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期待的看着南青霜。
这香包本尊是第一次见。南青霜收起丹方挑眉道：但那日确实有人进了你的房间。
顾兮华心中大喜，忙问道：那人是谁？
南青霜抬手指了一个方向，顾兮华顺着看过去，那边只有一个有木灵鼎。
师尊这是？
这层是亲传弟子才能进来的地方，无规矩不成方圆，他私闯进来，违反了宫中的规矩。南青霜用余光看着顾兮华的神情，轻描淡写的说道：于是本尊就将他炼了，兮华若是想要，我可以把那枚丹药给你。
顾兮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震惊的看向南青霜。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南青霜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道：他刚刚筑基，拿他炼丹也没什么大用。
说着他把丹药一丢，顾兮华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他看看面上风轻云淡的南青霜，又看看手中乌黑的丹药，脑袋一片空白。他甚至没来得及悲伤，只是机械的行礼，呆愣愣的说道：师尊可知那人的姓名。
他现在太弱小，反抗不了南青霜，也没办法给那人报仇。
幸好他得到了丹药，将就一下可以算作骨灰。现在要来名字，也好给那人埋个骨灰，立个墓。
系统给南青霜开了查询功能，顾兮华在心中哭唧唧的叫唤，听得南青霜想笑。
他垂下头，挥挥手示意顾兮华出去。
顾兮华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努力变强，好守护自己珍爱的东西。另一个就是给连面都没见到，就逝去的初恋立一个坟包。
他没像往常一样老老实实的滚出去，而是小心的捧着丹药，梗着脖子倔驴一样一动不动。
你真想知道那人叫什么？南青霜轻笑一声道：曦月神宫的弟子多是有琴带回来的，本尊哪能知道每个人的名字。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顾兮华僵直着身子行了个礼，红着眼圈走了。
小徒弟走的很匆忙，可能是怕走慢一步，眼泪会掉下来。
等顾兮华推开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南青霜含笑道：本尊骗你的。
顾兮华手上动作僵住，他猛地回头看过去，师尊没有炼了那个人？
你自己看看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丹药，不过是有琴练习用的静心丹，还用不到活人炼制。南青霜收起笑容，冷声道：静心丹是最常见的丹药，你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还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自己去找有琴领罚。十五日后重阳节，十二泽州秘境开启，到时你若是修炼不到筑基期，本尊就将那人炼成丹药给你吃了。
可弟子才现在才练气初期，十五日的时间怎么可能修炼到筑基期。顾兮华还没来得及开心，就听到这个消息。南青霜拿活人炼丹这件事，顾兮华是亲眼见到过的。他毫不怀疑如果届时他没有达到筑基期，南青霜怕是真的会用那人给他炼丹。
他在这边说，系统也在旁边帮腔。
【先生，十五天练气到筑基，多少有些强人所难。】系统道：【就算男主有主角光环也很难做到。】
哦？做不到？南青霜慢条斯理的说道：当真做不到？
即使南青霜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笑的像朵花，顾兮华还是听出，这是一道送命题。
为了保护好那个送了自己香包的人，顾兮华咬咬牙说道：还请师尊给弟子一些丹药灵石。
这是很合理的请求，用灵石摆出聚灵阵，能一定程度上提高修炼的速度。灵石品类越高级，聚灵阵的效果越好。
不用聚灵阵，单凭自己修炼，十五天最多也就只能达到练气中期。
南青霜心里也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他点点头道：是有些道理，不过曦月神宫没有白拿的东西。本尊要炼丹了，你去地牢选五个人上来，事后去有琴那里领五颗下品灵石。
顾兮华此时还没意识到这个命令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开心的道谢，欢欢喜喜的跑了下去。
冰室的门缓缓关上，南青霜闭上眼睛放空心神。前些日子的大海啸，几乎让阎海宗彻底消亡。门内弟子十不足一，就连现任宗主和宗主之子都死在了那场灾难里。
在阎海宗附近安插的弟子传来消息，曾有人在那天看到了海里有一巨大的黑影，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南青霜知道，那传言是真的。
卜算子留下的预言正在一一应验，妖王出世，魔族崛起，一场浩劫即将出现。人妖魔三族间的平衡即将被打破，这世间的太平，怕是持续不了多久了。
南青霜侧躺着，手指随意敲击着冰床。
若是当初卜算子没有死，眼下这局面倒也有改变的可能。可他预言实在是太过准确，这种人若是能控制倒也罢了。可他私下勾结魔族，人族和魔族一直是敌对状态。南青霜知道这件事后，便直接将他杀了。
可惜最终还是让他逃了一缕魂魄，藏到了戒指里，变成了九宝爷。
现在年轻一辈的修士，只在长辈的口中听过些许关于魔族的事情。凡间百姓只当魔族是说书人虚构出来的，也只有百岁老人，小时才从家中大人那里听说过魔族的传闻。
相比起久居锦花城的妖族，魔族行踪不定，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住在哪里。近些年，更是从没有人听过魔族的消息。
南青霜清楚其中的缘由，因为当初是他同人合力，将魔族都城封印到圣人墓下。
现在百年之约就要到了，圣人墓中封印的力量在快速流逝。要不了多久，魔尊就会突破封印，带着魔族重返人间。
一想到这里，南青霜就觉得头疼。无论是魔尊还是妖王，都不是他一个小小元婴修士可以对抗得了的。
到时他又如何护得住曦月神宫的弟子，如何护得了冰棺内的师尊。
似乎是看出了南青霜的不安，系统安慰道：【先生，世间还有四大仙宗，你们五个元婴联手未必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南青霜摇摇头，轻声叹道：百年前单是魔族就让仙宗元气大伤，再加上妖王，人族又怎么可能有胜算。
系统发觉有机可乘，【先生可以将男主培养成圣人，帮助人族度过这次劫难。】
南青霜点点头，赞同的说道：待本尊成了圣人，想必事情会有转机。
第20章
等到了地牢，顾兮华才发现南青霜交给他的事情，原来这么难办。
地牢里除了那五个常驻囚犯外，多了三十一个人。
他们都是蛊风宗的弟子，一个个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周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顾兮华好歹也是进过圣人墓，在南青霜手下干过活的人。他静了静心神，和一旁看守的弟子打打过招呼，便进去挑人。
那些囚犯也知道被挑走会被炼成丹药，每当顾兮华靠近的时候，他们就会缩成一团，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筑基后期。放在往常，能把顾兮华吊着打。
现在却像待宰的羔羊般，一个个垂着头任他处置。
虽然修真界一直弱肉强食，但这还是顾兮华第一次真的将他人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种错觉只出现一瞬，很快他就认清，这些人怕的不是自己，是他背后的南青霜。
顾兮华不是第一次羡慕南青霜，他的实力，他的底蕴，他的一切仿佛都是天赐的。
在顾兮华看来，南青霜就像爽文小说里的主角。有权有势，无所不能。
他摇摇头放下纷杂的思绪，地牢里回荡的紧张急促的呼吸声。顾兮华的目光从蛊风宗的弟子身上一一扫过去，其中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们衣着大胆，身材火爆。
顾兮华还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看不得这么漂亮的姑娘被炼成丹药。
他随手挑出五个其貌不扬的汉子，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曦月神宫弟子道：就他们几个吧。
被点出的五个汉子，反应变得格外激烈。距离顾兮华最近的男人，趁他回头说话，猛地扑过来将他撞倒按在身下。
他被南青霜吸干了所有灵力，现在就是一个强壮一点的普通人。
他甩开早就割开的麻绳，掏出藏在身下的碎石片，抵在顾兮华的脖颈上厉声喝道：你们不许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那汉子膀大腰圆，往顾兮华身上一坐按理来说他应当没有挣脱的力气。但顾兮华却觉得身上的重量轻的过分，不像是一个壮汉的，倒像是一本竹简。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汉子看他没动作，以为他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地牢就剩两名练气后期的看守弟子，他们这里有三十多人，带着顾兮华这个人质，未必不能逃脱升天。
两个弟子对视一眼，都很出对方眼中的茫然。曦月神宫每日的必修课中有武功和暗杀两项，一旦有人近身，他们会立刻反应过来。根本不会出现眼前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劫持人质，有些不知所措。
把刀扔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汉子焦急的吼道。
有琴伴月这个时候都会去宫外巡视，南青霜平日不常来地牢。好不容易抓了一个人质，这是他们唯一出去的机会。
其中一个弟子表情古怪，他似乎是想笑，又强行忍住了。
他看看顾兮华，又看看壮汉，还是将抽出腰间的短刀扔了过去。
汉子接过刀，反手想要递给身后的人。
就在这时，一直呆愣的顾兮华终于有了反应。
他趁汉子递刀的空隙，用力握住对方的手腕，猛地将他掀翻在地。
他只是单手，就将汉子控制住，任凭那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地牢中的骚动将有琴引来，她御剑飞进来，速度很快，几乎带出了残影。
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一脸诧异的顾兮华身上。
发生何事。她冷声说道。
处理曦月神宫大小事务，守护神宫安全，是有琴的责任。每当宫中出现骚动的时候，她的脸色都会变得格外的阴沉。
递刀的弟子恭敬行礼，将事情复述一遍。
有琴越听脸拉的越长，她拔出长剑，手起剑落，几个呼吸间便将壮汉剁成了块。
鲜血和碎肉喷溅到顾兮华的脸上，落进他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里。
随后赶来的伴月轻笑起来，她走过来按住有琴的肩膀柔声说道：这种事情下回还是交给妹妹来处理吧，姐姐实在是心善，做不来这些事情。
她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个符箓甩在尸块上。
符箓飘落，化成一团烈火。空气中渐渐弥漫出烤肉的香气，顾兮华上曦月神宫以来就没开过荤，但现在他闻到这烤肉味只觉得恶心。
被拴在后面的五个常驻囚犯一个个面色涨红，一旁的玄真和尚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声罪过罪过。
顾兮华压下呕吐的冲动，回头看过去。有琴面无表情，似乎司空见惯。另外两个曦月神宫的弟子死死的盯着肉，其中一个还咽了咽口水。
同样是曦月神宫的弟子，他被吓得腿都软了，那些人却馋的想抱住烤肉啃两口。
每当这个时候，顾兮华就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有琴怕师尊等的没了耐心，随手从人堆里拽出一人充数，凑够五个人。
她用力拍了拍顾兮华的肩膀道：我还有事，你带他们去见师尊。记住蛊风宗对我们做过的事情，师弟心善是好事，但泛滥的善心迟早会害了你。
顾兮华点点头应下，和另两个弟子一起带着五个俘虏离开地牢。
有琴说几句话敲打过其他囚犯后，就匆匆忙忙的回去处理事务，就留下伴月一个人在地牢里。
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烤肉，走到一个蛊风宗弟子面前，笑眯眯的说道：乖，吃了它。
蛊风宗弟子惨白着脸色，身子止不住的打颤。
玄真和尚皱眉道：施主，停下吧，惩罚已经够多了。
够多了？伴月笑吟吟的说道：金光寺的和尚风光无限，哪里又会明白我们的处境。前些日子若不是师尊在此坐镇，我们会遭遇的事情，都不是你想象得到的。
就算如此，你杀了他也就罢了，又何必这么....玄真和尚摇头道：何必这么残忍。
伴月笑容中带着些凄凉，她跟着南青霜这些年，见过了太多炉鼎惨死。南青霜教过她，要想像人一样有尊严的活下去，就要比恶人更恶，别黑暗更黑。
南青霜一直通过系统监视地牢里的情况，见伴月强硬将人肉塞进玄真嘴里，他欣赏的点了点头，本尊最喜欢的，就是伴月的狠毒。有琴忠诚但太过保守，干不了大事。
系统是老系统，带过很多宿主，也见过一些反派。但像这么变态的，它还是第一次见到。
它斟酌了一下，本来想感化南青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南青霜说道：本尊带的每一个弟子，都是这样冷清冷血。把弟子养成圣人，还是头一遭。你这个系统，还真是可怜，找了我这么一个宿主。
系统也觉得自己可怜，但它还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听出南青霜的试探。
它平静的回答道：【先生是个反派，而我是帮助反派的系统，天下间没有比先生更合适的宿主了。】
这么说来本尊是天下最大的恶人，那还真是荣幸。
【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先生也一样。】系统结合了南青霜这段时间的行动，认真的说道：【先生是反派，却比这世间的大部分人要好。我没选错人。】
第21章
伴月烤肉这件事给顾兮华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在送活体药材的路上，他一直紧绷着神情，身体僵硬的厉害。
身后的弟子见到，低声说道：伴月师姐一向如此，师兄不必紧张。
尽管他入门的时间比顾兮华长，年龄也更加年长，但顾兮华是南青霜的亲传弟子，地位远比他要高的多。宫中弟子年龄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初期，顾兮华无论是实力还是天赋都配不上南青霜亲传弟子的身份。
整个曦月神宫都看得出他和南青霜的关系不和谐，伴月师姐还时不时的暗示她并不喜欢顾兮华。
而且曦月神宫包括南青霜在内，所有人都是炉鼎，未有顾兮华不是。
因此他们对顾兮华多多少少都有些敌意，那弟子目光隐晦的扫过顾兮华，脑海里又想起他们私下的猜测。
师尊收顾兮华为徒，只有两种可能。第一个就是顾兮华身上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比如特殊的血脉，师尊慧眼识珠看出来他的潜质。第二个猜测就是，师尊想要找一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