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8章 归来
看着那已经完全成型的天道，正在孕育一片片时空，所有人眼含热泪，都不禁有些迷惘。
回去，回到枯寂的世界，那一片寂寥贫瘠的土地？
这一切是否真实？是否虚妄？
真实和虚妄只在一线之间，可以骗人的是世界，但自己的心却骗不了自己。
辜雀道：“把你们的大道融进去吧，因果会互相抵消，枯寂世界过去时空的你们会消失，只剩下现在的你们。”
“我把枯寂世界的时空，设定在无间世界破碎之前，到了那里，你们去见自己想见的人，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尽量不要改变太多的因果。”
“然后，把你们想要复活的人带到古老的战船残躯之上，我会为他们逆天改命，从时空中抽离出来。”
“所有的因果，我辜雀来承担。”
一句句话说得很平静，但却让众人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大道融了进去，枯寂世界的天道闪烁着光辉。
辜雀把镇界灵柩棺留下了，让它守护着这片天道。
他拉起卡萝琳和冰洛的手，轻声道：“我们走。”
“夫君，我们走。”
“走吧，我们回家。”
“回家了，我们回来了，枯寂的世界啊。”
众人嗟叹，热泪盈眶，终于冲进了枯寂的天道之中。
于是，光晕流转，混沌无尽，时空扭曲，片刻之后，他们终于出现在了那九重苍穹之上。
天乾苍穹在当初看来如此伟大，如此气势磅礴，但对于现在的众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跟随辜雀一路朝下而去，走进了枯寂世界，看到了星辰的废墟。
洪荒宫大殿犹在，但他们却被辜雀随手一挥，封印了时空。
回来了，枯寂的世界。
这贫瘠的土地，这熟悉而阔别已久的故乡。
我想念这里的人，这里的生命，这里的大地、山川、江河，还有所有幸福和悲痛的一切。
“这是无间世界毁灭之前的时空，去吧，去找你们想要找的人。”
所有人都走了，甚至连冰洛都走了。
辜雀知道她要去做什么，而辜雀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他目光扫遍了天地，直接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冲了过去，速度快到极致，瞬息便稳稳站在了地上。
前方，一个穿着灰衣长袍的女子正皱着眉头，黑发随风飘舞，眼中蓝光闪烁。
辜雀的眼睛红了，已然忍不住流泪了。
他终于又看到了韩秋脸上那颗红痣，在阳光下，她浑身都洒落着光辉。
韩秋，健康的韩秋。
他泪流满面，冲将过去，紧紧把她拥入怀中。
感受着温热柔软的身躯，辜雀只觉自己的心都碎了，他知道，现在之元的韩秋还在永恒世界，承受着失去一切的痛苦。
“你变了。”
虽然被辜雀抱住，但韩秋眼中的蓝光更加深邃，轻声道：“辜雀，你变了，虽然你依旧是辜雀，我能感受到你的灵魂，但你变了。”
一句话说了三个“变”字，韩秋是如此敏感，如此睿智。
可这就是她啊，感性和理性的交织体，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辜雀捧起她的脸，手掌轻轻摸着她润滑的皮肤，拇指摸着她嘴角的红痣，缓缓道：“韩秋，我想你想得太苦了，我终于又见到现在的你了。”
韩秋闭上了眼，想了很久，忽然道：“你来自于未来？”
辜雀惊声道：“你怎么知道？”
韩秋道：“虽然你掩盖了气息，但我的眼睛很好用，我能看得出你现在很强大，强大到我难以想象。”
辜雀道：“我很快会走，我会抹去你见到我的记忆，我走之后，这个时空的我会出现，一切都没有改变。”
韩秋忽然笑了起来，道：“看来我没死，否则你就不该是抹去我见到你的记忆，而是直接带走我，将未来的记忆灌注给我。”
辜雀苦笑道：“你很聪明，一直那么聪明。”
韩秋道：“既然为了避免因果，一定要抹除我的记忆，那为何不满足我现在的好奇心？”
“不能。”
辜雀道：“未来的记忆很沉重，给了你，我们就无法温存了。”
看着韩秋的笑脸，辜雀心中既幸福又痛苦，幸福在于眼前事，痛苦在于，自己为什么让韩秋变成了现在之元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韩秋道：“不知道也好，至少你让我明白，我在未来还活着，这是一个好消息。”
说完话，她踮起脚尖，轻轻在辜雀嘴唇上一吻，道：“好了，你走吧。”
辜雀感受着这个吻，缓缓道：“嗯，我已经足够满足了。”
韩秋道：“无论未来发生了什么，你要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
韩秋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辜雀的目光，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
她轻声道：“我相信你，永远都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辜雀心中大痛，一时间眼泪涌出，恨不得痛哭一场。
韩秋就是这么聪明，她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但她这句话，太给人力量了。
辜雀右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头顶，接着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韩秋晃了晃脑袋，看了一眼四周，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有些迷茫。
她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但一个不为人知的虚空中，辜雀却已然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他眼泪实在止不住，一个拥吻，一句“我相信你”，让他痛苦不堪。
辜雀攥紧了拳头，咬牙道：“韩秋，虽然你没有回来，但我会帮你带回黎叔的。我现在不弱了，我现在可以承受这些微弱的因果了。”
他身影一动，直接穿梭时空，回到了过去之元。
他来到了离火圣山，终于又看到了狼狈的黎叔，此刻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辜雀打出一道印记，隐秘地护住他，然后又再往未来之元走了三天。
此刻，这个世界的自己应该已然去了巨鹿山救韩秋，避免了与自己想见，自己可以将黎叔刨出来了。
他来到坟前，右手一抓，黎叔的尸体顿时出来了。
而就在此时，辜雀脸色却变了。
“你在干什么啊！”
背后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一个红衣红发的女子皱着眉头，轻声道：“你不是去救人了吗？”
辜雀回头，时隔千年，他又见到了火离儿。
辜雀眼神复杂无比，只是看着她，点了点头。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复杂，太深邃，以至于火离儿都愣住了。
她看着辜雀，张了张嘴，脸莫名其妙红了，低声道：“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我......”
“唉...”
辜雀深深叹了口气，右手一挥，带着黎叔的尸体消失在了原地。
火离儿晃了晃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奇怪，我来这里干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