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不要你死要真相

  三支名震天下的军队——神武军，飞翼军，暗影军同时现身。
  一者正面无敌，一者游击神行，一者玄妙异常。
  莫山槐依次扫过领军之人。
  “宁国神箭第一的陈业华，宁国冲阵最猛的悍将楚倩莹，还有罗刹阿右……”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宁国的梁柱，他们公然前来迎接曹渚清，很多事情不言自明。”
  “今日，我必须死，不然莫家都会遭遇莫大损失。”
  莫映雪拉住莫山槐，“七叔，何至于此？”
  莫山槐摇摇头，满脸苦笑。
  “你不懂，不，其实我也不懂，唯有老太公那一辈才真正理解军神的威名。”
  “曾几何时，我问过你爷爷，曹渚清一介白丁，凭什么能得军神美誉。”
  “当时你爷爷一字一句告诉我，他说话时，声音带着颤抖，仿佛诉说军神事迹都可能触犯某种忌讳，我曾以为是他老了，不中用……现在，直面军神之威，我终于懂了。”
  顿了顿，莫山槐伸出手，揉了揉莫映雪的脑袋。
  “七叔我一生无子嗣，所以对你极好，把一切希望都牵挂在你的身上，而你确实也不负所望，这些年来从未出错，只不过，人，难免骄傲，你如此，我也如此，这一次的错，我来扛，你必须忍住，可以吗？”
  看着莫山槐泛红的双眼，莫映雪心中已经明白——这一次，是诀别。
  这位七叔从小就对她好，甚至不必她亲爹差分毫，现在又要为了她的错误赴死。
  莫映雪心理难受，万千言语只能化作一声：“嗯！”
  她目光中带着浓郁的仇恨，瞥过林铭。
  莫山槐微微摇头，“你还是放不下，也对，放得下就不对了啊，归根结底林铭杀了玄机，你才针对他，所以我才不得不死。”
  “也罢！你要报仇可以，但一定记住一点。”
  莫映雪颔首，眼白泛起血丝，“七叔……”
  莫山槐摆摆手，“不用多说，你要报仇不要找曹渚清这会带上我们莫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天元州莫家在啊。”莫映雪问。
  莫山槐冷笑，“不能信，他们远在天边，元帅却在宁国威望深重……如果你要报仇，一步一步来，先杀林铭，再灭林家，徐徐图谋。”
  顿了顿，莫山槐又说：“现在林铭救了老元帅，他对宁国百姓有恩，对那些将士有人恩，但是与我宁国的各大世家却有仇。”
  莫映雪颔首，“明白，没有任何一个世家，希望有这样一位得民心之人，更何况元帅的威望比当今国主还重。”
  “很好，看来你能够明白我想说什么，后续想要报仇，可以，玄文五院大比之时，就是最佳时机。”
  莫山槐转过神，双袖一拂。
  刷！刷！
  两道神文一闪而过，众人没有看清楚。
  莫映雪已经被禁制。
  莫山槐扫过玄文剑院众人，“待会儿你们带大小姐走，必须把她安然送回玄文剑院。”
  玄文剑院众人点头。
  莫山槐挥了挥手，整理衣衫，然后迈步走出。
  站定，他拱手抬起，声音嘹亮而低沉。
  “今日，元帅归京，莫山槐鲁莽得罪，以死谢之。”
  言语落地，莫山槐咬紧后槽牙，台长拍向自己脑门。
  呼！
  掌风凌冽，没有丝毫的留力，只要拍实必定是脑浆爆裂，当场横死。
  这时，一位左半边脸戴着罗刹面具的男子悄然出现。
  他站在莫山槐身后，不足一尺。
  两只手闪电探出，一手扼住莫山槐的喉咙，另一只手使巧劲，打击莫山槐腋下。
  莫山槐整条抬起来的手臂忽然一麻，软趴趴垂下去。
  “元帅没有准你死，你凭什么死？”左脸覆盖罗刹面具的男子嗓音冷漠，犹如地府阴差。
  “你是……”莫山槐出口询问，声音刚刚脱离喉咙，他瞥到曹渚清身旁的阿右，脑海中闪过一句话：“暗影罗刹，阿右阿左。”
  阿右站在那边，阿左怎么会没有来？
  他一寸一寸转过头，“罗刹阿左。”
  阿左不回答，一掌推在莫山槐背部。
  嘭！
  莫山槐踉跄两步，却没有说什么。
  在暗影军面前，修为只不过是浮云。
  阿左、阿右双罗刹以及不知数量的暗影军士，可是能够斩杀半步圣者的。
  他不过入道境后期，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阿左嘭的一下消失，出现在曹渚清身前，与阿右一般无二的行礼。
  而莫山槐身边多了八名暗影军士，他们站在莫山槐周身八个方位。
  修为气息不明，但想必不会太高。
  可这八人站在莫山槐面前，毫无任何畏惧，身形不动如山，双眸冷漠似天。
  莫山槐低声自语：“我只求一死，这都不允？”
  这时，曹渚清转头看来，“你有所求，所以才想死，但你所求并非我能答应。”
  “元帅若是不能，谁能？”莫山槐太阳穴暴起青筋。
  曹渚清滔天的血煞之光收敛，沉寂一瞬，化作一道巨掌拍向莫山槐。
  轰！
  地面轰出一个大坑，莫山槐趴在中间。
  曹渚清说：“林铭小友，能！”
  听到这句话，莫山槐猛然抬起头，双目怒火喷薄欲出。
  死在军神之手，这不丢人。
  死在林铭之手，他绝对不愿意！
  莫山槐抬起头，“我也算有名，有姓之辈，就算你贵为军神，也不能如此践踏我的尊严。”
  “你莫家之人有尊严有人格，别人就没有吗？”
  林铭咧嘴一笑，指着剑无虚。
  “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为剑兄讨一个公道。”
  莫山槐皱眉，“公道？”
  林铭说：“黑山之行的黑锅不应该是剑无虚来背，当时，他的选择没有错，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莫映雪。”
  莫山槐瞪眼，猛一拂袖，“不，就是剑无虚。”
  林铭摇了摇头，笑道：“我不问你莫山槐，只问当事人。”
  抬起手指着莫映雪，林铭说：
  “青叶城城防军那么多将士知道真相，你还要为一个并不圆满的谎言害死你七叔的性命。”
  莫映雪挣扎着想要说话，可莫山槐的禁制存在。
  这时，闻人千易抬手虚按。
  轰！
  禁制弥消，莫映雪张口说道：“你真的不杀我和七叔？”
  “你们的命与剑兄的声誉相比，不值一提。”
  剑无虚想要说话，萧汉升抬手拦住他，“关键时刻，朋友帮你，你就该接着，这才是朋友。”
  这时，莫山槐大喊道：“不要乱说！我莫家下一任家主莫映雪绝不可能放弃同窗。”
  莫映雪诧异看去，传音道：“七叔，你可以活的啊！”
  莫山槐传音道：“你不懂，众目睽睽下，你承认这一点，对我莫家打击更重，家族利益第一。”
  随后，两人统一口径。
  莫山槐一副为家族慷慨赴死的模样，好像他是准备就义的英雄。
  然而，长街上一行人策马归来。
  最前方驾马的林景提着烟杆，吊儿郎当道：
  “如果某人狗命就能抵消真相，那这世间未免太无趣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