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程舒推了他一把:你才吃错药了。跟宋枳说话时又放轻了语气:阿枳怎么啦?今天不是进节目组吗?有人欺负你吗?
宋枳选择性地忽略掉他爹的治矫发言,抹了把眼泪:没有。就是就是想你们了。
可别了吧。宋庆荣又发言了:走之前放狠话说要跟宋家断绝关系吗?还说不混出点名堂绝不回家,也不跟家里要一分钱,是你说的吧?
宋枳:
他爹真是他煽情路上的绊脚石呢。
被这么一打岔,宋枳激荡的心情平静了几分。晚上选管会巡夜,他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挂电话,必须要长话短说。
爸,妈,我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得仔细听着。
你小子跟谁说话呢这么不客气?宋总很不满他的语气,随即被妻子的一个眼刀制裁,他低哼一声,闭麦了。
宋枳继续说:妈,你工作忙很久没体检了吧?明天给自己放个假,去体检。
啊?
爸,我知道你工作能力很强,但是也要擦亮眼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在教你爹做事?
还有我哥,我记得他现在正在招秘书是吧?我找人算了,姓钱的一律都不能要。
宋枳知道这样没头没尾地把底都透出去的方式很蠢,可是他太害怕了,哪怕他们以为他在胡闹,在恶作剧,至少也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点。
只要心里埋下了种子,就会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程舒小心地开口:阿枳,你
不是,宋庆荣坐了起来:你一个离家出走跟家里断绝关系的事怎么那么多?
宋枳真诚道:爸,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浪子回头金不换。
宋总沉默了两秒:赶紧给挂了,明天就去节目组举报他藏手机。
别!别!爸你听我说啊!别的不行先赞助一下我的节目吧!现象级大爆节目!入股不亏啊!爹!爸!求你了!
嘟嘟嘟
宋枳:
他当年叛逆真的是有原因的。
/
宋家。
电话刚刚挂断,宋庆荣立刻拿起自己的手机,正在遗憾没跟儿子多聊两句的程舒被吓了一跳:你干嘛?
联系节目组,搞个赞助。
宋庆荣翻手机的手一顿,抬起头,认真对妻子道:我是觉得这个节目应该可以火,跟那小子没关系!
程舒敷衍:嗯嗯嗯。
真的。
我信了啊。
/
厕所隔间。
宋枳被挂电话也没有再打回去,他看着手机上的壁纸发了会儿呆,壁纸是周行荡自己的照片。
无垠的大草原上,周行荡穿着棕色马术服,脚蹬同色长靴,牵了匹马高高瘦瘦地站在阳光下,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很有高岭之花的范。
装酷。
宋枳轻笑了下,又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程舒,才把手机重新塑封起来,藏在前世周行荡跟他说的保证不会被选管发现的位置。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只剩下风声呼啸,顺着没关紧的窗户缝发出刺耳的声音。
205宿舍里还有人没睡,交际花程今的大长腿悬在半空中晃荡,他听到声音从上铺探下头来,对久处厕所才回的宋枳表达关切:肚子不舒服啊?
有点。宋枳顺着他的话揉了揉肚子:你怎么还没睡?
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啊。程今把下巴放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叹着气:没有手机就没有灵魂,我现在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明天还要学主题曲,赶紧睡吧。宋枳借着走廊的光摸到床前,往上铺看了一眼,周行荡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不知道睡着了没。
程今说:嗯嗯,你快睡吧。晚安。
晚安。宋枳躺了下来,床单还有点潮,睡着有点难受,娇气的病又犯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知道有人会看不下去,会心软,他耐心地等着。
五分钟后,上铺有人探出头,周行荡压低声音凶他:你睡不着就跑圈去,别影响别人睡觉!
宋枳:
少年,你这样是会没男朋友的。
程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没睡着啊。看来咱们寝室就吴显一个心大的能睡着。听,还在打呼噜。
周行荡没理程今,又躺下来,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没再听到宋枳翻身的声音,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升。
他怎么不翻了?在忍吗?为什么要忍?这时候不该跟他抬杠吗?
两秒后,周行荡再次起身:喂!
宋枳闷闷地嗯了一声。
床还湿的?
嗯。
睡不着?
没事,暖热了就好。不用管我。
谁管你了!周行荡又躺了回去。
宋枳看着上铺的床板,在心里默默读秒,数到第五秒,床板动了下,一会儿,他听见周行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滚上来。
宋枳心满意足地爬上了周行荡的床。
周行荡给他留了里面的位置,尽可能地把身体往栏杆上靠,避免身体接触,宋枳倒是跟周行荡睡习惯了,大咧咧地在周行荡旁边躺下来,长腿往人身上一搭,闭上眼睛。
你的腿!周行荡在他耳边咬牙,毫不客气地把他的腿扔下来:放老实点!
上铺的冷气要更足些,更显得干燥的被窝温暖舒适,宋枳困得眼皮打架,对于周行荡的抗议只是唔了一声,又把腿搭了上去。
周行荡:
宋枳将近昏迷的意识里总是会做些习惯的动作。比如把自己往周行荡怀里一塞,睡得更香。
全然不顾周行荡身体僵硬,瞳孔震动,无数想法在脑海中不断地闪过,从他好随便到他是不是想勾引我到还是他对谁都这样,再从我这样抱着他别人会不会认为我是gay到可是他好香再到他身体好软啊。
宋枳没了心事睡得格外香,周行荡却抱着他睁着眼到天亮。
好不容易捱到了选管在门外喊起床,怀里的宋枳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一股热意从胸口而起,直直地窜到小腹。
周行荡:!
他猛地推开宋枳:赶紧滚下去!
宋枳睡得正香,冷不丁被推搡了下,懵懵地坐了起来,揉揉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回到了十七中。悬挂在墙角的摄像头闪着红光,将他和周行荡的这一幕忠诚地记录下来。
他垂下眼,挠了挠头发:周行荡。
周行荡语气很不好:干什么?
我们现在在真人秀,每分每秒都会被录下来,你别说脏话了。宋枳抬起头,声音懒懒的:当爱豆的,说脏话是失格,没人会喜欢你。知道吗?
周行荡想说关我屁事爱喜欢不喜欢,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哦。
宋枳笑了笑,摸摸周行荡的脑袋:真乖。
摸完后宋枳才觉得不太对劲,他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不是我的原则,自然地把手放下来,像是才醒一样,呃了一声:早啊。
周行荡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面无表情:早。
他用被子盖住下半身,呆滞地看着宋枳踩着梯|子下去,睡衣的长裤撩上去一点,露出细细白白的脚腕,瘦骨伶仃,却又分明的诱惑。
周行荡想,故意的,宋枳一定是故意的。
他在色|诱他!
第4章 福利
初评级后,节目组便发布了新的考核任务三天内学习唱跳主题曲。三天后,由完成度再评定练习生等级。而主题曲C位将从A班诞生,A班的学生也将获得神秘福利。
雨后初晴,清晨的日头还不算太烈,温度却遽然高升,不动声色地蒸发着前一晚的雨。
食堂里开着冷气,音响里放着主题曲,练习生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边吃早饭边兴致勃勃地讨论神秘福利到底是什么。
不会是跟林老师合作吧?我去,羡慕的泪水不自觉地从嘴角流了下来。
怎么可能是这种福利?林老师来我们节目组当发起人听说还是导演三催四请才求来的,我们哪有资格跟他合作?
那估计是比其他班多点镜头和有趣的物料吧。
你们觉着呢?靠窗的座位坐着三个人,把不远处的讨论尽收耳底,穿黄色练习服的C班练习生云照咬着馒头含糊地问对面的人。
他对面穿灰色练习服的F班练习生谢蒙雨打了个哈欠:管它呢,反正跟我没关系。
你呢?云照坚持不懈,非得找个人讨论:行荡,你是A班的,跟你有关系噻,你你脸色啷个辣么差?晚上没睡好迈?
嗯。周行荡面无表情地拿起面包,刚咬了一口就丢在了桌上,他皱眉:难吃。
谢蒙雨立刻来劲了:是吧?这里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玩就不用说了,清一色的男的,知道是在参加节目,不知道的以为我进少林寺了呢!行荡,走,咱们立刻走,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怎么样?
谢蒙雨,周行荡发小,纨绔少爷一枚。
当初平台给光浅经纪三个名额,周浅不想浪费,但又没那么多未曝光的练习生,就跟谢蒙雨说给他这个爱唱歌的一个舞台。
谢蒙雨打小就怕周浅,一通威逼利诱后还真给忽悠来了。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还要唱跳,琢磨了一晚上,决定跑路。自己不敢跑,还要拉上周行荡。
周行荡摇头拒绝:不行,这里有我的梦想。
你拉倒吧你有个几把梦想!谢蒙雨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你跟你妈赌气吗?别说了,今天你跟我走我就是你妈,我给你钱花!来,叫声妈听听。
谢蒙雨。周行荡突然喊他。
干嘛?
不要说脏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周行荡的唇角勾了勾,他把面包拿起来,又咬了一口,认真道:你是要做|爱豆的人了,别失格了。
???谢蒙雨说: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第一次说人话。
周行荡:
他抬眼,看向云照。
云照周行荡和谢蒙雨的高中室友,来自美丽的山城重庆,被周行荡的包吃住还给钱吸引来凑数的。
他接收到周行荡的目光,很坦诚地点了点:确实。
周行荡: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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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另一个角落。
宋枳慢吞吞地吃着早饭,他食欲不是特别好,天热起来更没有吃饭的欲望,看着对面季原大口大口地喝着粥,不由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慈祥:慢点吃,不急。
季原:#¥@!*
宋枳:什么?
我们季原咽下粥:我们不得赶紧吃完去学主题曲吗?昨天裴老师跳的的时候我觉得好难啊,三天时间太少了。
裴鸣,爱豆训练营dance导师,现役男团主舞。
宋枳哦了一声:不急这一会儿。
当年三天没日没夜地练习主题曲,早就把这首歌的旋律和动作刻在了每个练习生的DNA里。宋枳也不例外,他比别人有优势,有时间把主题曲练到更完美,也有时间教季原。
所以不急。
季原无条件地信任宋枳,见他这么气定神闲,一颗心定了下来,嘀咕:也不知道神秘奖励是什么。
这个宋枳也不知道。
因为前世里,神秘奖励根本没有兑现的机会。
在节目里起到统筹大局作用的,也就是爱豆训练营名义上的发起人林池是现象级男团顶流爱豆出身,爱豆素养极高,出道至今生活零绯闻,舞台零失误,业务能力在圈内一骑绝尘。
也因为有他的加入,这个不被看好的选秀节目才能招到商。
可惜的是,前世的这一天,林池在给他们上完课回酒店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这场车祸导致司机当场死亡,助理和林池重伤,林池在床上躺了半年,从此不能跳舞。
而在这件事上,爱豆训练营的处理方式没能服众,还没建立起来的口碑彻底崩盘,唯一的赞助商连夜解约,虽然后续有人接盘,但是节目组还是由于缺乏资金停摆了一段时间。
直到第一期播出,有了些热度,视频平台才没有彻底把这个项目停掉。
没有停掉项目,却不给资金,节目组只好另谋出路,暗示练习生的公司可以拿钱买出道位。最后出道位七个,有四个都是买进去的,也导致了这个团出道即糊,最终走出来的只有周行荡一人。
当然买出道位这件事宋枳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而他原本应该高位出道,却因为这个错误的开端失去了。
对了,季原打断了宋枳的思绪:我昨天还没把你被子吹干就熄灯了,你睡得不好吧?
宋枳喝了口牛奶,说:还行,我跟周行荡睡的。
啪嗒一声,季原手中的鸡蛋掉在了桌上,直直地滚向边沿,宋枳淡定地接过来,帮季原把鸡蛋剥开,把鸡蛋往他嘴巴里一怼,季原下意识地咬住,这才反应过来,咬了一口把鸡蛋拿在手上:你昨天不还说烦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