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世界似乎分成了两个部分, 哥谭和哥谭以外。外面的世界与那里有很大不同。
杰森复活后，一直在哥谭以外，甚至美国以外的地方学习。那些地方在他心中没有具体的名称, 仅仅只是用来躲避蝙蝠侠的地点, 他不曾认真看过那些城市。
在他和塔利亚原本的预期里，杰森陶德这个人将作为最大的黑帮与黑手回到哥谭。他没有双面身份, 也不会有双面生活。他的人生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不管这场战斗是对是错。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在某个岔路口拐弯, 从此杰森走向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二十岁的杰森要怎么和十五岁的杰森解释, 自己在五年后当了婚姻调解人？
哥谭是海岛城市, 除了韦恩庄园, 整座城市挤挤挨挨, 恨不得在岛上的每存地图上都塞满建筑。但美国本身幅员辽阔, 联排别墅和独栋平房才是更常见的选择。房屋与房屋之间距离几十米，低矮的灌木与篱笆将它们隔绝开来。住在这种建筑里其实比住在高楼大厦内的小公寓中更让人心情开阔。
杰森躺在后院的沙滩椅上，手边的桌子上摆了一杯加冰的可乐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他头顶的含羞草在风中颤颤巍巍，混在黑发中羞涩地颤抖。而本次任务真正的委托含羞草正摆在花园里晒太阳。
卡珊德拉和史蒂芬妮捉住了夏季的尾巴, 在泳池里嬉戏。美少女们身穿泳衣打水仗，太阳晒干从她们肩头滚落的水珠，闪闪发亮。杰森为这美好的景象而叹息, 弹舌发出几声不明的啧啧声。
这不是打水仗，笔记本电脑里的人说, 卡斯就是在按着史黛打。他不忿地道，你管这个叫出来做任务？是我眼睛瞎了看不出来你们在度假吗？
杰森舒服地躺在沙滩椅上扭动身体，拿过可乐嗦了几口。他用食指推起墨镜，露出底下戏谑的蓝眼睛, 因为我们遇到了史上最大的困难，这很艰难，提宝。
哦，是吗？提姆坐在摇摇欲坠的文件堆里，眼下青黑，手边的咖啡杯已然干涸，我还真看不出来你们艰难的点在哪里。
你变得刻薄了。杰森虚伪地摇头，艰难的点就在于，没有出轨没有家暴，我们婚姻调解的对象是一个三好丈夫五好父亲。所以，这就是问题，没有可以调解的点。
你这句话是想告诉我，你们干脆利落地在那里租房度假实际上是自暴自弃的行为吗？提姆勉强扯动嘴角，呵呵。他们为什么离婚？
因为工作。一个女声插进来，芭芭拉加入连线电话，红发女性出现在屏幕里，霍齐纳探员的工作同时具备了忙碌和危险两大特质。他的妻子海莉没有办法忍受丈夫把那些连环杀人犯看得比自己更重要，但霍齐纳探员看重的不是案件，而是每一个案件背后代表的生命。他们是在和死神抢时间。
杰森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我们不能打晕联邦探员把他扔进幸福美满小家庭里，也不能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逼他放弃工作。但是我们又能怎么从海莉身上下手呢？她只是想要一个能陪伴自己和儿子的丈夫，想要一个自己不用担心随时都会中枪中刀的丈夫。
他用食指顶起墨镜，霍齐纳的资料和生活状态被隐藏了一部分，但是有蛛丝马迹表明前不久他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遭遇了杀人犯的袭击。那个傻.逼自称The Reaper，收割者，死神。霍齐纳拒绝放弃对他的追捕，被他捅了九刀。海莉和他的儿子杰克因此加入保护计划，隐姓埋名躲避凶手的袭击。
提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所以你们现在没有去和探员一家接触，你们在追缉The Reaper！
没错！杰森的食指挪开，墨镜掉下来，不管这次任务成不成功，我们不会再让这个伤害到探员的家庭。如果不向邪恶弯腰必须忍受折磨，那么正义将毫无尊严。
芭芭拉将案件的资料传送上来，一张张苍白的案件称述和血腥的照片接二连三出现在屏幕上。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裹着浴巾站到沙滩椅后，听芭芭拉描述案件的概况。
这个案子最初被命名为波士顿屠夫，霍齐纳探员年轻时也有参与调查。当初负责本案的警探追查不到凶手，为了不让凶手继续杀人，他与凶手定下协议，他不追查对方，对方也不能杀人。老警探死后霍齐纳探员决定接手这个案子，追查到底。而凶手在暗地里关注他。作为报复，他杀掉了一整辆公交车上的人。
Drop dead。杰森暴骂一声，为什么老是正直的人受苦受难？美国那么多连环杀手，个个都在监狱里享福，著书立说，还有吃掉自己脑子的崇拜者在外面给他们游行。
史蒂芬妮耸肩，这么看来阿卡姆的情况不过是一个美国缩影。
芭芭拉叹息，BAU是一个很优秀的团队，我还不是很成熟的时候受过他们提点。是的，他们找到了波士顿屠夫，这个魔鬼把自己捅成重度伤残，伪装成自己的受害者。佛耶，BAU抓住了他，可惜他在收押进监狱的途中逃跑。
于是就发生了霍齐纳探员被袭击的事件。提姆说，他已经很快阅览完毕芭芭拉给出的信息，放大资料上的某一部分，他把霍齐纳探员送进医院，留下的签名是摩根，霍齐纳探员的同事，BAU的老成员。佛耶是一个自大狂，他如此戏剧化，想给霍齐纳探员呈上最好的剧目，包括屠杀公交车上的乘客。探员因为追求正义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何其讽刺。
杰森摘下墨镜，甩到桌子上，他不会再对霍齐纳探员出手了，他要他活着观赏自己的剧目。他表情冷漠，就像小丑，蝙蝠侠得活着受难，看别人......为自己死去。卡珊德拉静静把手放到他的手背上。
当面，或者视频，或者通话，佛耶要霍齐纳探员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去。家人、同事、朋友，原本都在这个范畴里。提姆说道，海莉提出离婚是对他的第一次伤害，离开自己的妻儿因为自己死去，那么第二次打击将是巨大的。佛耶的目标是被联邦调查局保护起来的海莉和杰克。
史蒂芬妮拢了拢胸前的浴巾，他要找到对方，就只能从联邦调查局派过去的执法官入手。马歇尔卡斯梅尔，我们正在全方位监视他，他的家里至少有我们的三十个摄像头，外边还有四台无人机。放心，韦恩技术，有隐形模式。
电脑屏幕上的提姆一时哑然，他震惊地睁大眼睛，梗到说不出话来，我是不是不应该提出异议。
对，你不应该。史蒂芬妮温和地说，小提姆，你才是我们中最不保护他人隐私的家伙，我们这叫有学有样。
顶多加了一点陶德式的守株待兔。杰森点头，霍齐纳探员在调查另一起案件时被人引诱到监狱，他在那里发现了佛耶留下的预告，距离佛耶出手的时间不远了。
笔记本电脑发出滴滴声响，杰森调开屏幕，咧嘴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哇哦，有人入侵了卡斯梅尔的家，而我们的执法官就要下班了。
他的拳头拧动，噼啪作响，走吧，我们的剧目要上演了。
联邦执法官马歇尔卡斯梅尔是唯一能与海莉和杰克联系上的人，在这一基础上，连霍齐纳探员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前妻和儿子现在的位置。
海莉和杰克的位置找不到，但马歇尔的位置不难找。
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站在马歇尔家的二楼，主人家的卧室里。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中那般悠闲，驻足在卧室的照片墙前，欣赏主人家的人生轨迹。他皱眉端详了一会儿，发现正中央那张照片底部有点倾斜。他施施然伸手一托，将其恢复正常。
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超能力者和外星人在地球横行，而普通人之间相互杀戮。就是这样，超能力怪胎欺负普通人，大人欺负小孩，男人欺负女人。不彰显自己的力量，就会成为他人的口中食。
有人说只有哥谭才能制造出小丑那样的疯子。佛耶几乎要因为这愚蠢发笑。地球上到处都是疯子，只是能力的差别让大部分人都不那么显眼。佛耶清楚自己的能力上线，所以他从不撞到那些穿制服的义警头上。
这是引人发笑的地方，超级英雄最开始出现，就是为了从他们这种人手里保护没有力量的人。因为超级英雄站了出来，作为回应，超级罪犯也站了出来。那些大块头们的目光被更疯狂的人吸引去，一切一如从前。对抗佛耶这种人的，依旧是拿他们没办法的联邦警探们。所有事情都没有改变，只有地球遭受的伤害更大了，至少佛耶不会引来外星人在地球打架。
正义联盟也好，复仇者联盟也好；民间组织也好，官方背书也好；不杀主义也好，杀人豁免也好。这些都没有意义。佛耶默默笑了，他要的不多，只要追查自己的人得到教训就好。
为什么不能各退一步，让他过上平静的生活呢？等到过几年他厌倦了无聊平淡的日常生活，出来寻找猎物的时候，他们再惊心动魄追逐一场，不好吗？不过是牺牲未来的几个人，就可以挽救现在死去的那么多人。探员也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
佛耶从口袋里拿出枪，对准照片上的人点了几下，嗨。
他给亚伦霍齐纳的剧目，是时候该上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桶（无表情）：哦，我们给你的剧目也要上演了
佛耶，会给他开挂，不然一群义警锤他，他怕不是撑不到一章
笑死我了，我给章节设置定时发布，今天中午一看没有更新
因为，我设置到明年的今天发布
我：？
第37章 、我们为何杀人
门口传来钥匙捅进门锁的声音。然后嘎吱一声, 门开了。执法官马歇尔卡斯梅尔将踏入佛耶为他准备的地狱。
佛耶侧身站在卧室门口，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对方，而对方的视线却会被门口的橱柜遮挡。身穿西服手拿公文包的男人走到沙发与茶几之间。
对, 就是这个位置。好极了。
在男人准备放下手中公文包的那一刻, 佛耶开了第一枪，子弹嵌进对方的小腿里。男人闷哼一声, 身体歪倒。
佛耶有些意外，他以为还能听到一声遭受枪击的惨叫呢。这样想着，他不慌不忙地开了第二枪, 在另一条小腿上。男人摔倒在地上, 身体因为疼痛而抽搐。
佛耶快步走出来, 审讯的第一要义是要给予被审讯者压迫感。他站定到男人身前, 正好对方翻过身来, 用因枪击扭曲在一起的脸面对他。
有些不对。长久以来身为逃犯的第六感提点他, 尽管执法官身为佛耶掌中的囚犯，可他的眼神不像是被捕获的猎物。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透着猎人势在必得的光。
倒地的人双腿一绊，锁住佛耶的小腿，将他往地上一拉。与看似笨拙的身形不同, 他极其灵活地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一掌打飞佛耶手中的枪，饿虎似地扑住佛耶的脖子将他摁在地上, 同时膝盖狠狠撞在连环杀手的肚子上。
佛耶的胃几乎被那一下膝击碾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惊喜吗老兄！与执法官的面孔完全不匹配的年轻声音道, 我们将有一个浪漫的约会，你喜欢什么样的开头？
铁钳似的手在佛耶的喉咙上不断收紧，对方声音发寒，不过我们先要让你乖一点才行。说着, 他一拳打在佛耶脸上，将他的头打偏过去。
又一拳。让我猜猜看，你总不是看上了卡斯梅尔的可爱，想和他有一个火辣热情的下午吧。你想要逼供他，是吗？
血液呛进嘴里，佛耶努力在男人的掌中喘气，他咧开嘴，血液渗进齿缝，你不是联邦警探，哦，你是制服中的一员。他的笑容愈大，有人告诉你，你现在的行为越界了吗？
他断断续续地说，你有同伙......支走了执法官，好让你过来私刑逼供......你的同伙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波士顿屠夫成名的时间点，杰森还在哥谭的街道上流浪。杰森明白了老警探为什么会选择向他屈服，霍齐纳探员为什么选择追查到底。因为他很可怕，不管是分析力还是执行力，甚至是为了脱罪向自己捅刀的果决，都令他与众不同，危险翻倍。
这话不合时宜，但佛耶是一个温和版的小丑，他的温和仅仅限于他不喜欢向小丑那样主动去找乐子。佛耶狡猾翻倍，他是一个披了人皮行走人间的恶魔，既习惯于平静生活，又不忘血腥本性。
杰森告诉自己，这只是对方的心理话术。史蒂芬妮去引开联邦执法官了，但是卡珊德拉还在这里，正潜伏在房间的某处，防止事态变化。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神神叨叨。
再一拳，佛耶虚弱地把头扭回来，他鼻青脸肿，嘴角鲜血直流。知道我准备怎么对付他吗？你知道，这就是你愤怒的理由。哇哦。那张苍白的脸孔上肌肉扭动，挤出一个刻意的惊叹，你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对不对？作为伤害别人的筹码，遭受折磨，饱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