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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养成手册 第17节

  “我和父王说了,父王让我不得伸张。”李贺辰悄然叹一口气:“父王约莫是怕捅出去了,祸及整个王府。眼下他催着大哥赶紧分家自立,应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闻言,宁竹衣的心微微一沉。
  这李慕之未免也太胆大,这种杀头的大罪都敢犯。
  ……也对。从《扶摇弃妃》里来看,这个李慕之原本就是个心狠手辣,又偏偏被上天眷顾之人。要不然,如何能从一介庶子坐到摄政王的位置?
  “衣衣,你也别怕。有我在这儿,他也动不了你。”李贺辰安慰道。见她依旧满面惆怅,他又从袖口里摸出个小匣子来,说:“你不是想要长公主那样的珍珠簪子么?珍珠我找到了,就差给你打个发簪了。”
  说着,他将那小匣子打开。只见红色的丝绒垫上,一颗饱满的珍珠静静地躺着。这珍珠圆润光滑,个头有大拇指尖尖那么大,灿然生辉,竟比长公主发簪上的那颗还要大一点。
  “你哪儿弄来的?”宁竹衣微惊。
  “从父王那弄来的。我答应父王,过几日就去军中当个职,换到了这颗珍珠。”李贺辰的眼底有小小的得意:“这珍珠是南水贡上来的。像这颗这么大的,一共就没几颗。对了,昨天皇上不是给了大哥好大一笔赏赐?那些个御赐之物里,似乎就有一颗差不多的珠子。”
  不过,说到“赏赐”,李贺辰的眼底却有微微的不屑。
  皇上会有那笔赏赐,自然是因为李慕之“护驾有功”。但这样的赏赐,谁敢受?王爷也明白这个道理,将赏赐全部送进了李慕之的院子,指望着他分家时全都带走,一点儿都不要留。
  宁竹衣接过装有珍珠的小匣子,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颗珍珠可真漂亮!当真送我?”
  李贺辰又将扇子哗地展开了,语气潇洒道:“送你咯。本世子从来说话算话。这点小东西,送就送了。”
  宁竹衣立刻露出笑容。她捧着这珍珠,看了又看,眼底像是有一团暖融融的光,比窗外的梨花还动人些。她一边看,一边发自真心地喊道:“贺辰大哥,你对我可真好啊!”
  宁竹衣与李贺辰商量好,这颗珍珠就留在她这,由她自己想做个什么样的簪子好。两人聊了一阵,李贺辰有事要忙,便离开了红露居。
  过了晌午,宁竹衣想起今日还未练拳,便去附近的园子里打了一套。她虽然名义上“扭了脚”,但实际上那伤轻得很,稍养两天就无碍了,现在她已是活蹦乱跳。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门是虚掩的。山楂盯着门缝,诧异道:“怎么像是有人进来过了?”说着,她便急匆匆进门去检查。
  屋内一切如常,大金茶碗都好端端留在原地,唯有宁竹衣摆在桌上的那颗珍珠,似乎稍微换了个方向。本来匣子是朝北开的,如今却是朝南开了。
  “谁啊?擅自进了小姐的屋子!”山楂愤愤不平道。
  “不会是世子吧?”宁竹衣第一反应,便是李贺辰来过了。
  这事虽叫人摸不着头绪,但她仔细检查了一圈屋里屋外,没什么异样,便也就算了。
  不过,她没搭理这件事,麻烦却主动找上了她。
  近傍晚的时候,豫王妃那头的丫鬟来请她,说是有事找她。宁竹衣以为是商量入宫的事,便将自己拾掇了一番,跟着丫鬟前往豫王妃的春熙堂。
  才走近春熙堂的大门,就听到一阵冷而锐利的声音:“王妃娘娘,慕之公子是我的未婚夫。可宁大小姐一个打算入宫嫁给皇上的人,却与慕之公子这样不清不楚的,这叫我的颜面往哪搁?若是想逼我投井,大可直说出来!”
  接着,便是豫王妃尴尬的安抚声:“玉鬟,你听我说,这兴许是有什么误会。等衣衣来了,再好好聊一聊。衣衣她不是那样的人……”
  “都私相授受了,还是误会?!”苏玉鬟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第23章 春熙对峙  谁私相授受
  丫鬟推开门,宁竹衣跨入屋内,冲豫王妃行了个礼。
  春熙堂内,串着金珠的水精帘子熠熠生辉,南窗前的小几旁,豫王妃和苏玉鬟正一左一右地坐着。
  豫王妃面露难色,一副遇到棘手之事的模样;而苏玉鬟则咬牙切齿,用看敌人的目光看着后来的宁竹衣。
  “王妃娘娘,方才我进来前,听到苏姑娘似乎提到了我。这是怎么了?”宁竹衣问。
  闻言,苏玉鬟的面色微微一沉。她的眼底立刻带上讥讽之色,语气尖锐道:“你竟还有脸反问我?宁大小姐,你可知‘礼义廉耻’是怎么写的?”
  这么大的帽子扣过来,宁竹衣真是莫名其妙,脸上露出迷惑之色来:“苏姑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苏玉鬟咬牙,仿佛一只捍卫领地的猫:“你明明都打算入宫了,可却偏要与我的未婚夫不清不楚。这等不要脸面的行径,也亏你做得出来!”
  宁竹衣愣了一下,皱眉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和慕之公子怎么可能有什么不清楚的?”
  她见着他,躲还来不及呢。
  一旁的豫王妃见了,连忙打起了圆场:“哎呀,玉鬟,我都说了,这兴许都是个误会。衣衣怎么会心仪慕之呢?他们俩啊,就连话儿都没说过几句呢。”
  苏玉鬟却不依不饶道:“王妃娘娘,我要不是掌握了十成十的证据,哪里敢来找您?宁大小姐和慕之公子私相授受,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怎么可能毫无瓜葛!”
  这么一说,宁竹衣更莫名其妙:“我和慕之公子哪门子的私相授受了?”
  她收过李慕之两次礼物,一次是当着王妃的面送的,那是一支竹子并木香花纹的木簪;另一次,就是那副洵南山水画,她也报备给豫王妃过。
  无论是哪一次赠礼,都谈不上“私相授受”呀?
  豫王妃咳了咳,尴尬道:“玉鬟,你说‘证据’,那证据又是什么呀?”
  苏玉鬟下唇轻咬牙齿,道:“不知王妃娘娘可记得青林苑那日,宁大小姐所戴的那支木头发簪?”
  “木簪……”豫王妃思量一会儿,道:“勉强记得。那日衣衣穿着朴素,头上也只有木簪和几点珠花,我还嫌弃这些不衬她呢。”
  “好,宁大小姐是戴着这支木簪去的青林苑;但从青林苑回来的时候,宁大小姐的发髻上却没了这支木簪。等回来了,我却在慕之公子的手上瞧见那发簪了!”苏玉鬟的语调,越说越高:“这还不算私相授受吗?!”
  豫王妃张了张口,本想替宁竹衣说两三句话,可仔细一想,那日从青林苑回来时,宁竹衣的发簪好像确实是不见了,于是她便将到嘴边的一句“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事儿”给吞了下去。
  见豫王妃沉默,苏玉鬟似乎更来劲了。她冷笑一声,说:“倘若木簪这事只是个意外也就罢了,可宁大小姐房中的那颗珍珠,就没办法解释了吧?”
  宁竹衣正在心底纠结要怎么解释发簪这事儿,才不至于招惹祸事上身,这头听到一句“珍珠”,她有些转不过弯来,便纳闷地问:“什么珍珠?”
  “南水贡上来的珍珠,比长公主发簪上的珠子还要大!那样的珍珠成色好,一年只贡两三颗。昨天我在慕之公子那里瞧见了这颗珍珠,一转头,今天它就到了你手里!”苏玉鬟冷笑起来:“宁大小姐,你可真有本事呀。”
  昨日她去找李慕之质问推迟婚事的原因,李慕之却不愿与她多谈,只说叫她去库房看皇上给的赏赐,随她挑选,算作他的补偿。
  苏玉鬟到了库房,又觉得不对劲。自己的傲骨不允许李慕之用钱财把婚事糊弄过去,毕竟这事关她的尊严。于是她最终什么宝物都没要。
  但是,她还是留心多看了一眼皇上赏赐的东西。
  这些宝物金贵,既有南边的布料,也有北边的宝石。其中一颗南水捞上来的雪白珍珠,最是让人移不开眼睛。她看了有些眼热,但碍着自己的尊严与面子,便硬是什么都没要。
  可谁料想,今日她路过红露居,便看到宁竹衣在窗前把玩这颗珍珠!她怕自己看错,还特地趁着宁竹衣不在溜进去翻看了一下,那珍珠的大小、颜色,绝对没错,定然是从南水捞上来的。
  听苏玉鬟这么说,豫王妃更显得尴尬了。
  “衣衣,这……”她有些拿捏不好该怎么说话,便试探道:“这些,是真的吗?要是有什么误会,你就与姨母说。”
  话虽如此,豫王妃的心底却写满了担心。
  虽然宁竹衣是用“准备入宫”的理由搬入王府的,可在王妃私心底,她是希望宁竹衣成为她的嫡亲儿媳的。毕竟宁竹衣是她的手帕交之女,出身不错,父亲又是个风评极好的大清官。
  要是宁竹衣喜欢上了李慕之,这可不是把她的安排都打乱了?
  宁竹衣站在原地,脑袋微微一转,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今日她回红露居时,山楂不是说有人进过屋子了吗?看来那人就是苏玉鬟没跑了。
  苏玉鬟这样介意自己的一举一动,是不是因为那个名为《扶摇弃妃》的梦?毕竟在《扶摇弃妃》里,宁竹衣可是天字第一号邪恶女配角,专门欺负和羞辱苏玉鬟。
  宁竹衣微吸一口气,说:“王妃娘娘,这都是误会。我和慕之公子,什么都没有,也不曾私相授受过。”
  她的语气很笃定,非常有底气,这让豫王妃稍稍放下了点心。但一旁的苏玉鬟却不依不饶道:“误会?那你怎么解释那发簪和珍珠?”
  宁竹衣目光一转,语气轻巧道:“去青林苑那日,我心血来潮戴了发簪。可到了宴会上,发现大家都打扮得那样华丽,我格格不入,看着像个丑角儿,于是我就把那发簪取了,不戴了。所以回去的时候,我的发髻上才没了那支发簪。”
  苏玉鬟却不信她的说辞,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那发簪怎么会出现在慕之公子手上?”
  “你说什么呢?那发簪好端端在我这儿呢。”宁竹衣露出奇怪的神色。
  “在你这儿?撒谎也不探探底细!”苏玉鬟似乎被气笑了:“既然如此,你拿得出那支木簪吗?若是拿得出来,那就是我错怪你了!”
  宁竹衣冲山楂招了招手,说:“山楂,你回红露居去,把我的木簪拿来。”
  山楂应声说“是”,赶紧去了。
  吩咐完这一句,宁竹衣便态度闲适地坐下来品起了茶。这副模样,叫苏玉鬟的心微微一惊:宁竹衣实在太从容了。莫非,她拿得出那支发簪?
  但这不可能呀!自己可是亲眼看见李慕之把玩着宁竹衣的发簪的。
  没一会儿,山楂就回来了,手里还捧了那支木簪子。宁竹衣将木簪放到小茶几上,说:“喏,发簪来了,苏姑娘仔细看看,是不是那一支?”
  苏玉鬟睁大眼睛,心底只涌出一句话:不可能!
  她立刻朝小茶几上望去,试图从发簪上找出任何不同的痕迹来——可无论她怎么看,这支发簪都是宁竹衣去青林苑时所戴的那一支。
  苏玉鬟的脸顿时微微发红。
  怎么会这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一旁的豫王妃看向她的目光都变得奇怪了,仿佛在看一个无事生非的麻烦之徒。
  “这……”苏玉鬟咬了咬牙,恨恨道:“就算如此,也有可能是慕之公子临时将这发簪还给了你。”顿一顿,她像是又找到了什么撑腰的东西,硬着语气说:“这木簪好解释,那珍珠呢?你怎么解释?”
  宁竹衣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哎呀,那珍珠是世子给我的。这珍珠虽然少见,可也没有少见到只有慕之公子才能有的地步。”
  闻言,豫王妃大奇:“是阿辰给你的?”
  宁竹衣点点头:“是世子向王爷讨来的。王爷说了,只要世子去军队当职,便把这颗珍珠给他。王妃娘娘若是不信,可派人去王爷那查证。”
  豫王妃给身旁人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小步去了。未多时,丫鬟重新折回了春熙堂,附在王妃耳边一通细语。
  “娘娘,怎么说?”苏玉鬟的眼底有焦灼的急迫。
  “衣衣所说,都是真的。”豫王妃没好气地说:“那颗珍珠,原本还是王爷打算送给我的呢,结果半道被阿辰要了去,真是的……知道你俩一起长大,关系比别人更亲近些。可这亲娘的东西都敢截胡,阿辰真是无法无天了!”
  闻言,苏玉鬟如遭雷劈。
  “怎么会?”她喃喃道:“难道真是我想错了?”
  那颗珍珠,竟然不是李慕之给宁竹衣的?
  见她如此,豫王妃的耐心都有些耗尽了。原本是看在慕之的面子上才照顾这个苏姑娘,可苏玉鬟这般胡搅蛮缠,那就很没意思了。
  “好了好了,这事儿就这样吧,不必再提了。”豫王妃一锤定音道:“我早说了,衣衣就不是这样的人,都是误会。”
  宁竹衣站起来,冲豫王妃行礼道:“谢过王妃娘娘。”顿一顿,她道:“对了,木簪的事,请不要与慕之公子提起。此事事关我的闺誉,还是不要有别人知道为好。”
  豫王妃应声说好。
  宁竹衣掸掸衣袖,云淡风轻地站起来,往春熙堂外走去,但苏玉鬟却还是一副不甘心又梦游似的样子。
  等宁竹衣出了春熙堂,苏玉鬟便三两步追上来,拦住了她。
  “苏姑娘还有何指教?”宁竹衣斜眼看她。
  “宁竹衣,这回是你运气好,没让我抓到马脚。下一次,你定然不会这么幸运!”苏玉鬟冷冷道。
  宁竹衣轻嘁了一声:“苏姑娘,你偷偷闯入我的房间,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你还想起‘下次’来了?真是无理取闹。”
  话音落了,宁竹衣又攥起手,举起拳头,对苏玉鬟说:“看到这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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