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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

  楚歇为什么只字不提,他回来后就要和江晏迟完婚的消息。
  那人分明心里是有自己的,怎么可以这样与旁人成婚。
  吱呀一声将门推开,楚歇本在小憩,睡得浅,半睁着眼一副懒懒温柔的表情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许纯牧,纯牧,你没去休息吗。
  你要和江晏迟成婚。
  他竟直呼其名。
  楚歇察觉语气不对,琢磨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的确从未与许纯牧提过此事。
  嗯。楚歇扯了下嘴角,勉强地笑了下,你放心,陛下已经答应我许家谋反的事情到此为止,只要许邑和许承堇两颗脑袋。不牵连旁人。
  你怎么求的。
  许纯牧看着那嫣红异常的唇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袖中的手蓦然攥紧了,声音都有些抖,你一定要跟我回来,你早就想好这么做了是不是。你说你要保护我,你就是打算这么保护我的?
  当太子妃,当皇后。然后保护我?
  许纯牧声音里透着冷意,楚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真的真的完全不懂你了,我
  不是你非得回来上京城,你说你要保护许家的人吗。楚歇也被他绕进去,一双好看的眉头皱起,我刚和陛下说了许多,好容易才劝着他将此事翻篇,许纯牧,以后你就
  以后?
  许纯牧压低了声音,凑到楚歇面前,手指着外头,我们,还有以后吗。
  噢。
  原来他是说一起逃跑隐居的事情。
  楚歇终于明白了。
  事已至此,这是最好的解决法子。纯牧,你不能失去你的家人,我明白的,我也帮你救了他们。但是事情是很难两全的,走到这一步,你想说再跟我一起离开上京,那是万万不能的。这上京城我们回来容易,出去,千难万难。
  许纯牧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太子有过婚约,如果我早知道你和他有婚约,我一定不会让你回上京你以为你这是为我好,你根本不懂对于我而言你
  我不回上京,你当真以为你几句直言就能让江晏迟放过你许家满门。楚歇摇头,纯牧,别纠结了。现在比起旁的,更重要的是你能活着。
  我只要你活着。
  可我要和你在一起!
  许纯牧一把掀起被褥,将楚歇拽了起来:走,我们去和陛下说清楚,你和我才是两情相悦的,他怎能如此强娶!
  我跟你也不是两情相悦啊。
  楚歇头疼。
  他并非强娶,他是与我谈好的,我们是利益交换。楚歇解释道。
  楚歇,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许纯牧紧紧抓着他的手没放开,如果你喜欢我,怎么可以嫁给旁人!
  我,我不喜欢你。
  楚歇讷讷了一下,他对于剧情脉络清晰反应敏捷,可他实在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情感问答,脑袋一瞬间竟然跟打了结一样,重复了一遍,许纯牧,我不喜欢你。我在淮崎郡的时候是哄着你的,那时候我只是想要你别回上京城。其实我对你也没有那种感情。我其实不喜欢男人的。
  许纯牧只当他在搪塞。
  你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要与江晏迟成亲。他是一个狼子野心的篡位者,你与他成亲,焉知
  楚歇对许纯牧向来没有戒心,只道:我与他成亲,许纯牧,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手中握有足够的权柄,我就能杀我想杀,护我想护的。就有更大的把握,让事情顺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楚歇!
  许纯牧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麻木又释然的表情,心疼到了极点:我不需要你同皇族缔结姻亲来保护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我自己可以保护!你我也可以保护!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相信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
  还是你自恃貌美,以为能嫁给皇帝,就可以保住一生的荣华?不是的,伴君如伴虎,他江晏迟今日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难保他来日就不将你猜忌厌恶,百般折磨楚歇,江晏迟性子阴晴不定,你在他手上受过的苦还少吗,你还要嫁给他
  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你胸口那道疤怎么来的。
  许纯牧说着说着,声音里有些不稳,双手捏着他的双肩俯身下去抱着他。
  你根本就不爱他,怎么可以同他成婚。
  第56章 、晋江首发
  楚歇刚刚与江晏迟一直撑着眼皮对峙, 好容易等到他走了,如今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面前的许纯牧。
  我会和他成婚,和他成婚, 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楚歇闭上眼,我要睡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歇
  许纯牧。
  他喃喃, 别轻举妄动, 别叫江晏迟看出破绽,别给我惹麻烦我已经很累了, 我要睡一下。
  许纯牧看着他疲惫的表情,没忍心再与他争执下去。
  且此事, 也并不是争执能出结果的。
  他守在床榻前一夜无眠,直到月光式微,日出东方。
  他才趴在楚歇身侧撑着头睡过去。
  再醒来时日近黄昏, 江晏迟从宫中派了人来, 要将楚歇接进宫去。楚歇如同提线人偶似的被桃厘搀扶着起来梳洗,束发,换衣, 戴冠。
  与赏赐的一些金银珠宝一同送来的, 还有皇后的凤印,和八支支凤凰步摇,一对牡丹流翠钗。
  楚歇总是穿着一身华丽官袍, 要么就是家里青色淡雅的长衣。
  这样秀丽旖旎的饰物从未穿戴过。
  但是如今他不是作为臣子,而是作为帝后要入宫去。
  桃厘第一次为他描眉,点朱,浅白的玉冠之上, 挑了一支最为简单的红绒落羽金钗穿过。
  金钗颜色发淡,并不突兀。坠下的长缀绒羽是罕见的红尾秋莺尾羽一片,取祥瑞之意。
  朱红的绒羽坠在齐肩处,与朱唇像衬,更显肤若冬雪。
  就算是看惯了楚歇容貌的桃厘,在对着铜镜整理着仪容都不免满眼惊羡,感慨,我们大人生得真好。
  说着,又有些伤感了,可惜以后,桃厘都不大能见到大人了。
  那我把你带进宫去?
  桃厘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说那里是吃人的地方。
  楚歇本来有点心事,被这句逗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吃人的地方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怕的。桃厘稍稍整理一下发簪,大人别怕,若是住不惯就回来。或者大人一定要我去的话,我也可以去
  罢了,你还还是替我打理府邸吧。
  好嘞!桃厘笑嘻嘻地应着。
  许纯牧瞧见楚歇稍加打扮后的仪容,褐色的瞳眸渐渐沉下去,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暗下拉住那袖中的手:果真非得如此吗。
  小侯爷,外头轿子还等着。楚歇叹了口气,您不该是这么放不下的性子才是。
  许纯牧顾全着大局,只得松开。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默默然许久。
  ***
  江晏迟在承鸾殿等了许久,才听到外头人说楚大人已经接进宫来了。
  亲下长阶,正瞧着美人如玉伸手掀起珠帘,被搀着下了轿撵。一身浅朱色的里衣外笼着绛色披风,风一吹动,衣袂飞扬。
  甚少瞧见楚歇穿得如此鲜艳。
  白墙,青瓦,朱窗。
  宫墙内的一切与此人都无比相衬。
  发簪上的金玉平添些骄奢的贵气,那随着秋风摇摆的红羽像是一颗火红的炭石烙进江晏迟心底。
  这可真要命。
  就是这样稍稍装扮一番便如惊鸿一瞥,难以想象成亲的时候盛装之下,他会多么昳丽夺目。
  江晏迟喉头一动,迎身而下,在他一个目光扫视下随行的卫兵都都立刻低下头,收回惊艳怔忪的眼光。
  皇帝将人牵着手缓步入殿,楚歇提着有些过长的层叠衣料,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一角,在最后一阶的时候往前栽了些许,皇帝眼疾手快地将手往他下腹一拦,稳住他的身形:没事吧。
  楚歇踩上最后一阶:嗯,没事。
  入了殿内,楚歇有些饿了,屋内正好摆着些刚做好的饭菜,楚歇吃了几口后皇帝命人端来汤药。
  楚歇皱眉:吃饭便吃饭,总端一碗药来,胃口都没了。
  江晏迟如今瞧他哪里都顺眼,发脾气也顺眼。
  便又教人先将药撤走,迟早要喝的。
  我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不是治外伤的。
  楚歇似乎意识到什么,更不肯喝了:癔症哪里是喝几碗汤药能治的。
  哦,我不知道你还对岐黄之术颇有造诣。那你说,要怎么治。
  楚歇吃饱了,便同江晏迟普及热知识:我这样的癔症,是不可能融合的,非得说治好的话,那就是有个性子最终会消失。
  江晏迟嘴角的笑意终于一点点没了。
  楚歇没察觉江晏迟神色有异,还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殿下,肯定是巴不得消失的是我白日这个性子吧。
  再抬眼,才看到江晏迟那眼神锐光乍现。
  ?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似乎太含锐气,江晏迟压下心中的暴戾,勾起一点嘴角,又给楚歇倒了杯茶:不会的,我已经察觉你最近有些变化的两个性子一定能融合。
  惊世医学大能啊,双重人格都能给你整融合。
  哪一个都不许消失。
  楚歇叹了口气:白日的我消失了,不是对你更有利吗。总归你也是相中我这幅皮囊,那个他乖顺又良善,更适合当妻子吧。
  江晏迟听出些别的意思,忽然紧绷的表情就柔和了。
  你希望我更中意哪个。
  看到楚歇嘴角的水渍,将人拉了过来摁在腿上,替他擦去嘴角的茶渍,却将一抹朱红晕开些许在嘴角。
  那晕开的绯红,看上去绮丽又迷人。
  都是你。
  见楚歇冷眼沉默着不接话了,江晏迟软言软语着将人抱住,仰起头瞧着这乖戾的美人,有共通处,且近日里越发明显。楚歇你难道就没察觉最近的你,比过往好像更心软一些吗。
  皇帝命小喜子将一桌饭菜撤走了,还是将那碗药端了上来。
  喝下吧。将药递给楚歇,不许剩。
  楚歇屏气将一碗药全部喝下,满口的苦味,秀气的眉头直皱,这药该不会有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吧。
  不会,方子我都看过。你放心,就算对癔症并无疗效,也不会有损于你的身子。江晏迟道,只要是你入口的东西,我都万分谨慎的,只怕你哪天又自己把自己毒着了
  提到这事儿楚歇还气不打一处来。
  江晏迟总归是他走任务里最大的变数,他真的是都怕了他了。
  虽然现在是楚歇必须讨好着江晏迟,可他也不喜欢这样被人当个玩物似的抱着,喝完了药就将碗一放:陛下日理万机,我如今也入宫了,陛下不必一直呆在我这儿。
  江晏迟知道楚歇向来烦他。
  慢慢来。
  不急。
  见人松开,忍着心底的遗憾,故作无事地起身:好,我先去批阅奏折,一会儿夜里再来陪你。
  楚歇眼神冷了几分:夜里也不必来。
  皇帝眼神几番流连,最后还是离开了殿中。
  到了夜里,皇帝竟果真也没来,楚歇卸下仪容还梳洗沐浴一番,只穿着一件里衣正要入睡,听到小喜子匆匆来报信:娘娘,娘娘睡了吗?
  别这么叫我。
  楚,楚大人赵小世子连夜入宫,眼下被陛下扣住了,陛下好似发了很大的火,您要不要不去劝劝?
  小喜子在外头轻声说:应当是,是为了您的事情。赵小世子是您的故知,陛下年轻气盛,此事也怕是只有您能劝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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