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0)
靳珩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徐猛:
当然是假的,闻炎那厮有多记仇,是个人都知道。
徐猛心想果然不该乱掺和,他把球在地上拍了两下,迎着靳珩单纯的视线,忽然有些诡异的负罪感,不自觉后退了两步:额颜娜还等着呢,我先走了。
崇明的两大校霸,就这么被靳珩吓跑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闻炎一直在刻意躲着靳珩,再加上六中在筹备高三分班的事,天天考试,靳珩忙的实在抽不开身,二人已经有很久都没说过话,也没再见过面,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相处模式中。
你和炎哥怎么了,这么久都不说话。
连颜娜这个粗神经都觉得奇怪,以前闻炎天天带着那群狐朋狗友来六中门口晃悠,午饭一起吃,放学一起回家,但最近几天闻炎都没怎么露面,靳珩也沉默的不像话。
这节是体育课,老师让他们自由活动,靳珩坐在球场看台上,什么活动也不参与,只是把书本垫在膝盖上写练习题,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静默片刻才道:他不理我了。
很平淡的语气,叙述着事实。
颜娜心想这话听着怎么跟受气小媳妇似的,心里觉得怪异,又说不上哪里怪异,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不理你?
靳珩低头继续写题,一心二用:哦,可能他讨厌我吧。
颜娜不这么觉得,闻炎要是讨厌一个人,直接把他收拾的亲娘都不认识了,还能让对方在这里安安稳稳的上学,语气犹疑道:他应该没这么幼稚吧?
靳珩停下笔,笑了笑,出言纠正:他有。
闻炎就是很幼稚。
颜娜头都大了,被太阳晒的,也是被他们俩给烦的,站起身拍拍裙子道:不知道你们两个弄什么幺蛾子,我懒得管了。
说完走下看台,拉着几个好闺蜜一起躲到教室乘凉去了。
庞一凡是六班的刺儿头,大部分男生都跟他扎堆混,靳珩无形之中就受到了排挤,集体活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独来独往,从不和任何人说话。
庞一凡见靳珩一个人在看台上写题,嗤笑了一声:装模作样。
身旁有人道:靳珩不就是考了几次第一嘛,真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不过崇明的闻炎罩着他,不好收拾。
庞一凡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暗芒,不知想起什么,冷笑道:谁说的,闻炎这么久都没来六中,估计早就不管他了。
今天九班也是体育课,邹凯刚刚从球场下来,买了几箱冰汽水分给班上的同学,目光不经意一瞥,结果发现了靳珩的身影,眼睛倏的瞪大:卧槽!
乐笑最怕他咋咋呼呼,耳朵都疼了:干嘛呀邹凯,天塌了一样。
邹凯把手挡在眼前,看了好半晌,最后终于确定是靳珩,用胳膊捅了捅乐笑:哎哎,你看,那个是不是上次给我们看答案的年级第一,叫什么来着靳珩?
九班的总体成绩用他们班主任的话来说,那就是烂得跟狗屎一样的存在,但上次月考竟然破天荒的出了几个区域题比较拔尖的人。
例如,邹凯的数学卷子,选择题全对。
再例如,乐笑的英语卷子,选择题全对。
这实在不太符合常理,蒙对一两个就算了,总不可能全蒙对吧,尤其选择题最后面有一道用来拔高的奥数,难倒不少人,可想而知,班主任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抄的,只是抓不住把柄而已。
邹凯原本都已经做好数学不及格的准备了,结果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人都傻了,无他,选择题居然全对,靳珩给他的答案没有任何错误,相反,非常正确,无比正确,正确到老师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抄的。
见了鬼,邹凯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他身后居然坐着一个巨形学霸。
你们这群滑头,天天想着法子钻漏洞,普通考试你们能抄,高考能抄吗?邹凯,下次抄的时候,老师麻烦你动动脑子,人家写什么你就写什么,抄个全对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岑老师气的头痛病都犯了,她也是没想到有个年级第一居然和她们班的学生坐在一起考试,更没想到邹凯他们连抄都抄的那么没脑子,站在讲台上把桌子拍的砰砰响:下次你们谁让我发现抄袭,直接记过请家长,别以为次次都能躲过去!
邹凯也冤,邹凯也委屈,邹凯也没想到后面坐着个学霸,更没想到学霸那么无私,把所有正确答案都给他了,悔的捶胸顿足,肠子都青了。
因为这件事,靳珩一度在九班成了传奇人物,毕竟学霸和学渣八竿子打不着,火箭班那些学生个个都鼻孔朝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相比较而言,靳珩实在太低调也平易近人得过了头。
邹凯虽然依旧没躲过罚抄,但并不影响他交朋友,拿了一瓶冰汽水走过去递给靳珩,自来熟的往他肩上拍了一下:嘿,兄弟!
靳珩抬眼,认出邹凯是上次考试坐自己前面的那个,并没有接他的水,把练习册合拢:怎么了?
邹凯把水塞到他怀里,蹲在旁边,俨然一副迷弟样子,指着自己道:学霸,你不记得我了?上次考试坐你前面的那个啊!
靳珩:嗯,记得。
邹凯打了个响指,兴奋的无以言表:你太牛了,年级第一啊,啧,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跟年级第一坐在一起考试的时候,请你喝汽水,当谢谢你上次给我们传答案了。
邹凯说完摸了摸下巴,六班那群人真是不知道物以稀为贵,靳珩要是在他们班,那得被当成宝供起来,俗话说得好,他们虽然是学渣体质,但也有一颗学霸的心啊。
汽水刚刚从小卖部冰箱拿出来没多久,温度沁凉,冰得根本拿不住,靳珩把汽水放在脚边,低着头,看起来沉默安静:不用谢。
时至中午,正是太阳最燥热的时候,明晃晃的阳光不偏不倚刚好照在看台上,六班的人在篮球场躲荫凉,九班的人霸占了绿植休息区,靳珩自己坐在这边,自成一体。
乐笑站在树荫底下,给邹凯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过来乘凉,看台的椅子都被晒的烫屁股了。
邹凯比了个OK,表示收到,然后自来熟的拉着靳珩往九班休息区走:走吧,去那边坐着,我们班的人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就是没见着活人。
他隐隐能看出靳珩在六班的境地,大概率属于被排挤欺负的那种,一瞬间同情心爆发,不由分说把靳珩拉了过去。
九班不少都是关系户,这群富二代说拽也拽,说单纯也单纯,见邹凯拉着靳珩过来,纷纷投来目光,有好奇的,有打量的,有意味不明的。
靳珩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着痕迹皱眉,本能想挣脱开,但想到不符合自己一惯软弱可欺的作风,只能放弃,被拽到了九班的地盘。
挺帅的,这是在场女生的想法。
邹凯挤到乐笑旁边坐着,顺便清理出了一个空位给靳珩,对九班众人道:哎,这是靳珩,就是上次坐我后面,给我传答案的那个大佬。
他这么一说,众人就明白了。
就是那个年级第一?
靳珩?
靠,我就坐他后面,早知道找他要答案了,我抄你们的小纸团全是错的!
大概靳珩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一言不发的样子并没有让人觉得高傲,只觉得他内敛安静,这种又帅又奶的样子最能激发女生母爱泛滥,尤其当初在考场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看见蒋少龙欺负他了。
迎着众人的视线,靳珩只能客套性的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然后就没了下文。
九班的学生大多挺有钱,脚边几个箱子装的全是饮料汽水,还有价格不菲的雪糕,乐笑拿了一个巧克力味的递给他:大佬,我上次月考,英语选择题满分多亏你了。
学渣凑在一起能讨论的除了怎么抄作业再就是怎么作弊了,内容贫乏的可怜,见乐笑递过来雪糕,靳珩也不好不接,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在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靳珩在旁人眼中属于后期崛起的类型,前期成绩平平,后期异军突起,从月考开始,后面的几次大考全部独占鳌头,名字就像土匪蛇一样盘踞在榜首迟迟不下。
有人挺好奇的,见靳珩不像别的尖子生那么高冷不理人,忍不住出声问道:靳珩,你成绩升那么快是怎么做到的?找的哪个补习老师,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
靳珩自然不会有补习老师,压根没钱请,他顿了顿道:自学。
上辈子的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学没有别的路。
有人不信:真的假的?
乐笑看见了靳珩手边的习题册:当然是真的啊,人家课间时间都在练题,成绩不好才怪。
第136章 他会来的
庞一凡这些天一直暗中注意着情况,发现闻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来找靳珩,理所当然的认为他这个小弟被抛弃了,原本按捺着的恶意也蠢蠢欲动起来,准备伺机收拾靳珩。
晚自习过后,外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潮湿且闷热,学生三三两两的从学校走出来,低声抱怨着糟糕的天气,靳珩撑着伞,混迹在人堆里,却也游离在人群之外。
靳珩!
颜娜忽然从后面小跑着跟了上来,有些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们指的是徐猛和崇明的那些不良少年,但其中并不包括闻炎。
靳珩微微抬起伞沿,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雨夜中显得有些朦胧不清,他不动声色略过在暗处盯梢的庞一凡等人,顿了顿,然后对颜娜缓缓摇头,带着些许说不出的奇怪笑意:不了,我自己回去。
颜娜点了点头:好吧。
靳珩转身离开了,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独来独往的时候。颜娜见徐猛在路边等自己,拨开人群走了过去:你傻啊,找个挡雨的地方等着呗,站路边干嘛。
徐猛把自己的伞撑在她头顶,顺便往后面看了眼:靳珩呢?
颜娜:他说今天自己走,不跟我们一起了。
徐猛想起闻炎的交待,抓了抓头发:艹,闻炎还让我们送他回家来着,免得被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颜娜对闻炎不算很了解,这段时间见他不怎么跟靳珩接触,也和别人一样,以为闻炎不管靳珩了:他不是不跟靳珩玩吗,又让你们罩着他干嘛?
在这儿演八点档演狗血剧呢?
徐猛也说不明白:不清楚。
颜娜心想这两个人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心里好奇的跟有猫挠似的,目光不经意往靳珩离去的方向看了眼,却见庞一凡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不由得伸手拽了拽徐猛:哎,你看。
徐猛抬眼:怎么了?
颜娜指着庞一凡道:他在班上经常欺负靳珩,现在偷偷跟在后面,是不是想套麻袋?
徐猛心想就那么几个破鱼烂虾,要不了几分钟就收拾了,对颜娜道: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颜娜仿佛知悉他的想法,伸手拉住了徐猛:你去干什么,打电话,让闻炎去。
她就不信了,这两个人得冷战到什么时候。
雨势渐大,却没有带来丝毫凉爽,只让人觉得压抑憋闷,连气都喘不过来。靳珩走的地方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只有清冷的街道,在黑夜中无止尽的延长,一眼看不到尽头,雨丝斜斜飘过,在路灯的照耀下清晰分明。
系统忍不住提醒道:【你后面有人。】
靳珩:我知道。
他转了转伞柄,旋出四溅的水花,心想到底还是要自己出手,虽然没有背后操控闻炎来的方便,但起码也有一个好处,毕竟别人动手,到底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来的解恨。
靳珩似乎觉得时机成熟,终于顿住了脚步,他转身回头,身后空空荡荡,对空气出声道:不打算出来吗,我已经快到家了。
雨声淅沥。
过了大概那么十几秒的时间,旁边的巷口才终于走出一个人,穿着六中的校服,赫然是庞一凡,他大抵没想到靳珩会猜到他跟在后面,神色有些惊疑不定,但片刻后就平静了下来。
猜到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只能任他宰割。
喜欢一个人也许需要理由,恨一个人却不需要,庞一凡一脚踢开旁边的易拉罐,见靳珩仍是那副平静至极的神色,心中厌恶恼意更甚,嗤笑出声:你觉得自己很厉害?
你觉得考第一很了不起?
天天摆着一张臭脸,你他妈的看不起谁呢?
庞一凡每说一句,就前进一步,最后把靳珩逼到了巷子里面,他干脆扔了伞,一把攥住靳珩的衣领想将他揍趴在地,熟料手腕却忽然传来一股剧痛,紧接着被人扼住咽喉死死抵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闷响,庞一凡只觉得肩胛骨都快裂了,他还未来得及痛呼,就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暗沉翻涌的眼,耳畔响起低低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嘘靳珩死死扼住他的咽喉,瓢泼大雨兜头浇下,顺着发梢滴落,却无损他唇边微微勾起的弧度,低声否认道:我可没这么说过。他骨节分明的手隐隐浮现青筋,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庞一凡涨红了脸,双手死命挣扎扑腾,想掰开靳珩的手,然而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咽喉被扼住的感觉令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靳珩面无表情攥住庞一凡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然后淡淡阖目,长舒了一口气,带着些许病态的快感,没有穷凶极恶,却让人从骨子里就觉得胆寒:说吧,跟着我想干什么。
庞一凡被他掐着,根本说不出话,眼前的视线已经虚无起来,连挣扎都渐渐弱了下去。
他跟着靳珩能干什么,无非就是想收拾他。
系统在旁边急的团团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别别别,别把他打死了】
靳珩把庞一凡的脸按在粗糙冰冷的墙面上,然后攥住他的头发,一下一下往墙上撞,见血了也未停手,闻言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但他现在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