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李斯斯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最后不得不承认她只是因为恰好艾伦死了,又很讨厌闻泽宁,所以才会这样污蔑。
  指责闻泽宁是凶手这场闹剧也由此落下帷幕。
  明明只是简单到对峙一下就能戳破的谎言,偏偏那小姑娘就认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诬陷他人。
  甚至因为在凶杀案的时候污蔑她人,从而背负实际上杀人了的嫌疑。
  闻泽宁责问她:如果不是自己心怀鬼胎,怎么会想到攀咬他人?
  李斯斯打答不出来。
  戴伦警长却是眼前一亮,将李斯斯认定为新的嫌疑人,打算直接带去警局审讯。
  报告会的众人散去,闻泽宁坐在会场里的一把圈椅上头,整个人斜斜地靠着,处于十分放松的状态。
  其他人离开了,身为泛大陆史专业学会的会长,希尔男爵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挨个将众人送走。不过片刻,会场内部就只剩下了希尔男爵和闻泽宁两个人。
  希尔男爵不知从哪儿端来两杯香槟,其中一杯递到闻泽宁手中,他并没有着急喝下去,而是摇晃了一下橙黄的液体,让香气弥散出来。
  希尔男爵微微眯起眼睛,眼睛里饱含歉意:真是对不起,教授。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也不会让您平白遭受这样的指责。
  闻泽宁虽然接过了香槟杯,但完全没有喝一口的意思,他哼了一声。
  如果您不想身败名裂,还是快些管好您的小宠物吧。先前一直冷眼旁观,现在却仿佛很是自责,希尔男爵是个很好的演员。
  听到闻泽宁这样说,希尔男爵不禁脸色微微一僵,但是片刻后他又像是完全没有受影响一样,将杯中香槟一饮而尽。
  生活总是要多些未知,才更加精彩,教授您总是这样。
  克里图腾的事情,我会替您留意,但我真的不明白,您为什么会乐意让艾伦做这个祭品,他明明是您最忠实的奴仆了
  闻泽宁用着淡淡地语气,说出让希尔男爵整个人都裂开的言论。
  你怎么会知道!
  希尔男爵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了这句话,但是闻泽宁却没看出来希尔究竟是为了克里图腾,还是为了艾伦才会如此情绪失控。
  所有事情都不要抱有侥幸的心理,才能更加长久。以后如果不是我来找您,咱们还是别联系了,这样对大家都好,像今天这种事情,您还是少做一些为妙。想把我拉下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闻泽宁说完,站起身,一步步想着礼堂高出的大门走去,离希尔男爵越来越远。
  其实是看到了盥洗室的隔间以后,闻泽宁才忽然意识到整件事情并不是一个意外,虽然他和戴伦警长都将污蔑的事情定位到了小姑娘的闹剧这个性质上头。
  艾伦的死有着必然性。
  即便不是艾伦,也会是其他人,希尔男爵可能越发控制不住他的小宠物了其中一个证据便是希尔男爵正在四处搜罗各式控制类图纹。
  在两周前,艾伦提出要在这个月进行一次生祭。
  闻泽宁感觉到异样,但却没有想太多,却没想到希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艾伦可是跟了他多年的好伙伴!
  至于李斯斯,只是被希尔利用的可怜人罢了。
  希尔想要得到自己的支持,不惜利用了这些人。
  也许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表达一下他对所有事情都能操控得了?
  闻泽宁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只是今天他没有得逞,不知道以后还会做些什么了
  自从薄荣回来以后,闻泽宁的脑子就有些乱哄哄的,当他从金光闪闪地比格城堡走出来的时候,城市的市政灯光显然比不上外头。但利多城的喧闹,也未尝不是一种从光怪陆离地世界重回人间。
  不过当闻泽宁回到旅店,看见忧心忡忡地薄荣以后,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把这个脑袋瓜生锈的小子教训一下更加重要了。
  老师,你回来啦!薄荣看见闻泽宁回来,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嗯,我回来了。闻泽宁将手摸上自家哨兵脸蛋的同时,忽然发现先前在薄荣身上看见的怪物,祂正睁着眼睛看向自己。
  第9章 遗忘
  对于身后已经显露形状的怪物,薄荣还无知无觉,他认真地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可惜闻泽宁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到了那个伸出了触须的不明生物上头。他发现在自己的意识中,这个怪物不仅没有立刻消失,还朝着自己笑,甚至勾起了一只触手,朝着闻泽宁伸了过来。
  触手伸过来的时候,湿漉漉中还滴答着黏糊糊液体。
  闻泽宁想躲一下,却猛然察觉怪物摸到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直接触碰到了自己的精神。
  潜藏于闻泽宁精神图景中的雀鸟尼尼,在被怪物触碰到的瞬间,突然之间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跳起啄了一下那仿佛没有实体的触须。也是在尼尼碰到触须的同时,闻泽宁感觉到大脑中涌入了许多东西,一阵刺痛袭来,闻泽宁瞬间白了脸色。
  身体不由自己的软了,闻泽宁倒在了薄荣怀中,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自觉醒以来就如臂使指的精神力,毫无征兆地开始不受自己控制。本就受过伤的尼尼,更是直接失去了在精神图景中凝聚形体的能力。
  尼尼啪地一下消失无踪,闻泽宁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一些。
  明明自己现在的状况很危险,可闻泽宁大脑依然没有感觉到恐惧,就像他第一次看到薄荣黝黑地精神图景时候一样。闻泽宁觉得这事很古怪,想再看看那怪物,想确定祂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连做抬头看看这个动作,都十分费劲。
  老师,您怎么了?薄荣看见自家伴侣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担忧起来,他搂住闻泽宁,摸上闻泽宁的额头。
  闻泽宁想说自己没事,但却张不开口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薄荣身后趴伏地怪物,表情从笑变成了担忧。
  闻泽宁这次昏迷却不太正常。
  作为向导的闻泽宁,他的精神和意识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轻而易举地疏导哨兵的精神,安抚对方的情绪。即使闻泽宁不怎么使用精神力,也不会像薄荣一样对敌,但远超身体强度的精神,能让闻泽宁能不知疲倦地对图书馆内文章研究。
  即使身体感到疲累,精神也完全不可能任何问题。
  信息量过载,从而开启了身体的自我保护。
  从医院得到闻泽宁体检报告的时候,薄荣长大了嘴巴,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种只会出现在没有伴侣的哨兵身上的问题,为什么会出现在老师身上?薄荣忧心忡忡,他觉得医院检查结果出了问题!
  仪器结果的确是这样,我们也觉得很奇怪,所以做过三次测试。除了细微数据上的区别,没有其他差别。医生脸上也露出不解,他们从来没遇见过这种状况。
  解释的时候医生用词很谨慎,他总觉得薄荣像是一个会医闹的家伙。
  那现在能怎么办?老师还昏迷着啊QAQ薄荣感觉自己快哭了,却没注意到自己脸色难看得滴水。
  医生想叹气,却被薄荣的脸色吓了回去,面对这种家属,总觉得自己挨一顿揍都是小事了。
  哨兵出现这种情况,只要找向导来,或者来一支向导素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是向导,没碰见过这种案例,所以我们不敢用药,好在看起来身体机能还算正常
  医生不敢用药。
  医生看着薄荣的脸色,不敢直接告诉他只能回去等,琢磨了一下,医生小心翼翼地给薄荣建议:你们是结合过的伴侣,不如你自己试试反向疏导一下?就是用自己的精神体呼唤一下伴侣的精神体,若是精神体能有回应,想来就问题不大了。
  医生越说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说到最后他甚至肯定地告诉薄荣:只要你相信自己能呼唤到他,就一定可以做到!相信自己对伴侣的爱!
  薄荣信心满满,大受鼓舞地来到了病床前,让帕帕尼凝出实体,朝着闻泽宁的精神深处探去
  薄荣很紧张,但他想到医生的话,却很坚定。
  自己是深深地爱着老师的,如果不是对老师有着强烈的爱,自己不可能从深海中逃脱出来,更不可能回来以后还保持着清醒,甚至自己应该在深海的三年,就会像其他人一样发疯
  相信着爱,薄荣坚定地召唤出了帕帕尼,但在精神力接触的瞬间,薄荣咻地收回帕帕尼。他情不自禁地担忧起来,如果是完好的自己,他很喜欢两人精神相触的感觉,但现在
  薄荣很清楚自己的精神图景的状况,染上纯黑的精神图景,谁看了都不敢说没问题。
  精神图景被污染,难保自己的精神力没出问题。
  薄荣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和老师的接触,才导致了老师出事!虽然打定主意不开放精神图景,也没让老师发现问题,但自己面对老师的时候,却总会失控。
  薄荣不禁跪在床前,他后悔、自责、犹豫并且深深恐惧着。
  自三年前开始,就时常在他精神图景中,发出奇怪低语地怪物,忽得抓住薄荣内心的脆弱时刻,捏住了帕帕尼
  闻泽宁醒来的时候有些精神萎靡,他感觉自己像是少年时候,没有觉醒精神力那会儿,熬夜学习还听了一夜的吵嚷。头疼欲裂,但想仔细回忆梦中情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睁眼之后,他眨巴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大概是睡得有些久,闻泽宁觉得面前的纯白有些刺眼。
  醒来后呼吸发生变化,趴在病床前的薄荣睁开了眼睛,他欣喜地说:老师,你醒了!
  闻泽宁混沌地脑子开始运作,想点点头却觉得脑袋有些沉重,只好扯起一个笑脸给他:我没事了。
  闻泽宁想伸手揉了揉薄荣的卷发,但没什么力气,只得作罢。薄荣却像是察觉出闻泽宁的想法,直接自己蹭了蹭,笑得眯起了眼睛。
  老师,我好喜欢你。那双滴溜溜的圆眼睛里透着欢喜,薄荣直白的话成功让闻泽宁老脸一红。
  总觉得自从分别以后,薄荣这小子就很喜欢打直球了。
  分别?他们有分开过吗?
  闻泽宁没缘由的认为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他看向薄荣,却情不自禁地看望薄荣身后。
  薄荣身后空空,只有白到刺目的墙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牵丝戏 投出地雷1个。
  第10章 饥饿
  从医院出来的闻泽宁准备和薄荣回家。
  从利多城到冈瓦纳,首选还是坐火车,只是薄荣有些古怪。这家伙明明说好了去买回程的车票,但站在售票窗口半晌,薄荣也没说出来两人的目的地。
  就好像并不会买票一样。
  一直到后面的人催促,闻泽宁惊觉有些不对劲,他上前拿过证件,递给售票员:最近一班,两张去冈瓦纳城的票。
  一共是263块,现金还是银行卡?
  售票员对长相俊美的人宽容度很高,并不介意刚刚的插曲。她将证件在机器上刷过,数出找零以后,露出一个笑脸,对闻泽宁说:您的零钱和票,注意出发时间,距离开车只有一小时了,最好提前检票进站,以免误点。
  售票员说完,薄荣还在原地发呆。
  闻泽宁拉着薄荣离开了售票窗口,两人走了几步,闻泽宁发觉薄荣还在神游天外,微微叹气。
  证件拿好。是不是饿了?想吃点什么吗?回冈瓦纳有好几个小时呢!
  薄荣一直在神游,听见吃什么的时候,悄悄凑到闻泽宁耳边,耳语道:想吃你。
  闻泽宁:
  教授正经了多年,饶是自认见过风浪,什么样的车没开过,但还是不禁红了脸。
  大庭广众的,在说什么!
  闻泽宁说完,让薄荣在原地等着,自己去买水和红豆面包,打算用作两人路途中充饥的食物。
  薄荣很听话,乖乖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仿佛不太明白
  明明教授问自己想吃什么的!
  不过薄荣没有问出口,听到闻泽宁说:咱们路上吃这个吧,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薄荣看了看面包,听到闻泽宁说吃这个,便是直接包装都没拆,就把面包往嘴里塞。
  薄荣动作太快,没等闻泽宁反应过来,塑料纸就在薄荣口中碎裂。薄荣咬到内里的红豆面包馅料,甜腻的口感让他微微皱眉,他对闻泽宁撒娇道:不好吃,我想吃肉。
  闻泽宁:!!!
  拆包装的手法有些粗暴,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车站自然不会有牛排大餐,再加上时间不早了,闻泽宁带着薄荣到了最近的小摊,给薄荣买了两根烤肠。
  先吃这个凑合吧,回家以后给你做大餐!
  也不知道薄荣是吃了烤肠就满足,还是听见回家很开心,总之两人是一前一后往车站内部走了。
  时间变迁,车站内的检票已经从人工变成了机器,闻泽宁将证件在闸机口一刷,人脸识别通过以后就放行了。他身后的薄荣有样学样,证件放上去以后,闸机却没有立马放行,闪了一下红灯提示生物识别异常。
  闻泽宁回头发现自家老攻没过来,听见提示音也没当回事儿,证件识别不通过的情况太过普通,他对愣在原地的薄荣说:把头发撩一下。
  原先死死盯着机器,想做点什么的薄荣听话的撩了下头发,再将脸怼上摄像头,闸机顿了一瞬,接着才发出机械音:验证通过!
  绿灯亮起,薄荣身后的乘客也松了口气,语调松快地说:就说没什么问题,小伙子你也太紧张了。
  薄荣没有理会后面的乘客,松开了差点被他捏碎的行李箱拉手,朝着闻泽宁走了过去。
  检票进站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两人心情,因为两人都没带什么行李。一个行李箱过了下,,人工安检口子随意地看了看他们,发现证件上的哨兵、向导两人越发轻松地到了站内。
  闻泽宁对着车票上的字,找到了候车的位置。
  候车室人多,只空着两个座位,两人便顺势坐在了一起。坐下的瞬间,薄荣自然而然地揽过闻泽宁肩膀,距离近一些后,薄荣觉得自己嗅闻到了闻泽宁身上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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