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季遐年噙着笑,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迟晟这才满意收回手。
  迟晟: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对他有种直觉,这人不像他表现的那个样子。我不喜欢。于是我在小姨那玩的几天就多留意了他的行踪。
  季遐年问:发现什么了?
  迟晟哼笑了一声。
  都是一些小事,比如盯着别人的豪车看,等乞丐磕够十个头后才扔给乞丐一点钱。他做的不经意,如果换个人大概也看不出来,但这么多小事凑到一起,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季遐年对那位男朋友的形象有了个初步的印象,又问,那你就没跟安姐说?我觉得安姐不像是会容忍这些的人。
  说起这个,迟晟的表情又古怪起来了。
  我跟她说了,但是她说
  季遐年好奇看过来。
  迟晟吊足了季遐年的胃口,然后才悠悠答道:她说,谈恋爱本来就是消遣的,何况那人还长的不错。
  季遐年:
  是他认识的那位颜控安姐了。
  季遐年笑着摇摇头,既然安姐心里有数,你又何必呢?总归安姐吃不了亏的。
  迟晟还是不爽,我就是看不惯他。他跟小姨差了一轮,小姨在个人感情方面寡淡得很,一定是他贴着凑上来的,居心叵测。
  季遐年有些意外,小那么多?
  他刚才听到的时候,还以为那人跟安姐是差不多的年纪呢。
  迟晟耸耸肩,对,今天才34岁,比小姨小13岁。
  34岁。
  这个数字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季遐年的某根神经上。把季遐年的动作和呼吸都按下了暂停键。
  季遐年的心中忽然浮起了一个看似荒谬的猜测。
  阎王今年也是34岁。
  阎王也是在年前才到白头镇的。
  如果阎王就是安若素的那个男朋友呢?
  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阎王跟韩庄主的仇,是因为韩庄主强占了安若素的宅子,杀了安若素,阎王也在那场袭击中受伤,只是最后阎王侥幸逃脱。
  于是血仇就这样结下了。
  但是阎王不是迟晟说的那种不正经的人。
  可人遭逢大变的确会影响性情,而且或许迟晟看到的只是片面的东西呢?
  但是
  季遐年的心中一时被扯成了好几瓣,他该为找到阎王的线索开心的,但是莫名的又有些失落。
  上辈子他和阎王一起生活了近三年,从一开始的陌生到后来的默契。
  虽然阎王总是很沉默,但却对他非常照顾。
  他一直想,他被人扔到城市废墟的时候,阎王是怎么从新城那边过来找到他的?又为什么要跟他同日死?
  季遐年心中有答案的,但现在这个答案只能埋藏在心里。
  因为这辈子,他不会让安若素出事。
  季遐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冷不防脸上忽然被几点冰凉砸中。
  季遐年猛地回神,就看到迟晟一手湿淋淋地正在朝他甩水。
  迟晟见他回神了,把手又收回来,奇怪道:你刚才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季遐年擦去脸上的水,瞪了迟晟一眼,才答道:没什么。对了,安姐的男朋友什么时候过来?
  迟晟耸耸肩,那我怎么知道。不过以防万一,我明天就搬过来成吗?
  季遐年点头答应了,好。
  然后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季遐年就被迟晟的电话吵醒了。
  季遐年:
  突然后悔.jpg
  他本来因为得知阎王如今的身份,昨晚就没太睡好,今天被吵醒后整个脑袋都是昏沉的。
  偏偏迟晟坚持不懈,在电话那头叭叭个不停。
  季遐年面无表情地在床上坐了几分钟,然后才挂断电话,披着外套下了楼,去给迟晟开门。
  外面的天都还是黑的,只有青石路边的路灯亮着冷光。
  迟晟站在大门外,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黑色G65就停在他的身后,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一见到季遐年就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大爷,早啊。
  季遐年盯着他看,过了两秒才开口,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迟晟继续笑:早睡早起身体好嘛,咱早饭吃什么?
  季遐年继续无表情:油炸迟晟怎么样?
  迟晟乐了,朝季遐年张开双臂,啊,来吧。
  来你个鬼!
  季遐年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朝里走,我先带你看看房间。把门关上,小声点,我妈跟小草都还没醒呢。
  迟晟应了一声,轻声关了大门后,跟季遐年上了二楼。
  四合院有两层,但只有正房二楼可以起居,东西厢房的二楼都是休闲用地,季遐年还没做规划,打算等大灾难来临后看看情况用作什么。
  正房二楼只有季遐年在住,但有两个卧室其中一个是季遐年为阎王准备的。
  但现在大概是用不上了。
  给阎王准备的房间里东西一应俱全,衣柜里挂满了当季的衣服,连墙上的装饰画都装上了。
  迟晟进屋后就吹了声口哨,这就是传说中的拎包入住吧。
  季遐年没搭理他,又听迟晟紧接着问道:这是给你那个恩人准备的?季遐年微怔,昨晚在心里翻滚的复杂情绪又丝丝绕绕地缠了上来,徒增心烦。
  嗯。
  季遐年敷衍地应了一声,又说,洗漱间在对面,干净毛巾在洗脸台下的柜子里。我就住在你隔壁。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迟晟把带来的旅行袋放到床尾,然后坐在了床铺上,幼稚地弹了两下后才答道:没有。倒是你,真舍得把这个房间给我住啊?
  之前季遐年借给他那套衣服的时候,反复叮嘱他要洗干净还回来。还有这个拎包入住的房间,都能看出他对那个恩人的重视程度。
  听到迟晟的问题,季遐年沉默了一会。
  在迟晟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季遐年开口说道:衣柜里的衣服你不许乱穿,房间里的东西不能弄坏,屋子里要保持整洁。能做到吗?
  迟晟无奈看,果然很重视。
  能,我自己带衣服了的,放心。
  季遐年于是不再多说,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砰!
  房门紧闭,透露出了主人的心情并不是太美妙。
  迟晟依旧坐在床上,但是脸上的嬉笑渐渐消失,他疑惑地拧起眉刚才季遐年的态度很奇怪,难不成是有他恩人的消息了?
  迟晟想着,但也没法问他觉得就算自己问了,季遐年也不会跟他说。
  但转念一想,季遐年能答应他借住过来,也不失为一个进步。
  至少半个月前,季遐年不止不会答应他搬过来,大概还能一个白眼把他扇回去。
  这大概是季遐年有点把他当自己人了?
  想到这里,迟晟的心情莫名其妙就飞了起来。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乐什么,总之就是高兴。
  高兴的迟晟在房间里参观了一圈,又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在房间、洗漱间里摆好,熟悉了一下环境后,就跑去敲季遐年的门了。
  大爷,七点了,该做早饭了。
  躺在床上并没睡回笼觉,但因为心情不太好并不想起来的季遐年,
  他现在想要打爆迟晟的狗头。
  迟晟敲了五分钟左右,穿戴整齐的季遐年呼的拉开了门。眼神像是屋檐下的冰棱子一样刺向迟晟。
  迟晟却像是个瞎子,无视了季遐年杀人的眼神,依旧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大爷,咱早上吃什么呀?
  季遐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推开迟晟的同时说道:没吃的,饿死你得了。
  迟晟嘿嘿一乐,跟上季遐年的脚步,炸点酥肉怎么样?
  季遐年:不炸。
  炸鸡柳也行。
  不行。
  那给口土豆饼,用土豆丝煎成饼的那种。
  不给。
  两人一个要,一个不,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厨房。
  迟晟还没死心,一直在哔哔哔。
  南瓜粥?杂粮粥也行。不然弄个锅贴?馄饨?小馒头?酒酿糯米圆子?或者是
  你有完没完!
  季遐年停下脚步,猛地回头瞪迟晟。
  迟晟却还在笑,等季遐年吼过三秒后才低头问他,大爷,今天心情不好?
  季遐年看着迟晟的笑,烦躁的情绪随着刚才的一声怒斥泄了干净,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抱歉。
  过了一会,季遐年退开了一些,跟迟晟道了歉。
  迟晟笑问,那酥肉给炸吗?
  季遐年斜他一眼,无奈,炸。
  土豆饼呢?
  煎。
  南瓜粥?
  你别得寸进尺啊。
  迟晟哈哈一笑,跟进厨房后开始帮忙拿食材现在他已经很熟悉季遐年的厨房了。
  两人站在三开门的大冰箱跟前,季遐年挑食材,迟晟就在旁边接着。
  有一种无言的默契。
  迟晟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能说吗?
  季遐年拿东西的手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关上冰箱门。
  没什么。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迟晟也没追问,就在一边打下手。
  等粥上了灶台,季遐年拿了半块南瓜开始切块,这才忽然记起一件事。
  昨天那石头的事情,你跟你爸他们说了吗?
  迟晟麻利地切着土豆丝,闻言头也没抬。
  说了。他们说科学院那边也发现了植物感染的情况,提取到了类似于这种石头的物质,但都是微量,没有咱们昨天发现的那么完整,想让我把东西寄过去看看。
  季遐年:那你寄了吗?
  迟晟摇头,本来打算今天给你说一声就给他们的,但早上接到我爸的电话,说那边已经有了这种东西的样本,所以就不需要了。
  有查出那是什么东西吗?
  这个他倒没说应该也没那么快。但我觉得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但他说了另外一件事。
  迟晟迟疑了一瞬,似乎是在犹豫该不该跟季遐年说。
  季遐年切完了南瓜也没等到迟晟的下文,于是回头问道:说了什么事?
  迟晟耸耸肩,这是我爸他自己猜测的,并没有科学院的理论依据。
  季遐年了解地点点头,没事,说吧。
  迟晟:他认为云阳可能是重灾区。因为截至目前全国发现的那种蓝色石头,只有咱们发现的这块是最大的。
  季遐年却摇头,不一定。我们能完整挖出这颗石头,是因为我在它还在树干里、无法被普通人看到的时候能看到它,所以才能把它完整挖出来。
  也许其他人发现的实际比咱们这颗大,但由于他们看不到,破坏植物的时候残留的石头就那么点,所以才会觉得小呢。
  迟晟: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我没跟他说。
  季遐年疑惑,看了迟晟一眼。
  迟晟敛去笑容,直视着季遐年的眼睛没说话。
  季遐年在那一瞬间立刻就明白了迟晟的意思。
  因为如果告诉他父亲的话,他能看到的眼睛也瞒不住。
  迟晟看季遐年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然后才沉声道:蓝雨大范围感染是必然的趋势,虽然良性变异的人千奇百怪,但像你这种异能的变异者应该不多。
  季遐年看着他,过了半晌才说道:谢谢。
  虽然不至于被抓去研究,但季遐年确实不想引人注意。
  迟晟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回笑容,那再给我整个锅贴?
  季遐年:
  早上八点,季遐年让迟晟把饭菜都端出去,他去叫张银珠跟苗小草起床。
  张银珠本来就起得早,只是这几天刚忙完山上的事情松懈了,季遐年敲了两下门她就应了声。
  倒是苗小草,季遐年拍了好一会门,才听到她的声音。
  爸!!!
  声嘶力竭。
  接着苗小草的房门砰的一下被从里面拉开,穿着粉色毛绒睡衣的苗小草窜到季遐年的跟前,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季遐年的身上。
  爸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我裤腿儿都在脚脖子那去了!
  苗小草说着,弯腰抱起自己一条小腿给季遐年看。
  季遐年:
  季遐年好不容易回过神,视线艰难地从苗小草鸡窝一样的头发上挪开,然后打量了下她的裤腿因为她抬腿的动作,裤脚已经滑到小腿肚上了。
  不过季遐年确实觉得苗小草的身高不对。
  你放下我看看。
  苗小草听了,连忙放下自己的小腿,然后站得笔直,两眼放光地仰头看着季遐年。
  季遐年伸出手,把她头上爆|炸起来的头发摁下去,然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长高了。
  而且高的还不是一点,据季遐年手感来说,至少长高了五厘米。
  季遐年:
  难不成苗小草良性变异的方向是身高?
  苗小草已经兴奋起来了,原地开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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