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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被媳妇儿在花楼抓包

  亥时初。
  如意坊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虽然是秦楼楚馆,但此地灯火却仿佛比别处耀动得更为璀璨夺目,就连氤氲开来的光晕都似乎漂浮着星星落落的奢靡金粉。
  小厮正在门口殷勤招待一批新来的客人进楼寻欢。
  余光里,忽然瞥到有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朝这边缓缓驶来,瞧着低调的很。
  马车没有任何标识家徽,但这并不妨碍小厮迅速判断出车内的人非富即贵,他连忙三两步近前,吩咐二把手搬好脚凳恭候客人大驾。
  须弥,那马车堪堪停在了如意坊门前。
  小厮笑容满面地迎上去:“欢迎贵客到访。”
  话音刚落,他便见车帘被一只秀美纤长的手撩起,紧跟着,天青色的身影骤然映入了眼帘,一张莹白无暇的脸庞出现在他视野内。
  小厮愣住了,目露惊愕地打量着面前这人。
  居然是女的?
  不错,来者正是女扮男装的晏凌。
  晏凌淡淡地瞥小厮一眼,知他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转念一想,怕这小厮误以为自己是上门捉奸砸场子的,遂主动解释道:“在下初来骊京,听闻如意坊在骊京久负盛名,特来此见识一番,小哥不必管我们,我们进去坐坐之后,自会离去。”
  我们?
  小厮下意识探头往晏凌身后看去。
  只见又有一位粉雕玉琢的翠袍少年郎自车辕一跃而下,行动极为利落飒爽。
  那少年郎看到小厮正打量自己也不恼,直接从荷包掏出一锭银元宝大方地抛过去:“我们并非来闹事的,这银子就当是给你的封口费了。”
  小厮慌忙接住,他不敢置信地借着灯光一看,又用牙咬了咬银元宝,双眼立时贼亮贼亮的。
  他在这一行干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如此阔绰的客人!
  晏凌无可奈何地斜睨了晏瑶一眼,打开手中的桃花折扇,翩翩尔雅地迈步进了门。
  “哎,你等等我!”
  晏瑶娇蛮地喊了一声,见晏凌径自走远了,她在马车边懊恼地跺跺脚,整了整衣袍也跟着晏凌踏入了如意坊。
  楼内正厅灯火通明,前方搭着一座锦绣高台,高台此时无人起舞弄清影,却有乐伎持琴瑟吹拉弹奏,靡靡之音不绝如缕。
  在高台下,衣饰不凡的富商巨贾或勋贵子弟酒酣耳热,有的搂抱着衣裙轻薄的绝丽调笑,有的追逐着衣衫半褪的美人奔逃取乐,所到之处,无不是彩带飘飞、莺声娇语。
  当晏凌两姐妹出现时,众人的目光都不禁被她们吸引了一瞬,尽管并未识破她们的性别,可二人皆是风姿如玉、丰神俊朗。
  晏凌昔年曾经扮男装查案,也曾经刻意模仿过男子的言行举止,所以她穿男装并无不适,反而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清贵出尘的气质。
  晏瑶却是第一次尝试穿男装,看到晏凌如鱼得水的模样,她嘟嘟嘴,不满地跑到她身边:“你为什么对男人的衣服没丁点不习惯?以前你穿过吗?”
  晏凌随意扫视过四面雕梁画栋的装潢,信步朝大厅走:“在杭州办案的时候穿过。”
  她饶有兴味地睨着晏瑶:“听你这语气,怎么你竟是第一次穿?我还以为你司空见惯呢。”
  晏瑶趁晏衡陪慕容妤回了伯府,于是偷换了男装跑到王府找她,一见面,就神秘兮兮地说要带她来一个地方。
  晏凌本来不欲同行,可一看到晏瑶女扮男装,脑中灵光一现,立刻将晏瑶说的地方和烟花柳巷联系到了一起。
  即便晏凌刚认识晏瑶,但她也能看得出晏瑶的性子有多固执,她担心晏瑶孑然一身乱跑会出事,所以同样换了男装随同在后。
  果然不出晏凌所料,晏瑶原本的打算是单枪匹马来如意坊的,说得好听是游历,其实真实的目的,那就得问她自己了。
  晏瑶一噎,鼓着嘴,倔强地反驳:“我的确是初次穿男装,我身为卫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又不需要混迹市井,哪儿来的机会穿男装。”
  话一出口,晏瑶突然心虚地咬住了唇,她偷觑着晏凌,晏凌面色如常地走到了厅中央。
  如意坊的老板娘风情万种地走到两人面前,美眸掠过粉嘟嘟的晏瑶,定格在晏凌面上。
  “不知二位贵客来此有何贵干?”
  说着,她涂着蔻丹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向晏凌,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晏凌的脸,晏凌就抢先用巧劲儿捏住她的手腕,由不得她动弹半分。
  老板娘顿时色变,双目陡然射出两簇精光。
  晏凌却巧笑倩兮,她勾唇一笑,轻挑地按住了老板娘的细腕凑近自己鼻端:“姐姐好香呀,用的脂粉是骊京花颜阁的?。”
  老板娘紧绷的身形骤然一松,娇媚笑容重新挂回了脸上,皓齿如鲜:“公子真识货,二位是来看离霜跳舞的?”
  晏凌秀眉一挑,眼稍轻抬,斜斜睇向晏瑶。
  “正是,离霜姑娘艳名远扬,我们兄弟俩倾慕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晏瑶笑笑,直言不讳:“不知离霜姑娘何时能登台表演?我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佳人芳容了。”
  老板娘抱歉地笑了笑:“离霜正在雅间陪客,需得等上一会儿才能出来献舞,你们是想在大厅观看还是去雅间?”
  晏凌不等晏瑶接腔就主动开口道:“雅间。”
  言罢,晏凌仰起头,逡巡过二楼垂下的一幕幕华美珠帘,补充:“要最好的。”
  晏瑶不乐意,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我想待在下面,这样看得更清楚。”
  老板娘连忙道:“贵客不知,咱们这儿最好的雅间也能将下方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
  晏凌面色淡淡,抬步便上了楼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在下面待着,我独自去雅间。”
  “哎,”晏瑶一呆,冲着晏凌的背影气呼呼质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就这么把我扔这里了,你还懂不懂爱幼?”
  少女的声音娇娇软软,像春日的奶猫在撒娇。
  晏凌脚步一顿,驻足在楼梯上,微微侧头看向满脸写着“我不开心快来哄我”的晏瑶。
  “那你还要不要跟我一同去雅间?”
  玉树临风的女郎凭栏而立,眉眼清浅。
  晏瑶纠结片刻,最终蹬蹬瞪地跟上了晏凌。
  “我可不是听你话才上雅间的。”晏瑶皱着鼻子,嘀咕:“真搞不懂萧凤卿喜欢你哪一点。”
  晏凌闻言足尖一转,慵懒地倚在扶栏上,慢摇折扇的动作悠游自得:“错了,我的每一点,他都很喜欢,非常喜欢。”
  晏瑶被晏凌的无耻惊呆了,她匪夷所思地指着晏凌,结结巴巴:“好不要脸,你、你你现在怎么和他一个德行了?”
  晏凌根骨明玉的手指把玩着纸扇,施施然地拐过长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听说过?”
  姊妹俩的声音都刻意压得很低,前面领路的老板娘并未听到。
  晏瑶噘嘴:“怪不得他们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再与他厮混下去,还不晓得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晏凌试图顺着晏瑶的话去想象那个画面,目光一闪,朱红的唇角弯起了一道浅弧。
  如果真能有那一天,倒也还算有趣。
  晏瑶扫见晏凌嘴边的浅淡笑意,抿抿唇,莫名不爽,别扭地提醒:“你们才成亲多久?这么快就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了?小心将来被卖了还替他数钱,他那人阴险又狡诈,靠着一副臭皮囊都不知道骗取了多少无辜女子的芳心。”
  晏凌似笑非笑地瞅着晏瑶。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又没开花。”晏瑶眸光闪烁,移开双眼,慷慨陈词:“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并非夫君的宠爱,而是要靠自己的才华能力,你常年在江湖上行走,这些道理应该比我更懂,可别因沉迷于男色就把做女人的骨气都给丢了。”
  分明是尚未及笄的少女,说起这些确乎头头是道,晏凌歪头失笑,上前两步,在晏瑶头顶轻轻揉了一把:“真可爱。”
  “喂,你这人别总不声不响就摸我头啊!”晏瑶捂着脑袋抗议:“会变成蘑菇长不高的。”
  晏凌笑吟吟的:“你本来就是小蘑菇。”
  她仍记得那日闹市初见,当时就觉得这丫头很可爱,活脱脱一只小河豚。
  约摸这便是奇妙不可言喻的血缘关系。
  茫茫人海中,她们还未相见,就已相亲。
  虽然晏瑶至今都不肯承认她,可在晏凌看来,如若晏瑶真对她心存偏见,今夜也不会找她。
  晏瑶不假思索地回嘴:“你全家都是金针菇。”
  晏凌意味深长地挑挑眉:“说得好像你不是我家人似的,”
  晏瑶一怔,傲娇地转过头,不肯再搭理晏凌。
  老板娘将悄声吵嘴的两人领到天字号雅间。
  “二位,这里就是我们最好的雅间。”
  晏凌会意,从袖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看清面额,越发热情地将人给引到了雅间:“请两位稍等,离霜很快就能为贵人们献舞,我这便差人给你们准备最好的茶点。”
  晏凌淡然颔首,脚跟一旋的同时,对面雅间却忽然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熟悉男声:
  “萧凤卿,你是不是出老千了?”
  晏凌立时顿住。
  ……
  萧凤卿今晚来如意坊是为找沈之沛商议胶州军营的事,他如今被东厂盯得紧,堂而皇之去靖远侯府太惹眼,只能与沈之沛密谈。
  谈完事,本来是打算要走的,结果碰到了崔烨跟段佐,崔烨非得拉着萧凤卿打牌九。
  萧凤卿心想反正时间还早,晏凌也并非离了他不行的性子,况且他们几个确实很久没聚过,所以就留了下来。
  崔烨嫌人少不够热闹,大手一挥,豪迈地叫来四个如花似玉的花娘作陪,中途又把离霜请了过来,一屋子莺莺燕燕,调笑声此起彼伏。
  萧凤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上首洗牌,黑亮的牌九将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衬得似竹节一般,崔烨老友地勾住他肩膀,笑道:“平常我们推牌九都是四缺一,今儿总算碰到宁王兄了。”
  崔烨绘声绘色地讲述:“自从你成亲以后,我们无论去到哪座花楼,都遇不上你的身影,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们见着我便问宁王为何最近不光顾她们,我只好把你为了爱妻守身如玉的噩耗告诉她们,她们听了芳心碎一地。”
  萧凤卿笑睨着崔烨:“我若是不去寻花问柳,不恰好如了你的意?有我挡着你前面,花娘们眼中还能看得到你吗?”
  话落,服侍他们的花娘不约而同笑出声。
  边上的沈之沛玩味地瞥过萧凤卿,打趣:“你们有所不知,而今在我表弟的心里眼里,天下粉黛都不及一个晏凌。”
  萧凤卿身侧的花娘闭月羞花,丰腴不失玲珑,身穿杏色抹胸镂花襦裙,外披朱红色的轻纱褙子,她含羞带怯地瞟着萧凤卿,试探道:“久闻宁王妃秀外慧中的大名,宁王妃她当真有那么厉害?雪烟都想亲眼见见了。”
  萧凤卿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眸底含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言简意赅:“极其厉害。”
  听旁人提及晏凌,萧凤卿并无不快,眸中泛起一丝比春湖涟漪还柔和的波纹,雪烟微讶,禁不住对素未谋面的晏凌越发好奇。
  崔烨一边叠着牌九一边高谈阔论:“雪烟有所不知,这‘厉害’分为两种。”
  雪烟明眸善睐,眼波流转:“愿闻其详。”
  “一种就是字面意思,宁王妃文武双全、冰雪聪明,这是世人眼中的厉害,至于另一种嘛……”崔烨笑得春风荡漾,递了个耐人寻味的眼色给萧凤卿:“那就不可说了,至少不能当着我们这些外男的面说,得人家小两口关起门才能掰扯掰扯。”
  在座的差不多皆风月老手,对于崔烨的话中深意自是心领神会,兴味地交换着眼神,投向萧凤卿的目光满载揶揄。
  鬼使神差的,萧凤卿竟觉得无端脸热。
  他自己也不是不开荤腔的,以前在花楼勾栏左右逢源,不管多羞耻的言语都能面不改色地信手拈来。
  可如今被调侃的人换成了晏凌,即便是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笑话,并没恶意,萧凤卿还是不能接受,更何况,夫妻房事是极私密的事,就这么被拎出来开玩笑,他对此是拒绝的。
  萧凤卿凉凉地望着崔烨,突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他本就气度清绝,人如沉玉,这一笑,除了离霜,其他花娘都看傻了。
  “老崔,咱们许久都没玩牌九了,不如想个刺激点的规则?”
  崔烨不以为意:“什么规则。”
  萧凤卿偏头,薄唇轻启:“输的人,一盘就脱一件衣服,赢的人,一局得百两银票。”
  此言一出,雅间的气氛顿时沸腾。
  花娘们面面相觑,都不出意外地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激动与狂喜,她们是负责陪客的,客人赢了钱,给的打赏也多。
  沈之沛诧异地抬眼瞥向萧凤卿,触及萧凤卿唇畔的笑意,他便立刻懂了萧凤卿的意图。
  萧凤卿的牌九打得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平时萧凤卿打着玩,都会藏拙,崔烨就误以为自己的牌九技术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好的。
  再回想崔烨方才的话,沈之沛不觉哑然失笑。
  萧凤卿是故意在整崔烨。
  段佐暂时没发表意见,他牌九打得不好,萧凤卿抬眼睇着他:“段世子来一个?”
  不等段佐说话,崔烨就抢着开口:“这有什么好问的?男子汉难道连这个都玩不起吗?”
  段佐无语地白崔烨一眼:“既然你这财神爷都发话了,那我肯定舍命陪君子。”
  崔烨是不折不扣的财迷,根本没意识到这是萧凤卿刻意针对他设的游戏,当即就雄赳赳气昂昂地一拍桌面,其声仿若能气吞山河:“好,就这么愉快地说定了,你们到时候输了可别后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萧凤卿从善如流:“谁要是不认账,谁就去楼下学狗叫。”
  于是牌局如火如荼地展开,崔烨踌躇满志,看到对座衣冠整齐的萧凤卿,他嘿嘿一笑,打定主意要让萧凤卿输得落花流水,再加上旁侧有花娘殷勤伺候,崔烨的斗志越发高涨,一双眼睛不落睫地紧盯着牌九,不时搓搓手往掌心吹了口气。
  萧凤卿勾唇,不动声色地挑挑眉,沈之沛看到崔烨这副模样,憋了好半天才没笑出来。
  段佐对崔烨耍宝的形象见惯不怪了,待到开始摸牌,崔烨坏笑道:“你们确定自己都带钱了吗?”
  萧凤卿不说话,径自从衣襟掏出一叠银票豪气十足地甩在桌上,其他人也把自己荷包内的银两都倒了出来,见状,崔烨终于放心,笑眯眯地摸了一把下巴:“很好,看来我不用担心有人赖账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一炷香后,崔烨脑门冒汗地脱下了自己的亵衣,他郁闷地看一眼只脱了一件外袍的萧凤卿以及里衣在身的其他两人,自言自语:“见了鬼了,我今天的手气怎么这么背?”
  他的牌不是双天就是双地,唯一一次开了猴王对,没想到萧凤卿开的却是至尊宝。
  四盘下来,萧凤卿只输了一局,他几乎就没赢过。
  沈之沛闷笑不语,崔烨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不服气地重新落座:“再来!我今天还真就不信了,再来几把,我一定能否极泰来!”
  眼见萧凤卿又要洗牌,崔烨眼疾手快地拿过牌九:“这一盘我来。”
  “悉听尊便。”
  萧凤卿无所谓地点点头,嘴角翘起几不可见的弧度,深邃的眼眸若有似无地掠过崔烨手中的牌九。
  沈之沛在桌底踢了萧凤卿一脚,萧凤卿掀起眼帘睇过去,沈之沛给他渡了一记眼色,要他适可而止。
  萧凤卿视若罔闻,信手拾起一旁小几放置着的雕刻章丹红绣的紫檀短烟杆,雪烟善解人意地帮萧凤卿点燃金薄如纸的烟头,他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袅袅雾气迅速朦胧了那张举世无双的俊脸。
  “老崔,慢慢洗,我们不急。”
  萧凤卿身形一歪,略略后倾靠着小佛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狭长明亮,卧蚕如静山伏秋目之畔,眸光慵懒散漫,无情似多情。
  沈之沛劝说无果,只能默默给崔烨竖了一排白蜡。
  又过了半柱香,崔烨的双手停滞在里裤的裤头上,欲哭无泪。
  萧凤卿仍旧穿着中衣,衣带渐松,整个人还是那么一副道貌岸然的状态。
  他笑微微地觑着崔烨:“这可真是输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了。”
  崔烨脸孔涨红,对于答应萧凤卿赌局的事,他此刻追悔莫及。
  见此情景,花娘们都忍俊不禁,依偎着各自的客人笑得娇躯轻颤。
  段佐是有婚约在身的,面对花娘的投怀送抱极不自在,本能地推开了。
  沈之沛见了便取笑道:“小段就是古板,这么娇嫩的美人儿你都忍心拒之门外,我要是她,肯定伤心死了。”
  萧凤卿成功捉弄了崔烨,心情大好,适逢雪烟也有意朝他靠拢,他唇角一弯,玩兴大发,顺手虚虚搂住了雪烟的肩头,语重心长道:“段世子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女人都水做的,生来便合该给男人疼,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美人向你抛媚眼,你最好还是别拒绝得那么不留情面。”
  段佐身边的花娘也是个有脾气的,转眼看到崔烨的窘境,干脆丢下段佐,花蝴蝶一般地扑到崔烨身前,娇娇地戏谑:“崔公子,你这裤子怎么老半天都没脱下来,要不要奴家帮你呀?”
  沈之沛闻言放声大笑,萧凤卿欣赏够了崔烨的窘态,正准备出声让他算了,谁知崔烨猛地大吼道:“萧凤卿,你是不是出老千了?怎么老是至尊宝?”
  几乎是同一时间,雅间的门猛然被人大力推开,那推门的人格外粗鲁,门扉直接撞到了墙壁上又反弹回来,当场就坏了。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虎躯一震,纷纷抬头朝门口望去。
  当看清门前站着的人时,萧凤卿满不在乎地眨眨眼,但当他看到那人身后的脸时,浑身一激灵,立刻像被火燎似的搡开了雪烟,他近乎一蹦三尺高,因为情绪太激越,险些大头朝下栽出软塌。
  对上晏凌那双清凌凌的凤眼,萧凤卿忽感头昏眼花、心惊肉跳。
  那一瞬,萧凤卿迷迷糊糊地想:逛花楼被媳妇儿逮了个正着,他该如何收场?还能活着回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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