到会在任务过程中遇到温涯,更没料到上次的事情之后,牧野竟还是没有要避嫌的意思,在镜头跟前也可以这么大大方方地与温涯站在一处。
两个人俱是头小颈长,比例绝佳的男神身材,看起来惹眼又合衬。
申泽宇心中一阵莫名的光火,心中暗自道,一样是卖身求荣为红献ju,难道他温涯假清高了几年,就比别人高贵些了?凭什么他就得遮遮掩掩,在匿名论坛里被刷黑帖,叫二姨太,温涯却能给人带着拍大戏,上综艺,招摇过市,只怕连镜头都能比他多些。他又有什么了不得的,也无非就是仗着长了张好脸。
他心中不忿,自然是连个打招呼也不愿,只是碍于身后摄像拍着,只好假装关心任务,跟书僮问话后开始在院子里到处翻找。
他假装没看见,温涯自然也乐得假装没看见,在院中逛了一圈,才发觉门上贴着的楹联是人工做旧的,底下缺少的字也是被人为撕去。他走近了去看,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只得站定了按按眉心缓了一阵,方才觉得稍好些时,便听见申泽宇已经凑了过来,抢先开口道:这上面写的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刑舟也在近前,见他抢了先,皱眉道:这好像是我们组先发现的吧?
申泽宇心中暗道,这憨货真是白白浪费他的时间,还当自己是跟温涯一队的,亏得他先前还东绕西绕地与他说了半天,面上却是不显,用玩笑般的语气说:先发现可不行,还得是先说出来才作数。
小书僮点点头,对照着手卡读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道是仁政之道,唯有仁政,才能得到百姓的支持爱戴。看来阁下已经了解我家先生的心意,希望贵国今后也能奉行仁政,恭喜进入下一关
刑舟气恼上头,心说抢怪还有理了,他要是打游戏时敢这么搞看那帮暴躁老哥不喷死他,碍于正在录制不好发作,倒是林宇恩那个傻白甜率先开口圆场道:这句话很常见啊,国文教科书上就有写,宇哥可能是想到就直接说出来勒,不是存心要抢的。
申泽宇微笑着点点头,也怪我口快,想到了就直接说出来了,大家怎么说也都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这题谁能不会答呢?温老师也是一时没想到吧。
第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