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改变
天刚亮，言璃便醒了过来。
早上的气温有些低，言璃缩在睡袋里呆呆地望着湛蓝的天空，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天好蓝好高哦……”
“秋天的天空就是蓝，就是高，我们老家也是。”飞仔在旁搭话。
飞仔生了堆火，晚上虽然冷，但生火容易引来变异动物，所以准备了睡袋给言璃，自己则是守了一夜。
这段时间尧城附近的冲突减少了许多，地区治安稳定了下来，但变异动物却异常活跃，发生了不少变异动物袭击人的事情。主要是逃进森林里的人太多，侵占了变异动物的领地，让变异动物不得不迁徙。结果是人逃进森林，变异动物闯进城市。
言璃伸了个懒腰，接过飞仔递过来的杯子。杯子里是热乎乎的咖啡，言璃喝了一口，舒服地眯起眼睛。
“你居然还私藏了咖啡？”言璃笑眯眯地看向飞仔。
飞仔一脸得意，回答：“你可不能告诉黑狐啊，不然都得被他喝了。”
战争前咖啡就很难买到，这东西既不能填饱肚子也不能当药喝，但就是很多人找，队伍里好几个都有咖啡瘾，尤其是黑狐，非常喜欢喝咖啡，飞仔每次弄到咖啡都会背着黑狐藏起来，不然没等喝几次就得被黑狐给喝没了。
言璃起了好奇心，问道：“地堡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啊？”
地堡里的物品都是飞仔组织搬进去的，除了一些现在需要用的，大部分物资还原封不动地保存在地堡里，言璃每次进地堡看着那么多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还挺好奇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飞仔嘿嘿一笑，说：“我把所有好东西都搬进地堡了，还有老大的东西。现在还不知道寒冬会是什么情况，到时肯定能派上用上。”
“有糖吗？糖果。”言璃问道。
飞仔回答：“有一箱，在底下，你要？”
言璃摇了摇头，回答：“暂时不需要，挖出来的那几包糖够依依吃一阵子了。小家伙现在非常爱惜那些糖，很省着吃，正好也不用管着她了。”
言璃虽然很宠依依，但糖吃多了容易蛀牙，现在又没有牙科，蛀牙只能拔掉，所以言璃一直严格控制依依吃糖，她自己也是非常注意，她可不想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犯牙疼。
飞仔说道：“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之前大本营有的，地堡里都有。”
两人简单吃了早饭继续赶路。尧城很大，但现在都变成了废墟，外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一直走了很久都没有碰到人。
言璃看看四周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飞仔也停下来查看地图，回答：“上次传信的人说的就是这个方向啊。”
飞仔也有些不确定，他们进入内城也有段时间了，现在都快出内城范围了，还是没见到一个人影。
“要不再往前走走？”言璃看向飞仔。
飞仔点点头，只能那样了。
两人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街尽头高高垒起来的防御设施。一条不算宽的街道完全被堵住了去路。
两人还没走进，对方便开枪示警，“什么人？”
言璃上前一步自报身份，“我是来找周书尧的，我是他的朋友，麻烦你通报一下。”
对方听到后没了动静。过了良久，一旁的小门打开，跑出来一个人。
言璃立即兴奋地迎了上去，“小艾！”
小艾又长了个子，现在和言璃差不多高，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完全不像伤病初愈的人。
“姐姐，你怎么来了？”小艾一把搂住言璃，一脸的笑容。
言璃摸摸小艾的头，说：“我来看看这边的朋友。”
言璃还记得当初小艾不愿跟她回大本营的事情，这次虽然也是报着接小艾回去的想法，但小艾还是坚持的话，她也不会勉强。现在大本营没有时渐宇坐镇，设施全部被毁，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言璃怕小艾会嫌弃。
“我们先进去吧。”小艾带着言璃和飞仔进去。
防御设施后面是一个小广场，不大，但还挺热闹，有点像集市，有很多小贩，卖着各种东西。
“这里都恢复了？”言璃有些意外地看向小艾。
小艾笑笑，回答：“聚集地现在情况不太乐观，城主把这边圈了起来，作为新的聚集地。这些商贩都是由理事会管理，给聚集地内部的人员提供生活物品。现在尧城也不接待外面的人了，走的那些人也进不来。”
“你们现在规模多大？”飞仔插嘴问道。
小艾看了眼飞仔，回答：“整个聚集地加起来也就四个街道，都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周书尧呢？他在哪里？”
言璃走过一个路口，看到街的尽头在修筑围墙，想来尧城是准备再把聚集地围起来。
小艾指了指对面的一栋房子，说：“周二爷应该在里面，这边是尧城理事会办公的地方。”
言璃停下脚步，对小艾说道：“要不你进去把周书尧叫出来吧，我就不进去了。”
小艾点点头，“也好，那姐姐在这边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没一会儿周书尧便跟着小艾走了出来。周书尧瘦了很多，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多了份沉稳和严肃。
看到言璃，周书尧微微露出笑容，“你怎么来了？路上没什么事吧？”
言璃笑笑，回答：“挺好的，路上很顺利。”
“去我那里吧，好久不见了，我们好好聊聊。”周书尧转头对小艾说道：“你去趟信息部，叫谢莉来我那儿。”
“好，我马上就去。姐姐，你们先过去吧。”小艾对言璃笑笑，跑去找谢莉。
飞仔看了眼理事会大楼，问道：“周城主在里面吗？”
周书尧点了点头，说：“他在三楼，你去吧。”
言璃挑挑眉，看向周书尧。周书尧解释道：“你们一进来，我那里就收到通知了，大哥有话和飞仔谈。”
飞仔也对言璃说道：“我谈完事，过去找你。”
飞仔走到理事会大楼门口，周书国的助理已经在那里等着他，时渐宇的大本营离尧城最近，两边还是要多合作，共同面对困难。
“这边看着还不错。”
言璃跟着周书尧一路走过去，发现街上的人都很平静，好似已经从大灾难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周书尧苦笑，“活着的人总要继续生活，现在留下的人不多，大家非常团结，想把聚集地重新建设起来。”
周书尧住的房子不大，一个稍显破旧的门进去是不大的院子，院子里有健身器材，正门进去是个大厅，还挺宽敞，看得出周书尧的起居都是在这间大厅。
言璃环顾四周，说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房子是变小了，但格局几乎和之前一模一样，里面摆的的东西也都差不多，言璃有些好笑地看向周书尧，这人其实一点都没变。
周书尧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说：“都是大哥让人弄的。”
周书尧被送回来时只剩下一口气，要不是特殊体质，这次绝对救不过来，但因为医疗条件有限，周书尧光养伤就养了很长一段时间，等他出院时周书国已经确定了新聚集地的范围，把他的住所也安排妥当。
“你随便坐，我给你拿杯果汁，今早送过来的。”周书尧去拿果汁。
言璃挑挑眉，“你这里还有新鲜果汁喝啊，生活不错！”
大本营每天也有新鲜的水果，大本营附近的山上有很多果树，但大本营没有榨汁机，而且为了省能源，发电机只小范围工作，主要供应罐头的生产，平时天黑了大家都不舍得开灯。
“这片区域在攻击中受损较轻，大部分建筑都保存了下来，所以大哥才会选择这片区域作为新的聚集地。这房子后面是蔬菜生产基地，有两条生产线完整地保留了下来，也算是给聚集地留了些希望。”周书尧说道。
一个聚集地想要维持居民的日程生活，需要很多基础设施。像尧城，原本有很完备的生产系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但现在大部分设施都被毁，很多生活用品断了来源，面临的困境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
“你们有医药生产线吗？”言璃问道。
大本营的药品储备不是很充足，虽然暂时不会成问题，但时间久了肯定不行，要周围聚集地都没有医药生产线，以后药物可能会成为最大的抢夺目标。
周书尧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些阴郁。
言璃微微惊讶，以前的周书尧，脸上永远洋溢着笑容，而现在却让人感觉陌生，好似看不见的黑暗把他包裹了起来，淹没了所有的阳光。
良久，周书尧说道：“我们现在有医药生产线，是我带人抢的。”
灾难前尧城理事会有自己完备的医疗系统，有大型医院和专业医疗团队，还有自己的医用品和医药生产线。除了个别的特殊药物，大部分常见药都能自主生产出来，而且还有多处秘密实验室，可供进行基因改造和制作特殊药物。
只是这一切在从天而降的袭击中全部毁坏，一点都没有剩下。
在经历最初的动乱后，周书国开始整顿聚集地，缩小聚集地规模，梳理各种物资和设备，想要重新建立起自给自足的模式。只是再缩小规模也难以重新备齐所有必需品的生产线，太多的设备和物资被毁，即使周书国也无能为力。
最终周书国放弃了很多，勉强让新的聚集地有了雏形，只是最关键的医药没有着落。
残酷的战争让尧城治安队伤亡惨重，无数伤员需要救治，但医药品紧缺，很多受伤的治安队队员连最基本的伤口消毒都得不到，更别提治疗。眼看着大批伤员因为药品的紧缺丢掉性命，周书国拿出全部的家底去求助，但对方漫天要价，明摆着趁火打劫，不论周书国怎么求情都无动于衷。
周书国最终以高昂的代价拿回了一批药物，但那点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在看到又一批治安队队员的尸体从安置点抬出去，周书尧带着人去到那家药厂，强行接管了药厂。
药厂老板是尧城人，末世后一直经营着药厂，和周家是合作伙伴，药厂老板的儿子还是周书尧的同学，但那天晚上药厂老板一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