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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接下来出现的玄衫男子并非是蔺宇阳的模样。
  他飞身半空中,狂风卷起他的斗篷猎猎作响,高举一把宽柄重剑,面色冷峻凌厉,却能从那冷冽的眉眼中感到滔天的怒意。
  高空中一道雷光闪过,注入剑锋。随着他的一声大喝,重剑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大地被劈开一道天堑般的裂缝,几乎直通地底。
  大地震颤,山峰崩裂,海面卷起万丈波涛。
  众生的哭喊声,求救声淹没在了这天地巨变之中。
  白景轩叹了口气,那一世他费劲全力才将其斩杀,可神魂却并未在极重雷霆之中被击碎。也是这一世他决定要亲自前来探查真相的最直接原因,他生怕对方再有一世堕魔,自己会拦不住这不死不灭的神魂。
  画面再次疏忽变幻。
  一名红衫男子双膝跪于滔天大火中,双目失神地怀抱着一名如纸片般毫无生气的女子,他目光呆滞,死气沉沉。在他身下,黑暗到极致的氤氲迅速散去,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一声悲哀到极致的长啸划破上空,随后化作了鬼魅般的笑声。
  随着累世记忆一幕幕闪过,白景轩心头越来越沉,也越来越烦躁。
  这些都不是真正的你,你到底是谁?!
  他已经没有耐心逐世记忆查看下去,衣袖快速挥去这些沉重的景象。
  直到所有记忆碎片都被他撤去,他再次回到了那白茫茫的一片云雾之中。
  这不可能,蔺宇阳的神魂本源呢?
  他四处寻找,却是一无所获。
  任何魂识的产生都有渊源,不可能一丝缘由也没有。
  他不死心,思忖了片刻后,眼神微动,如果找不到本源,那定是曾经魂飞魄散过。
  他念动一串咒语,随后双掌结印,拉开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光阵法,随后大喝一声:给我出来!
  数息过后,阵法中心赫然出现十数个模糊的影子。
  影影幢幢间,他隐约听见一个声音,凌
  他浑身一震,呆住了。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却又那样陌生,仿佛从亘古的遥远时空传来,断断续续,片刻便消散了。
  人影轰然分崩离析,他猛然醒过神来。
  回来!
  他再次施法结阵,可人影却再没有出现过。
  他怔然原地,全然没有留意到额前的六芒星已经消失,他又回到了蔺宇阳的房内。
  耳边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师尊?
  第29章 陷阱
  白景轩回神见蔺宇阳迷糊地揉着眼睛,声音似没睡醒,您怎么来了?说着顿了一下发出一声啊,什么时辰了?
  无事。他低声道:时辰尚早,你接着睡。
  他正要往外走,却感觉衣摆被扯了一下,他疑惑回头,见蔺宇阳笑着道:我睡不着了,索性给师尊做饭吧,今日就做醉仔鸡怎么样?一边说着一边悉悉索索地起身找起了靴子。
  他摇摇头把徒弟按回了榻上,睡觉。
  我蔺宇阳微咬下唇,嬉笑道:其实弟子做了个怪梦,眼下实在睡不着了,还是
  白景轩微惊,一把拉起对方的手腕道:你做了什么梦?
  蔺宇阳被他捏得吃痛,疑惑地皱眉,思索了好一会才道:太混乱了,说不上来。似乎一会特别愤怒,一会又极度难过,再后来好像见到了一个人,我似是认识他,但是感觉特别特别悲伤。
  你见到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蔺宇阳摇摇头: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
  白景轩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后挥手一点蔺宇阳的眉心,对方露出一丝诧异后便倒头昏厥过去。
  蔺宇阳见到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如果曾经魂飞魄散,那又是怎么转世轮回的?
  既然可以魂飞魄散,那为何如今却不死不灭?
  这太矛盾了,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忽然感到一阵头疼,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后,微叹口气,扭头见熟睡中的蔺宇阳。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副堪称完美的五官轮廓,在他的眼中却是布满了谜云。
  此时万宝链中传来一个声音,他倾听了片刻后,回了一句:知道了。
  *
  不知这温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次不再约他至华微宗的地盘,反而约见御虚宫下辖第一大城东天城外的降魔塔。
  这御虚宫向来与世无争,行事与东极仙尊一样低调。
  若要形容的话,冥天宗就像是端坐高殿的帝王,俯瞰众生。
  而华微宗像是富可敌国的商贾,割据一方。
  唯有御虚宫方是真正的神仙府邸,傲世轻物。
  他本想直接御鸟而去,可不知灰鸰近日来是怎么了,一靠近他就瑟瑟发抖,吓得变身都不会了。
  他已经尽量收敛天道的神力气息了,奈何灵鸟与他结契,对他的灵压特别敏感,一丝一毫也会被无限放大。
  他哀叹了一声,想到自己在九重天上的神殿也是最为孤寂,所有灵物对他都是又敬又怕,从来不曾靠近,包括众神。
  对了,想到众神,待他神力彻底恢复一定要回一趟上天界,去寻一寻云。
  蔺宇阳见灰鸰不肯变身,便御剑带着白景轩冲天而上,师尊的惊鸿剑灵压太过特殊,未免招人耳目,还是您屈尊与弟子同乘吧。
  白景轩无奈颔首,可是飞驰了一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是他在前面,徒弟从身后搂着他的腰?这姿势怎么看怎么怪异。不应该御剑者在前吗?
  可已经飞在高空,他只得忍耐着,直到降魔塔外才落地。
  二人刚欲入塔,就见塔门轰然大开,一众紫衫与玄衫人蜂拥而出,他们都手握兵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着那玄衫人的服制,白景轩啧了一声,看来温诚长进了,连悬镜堂也勾搭上。
  悬镜堂首座裴景桓,当年曾因玄门一桩命案牵连了华微宗外门弟子,竟先斩后奏直接处置了,这也是冥天宗与华微宗交恶的□□之一。
  没想到温诚为了对付自己,竟然连裴景桓也愿意合作,他本以为此人因着过去的恩怨,或为了独吞玄冰泉不会找上冥天宗。
  现在看来此人对自己的恨意竟然大过了二者,真是失策。
  蔺宇阳见状拔剑而出,将白景轩拦在身后:师尊,温诚不可信,这样的人还帮他做什么?弟子自信能护您脱出重围。
  白景轩却摇摇头按下了他,不必了。
  总是逃跑实在不是他的风格,如今神力虽只恢复不足三成,但对付这些修士实在是绰绰有余了。
  此时从塔门内传来鼓掌声,随后三道人影出现。
  除了温诚父子,不出意料地还有裴景桓。
  白宗主还是一如既往地处变不惊。温诚坦然笑道。
  他身后的温子瑜神态自若,看起来不像中毒的模样。
  白景轩轻笑了声,看来我师兄已帮温小公子治好了疾症,那温宗主又何必再找本尊呢?
  说着故作恍然地哦了一声,想必要找本尊的不是你。对吧,师兄?
  裴景桓冷笑了声,指着他道:白景轩,你仗着匿容咒瞒天过海,今日本座定不会再让你逃脱了。
  本尊为何要逃?白景轩反笑,说着目光凌厉道:我才是宗主!
  话音刚落,一道磅礴的灵压释放,一瞬间犹如泰山压顶,震得在场之人皆是一惊。
  温裴二人料想过他已恢复了灵脉,只是没想到竟然强劲至此,比之先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蔺宇阳也浑身一震,师尊的灵压完全变了,变得异常陌生,并非是他往常熟知的气息。
  而且,好强!
  巅峰时期的北冥仙尊已然是无人能够挑战的存在,眼下区区两名晖阳境真人与他相距何止一个大境界。
  一众弟子被压得连站都站不稳,纷纷跪地冷汗涔涔。
  可白景轩却见塔外三人依然面不改色,疑惑间,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且越来越近。
  白宗主,别来无恙啊。
  暗红色衣摆拂过,伴随着哗啦声响,一道人影落在塔前阶上。
  随后浩浩荡荡的红衣弟子们也涌了上来,成队站立塔下。
  白景轩发出一声呵,还真是准备充分。
  本尊倒不曾想,冥天宗的家务事,竟累得三宗之首齐聚在此。
  三宗之首?蔺宇阳微惊,那仙人身着红衫,难道是东极仙尊?
  不知怎得,那幅该死的画面再次不受控制地闪现脑海。
  画中,师尊依靠着的男子,便是此人?!
  他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崩裂了,甚至能听见坍塌的声音。
  他狠狠地甩甩头,想把那画面驱逐,可越是如此便越是清晰。
  东极仙尊不可谓不飘逸似上仙,可与师尊挨在一起,他便莫名觉得心下堵得慌,想把那画面撕碎。
  下次若是再让他看见哪家书铺敢售卖这样的本子,一定把他铺子烧光!
  东极仙尊德高望重,本座请他来只为做个见证。温诚道。
  见证?未等白景轩发出疑惑,身后又一个声音传来,虽是轻飘飘的,却清晰地直入脑海。
  只见一袭青衫之人带领十数名弟子不疾不徐地踱步而来,听说温宗主与裴真人要降魔,鄙人特意来凑个热闹。
  降魔?蔺宇阳眉头一簇,降师尊吗?自己打不过,便拉上玄门仙首一起上?无耻!
  白景轩见了来人眉梢微挑,叹了一声,连不谙世事的书圣都请来了,想必庞明亦在不远处。
  若本尊没有猜错,这降魔塔下应有他设下的奇门遁甲。
  棋圣庞明以棋子设阵,手中黑白二子可调转乾坤,术通阴阳,其本人却从不以真身示现,十分神秘。
  连他都能请来,温裴二人好大的面子。
  正是!温诚得意地笑道:有庞仙尊的阵法在此,又有各位仙尊坐镇,你插翅也难逃。
  的确,在这世上不曾听闻谁能从庞明预先设下的阵法中逃脱。
  能够被尊一声仙尊,都与白景轩同在乾元境,东极仙尊更是仅与他相距两级小境界。
  若是三位仙尊联手,哪怕白景轩已是乾元境大晚期,也只怕难以招架,更何况在场的还有众多晖阳境真人。
  诶,书圣曲离摇摇手中的扇子,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白鹤书院就是来看个热闹,不欲打打杀杀。说着冲白景轩拘了个礼:白宗主莫怪,听闻您堕入魔道,鄙人认为传言不足为信,还是要亲眼瞧过才行。
  未等白景轩答话,蔺宇阳率先怒声道:什么堕入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指着阶上二人:一个觊觎宗主之位,一个心胸狭窄公报私仇。说着又环顾众人,而你们,哪一个不觊觎我冥天宗的至宝玄冰泉?
  众人被这一声诘问说得哑口无言。
  此时东极仙尊开口了,传言虽不足信,但有冥天宗裴真人与华微宗温宗主亲自指认,涉及仙门之首的北冥仙尊,实在非同小可。
  若证明白宗主不曾堕入魔道,我等自然会放你与弟子离开。
  白景轩环顾四周,三宗齐聚,再加上白鹤书院,还有藏于暗处尚未现身的棋圣庞明。
  这世上能被称为仙尊二字的仙首除了叶青都来了。
  他不由得哀叹了一声,太看得起他了。
  师兄与温宗主布下如此大的阵仗,本尊若是不配合,岂非对不起你们一番苦心?
  说得好!温诚怒笑道:只要白宗主能证明自己并非魔道,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荒谬!蔺宇阳高声道:这等莫须有之事如何自证清白!
  又对白景轩道:师尊,您光风霁月,不必理会这些荒唐之言。
  白景轩眼神示意蔺宇阳,不急,既然走不了,且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倒想看看,这些人要怎么证明他堕入魔道。
  你既不能自证,本座便要指认你了。
  裴景桓高声道:白景轩,你渡劫失败灵脉尽毁,便修习邪魔外道,还因此残杀门内弟子,清玄殿八名守殿弟子皆命丧你手,本座执掌悬镜堂,岂能容许你这魔道继续端坐宗主之位!
  此事我悬镜堂弟子亲眼所见,你抵赖不了!裴景桓厉声道,面露志在必得之色。
  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声,原来传言是真的?
  裴真人亲口说的,他与白宗主可是师兄弟,应该不会有假吧。
  哪有灵脉尽毁之人还能好端端地站这的?想来是真的。
  我可是听说了,八名弟子都被吸成了人干,连清玄殿外的灵植都枯萎了,数月来寸草不生!。
  有人嘶了一声,好生残忍,连自家弟子也不放过。
  如今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怕靠的是吸人功力的邪法。
  传言越说越邪乎,仿佛跟他们亲眼见到了似的。
  蔺宇阳闻言咬牙握紧了剑柄,怒意盈然地瞪一眼众人。有人受他这一瞪,竟从脚底升起一丝寒意来。
  此时那白景轩却像是事不关己。
  只见他左右观望,又抬头看了看天,轻啧一声,低语道:也不给把椅子。
  随后一挥掌,凭空做出抓取的姿势,地底忽然伸出无数枝桠,由细变粗极速生长交缠着,只是片刻功夫,赫然自行编织成了繁复无比,巨大的座椅,其上挂满灵叶如宝石般流光溢彩,耀眼夺目。
  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他大袖一挥,伴随着哗啦一声,一甩衣摆落座。
  动作潇洒灵动,一气呵成。
  端坐于宝座上的他,仿若神明亲临人间,让人挪不开眼。
  一旁的蔺宇阳几乎看得痴了,灼热的视线落在师尊身上,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那......那是什么功法?
  凭空生出绿灵宝枝?还一眨眼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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