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席渊

  休的话几乎快要折服了阿莉雅。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感觉心里的那面镜子好像被一只小手擦去了蒙蒙浮灰,重新映出主人的脸。
  也许她真的筑了墙,隔绝了自己与其它人。她被自己的傲慢所囿,渐渐无法直白地陈述喜欢或者讨厌。
  失去一切,仍旧是她心里的结。她恨着自己现在的平凡,却不知道自己还能活着,是因为多少人的努力。
  她一边想一边往前跑,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
  何必去纠结那些已经失去的东西呢?握紧手中的宝石,珍惜眼前的一切,才是她应该做的啊。
  空气中的热度骤然增高。地道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咆哮。
  “什么人——敢打扰我的沉眠——”
  阿莉雅骤然停住了奔跑的脚步,面前忽然没了路,她站在地道的边缘向下看,数百米深的地下,没有阳光的照射,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她拿出火把,轻轻吹了一口气,火光闪了闪,在黑暗中亮起了光。她这才看见前方已经没有了路,脚下是不见底的深渊,寂静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她心中升起了敬畏之心。
  “是席渊先生吗?我姑姑叫蓝燯,是她让我来的。”
  “嗯——小燯的侄女吗,那可得好好招待——”
  深渊中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强烈的震感顺着崖壁传上来,一直抵达她的脚底。阿莉雅人都有些站不稳,她往后退了两步,漆黑的深渊里突然亮起绚烂的红光,过于明亮的红色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连忙后退了几步,才敢试探性地睁开。
  “咕……咕嘟咕嘟……”
  好像是什么沸腾了,咕嘟嘟地响着,阿莉雅从一片轰鸣声中捕捉到它细弱的声音,正分出些精力思考那究竟是什么,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她肩上的休忽然叫了起来,声音很尖,像是被吓懵了才反应过来似的。
  “l……主人!是真龙啊啊啊啊啊!!!!”
  ……龙?
  阿莉雅眨了眨眼,面前忽然冒出来一个庞然大物,从她头顶呼啸着砸下。强烈的危机感来袭,她想都没想拔腿就跑,直到跑出了那阴影的范围,听见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沉的巨响,才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两腿发软地转过身去。
  那是一颗硕大的头颅,泛着明亮的红光,直接照亮了这片黑暗的地道。尤其是那两只眼睛,在黑暗中的效果堪比正午时分的太阳,让人不敢直视。阿莉雅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好容易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她看着这令人陌生的,过于巨大的兽类头颅,总觉得这魔兽长得很眼熟。
  “嗯?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你是小燯的侄女就没注意,没想到你这么弱啊,哈哈哈哈,对不起啊。”
  浑厚的笑声从巨兽的嘴巴里发出来,阿莉雅只觉得耳朵被震得发疼。面前的魔兽实在太大了,张个嘴,笑一声,就自然形成了一个小型黑洞,她甚至给自己加了个防护罩,防止自己被吹飞。
  一个头就能有叁个她高……这究竟是什么魔兽?虽然她相信姑姑不会害她,但这也太吓人了。
  “哎呀,不好意思,听见老朋友的名字,不小心就有点太激动了,嘿嘿。”它终于闭上了嘴,两眼发亮地盯着她,“我都忘了,人类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族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席渊,龙族红龙属,是小燯的叁姑伯父。”
  叁姑伯父?
  龙族?
  它在说什么?
  见少女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席渊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把头缩了回去。没一会儿,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峭壁下跳上来,蹲在地上,拿那双亮晶晶的红眼睛盯着阿莉雅。
  “这样子?好多了吧,是不是能正常说话了?”
  虽然知道面前的大叔还是刚才那只魔兽变化出来的,但人类的外表还是让阿莉雅有了亲近之感。她松了口气,点点头,走上前去,对着大叔弯腰鞠了一躬。
  “您好。我叫阿莉雅。”
  “您好。”休怯怯地从阿莉雅的肩头探出脑袋,“我叫休。”
  “唷,小精灵?还是火属性的?”席渊有些惊讶地拿手指碰了碰休的脸蛋,“奥丁那臭小子派来的么——找我什么事?”
  “呃……”阿莉雅有些不安地移开视线,虽然面前的大叔看起来很好说话,可这是龙啊,万一惹恼了它,又是在这种地道,她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
  “说吧。”席渊看起来似乎很宽容,就像个慈祥的长辈,“小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总不至于又灭世了吧,奥丁不是被她驯服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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