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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1)

  哦?那你打算如何揪出杀人凶手?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先头贪图程宴平美色,意图不轨无果后逃窜的鲍三。
  他恭敬的回道:周副统领既然是在山阳县失踪的,那杀人凶手要么就是本地人,若是外地人,在县城中必定也会留下踪迹,细细询问必定能找出蛛丝马迹来。
  周原朗默了默。
  他派出手下之人去了山阳县调查,得到的消息就是周德海曾经跟一个肤色黝黑,体型壮硕的庄稼汉子起过冲突。
  若只是因为他骑马险些撞了人而未道歉,那庄稼汉便将人给杀了,这理由也说不过去。况且庄稼汉就算失手杀了手,那周德海的尸体呢?
  他初听到皮肤黝黑四字时,心头还颤了一下。当初他设计杀害的人,便就是肤色较深,且体型也壮硕。
  可转而一想,那人已经坠崖而亡了。
  再一个边地的农户们哪个不是黑不溜秋的?
  好。只要能找出杀害周德海之人,本将军就提拔你为副统领。
  鲍三大喜忙道了谢,跟着便带了一队人马朝着山阳县疾驰而去。
  等到了山阳县已是日暮时分。
  鲍三进城前就换下了铠甲,一身灰布衣裳跟县城里的走卒小贩并无差别。
  他先去了周德海出事时边上的那家羊肉汤店。
  点了一碗羊肉汤面后,又丢给店小二几个铜板。
  跟你打听个事,要是回答好了,还有赏。
  他抛了抛手中的碎银子。
  店小二得了赏,自是高兴,忙道:这位爷,您只管问,但凡是山阳县里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鲍三先装模作样的问了知县蒋清同的几房小妾的事,跟着不经意的就聊起了前些日子,县城里来的个大美人。
  店小二说的吐沫横飞。
  这位爷,这事您问我那是问对人了,先头那个大美人还来我们店吃了饭呢。那模样,不是我说,比画上的人还好看。别看他是个男人,可皮肤比女人的还嫩呢,那小腰.......
  他一脸可惜,可惜,这么好的一朵花却被个乡下村夫给糟蹋了。
  鲍三又道:那你可知这两人的名姓?或是从哪里来的?
  店小二皱着眉想了会儿,道: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瞧着他们是赶着牛车来的,想必住的地方离县城也远,而且前些日子有官差来问,那头的布店老板,还有糕点店的老板都说了他们买了喜服,说是要办喜事呢。
  问足了消息后,鲍三将手中的碎银子扔给了店小二便走了。
  美人,新婚,离县城远。
  有这些消息那便足够了。
  就算是将整个山阳县给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宴宴:请叫我运动达人!!!!!
  第35章
  岭南。
  夏日格外的湿热, 蚊虫也格外的多。
  篱笆小院里,坐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妇人约莫五十来岁, 虽打扮的朴素, 可却难掩姿色。
  她从一旁的笸箩里取了针线, 开始缝补衣裳。
  补着补着便开始落泪, 一颗一颗的泪珠落衣裳上,很快消失不见。
  瞅着远处有人走来,她慌忙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程定延刚忙完农活回来, 身上脏兮兮的,脸上挂着汗珠。自打到了岭南后, 他们不光每日要做活, 还得要种田养活自己,再也不是从前在京城里衣食无忧的主子了。
  他年轻, 吃点苦倒也没什么,只他的娘......
  又见妇人眼睛红红的便轻声安慰道:娘,你怎么又哭了?自打咱们家出事后, 你哭的太多,现下连看东西都有些模糊了, 前些日子那个村医还说了,你若是再哭, 将来只怕眼睛会瞎的。
  程定延握住了妇人的手。
  娘,我知道你担心小弟。他自小虽体弱多病,但却聪慧异常。京中与他一般大的孩子里属他最聪明,连先帝都曾夸他,说他将来必是龙驹凤雏,国之栋梁。且当年他还曾救了他一命, 就算他想要借我们程家杀鸡儆猴,也不会为难小弟的。
  妇人点了点头。
  宴平打小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如今咱们家落难至此,依着京城里那些人拜高踩低的性子,就算他能饶了宴平的性命,可京中之人有谁又是省事的?
  程定延也跟着叹了口气。
  他跟程宴平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相似,只程定延的面容更硬朗些,体格也更颀长健硕些。
  娘,您别担心了。爹和叔伯们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小弟的。
  妇人轻轻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咱们困在这里,连个消息都收不到,若是能收到你小弟的信,知道他平安我便安心了。
  程定延垂下眼眸,面上浮现出一抹坚毅之色。
  现在咱们奈何不了他,未必将来也奈何不了他,有道是风水轮流转,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行大逆之事,早晚会遭报应的。
  妇人又红了眼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定延我儿,你在外头做什么事,娘管不着也不想管,只是娘现在就只你们兄弟二人了,你们若是再有个好歹,我便也活不成了。
  程定延沉声道:娘,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咱们程家背上这莫须有的罪名。更不会让你待在这流放之地一辈子。等时机成熟了,我就带你回去,到时候见了小弟,咱们就一家人团聚了。
  ......
  时间过得很快。
  眼看着最热的三伏天就要过去了。
  这些日子,程宴平每日都会去镇口守着,有时候早上去,有时候傍晚去,每每也不待多久,只朝着远处张望。
  赵吼知道他的心思,不忙的时候也陪着他一起去等。
  去年也是等了入了秋,商队才来的。今年天热,想来定会迟上些日子的。
  程宴平兴致缺缺,靠在赵吼的肩头。
  也不知母亲和大哥在那边怎么样了?能不能吃得饱,穿的暖?会不会受人欺负?
  赵吼轻声哄着他。
  不会的。
  他的宴宴这么善良可爱,程家的人自然也不会差的。唯有正直善良的家风才能养出良善之人,作恶的家族那是养不来好苗子的。
  再说了,咱娘有咱哥护着,想来也不会吃亏的。
  一提到程定延,程宴平就笑了,大哥最不靠谱了,从前读书的时候,他总爱招揽着大家一起出去玩,偏他跟二皇子最要好......
  说到这,程宴平顿了一下。
  先帝与先皇后的大太子早夭,按照大渝的规矩最该承继大统的该是二皇子,而非现在的七皇子。
  可先帝驾崩,二皇子夺位失败后,便不知所踪。
  若是当初是二皇子登基,依着他和大哥的关系,想来程家也不至于会落到如此地步。
  且二皇子有一颗仁德之心。
  想来也必会善待天下百姓,是位仁君。
  ......
  自打成亲后,赵吼自觉身上的担子就愈发重了。
  从前他孤身一人,倒也没什么好讲究的,有什么便吃什么,没有饿上一两顿倒也无事。可是现在有了程宴平,他虽说自己好养活,不拘吃些什么都可以。
  可赵吼想,那怎么行呢?
  他娶回来的夫郎,就得好好养着。
  依着他现在的情况,虽给不了程宴平以前在京城里那样的舒服生活,可也不能让小夫郎想要吃点好的,想要穿点好的时候,却要为银钱而烦忧。
  现下他种的地,虽不多,但也够两人的口粮。
  再一个他去打猎,每年也有不少的进项。除却这些他如今也要存些钱,先头他杀了周德海,若是周原朗一路找来,他跟程宴平必定是要离开龙门镇,到时候逃亡在路上,若是没钱那可是寸步难行。
  他自己可以将就,风餐露宿都可以。
  可他舍不得让程宴平跟着一起吃苦。
  是以这些天,他没事总爱往山里跑。
  路上遇到熟人便道:赵猎户,今儿又进山呢?
  赵吼点头。
  那人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笑着道:程先生如今在学堂里教书,也是有些进项的。而且又是个省事的,不是那等今儿要银明儿要金的,大暑热天的,你又何必总往山里头跑呢。
  自打成了亲,赵吼也愿意同人说上两句。听了这话便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宴宴虽不稀罕这些外物,可我也得努力,免得回头他想要了,我又没钱买,到时候宴宴得多难过委屈啊。
  那人笑的更甚了。
  见过疼老婆的,可没见过这么疼的!
  赵吼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远远的便瞧见程宴平守在门边,不觉就走快了几分,等走到门边才发现他手里拿着快浸了水的湿帕子。
  夫君,今日辛苦,先擦把脸吧!
  赵吼见他一脸谄媚,倒也乐享其成,擦了脸便将帕子递了回去。
  程宴平迎着他回了家,亲自帮他脱了鞋,又将现切好的西瓜端了过来。
  夫君,请吃些西瓜解解渴。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吼吃了两块西瓜后,心里到底没底,忍不住问道:今儿有何事求我?
  两人相处了这些日子,赵吼算是把他的性情摸得一清二楚,程宴平向来对着他是呼来喝去的,唯有有事相求的时候,才会这么低姿态的来求他,哄他,无比的殷勤。
  程宴平讨好的冲着他笑了笑,又绕到他身后,替他揉着肩膀。
  夫君说的这是哪里话,夫君整日里为这个家奔波辛苦,我伺候伺候您那也是应当应分的。
  若不是熟知他的性子,只怕是要被他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赵吼侧身,一把扣住了男人的腰。
  一阵天旋地转后,程宴平已经坐在了男人的腿上。男人的身上有着汗味,他皱起了眉头,又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可昭日月。
  赵吼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
  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程宴平只得老老实实的招了。
  我如今跟着何大夫后头学医,你作为我的夫君,是不是该鼎力支持?
  赵吼不明所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悬壶济世,那可是好事。
  程宴平抓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的玩着他的手指。
  今儿何大夫教了我针灸之术,可是我手生的很,总也找不准穴位。何大夫说了,给我三日功夫,务必要熟练,若是三日后检查不合格,便要打手心。
  他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就跟这会子已经挨了打似的。
  赵吼低头亲了亲他的唇。
  你啊,就是窝里横,也就能在家欺负欺负我罢了。
  程宴平眼睛里登时就有了光,他勾着赵吼的脖子道:你答应了?我便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吧唧!
  脸上落下一个吻。
  赵吼眸色沉沉,直勾勾的看着怀中的男人。
  这点甜头可不够!
  等再次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程宴平揉着后腰,抱怨道:我便知道天上没掉馅饼的大好事,你答应我的事可不能耍赖啊。
  赵吼神清气爽,答应的也格外干脆。
  答应你的事,我几时反悔过了。
  只方才一闹便是一个来时辰,两人也都饿了。
  赵吼去厨房做了晚饭。
  蛋炒饭,加上一个凉拌皮蛋。
  程宴平傍晚时分才吃了些西瓜,虽说刚才也被动出了力,倒也没有太大消耗,看着碗里的炒饭满满的,便赶了一大半给赵吼。
  赵吼道:怎么就吃这么点?
  程宴平回道:反正出力的又不是我!
  赵吼愣了一下,回击道。
  叫唤那也是挺耗体力的。
  程宴平白了他一眼,吃完后便催促着赵吼去洗澡。
  待洗完澡后,赵吼便趴在了竹床上。
  程宴平将布囊打开,一排细小的银针映入眼帘。
  他故意挑了个最大最粗的,又故意在赵吼眼前晃了晃。
  可床上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程宴平悻悻的,原以为还能吓到他的,兴许赵吼还会向他求饶。反正每次都是他向他求饶,这一回也该轮到赵吼求他了。
  可人非但没求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程宴平到底舍不得,又换了个又细小的,然后瞅准了穴位才会下针。
  赵吼抿嘴笑着。
  他便知道,程宴平舍不得的!
  后半夜,起了风。
  程宴平睡的正香,忽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程宴平迷迷糊糊的去推身旁的赵吼,低声嘟囔道:赵吼,你快去开门呀,吵死了......
  赵吼向来机警,听到微弱而杂乱的脚步声时人便醒了。
  谁知刚开了门,就有一道身影窜了进来,哭着道。
  先生,求求您救救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吼哥:赚钱养家呀。。。
  第36章
  乍然间听到哭声, 程宴平登时就被吓醒了。
  一双如玉般修长白皙的手在竹床上胡乱摸了几下,摸到衣裳后又慌忙的裹在了身上。
  赵吼进屋取了油灯,点燃后便道:有事便好好说, 不要吓着人了!
  借着昏黄的光线, 程宴平看清了来人。
  那是他的学生。
  名唤大春。
  是镇西头二癞子家的闺女, 说起这个二癞子那也是龙门镇为数不多的怪人, 整日里游手好闲不说,还好吃懒□□动手打人。
  早年间,他也不知从哪里诓了一个痴傻的女人回来做媳妇。
  女人虽痴傻可也知道饿, 知道渴不是,虽不会说话, 但会呃呃的叫, 每逢此时二癞子对她就是非打即骂。
  你个败家的东西,早上不是才喝过稀粥吗?这会子又饿了, 这个家早晚要被你吃穷了。
  女人被打,也不知道呼救,只抱着头缩在角落里。
  龙门镇的人见她可怜, 一日三餐也都会送些过去,可这头刚送去, 人刚走,饭菜就被二癞子抢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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